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狱那天,他来了。
边祁,那个亲自将我送进监狱的男人。
他脸上挂着的是有些欣喜,也有些庆幸的表情。
他将我紧紧的搂进怀里,力道很大,像是要将我揉进身体里面,宝贝,你终于出来啦！
我面无表情地看向他,走吧！
1
慕无,鉴于你表现良好,特此减刑。狱警的声音冰冷,不含一丝情绪。
……
慕无,刑满释放。
谢谢。
我穿着十年前入狱时穿的衣服,是老旧到不行的款式。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这邋遢的模样,低低笑出了声音,真小丑。
监狱的大门打开,我抬脚走了出去,耀眼的阳光照在我的脸上,我不自觉的眯上了眼睛。
我微微抬头,想要直视,那阳光却照得我的眼睛生疼。
默默低下头,自由的味道,腐烂的臭味。
宝贝！
熟悉的声音传来,我看了过去,一辆黑色豪车的旁边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是边祁。
是我爱了十年的人,也是我等了十年的人。
我扯出一个笑,大步的跑到他的面前,伸手环住他的脖颈,真好,你来接我了。
边祁低头在我的嘴角落下一吻,抚摸着我的脑袋,嗯,来接你了,我们回家。
我默默的接受着他的亲吻,看向他的眼里却不含一丝感情,好。
我低头看着他牵着我的手,很大很暖和,却也很残忍。
他的脚步走得有些急促,声音里还有些欣喜,宝宝,我一直在等你出来,过段时间我们就去国外领证,过我们两个的生活。
我脚下一顿,看着他的眼睛,蓝夙……怎么样了
边祁面色一僵,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他结婚了,现在孩子都有3岁了。
我抬头看向他失落的目光,轻笑,这样啊,那我错过了他的婚礼,挺可惜的,你找时间我去给他补上。
不用去,他过得很好。边祁声音一下子变得强硬,甚至还带着点薄怒。
不去就不去吧！反正我也想好好休息一下。
估计是我的声音太过于平淡,竟让边祁有些错愕,他连忙将我搂进怀里安慰着,宝宝,我没有凶你,我是心疼你,别想了,我们回家,回属于我们的家。
他的力道很大,像是要将我揉进身体里面。
我伸手轻拍他的后背,我知道你没有凶我,你都是为了我好。
边祁在我的耳侧留下一吻,宝宝,我爱你。
你爱我只是一个笑话……
2
回到了两人曾经的房子,家具依旧是熟悉的摆放位置,就连我入狱前画的画也好好的挂在墙上。
除了有些褪色,其他的一成不变。
我在房子里走了一圈又一圈,指尖抚摸着熟悉的摆件,慢慢露出笑容,原来这些你都还留着。
边祁从身后抱住了我,下巴抵在我的额头上,当然留着,这都是你喜欢的东西,我可不敢动。
我低头看向环在腰间的手臂,抬起的手缓缓落在上面,轻轻的摩擦着他的手指,谢谢。
宝贝,我爱你。他一边说着,杂乱无章的吻落在我的脸上,耳侧,最后落在我的有些冰凉的唇瓣上。
我一一应着,想要享受着这最后温暖的余温。
叮铃铃
一道煞风景的手机铃声响起,起了反应的边祁立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神情有些紧张的掏出手机。
喂……什么进医院了,等着我,马上到。
边祁声音有些慌乱,也不管还在挺立的下身,拿起外套就要往外走。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一动不动,定定的看向他,别走,行吗
边祁不过停顿几秒,最终将我的手用力掰开,头也不回的消失在玄关。
手腕上传来钻心的痛,却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我仰头笑出了声,呵哈哈哈哈……
眼眶里堆满的泪珠顺着脸颊流下,像是对我的讽刺。
到底还在期待什么
我走进浴室,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脱下,将自己淹没在浴缸里,一下又一下的搓着身上的污垢。
第一次挤的沐浴露打不起泡沫,我麻木的冲洗掉,又再打了一次。
换上睡衣,躺进了柔软的被子里,埋头猛吸一口,鼻尖全是边祁的味道,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阳光透过窗帘照在我的脸上。
我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向旁边的位置,平整的位置告诉我,昨晚没人回来。
我光着脚下床,打开房门,躺在沙发上的人影让我一愣。
边祁回来了,还是像以前一样,回来晚了就会在沙发上休息,不会打扰到我睡觉,原来他还记得。
转身回到房间,随手拿了一块毛毯轻轻盖在他的身上。
视线落在他安静的睡脸上,手指在虚空中描绘着边祁棱角分明的俊脸,感叹着,真好看,十年不见,倒是新添了几分成熟。
刚说完就对视上一双深邃的眼眸,边祁轻笑出声,抬头在我的嘴角亲了一口,早,宝宝,吃早餐了。
我慢慢的站起身,不去看他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早。
我走到餐桌前,上面摆放着我爱吃的东西,还没落座,一个饺子就塞进了我的嘴里。
熟悉的味道传来,我瞬间瞪大了眼睛,这是边祁做的,曾经因为我喜欢吃饺子,他还特地去学了一下。
他邀功似的看向我,好吃吗我等了好久,终于有机会再次做给你吃了。
边祁像小狗一样眨巴着眼睛望着我,就像十年前还没成熟的他一样,我缓缓点头,好吃。
3
边祁高兴的围着我转了一圈,拉开我身后凳子,将我按在凳子上坐着,好吃的话,我要为你做一辈子。
我安静的听着他给我许下一个又一个的诺言,好。
吃完饭之后,边祁将我抱到他的腿上坐着,大手轻轻的在我背上拍着。
我靠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我感受到他的手顺着我的背脊往下滑,最终停在了腰间。
他低头亲了一口我的嘴角,沙哑着声音,宝宝,我们继续昨晚没有完成的事。
我双手撑着他的胸口,看着他的眼睛,嘴角轻抿,不了,我今天还有事,下次吧！
说完,站起身走进卧室,拿出一套白色的西装换上,很合身,看来在我出狱前就准备好的。
走到玄关处,不去看边祁错愕的目光,拿上他的车钥匙,就往停车场走去。
引擎声响起,我握着方向盘的手此时竟有些发抖。
一路畅通,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心里却越发的慌张。
怀抱着一束百合,站在一个墓碑前面,上面写着：亡父亡母之墓,不孝子慕无立。
我环顾一圈,墓地周围打扫得很干净,看样子经常有人来扫墓,不知道是谁,但又能轻易的猜出来。
伸出手抚摸着上面的两张照片,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爸妈,好久不见,小无来看你们了。
我靠在墓碑上,望着明媚的阳光渐渐被乌云遮住,所有的委屈都在此时涌上心头。
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对不起,我不孝,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们也不会出车祸……
对不起,对不起,爸妈,我想你们了……
轰隆雷声响起,豆大的雨落了下来,砸在我的脸上,掩盖住我满脸的泪水。
爸妈,等我处理好一些事情,我就好好陪着你们,哪也不去。
一转身,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撑着伞站在不远处,我没有理会,而是选择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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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人好像并不打算放过我,在交错的那一瞬间,他拉抓了我的手臂。
我垂眸了看了一眼那只纤细白皙的手,对视上那双眼睛,有事
慕无,来看你爸妈啊也是,自己儿子坐牢十年,不能尽孝,还是别人帮忙打扫墓地,有你这样的儿子也算是悲哀。
他的声音温柔,就好像这些刻薄的话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一样。
我冷笑一声,一脸不屑看着他得意的表情,蓝夙,你要我怎么说你我就算坐十年的牢,边祁都没有碰过你,可笑吗
蓝夙表情一僵,随即仰头大笑,那又如何,你只要知道你父母死是因为我就够了。
他顿了顿,继续开口：我记得他们本来不用死的,我在他们的药里加了点东西,再说了一些好玩的话,谁知道他们受不了,就一起死了,你说可笑不可笑哈哈哈……
雨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耳边只有他刺耳的声音。
压抑许久的怒气在此刻爆发,伸手紧紧捏着他的脖子,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的插进他的皮肤,血珠通过伤口处流出,又随着雨水消失。
我眼里泛着猩红,满是不可置信,你他妈再说一遍
蓝夙白皙的脸涨得通红,但依旧笑出了声,我说,你父母是我弄死的,没有证据,边祁也相信我说的话,不然十年前也不会让你替我坐牢。
王八蛋,你他妈给我死……我双目瞪着他,手上的力道加大。
4
我看着蓝夙翻着白眼,嘴角的笑越来越大,只要我再用力一点,他就死在我的手里。
我就能替父母报仇,也能替我报仇。
却不想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抓住我的手腕,我顺着那只手缓慢往上看去,看到边祁那张慌张的脸。
我冷笑一声,眼睛不含一丝感情,放手,别让我说第二次。
边祁并没有松手,而是定定的看着我,眼里都是心疼,宝宝,我们松开好不好我带你回家。
我抬起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重重地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怒吼着,我他妈叫你放手。
不放,宝宝,我们回家,回家……他将我抱进怀里,声音很轻柔的安慰着我,我们不做犯法的事,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我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看着他眼里对我的心疼,嘲讽道：边祁,你商界大佬,做事雷厉风行,生活中却是一个蠢货。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响起,我半张脸痛到麻木。
我歪着脑袋,舌尖顶了一下发疼的脸颊,看向罪魁祸首,可以,蓝夙,太可以了,你得不到的人都不敢动手打我,你敢。
我我我……
蓝夙说话时看向边祁,语气里颤颤巍巍的,丝毫没有先前那么嚣张,我……不允许你骂祁哥。
他说完,伸手捂着胸口,面色变得苍白,露出痛苦的表情,祁哥……祁哥……胸口疼,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我看着他惨白的脸,学医的我怎么会不知道什么情况
那张脸虽然苍白,但是面下却是血色很足,一看就不是心脏病患者,也只有边祁这个蠢货才会相信。
果不其然,边祁在听到他痛苦的声音之后,将他打横抱起,往墓园外走去,他的脚步有些慌乱,还不忘叮嘱我回家,宝宝,你先回家,我马上回去找你。
我看向边祁的背影,默默转身,你真的再一次丢下我了呢！
宝宝这真是一个讽刺的称呼。
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喂,张叔,帮我查十年前我爸妈出车祸的真相,最好证据齐全。
好的少爷,还需要查什么电话里响起一道中年男性沉稳的的声音。
我沉默半晌,继续道：还有二十年前边祁家发生火灾的原因,最好是谁救了他都调查清楚,能有监控最好。
是。
我挂断电话,低头看向手臂上那个烫伤的疤。
笑出声,边祁,你不是总说蓝夙是你救命恩人吗不知道你知道真相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报恩报错了人,亲手将自己的救命恩人送进监狱,想想就好笑。
我驱车回家,换掉湿漉漉的衣服,将自己泡在浴缸里,手指摩擦着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
密密麻麻,新伤盖着旧伤,数不胜数,就连肩上那道狰狞的烫伤疤痕,也是那么明显。
短信提示声响起,匿名信,一篇上千字的真相,熟悉的语气,熟悉的文风。
我嘲笑着,蓝夙,你手段真低劣,以为就这能让我生气这只会是你们跌入谷底的筹码。
整整一周,边祁都没有回来过,只有一个陌生的号码时不时发来两人的合照,以及挑衅的短信。
5
我靠在窗边,望着外面静谧的环境,仰头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转身坐在沙发上,抱起电脑,点开张叔发过来的文件。
里面是蓝夙当初在我父母的药里加东西的监控,还有他说的刺耳的话。
叔叔阿姨,多谢你们的好儿子了,我有心脏病,边祁舍不得我去坐牢,就让你儿子替我去了,你们不会生气吧
他的声音听起来那么无辜,表情那么柔弱无害。
我的父母躺在病床上,眼睛含着泪花盯着他,手臂上连接的仪器发出嘀嘀嘀的声响。
嘟一声传来,紧接着的是蓝夙那得逞的笑声。
我放在电脑上的手不停的抖着,全身不受控制的冒着冷汗,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张白皙的脸,眼里透着寒光似乎想要透过屏幕将其杀死。
蓝夙,我要让你死在你最在乎的人手里,也想让你知道绝望是什么感受。
接着,我点开另一个文件,是边祁生日时邀请大家去他家玩的视频。
到午夜,大部分人离开了,从角落爬出一个纤细的身影,摸黑往外走,中途碰翻了一个带着星火的烟灰缸。
他没有注意到,那个烟头刚好掉到了窗帘底下,慢慢的,火势越来越大。
出口被熊熊大火挡住,边祁也被困在火中间,也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外面顶着一块湿毛巾从外面冲了进来。
将快要晕厥的边祁扶起往外走,在吊灯要掉下来的时候,那个身影用尽全部力气将边祁往外推。
沉重的灯砸在了那个身影的肩上以及手臂上,血肉模糊。
看到这里,我手指轻敲着桌面,嘴角勾起,边祁啊边祁,不知道你看到这个你会怎么想,不过,这可暂时不能给你看。
当晚,边祁回来了,除去眼下的青黑,整个人状态还是不错。
我将饭菜端到桌子上,回来了,吃饭吧,吃完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
边祁抱着我,在我额头落下一吻,宠溺着,好,谢谢宝宝。
我手上拿着他脱下来的西装外套,并不是那天的那一件,我随意的丢在沙发上,从口袋里面掉出一样东西。
我看向浴室关着的门,弯腰捡起,是一支录音笔。
按下按钮,一阵呻吟声响起,嗯……啊……好棒,祁哥。
我并没有生气,而是将这东西又塞回了边祁西装的外套里。
真是一点都不严谨,做戏不能做全套光有呻吟声,却没有边祁的喘息声,蓝夙恐怕没有想到这一点吧！
我太了解边祁了,能忍这么多年,完全顾及我意愿的人,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和别人上床
太蠢,当然我也是。骂了两人,同时也骂了我自己。
水声停止,我也转身走进卧室,掀开被子躺了上去,没过多久,一身水汽的边祁也躺在我的旁边。
结实的手臂一捞,将我锁在他的怀里,接着密集的吻落了下来。
宝宝,可以吗
我盯着他布满情欲的眼睛,缓缓点头,好。
我任由他脱下我的衣服,就是想要他看一看他曾经夸赞的肌肤变成什么样。
6
宝……宝宝你这……
边祁的声音都是不可置信,他简直不敢想,曾经怕疼,连一个小小伤口都会哭的人,现在一身伤痕的坐在他的面前。
我笑出声,耸了耸肩,一脸不在意,没事,你知道我这个人调皮,喜欢打架。
那这个他指着我肩上的烫伤,有些不确定的问着。
这个啊！洗澡的时候没注意水温,不小心烫的。我神色淡淡,想要将衣服穿上。
边祁伸手制止,让人送来了上好的祛疤膏。
我背对着他,静静的坐着,感受着他颤抖的手,沾着药膏小心的涂抹在那些陈年旧疤上,身后传来他抽泣的声音。
我不禁觉得好笑,这些疤痕早就过了能去除的时间,就算用再好的药膏也无济于事。
一天又一天,边祁不厌其烦的给我上着药,哪怕没有一丝效果,他也没有放弃。
直到有一天,这人又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我站在窗边看着他匆忙的背影,冷笑一声,蓝夙啊,我还以为你能坚持几天,不过就半月而已。
抬起手伸了个懒腰,叹了一口气,哎,好戏要开场了,这场极致的欢乐秀,以我鲜血换你地狱。
到了晚上,手机铃声响起,我顺势接起,喂。
宝宝,我有件事求你,这件事结束,我们就去领证。里面传来边祁有些着急的声音。
我沉默好一会儿,答应道：好。
我拿上外套走出门,在启动车辆之前,拨通了一个电话。
张叔,我可能要消失一段时间,慕家的产业感谢你这十年的尽心尽力,我已经全部转到你的名下,且已经公正过了,就当是你这么多年守着慕家的酬劳。
我顿了顿,笑了一下,还有拜托你一件事,十天之后,去市医院接一下我,谢谢。
少爷,这我不能要啊！慕家留下的产业遍布国内外,我管不住的。张叔有些惶恐的声音通过听筒传入我的耳里。
没事,我已经安排好了靠谱的团队,我想这也是爸妈想要我做的吧！
挂了电话,我低头看着手机上不停发来的短信,不去理会。
慕家的产业不倒,也算是保留了父母的心愿,爸妈,原谅我的不孝。
赶到医院,边祁在手术室的门口坐着,听见我的脚步声,他唰一下站了起来,快步走到我的面前。
他深邃的眼眸定定的看着我,嘴巴动了几次,似乎很难开口。
说吧！这是我答应你的,我能做到就一定会帮你。我抬手轻拍他的肩膀。
边祁不敢看我的眼睛,你能和蓝夙换心脏吗他心脏病,总是复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我难以置信的看向他,先前只是单纯的以为最多也是让我原谅蓝夙,不计前嫌,现在看来倒是我想多了。
我站起身就想要往外走,边祁拽着我的衣角,一下子跪在我的面前,求你,我只想还他这条命,后面我会好好的照顾你。
我看着世人所诩的天之骄子现在跪在我的面前,卑微的求着我救蓝夙的模样,十年来的一个寄托,此时被他亲手捏碎。
不在乎医院安静的告示,我仰头大笑,眼里却含着泪水,一时间我都不知道自己的模样到底有多滑稽。
声音很大,引来不少的人驻足。
7
我生气的表情慢慢恢复平静,在人来来往往的医院走廊,脱下外套,接着脱下里面白色T恤,露出里面狰狞的伤疤。
我指着它们,发出暴戾的笑,哈哈哈……我是不是告诉你这是我打架造成的。
边祁默默的点头,捡起地上的衣服想要盖在我身上,被我一手挥开。
我没想到你信了,难看吗我手放在腰带上,做出想要解开的动作,下半身更难看,我腿上全是他们用烟头烫的疤。
边祁愣住,垂在身旁的手止不住的在发抖,他上前一步制止我想要继续脱裤子的动作。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继续道：你心疼他有心脏病,十年前让我替他坐牢,你是我的爱人,这话你怎么说得出口
监狱里,都是一群壮汉,常年没见过女人,但凡长得好看的都逃不过他们的手,睡男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而我顶着这张脸更是。
好几次想把它毁了,但我又怕出来之后你不认识我了,我为了不让他们得逞,我无数次拿着刀往我脖子上划。
你不知道吧！这个医院在坐牢期间来过很多次,就这间手术室,十年,我进来不下百次。
你的权力很大,应该能调查到里面的情况,但到底是谁在阻止你去查蓝夙吧！当你每次提出要去看我时候,他心脏病复发,我猜得对吗
我的语气很平稳,像是在阐述别人的事一样,十年的时间,你知道我有能力自己出来,但我却没有叫人把我接出来,我就想看看你的心有多硬。
他将外套盖在我的身上,紧紧的抱着我。
宝宝,别说了,对不起对不起……
别道歉,也别逃避,这是你该承受的。
我踮起脚尖,在他冰冷的薄唇上亲了一口,笑出了声,这样你还要挖我心脏
我不挖了,我们找新的心脏好不好,回家,回家……边祁挽着我的肩,抬步就要往外走。
也在这时,手术室门打开,里面医护人员着急的冲了出来,谁是蓝夙的家属,病人进入休克状态,必须马上换心脏。
边祁停下了脚步,一脸痛苦的看着我,几经犹豫,他再次缓缓地跪在我的面前,宝宝……
我看出他內心的挣扎,觉得可笑,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也是这样。
我嘴角一勾,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哪怕我这次可能会死,你也要我救他
边祁犹豫半晌,最后缓缓地点头,是,我欠他一条命,你救他,我就欠你一条命,我知道你不会死,你舍不得我,财产也已经全部转到你的名下。
好,我答应你,有一点你说得很对,我是舍不得你,事情结束之后,我送你个礼物,包你难忘。
我跟在医护人员的背后,在走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我停了下。
边祁,这是十年后我第一次这样叫你吧！我爱你,其实我想告诉你,我的人生和名字一样,都是无。
说完,我走进了手术室,看着头顶明晃晃的大灯,你说错了,我也说错了,因为我放弃你了。
笑了一下,缓慢的闭上眼睛。
边祁,你怕是不知道吧！蓝夙没有心脏病,有心脏病的是我,虽说这次能换个健康的心脏给我,但我显脏,这次我不陪你们两个幼稚的家伙玩儿了。
蓝夙啊蓝夙,别以为医院只有你的人,在我进医院那刻起,已经全部换成了我的人。
8
临近尾声,这盘棋,该收尾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天光微亮,手术室的灯才熄灭。
一身血迹的医生走了出来,朝边祁点头,手术很成功,只需要等病人醒过来就好了。
边祁点头,眼睛看向手术室里面,谢谢医生,那我的爱人呢后面进去的那个。
两人都成功,最先那位比较严重,要有人守着等醒过来,才能完全脱离危险。
医生侧过身挡住边祁的视线,低下头是为了掩盖眼底的泪花,后面这位只是太过于劳累,需要好好休息一个周,不能有人打扰。
医生说的话,是我提前叮嘱过,除了我提前告知的,其他人都不知道。
我的尸体被心腹放进了停尸间最靠里的柜子里。
我死后的第一天,边祁陪在蓝夙的身边,等着他醒过来,小心的将他扶起靠在床头,细心的喂他喝水。
我死后的第二天,蓝夙心脏出现排斥的问题,检查出换的心脏有心脏病,原本换出的那颗才是好的。
边祁紧皱眉头,不敢相信有心脏病的是我,而不是蓝夙。
心里又无比的庆幸,给我换的那颗心脏是好的。
……
我死后的第七天,找了我五天的边祁收到了我为他准备的礼物,当年他被救的真相,是我拖着瘦弱的身体将他从火场救出,又因为伤势过重昏迷在医院,被人领了这份功劳。
以及十年前我父母死亡的真相,一并送给边祁。
那双颤抖的手,一句话都说不完整的他,第一次体验到绝望的感觉。
……
我死后的第十天,张叔来医院接我的尸体,被边祁发现,知道我死亡的消息,最终消失在医院,丢下蓝夙一人。
……
我死后的第二十天,消失许久的边祁出现,眼睛涨红,布满血丝,脸上挂满胡茬,衣服依旧室是十天前那套。
……
我死后的第四十五天,蓝夙被边祁接回我的住处,他跟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我死后的第四十六天,警察在别墅后区空地上发现一具男尸。
经鉴定是被边祁接走的蓝夙,胸前除了一个巨大的血洞,里面的心脏消失不见,身上没有其他伤痕。
……
我死后的第六十一天,溯业高档别墅区的一栋别墅里发现一具男尸,高度腐败。
身上穿着一身白色的高定西装,贴在胸前的手里捧着一颗干涸的心脏,在腐败的面皮下,隐约能看见他那幸福的笑。
警察在茶几上看到了一封遗书,死亡时间是8月29号,是我和边祁认识的那一天。
后来,新闻报道,继著名企业家慕川出车祸死亡之后,他的小儿子慕无也同样确认死亡。
商业帝国的继承人边祁被人发现于家中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