“传我命令!”也先的声音在寒风中嘶哑却带着决绝,“一万精骑分成东西两队,同时冲击两个谷口!所有拿得动兵器的士兵,全部步行跟随,用血肉铺出一条路来!”瓦剌的狼头旗在风中剧烈晃动,一万骑兵翻身上马,弯刀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冷冽的寒光,后面跟着数万步卒,像一股绝望的洪流,朝着谷口涌动。
但明军对也先的狗急跳墙早有防备。朱瞻基站在西侧山岗上,通过望远镜观察着瓦剌的动向,冷静地下令:“火炮瞄准骑兵密集处,神机营准备齐射,弓弩手覆盖步卒!”话音刚落,谷口的火炮率先怒吼,炮弹拖着黑烟砸进瓦剌骑阵,瞬间炸开一片血肉模糊;神机营的燧发枪排成三排,轮流通畅射击,铅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城头上的弓弩手也松开弓弦,密集的箭矢遮天蔽日,形成一道死亡天幕。
瓦剌骑兵刚冲到半路,就被明军的火力拦腰截断。战马受惊后疯狂嘶鸣,将骑士甩下背来,后面的步卒躲闪不及,被撞倒在地,又被后续的人流踩踏。各种武器劈头盖脸地落下,瓦剌人根本无法抬头,只能抱着头在雪地里乱窜,惨叫声、哭喊声与枪炮声交织在一起,整个谷口变成了人间炼狱。
短短一个时辰,瓦剌人就在明军的火炮与箭雨下付出了五千多人的伤亡代价,雪地里的尸体层层叠叠,连下脚的地方都找不到。骑兵的冲锋阵型彻底溃散,步卒更是像无头苍蝇般四处逃窜,士气跌落到了谷底。也先在高台上看得目眦欲裂,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精锐被一点点吞噬,最终颓然挥手:“撤!都给我撤回来!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
撤退的命令下达后,瓦剌军中开始出现溃散的迹象。有个年轻的瓦剌士兵趁着军官不注意,丢下手中的弯刀,踉踉跄跄地跑到峡谷口,对着明军阵地哭喊:“汉家爷爷饶命!我投降!我愿意归顺!”很快,越来越多的士兵效仿他的做法,丢下武器跪在雪地里,举着双手向明军投降。
起初,瓦剌军官还抽出弯刀斩杀逃兵,试图阻止溃散的势头。但当他们看到谷口的明军火力丝毫未减,而自己的士兵像割麦子一样倒下时,心中的防线也渐渐崩溃。有人扔掉了武器,有人干脆坐在雪地里痛哭,再也没人听从指挥——他们终于意识到,跟着也先继续一条路走到黑,只有死亡一个结局。小股小股的士兵开始结伴投降,从几人到几十人,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更让也先感到愤怒与绝望的是,克烈部和另外两个小部落的三名首领,眼见大势已去,竟然背着他私下派人与明军接洽。当天夜里,这三个部落的部众们举着火把,排着队走出瓦剌营地,向明军缴械投降,临走前还带走了不少粮草和战马。也先得知消息时,气得浑身发抖,抽出弯刀劈断了帐内的案几:“叛徒!一群叛徒!我饶不了你们!”
可他的怒火还未平息,更沉重的打击接踵而至。第二天清晨,也先本想组织最后一次突围,命令克烈部剩余的两千骑兵作为先锋,打头阵冲击西侧谷口。可传令兵很快回报:“大汗,克烈部的骑兵他们全部投降明军了!”原来,克烈部的士兵早已人心涣散,首领投降后,剩下的人干脆放下了武器,集体向明军投诚。
“废物!软骨头!”也先气得破口大骂,在帐内急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他看着空荡荡的营地和稀疏的士兵,第一次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无力——曾经簇拥在他身边的部落首领,如今或降或逃;曾经引以为傲的精锐骑兵,如今死伤过半。瓦剌的根基,正在他眼前一点点崩塌。
“父亲,不能再等了!”阿失帖木儿冲进帐来,脸上满是焦虑,“我们的粮食最多还能再吃三天,吃完了大家都会饿死在这里!必须再组织最后一次突围,哪怕只有一成希望,也要试试!”他的甲胄上还沾着血迹,显然是刚从混乱的前线回来。
也先望着帐外飘落的雪花,又看了看儿子布满血丝的眼睛,最终颓然点头。他知道阿失帖木儿说得对,粮食耗尽的那一刻,就是瓦剌大军彻底覆灭的时候。尽管他心中清楚,突围的希望已经极其渺茫,但作为瓦剌的大汗,他必须做最后一搏。帐外的风雪越来越大,仿佛在为这支濒临覆灭的军队,奏响最后的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