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你这个白眼狼！我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母亲王梅的巴掌重重甩在我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瞬间蔓延。
我叫李晨,三十二岁,月薪一万五,在这个三线城市算是中等收入。刚才只是因为拒绝了母亲让我给弟弟李强买房的要求,就换来了这记耳光。
妈,我每个月给你三千块生活费,逢年过节还给红包,怎么就成了白眼狼我捂着脸颊,心里憋着一团火。
你给我那点钱算什么你弟弟要结婚了,女方要求在市中心买套房,首付就要八十万！你作为哥哥,不出这个钱谁出母亲理直气壮地瞪着我。
我差点被气笑了：妈,我自己都还在租房,哪来的八十万再说李强都二十八了,自己挣钱买房不是应该的吗
你弟弟还年轻,慢慢来！你都三十多了,又没结婚,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母亲的话让我彻底愣住。
没结婚我没结婚还不是因为这些年把钱都贴补家里了,连个像样的积蓄都没有,哪个女孩愿意跟我
妈,我不可能拿八十万给李强买房。我坚定地说。
不可能母亲的声音尖锐起来,李晨,我告诉你,这个钱你必须出！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说着,她真的朝墙上撞去。
我赶紧拉住她：妈,您别这样！
那你答应不答应
看着母亲眼中的狠劲,我知道她是认真的。这么多年来,她就是用这种方式逼我就范的。
我......我需要时间。我无奈地说。
母亲这才满意地放下手,整理了一下衣服：三天,我只给你三天时间！
晚上回到自己的出租屋,我坐在阳台上吸烟,脸上的掌印还隐隐作痛。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同样是她生的孩子,差别就这么大从小到大,好的都是李强的,苦的累的脏的都是我的。上学时,李强要什么买什么,我连个书包都要用好几年。工作后,我每月按时给家里钱,李强却可以心安理得地啃老。
现在连结婚买房都要我来出钱,这公平吗
正想着,手机响了。是我的同事兼好友张伟。
晨哥,怎么了听起来心情不好。
我把今天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张伟沉默了一会儿：晨哥,你有没有想过,你妈这么有恩于他底气,会不会有什么其他收入来源
什么意思
你想啊,你妈不是在社区当会计吗手里管着不少钱呢。而且你弟弟这些年不工作,你妈也没催过,肯定有钱养着他。
张伟的话让我心里一惊。确实,母亲在社区当了十几年会计,手里经过的钱不少。而且这些年李强游手好闲,母亲从来不着急,好像真的不缺钱。
你的意思是......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提醒你留个心眼。你妈要求你拿八十万,说不定她自己就有这个钱,只是不想拿出来。
挂了电话,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第二天是周末,我决定去母亲家看看。
推开门,就看到李强躺在沙发上玩游戏,茶几上摆着一堆外卖盒子。
哥,你来了。李强头都没抬。
妈呢
出去买菜了。
我环视了一下客厅,发现角落里多了一个保险柜。这是什么时候买的以前从来没见过。
李强,那个保险柜是什么时候买的
哦,那个啊,妈说家里钱多了,买个保险柜放着安全。李强随口答道。
钱多了我心里更加疑惑。母亲一个月工资才四千多,哪来的钱多
正想着,门外传来钥匙声,母亲回来了。
晨晨,你怎么来了想通了母亲提着菜进门,看到我就问。
妈,我想问您个事。那个保险柜里放的什么
母亲脸色瞬间变了：你问这个干什么小孩子家家的,大人的事少管！
妈,我都三十多了,不是小孩子。
在我面前你就是小孩子！母亲没好气地说,你要是真关心我,就赶紧把八十万准备好！
我看着母亲慌张的神色,心里的疑虑更深了。
晚上,我特意在楼下等着,看到母亲出门倒垃圾。趁这个机会,我询问李强保险柜的密码。
我哪知道密码啊,妈从来不告诉我。李强还在专心玩游戏。
那你知道妈最近哪来的钱吗
不知道,反正她说不缺钱,让我安心等着结婚就行。
我心里五味杂陈。同样是儿子,为什么差别这么大
第二天上班,我心不在焉地处理着手头的工作。下午的时候,张伟神秘兮兮地走过来。
晨哥,我昨天晚上想了想,觉得这事不对劲。我有个朋友在纪检委工作,要不要我帮你了解一下你妈的情况
这......不太好吧我有些犹豫。
有什么不好的如果她没问题,你也安心。如果真有问题,你早点知道也好有个准备。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那你帮我了解一下吧。
当天下午,张伟就给我回了电话：晨哥,有情况！我朋友说,最近正在调查几个社区的账目问题,你妈所在的社区也在调查范围内！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难怪母亲最近这么着急要我拿钱,原来是想让我当冤大头！
还有别的消息吗
暂时就这些,不过我朋友说,如果有知情人举报,调查会进行得更快。
举报让我举报自己的母亲
我拿着手机,手都在颤抖。
第三天晚上,母亲打电话催我：李晨,钱准备好了没有明天我就要带你弟弟去看房子！
妈,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时间我给你的时间还不够吗母亲的声音变得严厉,李晨,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拿这个钱,我就跟你断绝母子关系！
断绝母子关系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彻底击碎了我心中最后的幻想。
妈,您真的要这么绝情吗
绝情的是你！我养了你三十多年,让你拿点钱怎么了你就是个白眼狼！
好,好,我是白眼狼。我苦笑着说,那就别怪我这个白眼狼不讲情面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您等着看吧。
挂了电话,我坐在黑暗中良久,最终拿起手机,拨通了张伟朋友的电话。
第二章
第二天一早,我就接到了纪检委王同志的电话。
李先生,关于您昨晚举报的情况,我们需要您到委里配合调查。
好的,我马上过去。
坐在纪检委的办公室里,看着对面严肃的王同志,我的心情复杂得难以形容。
李先生,您举报您母亲王梅存在贪污问题,能具体说说情况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这些年观察到的异常都说了出来：母亲最近买了保险柜、家里突然不缺钱了、李强可以无业啃老、要求我拿八十万给弟弟买房等等。
王同志认真记录着：这些确实值得调查。不过李先生,您做好心理准备了吗一旦查实,您母亲可能面临严重的法律后果。
我知道。我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继续错下去。
好,我们会尽快展开调查。这段时间,请您保持正常的生活状态,不要让您母亲起疑心。
从纪检委出来,我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但同时又有种说不出的沉重。
中午,母亲又打来电话：李晨,下午两点,我们在售楼部见面,你把银行卡带上。
妈,我下午有事,能不能改个时间
什么事比你弟弟结婚还重要必须今天！母亲的语气不容拒绝。
我只好答应了。下午请了假,来到售楼部,看到母亲已经和李强在那里等着了。
哥,你来了！李强难得地主动打招呼,脸上满是兴奋。
妈,这房子多少钱我故意问道。
总价一百二十万,首付八十万。售楼小姐热情地介绍着。
我故作惊讶：这么贵妈,要不我们再看看别的楼盘
看什么看就这套了！母亲不耐烦地说,赶紧刷卡！
妈,我卡里没有八十万。
什么母亲的脸色瞬间铁青,你开什么玩笑
我真的没有这么多钱。我平静地说,要不您先垫着反正您最近不是说不缺钱吗
母亲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李晨！你是不是成心跟我作对
我没有跟您作对,我只是实话实说。
你......你给我出去！母亲指着门口,没有钱就别来！
我看着母亲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
妈,那我就先走了。李强,好好选房子。
李强一脸懵逼地看着我：哥,你真的没钱
没有。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晚上,我正在家里吃饭,门铃响了。开门一看,是李强。
哥,我想跟你谈谈。
进来吧。
李强坐在沙发上,神色有些不自然：哥,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帮我买房我们是兄弟啊！
我放下碗筷,认真地看着他：李强,我问你,从小到大,我帮过你多少次
李强愣了一下：这......挺多的。
那你帮过我几次
李强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李强,我不是不愿意帮你,而是我真的没有能力。我一个月赚一万五,房租水电生活费,再给妈三千块,每个月能剩下的钱不多。这些年攒下的一点积蓄,也就十几万。
那......那我们可以贷款啊！
贷款也要我来还吗
李强低下了头：哥,对不起,我从来没想过这些。
看着弟弟愧疚的样子,我心里有些软化：李强,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而是有些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能承担的。你也该想想,以后怎么规划自己的人生了。
李强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哥。那......那妈那边,你能不能先哄哄她她现在气得不行。
她气就让她气吧。我淡淡地说,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
李强走后,我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景。手机响了,是王同志打来的。
李先生,调查有了初步进展。我们发现您母亲的账户确实存在异常。明天我们会进行进一步的取证,可能需要搜查她的住所。
我的心跳瞬间加速：什么时候
上午十点左右。您最好提前找个理由离开,避免现场出现混乱。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我久久不能平静。明天,一切就要真相大白了。
第二天早上,我故意早早地去了公司。九点半的时候,给母亲打了个电话。
妈,我在公司呢,有点急事要处理。
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昨天的事,你想好怎么道歉了吗母亲的语气依然强硬。
妈,我们晚上再谈吧。
晚上我告诉你,今天你必须把钱的事解决！不然......
母亲的话还没说完,我就听到背景里传来敲门声,还有严肃的男声：你好,我们是市纪检委的,请配合我们的调查。
电话里瞬间安静下来,然后传来母亲慌乱的声音：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王梅女士,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这是搜查令。
接下来就是一阵混乱的声音,然后电话断了。
我坐在办公室里,手机紧紧地握在手里,手心全是汗。
十一点的时候,李强打来电话,声音里带着哭腔：哥！哥！出大事了！妈被抓了！
什么我故作惊讶。
纪检委的人来家里搜查,从保险柜里搜出了好多现金,还有一些文件！妈被带走了！李强急得语无伦次,哥,你快回来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马上回去。
第三章
赶到母亲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门口贴着封条,李强坐在楼下的台阶上,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哥,你终于来了。李强红着眼眶站起来,妈真的被抓了,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具体是什么情况
纪检委的人说,妈涉嫌贪污公款。他们从保险柜里拿走了八十多万现金,还有一堆账本和票据。李强的声音颤抖着,哥,妈真的做了那些事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具体的情况要等调查结果出来才知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找律师
先等等吧,看看情况再说。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以母亲的性格,一旦被抓了现行,很难狡辩。那八十多万现金就是最好的证据。
下午,家里的亲戚陆续都得到了消息,纷纷赶来。大姨、二姨、舅舅,还有几个堂兄弟,客厅里坐满了人。
这可怎么办啊梅子好端端的,怎么就被抓了大姨哭得稀里哗啦。
肯定是有人举报！二姨愤愤不平地说,梅子平时人那么好,怎么可能贪污肯定是被人陷害了！
舅舅皱着眉头说：现在说这些没用,关键是要想办法救人。
对对对,要想办法啊！大姨抓住我的手,晨晨,你是梅子的大儿子,你一定要想办法救你妈啊！
我看着这些平时很少联系的亲戚,心里冷笑。母亲出事了,他们倒是来得挺快。
大姨,这种事不是我能决定的。
你怎么这么说话二姨不满地瞪着我,那是你妈！
我知道那是我妈,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你......二姨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李强的手机响了,是他女朋友刘雯打来的。
强子,我听说了你妈的事。电话里传来女孩的声音,我们的婚事......
雯雯,你别担心,这事很快就会解决的。李强急忙解释。
解决强子,你知道这件事对我们家意味着什么吗我爸妈已经明确表态了,不可能让我嫁给一个贪污犯的儿子。
雯雯,你听我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我们分手吧。说完,电话就挂了。
李强愣愣地看着手机,半天说不出话来。
强子......大姨想安慰他。
别说了！李强突然爆发,都别说了！
说完,他冲出了门。
客厅里一片安静,过了一会儿,二姨开口了：都怪那个举报的人！要不是有人举报,梅子能被抓吗
就是！肯定是眼红梅子家的好日子！大姨附和道。
你们说,会不会是熟人干的舅舅若有所思地说,能知道梅子家底细的,肯定是身边的人。
听到这话,几个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我。
我心里一紧,但表面还是保持着平静：舅舅,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这事太奇怪了。舅舅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晨晨,你最近和你妈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有矛盾又怎么样我直视着他的眼睛,难道有矛盾就要害自己的母亲吗
我可没这么说。舅舅摆摆手,我只是觉得,时机太巧了。你妈刚逼你拿钱买房,转头就被举报了。
二姨也反应过来了：对啊！梅子昨天还跟我说,要李晨拿八十万给李强买房。结果今天就出事了,这也太巧了吧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所有人都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
我站起身来,冷冷地看着这些人：你们的意思是,我举报了我妈
我们没这么说......大姨心虚地嘀咕。
没这么说那你们这是什么眼神我冷笑道,行,你们怀疑我是吧那我告诉你们,我确实不想拿八十万给李强买房。但这不代表我会害自己的母亲！
晨晨,你别激动......舅舅想打圆场。
我不激动！我提高了声音,我只是想问问你们,如果我真的举报了我妈,我能得到什么好处钱还是人她被抓了,对我有什么利益
这话把所有人都问住了。确实,母亲被抓,我作为儿子,只会更麻烦,不会有任何好处。
也许......二姨还想说什么。
没有也许！我打断她,你们要是觉得我有问题,就去报警让他们调查我。要是没证据,就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说完,我转身就要走。
晨晨,你去哪里大姨急忙问。
我去找律师,看看能不能帮我妈。
那我们......
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别问我。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出了门,我在楼下点了根烟,手还在微微颤抖。
虽然我早有心理准备,但被亲戚们这样怀疑,心里还是很不好受。
手机响了,是张伟打来的。
晨哥,听说你妈被抓了
嗯。
那你现在怎么样需要帮忙吗
暂时不用。我深吸了一口烟,伟子,我问你,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误解你,你会怎么办
坚持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张伟不假思索地回答,晨哥,你做的没错。有些事情,必须有人来做。
我知道,只是......
我懂。张伟的声音很温和,但你想想,如果你不举报,你妈会停止贪污吗
我想了想,摇摇头。以母亲的性格,她只会越陷越深。
所以,你救的不仅仅是那些被贪污的钱,也是你妈自己。
张伟的话让我心里好受了一些。
晚上,李强回来了,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哥,对不起。他坐在我旁边,声音很小,下午亲戚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知道不是你举报的。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了解你。李强苦笑道,虽然这些年我很混蛋,但我知道你的为人。你再怎么生妈的气,也不会真的害她。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强子,发生这种事,谁都不愿意。但既然发生了,我们就要勇敢面对。
嗯。李强点点头,哥,我想去看看妈。
现在还不能探视,要等案子定下来。
那我们就这么干等着
不是干等着。我看着李强,认真地说,强子,你应该开始考虑自己的未来了。妈的事不管结果如何,你都要学会独立生活。
李强沉默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哥。
第四章
一周后,纪检委传来消息,母亲王梅涉嫌贪污社区公款一百二十万元,案件已经移交给检察院。
这个数字让我震惊了。一百二十万,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李强听到这个消息后,整个人都瘫在了沙发上：这么多钱......
案件移交检察院,意味着铁证如山。我沉重地说,强子,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哥,我们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李强眼里含着泪水。
我们能做的,就是给她找个好律师,争取从轻处理。
当天下午,我们去了市里最好的律师事务所。接待我们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资深律师,姓陈。
根据你们提供的情况,这个案子确实比较棘手。陈律师看完材料后说,一百二十万的数额,已经属于数额特别巨大。按照刑法,可能面临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李强听到这话,脸色煞白：十年以上
这是最坏的情况。陈律师安慰道,如果能够全额退赃,积极配合调查,可能会有从轻处理的机会。
全额退赃我皱起眉头,那需要一百二十万。
是的。而且越早退赃,效果越好。
走出律师事务所,李强沮丧地说：哥,我们哪来的一百二十万
我也不知道。我叹了口气,先回去再说吧。
路上,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请问是李晨先生吗我是市检察院的检察官刘建,想和您谈谈您母亲的案子。
好的,您说。
是这样的,根据我们的调查,您母亲贪污的这笔钱,大部分都用来补贴家用了。我们想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我把这些年母亲给家里花钱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您是说,您母亲每月给您弟弟一万块生活费
是的,李强这几年没有正式工作,都是我妈在养他。
那您呢您每月给您母亲多少钱
三千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李先生,我想当面和您谈谈,方便的话,您明天来一趟检察院。
第二天,我独自去了检察院。刘检察官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看起来很严肃。
李先生,根据我们的调查,您母亲这些年贪污的钱,主要用于以下几个方面：给您弟弟的生活费约六十万,家庭日常开销约三十万,剩下的三十万存在保险柜里,应该是准备给您弟弟买房用的。
听到这个分析,我心里五味杂陈。
也就是说,您母亲贪污的钱,大部分都用在了您弟弟身上。刘检察官直视着我的眼睛,李先生,您对这个情况怎么看
我......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据我们了解,您一直定期给您母亲生活费,而您弟弟这些年基本没有收入,全靠您母亲接济。从某种程度上说,您弟弟也是这起贪污案的受益者。
我明白刘检察官的意思了：您是想说,李强也要承担责任
如果知情不报,确实需要承担一定的责任。刘检察官停顿了一下,不过,如果您弟弟能够主动退还所有不当得利,并配合调查,我们可以考虑从轻处理。
退还所有不当得利那是六十万。
是的。
我沉默了很久：如果李强无力退还呢
那就只能按照法律程序走了。刘检察官的语气很平静,李先生,我建议您回去和您弟弟好好商量一下。这不仅关系到您母亲的量刑,也关系到您弟弟的未来。
从检察院出来,我给李强打了电话：你现在在哪里
在家。
我马上回去,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回到家,我把刘检察官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李强。
李强听完后,整个人都呆住了：我也要还钱
你这些年花的钱,本来就是妈贪污来的。从法律上说,你确实要还。
可是我哪有六十万李强急得快哭了,哥,你帮帮我吧！
看着弟弟哀求的眼神,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但理智告诉我,这件事必须让他自己承担。
强子,这六十万我没有能力帮你。我认真地说,但我可以帮你想想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
卖房子。
卖房子卖哪套房子
妈名下的那套房子。市中心的那套,现在市价应该有两百万左右。
李强愣了一下：可是,那是我们家唯一的房子啊。
是唯一的房子,但也是唯一能救妈的办法。我看着他,强子,你自己选择吧。是要房子,还是要妈
李强陷入了沉思。良久,他才开口：如果卖了房子,我们住哪里
可以租房,也可以去郊区买套小点的。
那......那剩下的钱呢
剩下的钱你们自己分配。我说,不过我建议你,留一部分给自己创业或者学技术,不能再啃老了。
李强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哥。那这房子怎么卖妈现在被关着,不能签字啊。
这确实是个问题。我想了想：我去咨询一下律师,看看有什么办法。
陈律师告诉我们,这种情况下,需要申请法院指定监护人,然后由监护人代为处理房产事务。
整个程序会比较复杂,大概需要一个月时间。陈律师说,而且你们要提供充分的证据,证明卖房是为了退赃减刑。
没问题,我们全力配合。我说。
一个月后,法院批准了我们的申请,我被指定为母亲的临时监护人。
房子很快就卖掉了,成交价二百一十万。扣除税费和中介费,到手大概二百万。
李强主动退还了六十万给检察院,剩下的一百四十万,他留了四十万,其余一百万准备给母亲退赃用。
哥,这四十万我准备拿一半去学修车技术,一半留着租房生活。李强对我说,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看着弟弟认真的表情,我欣慰地点了点头：强子,你终于长大了。
第五章
两个月后,母亲的案子开庭了。
法庭上,我第一次见到了被关押这么久的母亲。她瘦了很多,头发也白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苍老了十岁。
看到我和李强坐在旁听席上,她的眼神很复杂,有愧疚,有怨恨,还有一丝不甘。
检察官当庭宣读了起诉书：被告人王梅,利用担任社区会计的职务便利,侵吞公款一百二十万元,数额特别巨大,犯贪污罪。
接下来是法庭调查阶段。检察官出示了大量证据：银行流水、会计账目、现金、证人证言等等。证据确凿,母亲的律师也没有进行无罪辩护,只是在量刑方面做文章。
法官大人,被告人王梅虽然犯罪事实清楚,但具有以下从轻处罚情节：第一,主动退赃一百万元；第二,其子李强主动退还不当得利六十万元；第三,被告人认罪态度良好,悔罪表现明显。综合考虑,建议从轻处罚。
检察官则坚持认为,虽然有从轻情节,但考虑到犯罪数额特别巨大,社会影响恶劣,应当在八年以上有期徒刑范围内量刑。
轮到母亲最后陈述时,她站起来,声音颤抖地说：法官大人,我知道错了。我对不起国家,对不起社区,也对不起我的两个儿子。这些年,我确实贪污了公款,但我不是为了自己享受,而是为了养家。我的小儿子没有工作,我怕他吃苦,就给他钱花。现在想想,我不仅害了国家,也害了他。我愿意接受法律的处罚,只希望能够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说到最后,母亲已经泪流满面。
李强在旁边也哭了,他小声对我说：哥,妈真的知道错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法庭上的母亲。
一周后,法院下达了判决书：被告人王梅犯贪污罪,判处有期徒刑六年,并处罚金五十万元。
六年,比我们预期的要轻一些。陈律师说,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判决当天,我们获准探视了母亲。
隔着玻璃,母亲看起来比开庭时更加憔悴。
妈,判决下来了,六年。我说。
母亲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妈,我们已经把房子卖了,给您退了赃。李强也退了六十万。
听到这话,母亲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房子卖了那你们住哪里
我们在郊区租了房子,离市区不远。李强抢着说,妈,您别担心我们。
强子......母亲看着小儿子,妈对不起你,害得你女朋友都跑了。
妈,雯雯的事您别自责。不适合的人,早分开也好。李强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现在在学修车技术,准备自己开个修车铺。
真的母亲眼里闪过一丝欣慰,强子,你终于懂事了。
都是哥教我的。李强看了我一眼,妈,这些年哥对我们家付出了太多,您以后不要再......
我知道。母亲打断了他,然后看向我,晨晨,妈对不起你。这么多年,妈太偏心了。
我看着母亲,心情很复杂：妈,事情都过去了。您在里面好好改造,争取早点出来。
晨晨,你恨妈吗母亲突然问道。
我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妈,我不恨您。但我希望您能明白,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母亲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探视时间很快就结束了。离开看守所的时候,李强问我：哥,你真的不恨妈吗
恨过,但现在不恨了。我说,恨是最消耗人的情感,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恨上面。
那你后悔举报她吗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很多次。说不纠结是假的,但我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不后悔。如果我不举报,她会继续贪污下去,到时候后果更严重。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是救了她。
李强点了点头：我懂了。哥,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救了我们全家。李强认真地说,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一辈子都是个废物,妈也会越陷越深。
听到弟弟这么说,我心里很温暖。这么多年来,李强第一次这么成熟地看待问题。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了。这是我们在郊区租的一套两室一厅,虽然地方小了点,但很温馨。
李强去厨房做饭,我坐在客厅里思考着未来。
母亲被判刑了,李强也开始学技术了,我觉得是时候为自己打算了。
这些年为了家里,我错过了很多机会。现在三十二岁,虽然不算太晚,但也要抓紧时间了。
想着想着,手机响了。是我的老同学张军打来的。
晨哥,听说你最近家里出了点事
嗯,已经解决了。
那就好。我给你打电话,是想和你说个事。我现在自己开了个公司,正缺人手,你有没有兴趣过来帮忙
什么公司
建筑工程公司。我知道你有工程师证,过来当技术总监,月薪两万起。
两万比我现在的工资高了不少。
我考虑一下。
行,不着急。对了,我听说你还单身
嗯。
我老婆有个同事,挺不错的,要不要见见
我笑了：你们这是要当媒人啊
哈哈,反正你也该找个对象了。这么好的人,不能一直单着。
挂了电话,我心情不错。也许是时候开始新的生活了。
第六章
一个月后,我从原来的公司辞职,加入了张军的公司。
新工作很忙但很有挑战性,我负责公司所有工程项目的技术把关。两万的月薪让我的生活质量有了明显提升。
李强的修车技术也学得差不多了,正准备在市区找个门面开修车铺。
哥,我看中了一个地方,月租八千,位置不错。李强兴奋地对我说。
八千会不会太贵了
不贵,那个位置车流量很大,而且附近有好几个小区。我算过了,只要每天能修五六辆车,就能赚回租金。
看着李强认真分析的样子,我很欣慰。这个从前只会花钱的弟弟,现在终于懂得算账了。
那你资金够吗
够了。我手里还有三十多万,除了租金和装修,还能买设备。
好,那你就放手干吧。
李强点了点头,然后有些犹豫地说：哥,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什么事
我想去看看妈。
这确实是个问题。母亲入狱后,我们还没有去探视过。按规定,每个月可以探视一次。
你想去就去吧。我说。
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我暂时不想去。
为什么
我还没有准备好面对她。我实话实说,强子,我知道她是我妈,但我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件事。
李强点了点头：我理解。那我自己去。
周末,李强去探视母亲了。晚上回来后,他告诉我：妈在里面表现很好,已经被分配到图书馆工作了。她让我转告你,说她想见见你。
她还说什么了
她说,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还说,等她出来后,一定要好好补偿你。
我苦笑了一下：补偿她拿什么补偿
哥,你还是很生气对吧
不是生气,是失望。我叹了口气,强子,你不明白,从小到大,我一直期待着母爱,但得到的总是偏心和苛责。现在她说要补偿,可是时间能倒流吗
李强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张军的老婆小李打来的。
晨哥,明天晚上有空吗我想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女孩子
对,我同事,叫苏雅,比你小三岁,人很好。
我想了想：行,那就见见吧。
第二天晚上,我们约在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厅见面。
苏雅是个很清秀的女孩,在银行工作,谈吐举止都很得体。我们聊了很久,从工作到生活,从兴趣到理想,感觉挺投缘的。
听小李说,你最近家里出了些事苏雅试探性地问。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母亲因为贪污被判刑了。
苏雅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那一定很不容易吧
是挺不容易的。我说,我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影响你对我的看法
不会。苏雅摇摇头,每个人都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重要的是自己怎么做。
她的回答让我很感动。我们又聊了一会儿,彼此都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送苏雅回家的路上,她对我说：李晨,我觉得你是个很坦诚的人。现在这个社会,能够坦诚相待的人不多了。
那你愿意和我继续交往吗
当然愿意。她笑了,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希望你能去看看你母亲。
我很意外：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一个连自己母亲都不愿意原谅的人,很难真正快乐起来。苏雅认真地看着我,我不是要求你立刻原谅她,但至少应该给她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她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
回到家,我一夜没睡好,一直在想苏雅的话。
第二天上班,我心不在焉的,连张军都看出来了。
晨哥,你怎么了昨晚相亲不顺利
不是,相亲挺好的。我叹了口气,只是她说的一句话,让我在想一些事情。
什么话
我把苏雅的话重复了一遍。
张军听完后,点了点头：这女孩挺有智慧的。晨哥,她说得有道理。你这样逃避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那你想想,如果你妈明天就出狱了,你希望你们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
这个问题问得我愣住了。
是啊,如果母亲明天就出狱了,我希望我们是什么关系
仇人陌生人还是母子
想了很久,我发现,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够和解。毕竟,她养育了我三十多年,这份恩情是无法抹去的。
虽然她做错了事,虽然她偏心了这么多年,但她终究是我的母亲。
下班后,我给苏雅打了电话。
雅雅,我想明白了。这个周末,你陪我去看看我妈好吗
真的苏雅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喜,太好了！我当然陪你去！
周末,我和苏雅一起去了监狱。
隔着玻璃,我再次见到了母亲。她看到我身边的苏雅,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妈,这是苏雅,我的女朋友。我介绍道。
母亲的眼睛瞬间亮了：真的
您好,阿姨。苏雅礼貌地打招呼。
好,好,你好。母亲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晨晨,你终于找到女朋友了。
看着母亲高兴的样子,我心里的怨气忽然消散了不少。
妈,您在里面还好吗
好,挺好的。我在图书馆工作,每天整理书籍,很充实。母亲擦了擦眼泪,晨晨,妈对不起你。
妈,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深吸了一口气,您好好改造,争取早点出来。出来后,我们重新开始。
真的母亲不敢相信,你愿意原谅妈
我愿意。我点了点头,但是有条件。
什么条件
以后不能再偏心。李强是您儿子,我也是。我们都是您的孩子,应该一视同仁。
母亲用力地点头：好,好,妈答应你。以后绝对不偏心。
第七章
从监狱出来,苏雅挽着我的胳膊,笑着说：感觉怎么样
轻松了很多。我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谢谢你。
不用谢我,这是你自己的选择。苏雅温柔地说,我只是提了个建议而已。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李强打来的。
哥,大事不好了！李强的声音很急,修车铺出事了！
什么事我心里一紧。
刚才来了一帮人,说我的铺子是他们的地盘,让我交保护费。我不同意,他们就砸了我的铺子！
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但是设备都被砸坏了。哥,你快过来吧！
我和苏雅赶到修车铺的时候,看到里面一片狼藉。工具散落一地,新买的设备也被砸得面目全非。
李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脸上有一块淤青。
强子,这是怎么回事我急忙查看他的伤势。
就是一些混混,说这条街是他们的地盘,每个月要交五千块保护费。我说我是正当经营,不交这个钱,他们就动手了。
五千块保护费这简直是抢劫！
你报警了吗
报了,警察来看了一下,说这种事很难查。那些人走得很快,没留下什么证据。
我气得咬牙切齿。没想到现在还有这种事情。
哥,我们怎么办设备都坏了,这个月的房租也白交了。李强沮丧地说。
别着急,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商量。
我们去了附近的一家小餐厅。苏雅安慰李强说：强子,别灰心。这种事我们一定要想办法解决。
雅雅说得对。我拍了拍李强的肩膀,这些混混不可能一手遮天,肯定有办法对付他们。
什么办法
我想了想：明天我去找张军,他在这一带做生意这么多年,应该知道些情况。
第二天,我把情况告诉了张军。
这帮人我知道,是黄毛带头的。张军皱着眉头说,这一带好几家店铺都被他们敲诈过。
那怎么办报警没用吗
报警作用不大,他们做得很隐蔽,而且和派出所的一些人关系不错。张军停顿了一下,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我有个朋友,以前在道上混过,现在改邪归正了,在区政府工作。他对这些事比较了解,也许能帮上忙。
那你能联系他吗
可以,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张军的朋友叫老王,四十多岁,现在在区政府的城管部门工作。听了我们的情况后,他说：这个黄毛我知道,确实很嚣张。不过最近上面在严打这种事,我看看能不能想办法。
那就麻烦您了。
不客气。你们先回去,过两天我给你们消息。
三天后,老王给我们打来电话：搞定了。黄毛和他的几个手下都被抓了,涉嫌敲诈勒索。这条街以后应该太平了。
真的太好了！我激动地说,王哥,太感谢您了！
小事,应该的。对了,你弟弟的损失,可以找他们赔偿。
有了老王的帮助,李强很快就得到了赔偿金两万块。虽然不能完全覆盖损失,但至少能够重新开张。
一个月后,李强的修车铺正式开业了。这次我和苏雅都去捧场,还叫了很多朋友过来。
哥,谢谢你。李强在开业仪式上对我说,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肯定坚持不下来。
我们是兄弟,说这些干什么。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我看好你。
李强的生意很快就步入了正轨。他手艺不错,收费也合理,很快就有了一批固定客户。
与此同时,我和苏雅的感情也发展得很顺利。她是个很善良的女孩,不仅没有因为我家的情况而嫌弃我,反而处处为我着想。
半年后,我们订婚了。
订婚仪式很简单,就在家里请了双方的亲戚朋友吃了顿饭。李强作为我的唯一亲人,充当了主婚人的角色。
各位亲朋好友,今天是我哥哥李晨和苏雅订婚的好日子。李强举着酒杯说,我代表我们全家,感谢苏雅选择了我哥哥,也感谢在座的各位对我们家的支持和帮助。
看着李强认真的样子,我心里很感动。这个从前只知道玩游戏的弟弟,现在不仅有了自己的事业,还懂得承担家庭责任了。
饭后,苏雅的父母把我拉到一边。
小李,有件事我们想和你商量。苏雅的父亲说。
叔叔,您说。
是关于你母亲的事。苏雅的母亲接过话头,我们知道她现在在服刑,这个我们不介意。但是雅雅说,她出狱后你们准备接她出来住
我点了点头：是的,阿姨。虽然发生了那些事,但她毕竟是我母亲。
我们理解你的孝心。苏雅父亲说,但是我们担心,这会不会影响你们小夫妻的生活
叔叔,阿姨,您们放心。我认真地说,我母亲的事我会处理好的,不会影响我和雅雅的生活。
那就好。苏雅母亲点了点头,我们只是关心雅雅,希望她能够幸福。
我会让她幸福的。我坚定地说。
第八章
订婚后的生活很平静。我专心工作,李强忙着经营修车铺,苏雅则在银行处理她的业务。我们三个人的生活都逐渐步入了正轨。
每个月,我都会和李强一起去探视母亲。她在狱中表现很好,因为积极改造,还获得了减刑的机会。
按照这个进度,她最多再过三年就能出来了。陈律师告诉我们。
三年,比原判的六年减少了一半。这是个好消息。
这天,我正在公司处理工程图纸,苏雅打来电话。
李晨,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她的语气有些犹豫。
什么事
是关于我们结婚的事。
我心里一紧：你是想推迟吗
不是。苏雅连忙否认,我是想说,要不要等你妈妈出来后再举办婚礼
这个提议让我很意外：为什么
我觉得,结婚是人生大事,作为你的母亲,她应该参加。虽然她做错了事,但这不应该成为她错过儿子婚礼的理由。
苏雅的善良再次让我感动。
雅雅,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但是三年太久了,我们不能因为这个一直等下去。
那怎么办
我想想别的办法。
当天晚上,我和李强商量了这件事。
哥,嫂子真是个好人。李强感叹道,换了别人,估计早就嫌弃我们家了。
是啊,所以我更要对她好。我说,强子,你说我们能不能申请让妈参加婚礼
这个......我不太懂。要不我们问问陈律师
第二天,我们找到了陈律师。
这种情况确实有先例。陈律师说,如果是直系亲属的重要活动,比如结婚、葬礼等,可以申请临时外出。但是需要满足一定条件。
什么条件
首先,服刑人员必须表现良好,没有违纪行为。其次,要有担保人,并缴纳一定的保证金。最后,外出时间有限制,通常不超过三天。
那我妈符合条件吗
从目前的情况看,应该没问题。她在狱中表现一直很好,没有违纪记录。陈律师停顿了一下,不过,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申请可能不会一次通过。
没关系,我们可以多试几次。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们开始准备各种申请材料。苏雅也全力支持,甚至主动推迟了婚期。
雅雅,真的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受罪。我愧疚地说。
说什么傻话。苏雅拉着我的手,我们是未来的夫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再说,能够让阿姨参加我们的婚礼,我也很高兴。
申请递交上去后,我们就开始等待。这个过程很煎熬,每天都在期待着消息。
两个月后,奇迹发生了。监狱管理部门批准了我们的申请！
真的妈可以参加我们的婚礼我拿着批准书,激动得手都在颤抖。
是的,时间是三天,需要缴纳五万元保证金,并且要有专人陪同。陈律师说。
五万元保证金虽然不少,但我们几个人凑一凑还是能拿得出来的。
婚礼定在一个月后。我们选择了一个小型的婚礼仪式,就在酒店包了两桌,请了最亲近的亲朋好友。
婚礼前一天,母亲被临时释放了。当我在监狱门口接到她时,感觉恍如隔世。
晨晨......母亲看到我,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妈,欢迎回家。我给了她一个拥抱。
虽然只是临时的三天,但这是两年来我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团聚。
回到家,苏雅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
阿姨,欢迎回家。苏雅温和地说。
雅雅,谢谢你。母亲握着苏雅的手,眼中满含感激,是我这个做婆婆的没用,让你受委屈了。
阿姨,您别这么说。家人之间不说两家话。
看着苏雅和母亲和谐相处的样子,我心里很温暖。
晚饭时,母亲看着我们准备的婚礼用品,眼中闪着光。
晨晨,你们的婚礼我都能参加吗
当然,妈。明天的婚礼,您是主婚人。
主婚人母亲有些不敢相信。
是的。李强接过话,哥说了,您是他的母亲,参加儿子的婚礼是天经地义的事。
母亲再次流下了眼泪,但这次是高兴的眼泪。
婚礼当天,母亲穿着我们为她准备的新衣服,精神焕发地出现在婚礼现场。
虽然有些宾客知道她的情况,但大家都很善良,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感谢各位亲朋好友参加我儿子李晨和儿媳苏雅的婚礼。母亲站在台上,声音有些颤抖,我这个做母亲的,之前做了很多错事,让孩子们受苦了。但是今天,看到他们这么幸福,我心里很欣慰。我希望他们能够相亲相爱,白头偕老。也希望各位继续照顾他们。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婚礼结束后,我们一家人拍了很多照片。母亲拿着照片,眼中满是不舍。
晨晨,这些照片我能带走吗
当然可以。我说,妈,等您正式出狱后,我们再拍更多的照片。
好,好。母亲连连点头。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送母亲回监狱的时候,我们都很不舍。
妈,您在里面再坚持一下,很快就能出来了。我说。
我知道。母亲看着我和苏雅,你们要好好过日子,不要为了我操心。
阿姨,您放心,我们会过得很好的。苏雅温柔地说。
看着母亲重新走进监狱大门,我心里五味杂陈。但我知道,这次的团聚,对我们全家来说,都是一个新的开始。
第九章
婚后的生活很幸福。苏雅是个贤惠的妻子,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我们在市区买了一套三室的房子,为将来母亲出狱做准备。
李强的修车铺生意越来越好,他还雇了两个学徒,俨然成了小老板。最让人高兴的是,他找了个女朋友,是附近小区的一个护士,叫小美。
哥,嫂子,我想带小美去见见妈。李强有些紧张地说,你们觉得怎么样
当然好啊。苏雅高兴地说,小美是个善良的女孩,妈妈一定会喜欢她的。
是的,强子。你们感情稳定了,是该让妈见见了。我也赞同。
第二天,我们四个人一起去探视母亲。
看到小美,母亲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小美,你好。我是强子的妈妈。
阿姨好。小美有些紧张,但还是礼貌地打招呼。
强子找了个这么好的女朋友,我真高兴。母亲眼中闪着泪光,小美,强子从小被我宠坏了,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多包涵。
阿姨,强子现在很好,很上进。小美真诚地说,他经常跟我提到您,说等您出来后,要好好孝敬您。
听到这话,母亲的眼泪流了下来。
妈,您别哭。李强心疼地说,我以前确实不懂事,但现在我长大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都长大了。母亲擦着眼泪,晨晨,强子,妈对不起你们。
妈,过去的事别提了。我说,我们现在都过得很好,您在里面也要好好的。
对,阿姨。苏雅接过话,我和李晨商量过了,等您出来后,就和我们一起住。我们已经买了三室的房子,您有自己的房间。
真的母亲不敢相信,雅雅,你不嫌弃我
阿姨,您说什么呢。您是李晨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母亲握着苏雅的手,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从监狱出来,小美对我们说：你们家真的很温暖。阿姨虽然做错了事,但你们还是这么关心她,真的很难得。
血浓于水嘛。李强说,再说,妈现在也在认真改造,我们应该给她机会。
看着弟弟成熟的样子,我心里很欣慰。
一年后,苏雅怀孕了。这个消息让全家都很兴奋,特别是母亲,在电话里高兴得哭了。
晨晨,我要当奶奶了
是的,妈。医生说是个男孩。
太好了,太好了。母亲激动地说,等我出来,我一定要好好带孙子。
您慢慢来,不着急。我安慰道。
孩子出生的时候,母亲还有半年才能出狱。但她已经开始准备各种婴儿用品,托狱友的家属买了好多东西。
这是我织的小毛衣,这是小鞋子。每次探视,母亲都会拿出新的婴儿用品,不知道合不合身。
看着母亲亲手做的这些东西,我和苏雅都很感动。
妈的手艺真好。苏雅拿着小毛衣,眼中有泪光,宝宝一定会喜欢的。
等我出来,我教你织毛衣。母亲高兴地说,我们一起给孩子做衣服。
半年后,母亲终于出狱了。
那天,我们全家都去接她。李强还特意打了横幅,上面写着欢迎妈妈回家。
妈！李强第一个冲上去拥抱母亲。
强子,妈的好儿子。母亲紧紧抱着小儿子。
然后她看向我和抱着孩子的苏雅。
晨晨,雅雅。她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这是我的孙子吗
是的,妈。这是您的孙子,李明轩。我把孩子递给她。
母亲接过孩子,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小明轩,我是奶奶。她轻抚着孩子的小脸,奶奶等这一天等了好久。
孩子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慈爱,竟然不哭不闹,还伸出小手抓她的手指。
他喜欢我。母亲笑着哭着说,他真的喜欢我。
当然喜欢,您是他奶奶啊。苏雅温和地说。
回到家,母亲看着我们精心布置的房子,眼中满是感激。
这里真好。她走到客厅,看着墙上挂着的全家福,我们真的是一家人了。
妈,本来就是一家人。我说,这是您的家,您想怎么布置就怎么布置。
不不不。母亲连连摆手,这是你们的家,我住在这里已经很感激了。
阿姨,这是我们大家的家。苏雅认真地说,您是长辈,应该您来做主。
听到这话,母亲又哭了。
晚上,我们一家人坐在客厅里聊天。母亲抱着孩子,脸上始终带着慈祥的笑容。
妈,明天我们去给您办身份证,然后去银行开户。我说,您需要重新开始正常的生活。
好,都听你的。母亲点头。
妈,您想做点什么工作吗李强问,我的修车铺需要个会计,您看......
我母亲愣了一下,我还能做会计吗
为什么不能我说,您有经验,强子那里正好需要。
可是我......母亲有些担心,我是有案底的人。
妈,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苏雅安慰道,现在重要的是向前看。
母亲想了想,点了点头：那我试试。
就这样,母亲重新开始了她的新生活。虽然还有很多不适应的地方,但在我们全家的支持下,她慢慢找回了生活的信心。
看着母亲抱着孙子,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我想起了当初举报她时的心情。
那时候,我以为我们之间再也不可能和解了。但现在我明白,血浓于水的亲情,是任何事情都无法切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