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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决像一尊石雕,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是极致的惊恐和茫然。
我说的,当然是假的。
但,那又如何?
有时候,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摧毁一切。
“沈诺”
顾决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从地狱里传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我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直视着他的眼睛,“当然是为了看你们狗咬狗啊。”
“你不是最爱她吗?”
“你不是为了她,可以牺牲一切吗?”
“我倒要看看,当她知道,是你‘害死’了她最亲的哥哥时,她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爱你,敬你。”
我的笑容,在他眼中,一定像个魔鬼。
他看着我,眼中的恨意,渐渐被一种名为绝望的东西所取代。
他完了。
他知道,他彻底完了。
身体上的衰败,精神上的折磨,再加上林婉婉那颗即将引爆的炸弹。
他的人生,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而我,就是那个亲手点燃这一切的纵火犯。
“你是魔鬼”
他从喉咙里,挤出最后一丝力气。
我笑着,点了点头。
“谢谢夸奖。”
“这一切,不都是你教我的吗?”
我站起身,不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去。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顾决,已经是个死人了。
剩下的,不过是等待他彻底腐烂发臭而已。
而我,也该去见见,我真正的“盟友”了。
我坐上车,对司机说。
“去顾家老宅。”
顾家老宅,坐落在京城西郊,是一座古朴典雅的中式庭院。
福伯早已在门口等候。
看到我,这位年过七旬的老人,眼中闪过一丝激动,恭恭敬敬地对我行了一礼。
“少夫人。”
我点了点头,跟着他走进宅子。
宅子很安静,处处都打理得一丝不苟,看得出主人的用心。
福伯将我引到一间书房。
书房里,坐着几位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
他们,就是顾氏集团的董事,也是顾家的元老。
是曾经被顾决强行压下一头,敢怒不敢言的“老家伙们”。
看到我进来,他们的表情各异,有审视,有怀疑,也有好奇。
“各位董事,这位就是沈诺,沈小姐。”福伯为我介绍。
我朝着他们,微微颔首,不卑不亢。
“沈小姐,”其中一位看起来最有威望的老人开口了,他叫顾明山,是顾决的二爷爷,“我们听说,阿决的身体,是你”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我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
“二爷爷,顾决的身体如何,我想,各位比我更清楚。”
“我今天来,不是来讨论他的病情的。”
“我是来,拿回一些本该属于别人的东西。”
我的话,让在座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什么意思?”顾明山皱起了眉。
我没有说话,只是将一份文件,轻轻地推到了桌子中央。
“这是司渊的遗嘱?”
顾明山拿起文件,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这不可能!司渊的遗嘱我们当年都看过,只有一份!”
“那是因为,你们看的那一份,是假的。”
我的声音,平静而有力。
“而这一份,才是真的。”
“是顾司渊先生,在临死前,亲手交给福伯,让他保管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福伯。
福伯走上前,对着众人,深深一躬。
“各位,明山二爷,少夫人说的,句句属实。”
“当年,小渊少爷预感自己大限将至,又恐自己死后,家业旁落奸人之手,所以立下两份遗嘱。”
“一份明,一份暗。”
“明的那份,是为了稳住当时觊觎家产的旁支。”
“而这份暗的,才是他真正的意愿。”
顾明山颤抖着手,翻开了那份已经泛黄的遗嘱。
遗嘱的内容很简单。
顾司渊将他名下所有的顾氏股份,都转入一个信托基金。
而这个基金的唯一指定受益人,和唯一有权动用这笔股份的执行人
是他的,血脉契约者。
书房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
血脉契约者?
这是什么东西?
我迎着他们的目光,缓缓开口。
“不明白吗?”
“我,沈诺,就是顾司渊选定的,唯一继承人。”
我的话,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小小的书房里炸开。
“荒唐!”
顾明山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血脉契约?沈小姐,你是在跟我们讲神话故事吗?”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