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进山,宋柔紧紧地跟在林缚身后,大气都不敢喘。
只见林缚走到一处兽道旁,从腰间抽出短刀,三下五除二就用柔韧的藤蔓和一根弯曲的树干制作了一个简易的绊索陷阱。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得让宋柔眼花缭乱。
“这是套兔子的,咱们先放着,回来再看。”他轻声对宋柔解释了一句,便继续向前探索。
没走多远,林缚突然停下脚步,对着宋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缓缓地摘下背上的弓,抽出一支羽箭,搭在弦上。
宋柔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在前方约莫十几步远的一小片林间空地上,一只肥硕的山鸡正在低头啃啄着虫子,对危险浑然不觉。
林缚的动作很慢,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拉开弓弦,屏住呼吸,眼神死死地锁定着猎物。
“嗖——”
那只山鸡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悲鸣,箭矢便已精准地贯穿了它的脖颈。
宋柔被震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随着父亲走南闯北多年,也见过不少号称神射手的镖师,但没有一个有像林缚这样的技艺。
林缚寻了一处干净的溪边空地,生起一堆篝火,开始熟练地烤制山鸡。
借着烤肉的间隙,两人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着,这是这些天来两人第一次坐在一起闲聊。
说着说着,林缚问起了宋柔的身世。
“我们宋家商队,听着风光,可实际上走的都是刀口舔血的路。我爹常年在外奔波,遇上山贼、官匪是常有的事。他总说,男人就该担起一片天,可我知道,他受过很多伤,只是从不告诉我。”
“我娘她走得早。”说到这里,宋柔的眼圈红了:“我只记得她身体一直不好,爹爹请了好多名医都看不好。娘去世那天,我爹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从那以后,他再也没在我面前掉过一滴眼泪,把所有的苦都自己咽了下去。”
回忆的潮水一旦决堤,便再也无法收拾。
这些天来的委屈、惊恐、不安,与过往的悲伤交织在一起,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坚强。
“我好怕,真的好怕怕爹爹出事,怕大家都都活不下去”
她再也说不下去,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
面对宋柔的眼泪,林缚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在前世,他是特种兵,习惯了用拳头和枪解决问题。
安慰人,尤其是一个正在哭泣的女孩,这对他来说,比面对一整队敌人还要棘手。
让他说些“别哭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之类的废话,实在说不出口。
他沉默着,默默地将篝火拨得更旺了一些,让那温暖的光芒更多地笼罩在宋柔身上。
林缚割下一块烤好的鸡肉,用干净的树叶包好,递到宋柔面前。
“吃点东西。”他的声音依旧平淡:“有我在,天塌不下来。”
“就算塌下来了,也得先填饱肚子再说。”
听到林缚的话,宋柔扑哧一笑。
她接过那块滚烫的鸡肉,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林缚见她开始吃了,便在她身旁不远处坐下,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