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最穷那年,一位知名画家找上了我。
他瞒着儿子的真实身份,让他在艺术学院当清洁工。
只要你帮我完成对他的意志力测试,我就给你五十万。
我瞪大了双眼。
他儿子居然就是那个每天默默扫地的瘦弱男生。
我转头就去找那个清洁工——
你知道吗,你爸其实是顾墨言。
要不......咱俩一起搞点事
顾晚川慢慢抬起头。
一张清瘦的脸上满是疲惫,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工作服。
浑身上下写满了沧桑。
我不信。
我急了,把通话记录翻给他看：是真的！你看这是不是你爸的电话
顾晚川淡淡地移开视线。
我爸没有手机。
这时系统弹幕突然滚滚飘过：
【宿主,一定要拦住他！男主现在看起来平静,其实马上就要去跳楼了！】
【男主刚被学院开除,他爸又不来帮忙,肯定会崩溃的。】
【那是大师为了磨练儿子意志故意安排的！】
跳楼
我惊恐地看着顾晚川。
他正拖着沉重的清洁车往楼梯走。
你去哪
顾晚川疲惫地瞥了我一眼：别跟着我。
于是我跟了一路。
江城四月的夜,春寒料峭。
瘦弱的男生弯腰在垃圾桶里翻找。
只为了找几个饮料瓶换两块钱车费。
从艺术楼到公交站,顾晚川承受了太多异样的目光。
我突然想起画家给我布置的第一个任务——
要抢走顾晚川卖瓶子攒的钱,测试他解决困难的能力。
该死,顾晚川不会就是因为被抢钱才去跳楼的吧！
顾晚川去回收站卖瓶子时,我一下倒在他面前。
哎哟！
顾晚川：
我戏精上身,抓住他破洞的衣袖。
顾同学,我肚子疼得厉害。
能不能......
我看了看他手里皱巴巴的两块钱。
图谋很明显。
顾晚川盯了我一会儿,突然伸出手。
我闭眼以为他要推开我。
结果他只是脱下外套,毫不犹豫把钱塞进我手里。
坐我的车,我送你去医院。
我：
他平时有这么好心
弹幕：【男主心地善良,只要好好说话他会帮忙的。】
【女主聪明,没有直接抢,避免了男主轻生的念头。】
【宿主成功化解危机！】
我坐在顾晚川的电动车后座,看他载着我经过那栋教学楼。
他原本要跳下去的楼,现在显得很安静。
到医院门口时。
我突然说——
顾晚川,其实......我有辆车。
要不......我送你回去
第二章
我家和顾晚川家顺路。
但他住得比我远很多。
夜深时,顾晚川把我送到家楼下。
车钥匙也还给了我。
顾晚川......明天我身体不舒服,你能接我上学吗
消瘦的男生侧过头,露出微红的耳根：嗯
他知道我在帮他。
不然他明早要走很远去挤公交。
我不是让你白跑！我可以给你带早餐......
声音越说越小。
示好太明显,怕他自尊心不答应。
一整天苦闷的男生终于露出浅笑：好。
我松了口气。
刚到家就收到画家发来的短信：
【评分：85分,优点：巧妙化解危机,缺点：没有测试出抗压能力。】
【转账：4250元。】
瞬间,我浑身发冷。
原来每一步都在被监控。
弹幕滚滚飘过：
【这画家也太绝了,儿子差点跳楼还要评分。】
【有钱就了不起吗自己儿子两块钱都要捡瓶子换！】
【害怕女主真的告诉男主身世,现在正准备艺考呢。】
弹幕说得对。
万一顾晚川接受不了,那就糟了。
我刚收了钱,妈妈就推门进来。
夏夏,妈做了银耳汤,快喝点。
看着温热的银耳汤,我很纠结。
我想给妈妈治病。
这些钱积攒下来够了。
可这钱真的该拿吗
眼前突然浮现顾晚川在垃圾堆找瓶子的样子。
他看起来好久没吃过热饭了......
妈,你觉得我买些好食材怎么样
夏夏想做什么妈都支持......
我松了口气。
这样顾晚川就不用啃冷馒头了。
第二天又接到画家的任务——
【在顾晚川被人陷害时,不要去帮他作证。我要测试他的应变和冷静能力,这是艺术家必须的品质。】
我突然想起来。
顾晚川被指控破坏名画那天,只有我和他在展厅。
他在临摹梵高,根本没碰那幅画。
第三章
我坐顾晚川的电动车上学时,心里忐忑不安。
弹幕：【那幅画是大师花钱让校霸故意损坏的！栽赃给自己儿子。】
【这事不解决,男主还会想自杀。】
我心一惊。
画竟然是顾墨言让人故意弄坏的
钱志强是我们学院出了名的混混,刚从少管所出来。
没人敢惹他。
果然,一到学校教务主任就把顾晚川叫走了。
办公室里,顾晚川低着头受训。
钱志强在旁边告状：老师,就是他说要卖我画作,一幅五千。
他是贫困生想巴结我要钱,这理由很合理吧。
教务主任严肃警告：顾同学,没人作证的话,你会被开除。
对贫困生来说,这是致命打击。
顾晚川终于抬起惨白的脸。
看到我时眼中亮起光芒。
知道只有我能为他作证。
可他咬着唇,一句话没说。
低下头,眼中的光渐渐暗淡。
我心中一痛。
不知哪来的勇气,走到主任面前大声说：老师,我看见钱志强昨天晚上鬼鬼祟祟进过展厅！
说了不能作证,没说不能举报！
所有人都震惊了。
钱志强慌了：宋初夏！你别瞎说！
顾晚川反应过来,立刻开口：可以查监控,我是被冤枉的。
教务主任马上去调取监控。
很快查出确实是钱志强干的。
最后陷害他的人都道了歉。
午饭时间,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他主动开口——
今天......为什么帮我
我不假思索回答：因为你是我的榜样！
教室突然安静下来。
顾晚川沉沉看着我,不敢置信：榜样
对！所以我不能接受别人污蔑你。
顾晚川,虽然我们家境都不好,但你画得比我好太多,连那些富二代都比不上。
你会修电器,会做很棒的手工艺品,还在女同学需要帮助时挺身而出。
反正在我心里,你就是特别好的人。
我笑着走近他,把妈妈炖的银耳汤分给他。
昨天答应的早餐,我妈做的。
男生手里冷硬的面包不再有吸引力。
他喉结滑动,慢慢接过香甜的汤。
嗓音干涩：谢......谢谢。
弹幕：【男主眼眶红了,我也要哭了......】
【感觉男主遇到了天使,能变得更好。】
【男主父母没给的爱,女主在慢慢补偿......】
我微笑着扯扯顾晚川的袖子：以后你天天接我,我天天给你带饭好不好
顾晚川抬头,艰涩答道：......好。
第四章
【评价：70分,优点：提供解决思路,缺点：提供了解决思路。】
【转账：3500元】
弹幕滚过：
【这优缺点不是一样吗】
【这变态父亲真的气死我了。】
我默默收了钱,开始想给顾晚川带什么好吃的。
富豪为了培养儿子节俭精神,只给他准备白面包和白水。
导致顾晚川瘦得皮包骨,毫无精神。
我决定偷偷投喂他。
午饭时间属于我和顾晚川,没人会看到。
今天带的是小馄饨和酱肘子,一个劲往他碗里夹肉。
多吃点,长胖点！
他紧握着面包,摇头不肯接受。
不行......这些太贵了。
我直接抓住他手腕把面包抢过来咬了一口。
哪不行你以后要天天接送我,还要教我画画还债！
还债
男生看着我,耳朵全红了。
对,你欠我债,要用才华和体力偿还。
他摸摸被我握过的手腕,露出温柔笑容。
好,还债。
弹幕：【男主还在回味被妹子握手腕呢。】
【青春校园甜甜恋爱,好磕。】
【阴郁男神变小奶狗,脸红成这样。】
【你们发现没,男主一直偷看女主,被发现就不知道眼睛放哪。】
有吗
明明很可爱。
从那天起,我成了第一个和顾晚川成朋友的人。
下课就去找他问画画问题。
那些抽象的技法被他讲得生动易懂,连我这个吊车尾都能听懂。
只是......有时他会走神。
喂怎么不说话
我发现头发轻抚到了顾晚川的脸。
顾晚川深吸一口气,偏过头。
脸上还有未散的红晕：没......没事。
【男主在这偷偷闻香味呢。】
【笑死,被女主的味道迷住了。】
我还想说什么,突然被人拉了下袖子。
宋初夏,你出来一下。
是班长。
他表情严肃,把我拉到走廊。
你这样做,得到顾大师允许了吗
我浑身僵硬。
什么意思
难道班长也知道顾晚川的身份
你以为只有你知道
班长指向教室,这里大部分人都被顾大师买通了,帮忙测试。连教务主任和老师都知道。
整个学院都是顾大师为顾晚川打造的楚门世界。
我大脑宕机。
所以......顾晚川被陷害是演员们早知道的剧本。
三年没人和他做朋友,也是被顾家授意的。
连每一任同桌,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顾晚川的人生就是精密计算的表演。
班长警告：宋初夏,别节外生枝,任务失败大家都拿不到钱,你就是众矢之的。
第五章
我突然觉得窒息。
像被扼住咽喉般喘不过气。
弹幕：
【天哪,这么多人都在演戏拿钱三年生活在骗局里,心疼男主。】
【好窒息,女主都要崩溃了。】
【所以只有女主一个人真心关心男主】
愤怒像被截断,直到放学都无法宣泄。
顾晚川在前面骑车,察觉到我情绪不好。
他担忧地问：怎么了不开心吗
顾晚川......我犹豫了会儿,我想去你家看看。
想看看那个传说中的顾墨言到底是什么人,能这么狠心。
顾晚川后背僵硬了一瞬。
最后还是答应：好......
但我家很简陋,可能没什么能招待你的。
虽然这么说,到家后他还是拿出家里最好的东西——
一瓶汽水和一包饼干。
顾晚川递给我时支吾：这个......是甜的,很好吃......别嫌弃。
我接过饼干直接咬了一大口。
确实很甜。
顾家很小,但收拾得干净整洁。
墙上贴满褪色的奖状,全是顾晚川从小到大的荣誉。
我妈生我时难产去世,我爸是残疾人,腿脚不便。
家里靠低保和我打零工维持。
顾晚川低头给我搬来凳子,声音艰涩：你先坐。
他推开房门朝里喊：爸,我回来了。
我以为会看到电视剧里的艺术大师形象。
看到的却是躺在床上的小老头,满头白发,脸上皱纹很深,看起来不像保养过的样子,连胡子都没刮干净。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老头,竟然是著名画家。
顾墨言精明的双眼落在我身上,故作虚弱地咳嗽。
咳咳,是晚川的同学......快进来坐。
他支走顾晚川：晚川,去做饭,留同学在家吃饭。
顾晚川离开后,床上的顾墨言索性不装了。
直接站起来,脸上露出狡猾笑容：你好,我记得你叫宋初夏
第六章
对。
我也不绕弯,趁顾晚川不在直白地说明来意。
顾大师,我来就是想请您停止对顾晚川的不正常控制。
您这样做迟早害了他。
您从没给他健康的成长环境......
停。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顾墨言皮笑肉不笑：小姑娘,十几岁敢在我面前说这些,我佩服你勇气。
不过我家的事不用你操心。
他用拐杖指着地面,得意道：你知道这地下埋了多少钱吗
三个亿,整整三个亿！
小姑娘,艺术界的继承人不是闹着玩的,他要继承三亿财产,必须从小全面发展,各项能力达标才有资格。
我们让他吃苦是因为他从出生起就注定无法做自己。
他故作高深地看着我。
让我觉得无药可救。
顾晚川为了两块钱走破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家里地下埋着三个亿
顾晚川啃冷面包时,有没有想过自己是艺术世家之子
荒谬！
顾晚川从来不是任何人的工具,他只是他自己！
那顿饭我吃得闷闷不乐。
顾晚川送我回家时,我沉浸在无力感中。
顾晚川,如果有天你发现所有人都在骗你,你会怎样
顾晚川的声音过了很久才响起。
如果所有人都骗我......只要有一个人是真心的......
我还是会选择原谅吧。
独属于顾晚川的清淡味道飘到后座。
我抓紧他的衣角,坚定说道：顾晚川,我永远对你真心,就算全世界骗你我也不会。
江城的春夜,骑车的男生心跳慢了一拍。
第七章
从那天后,顾晚川笑容越来越多,脸上也有了些肉。
不再只是埋头画画,下课会主动找我说话。
我问他：顾晚川,快放暑假了,你什么安排
他停顿两秒：快艺考了,我可能在家......一边准备,一边打工吧。
那......要不要来我家
他眼睛瞬间亮起,小心翼翼问：可以吗
当然可以。
到时候我教你画画,你教我做饭。
他愣了两秒,脸上浮现红晕。
当你的老师这么好
弹幕补全了他的话：【人家想当你男朋友~】
【男主又害羞了......】
就这样,高二的学期眨眼结束。
江城艺术学院迎来平静的暑假。
七月的江城酷热难耐,暑假第一天家家户户都很悠闲。
我家只有我和妈妈围着风扇吃西瓜。
突然,我看见弹幕：
【天！男主被他爸用画笔抽得手臂流血,大热天一个人委屈地跑出来找女主。】
【宿主快看楼下,顾晚川在你家楼下站了一个小时了！再不去他要中暑晕倒了！】
我慌了。
连忙放下西瓜。
一开窗就看到树下那个穿着白T恤的人。
他抬起可怜的脸,正好对上我的视线。
他却突然慌张,转身想逃。
顾晚川！
仅仅一声,他就僵在原地不敢动。
楼下是谁你同学
妈妈看到楼下那件洗得发白的衣服,满眼心疼。
这小伙子怎么大热天不回家快请人家上来坐。
我下楼时,弹幕已经说清前因后果。
原来一直年级第一的顾晚川这次期末考试滑到第十名。
今天吃午饭时,顾墨言让他跪在画室祖师爷面前认错,保证下次考回第一才让他吃饭。
顾晚川一反常态没有接受PUA,和顾墨言起了争执。
最后被画笔抽伤手臂,离家出走。
我下楼时看到男生像只被遗弃的小狗,眼睛湿润地看着我。
顾晚川......我看看。
我心疼死了,想看看手臂伤得严不严重。
顾晚川却偏过头。
男生红着眼眶,隐忍着自尊。
别看我,求你......
我心里发酸。
没再坚持,而是拉起他滚烫的手。
那你想吃冰西瓜吗我妈想请你到家里坐坐......
第八章
顾晚川在饭桌上很拘谨。
因为从没感受过这么温馨的家庭氛围。
小伙子,来吃我们夏夏切的西瓜,还有这个绿豆汤我煮得很久......
浓浓的人间烟火中,妈妈没问他的伤怎么来的,也没问为什么不回家。
只是单纯把他当儿子疼爱。
顾晚川在一碗又一碗家的温暖中红了眼。
谢......谢谢......阿姨。
他吃得很干净,饭后主动收拾碗筷。
妈妈喜欢他得不得了。
让他今晚别走,就睡客厅沙发。
顾晚川一愣：会不会太麻烦......
不麻烦,就当自己家。
等家里人都睡下,我偷偷包了五百块红包准备放在他枕头下当零花钱。
这些钱都是做任务顾墨言给的。
我全攒着花在顾晚川身上。
明天是周末,男生也该有点零花钱。
他在我家睡得很熟,没有警惕心。
我放了红包准备离开,却被一只手拉住。
顾晚川的双眸在黑暗中很亮。
他嗓音沙哑：初夏,谢谢你。
他第一次叫我初夏,让我心跳漏了一拍。
如果没有你,今晚我可能就要睡天桥了......
今晚的顾晚川哪里变得不一样。
因为喝了点啤酒,他变得很黏人。
平时绝不会说的话,今晚全说了。
初夏,你......高考想考哪
他紧握我的手,那只手很烫,烫到能感受到脉搏跳动。
我脸全红了,低头回答。
我想考去北京......听说那里有和江城不一样的生活。
你问这个干嘛
正好零点,窗外烟花绚烂——
男生的声音一字不落跳进我心里。
因为......我希望我的未来里也有你。
【顾晚川有出息了！】
【以前那个内向男孩呢现在只看到红脸小狗。】
【早被女主救赎了,希望两个宝贝都能考出好成绩。】
后来我才知道,从那时起顾晚川的目标就定成了中央美院的纯艺系。
这个离经叛道的志愿吓得年级老师开了好几次会议。
开学后所有老师轮流找顾晚川谈话、施压。
威逼利诱,各种手段。
好像他不选商业设计就犯了十恶不赦的错。
我总有不祥预感,问他：顾晚川,你真要学纯艺
学这个专业,他家肯定不同意。
没想到顾晚川无比坚定,眼里满是光：对。
因为......我有太多疑惑想不明白。
我想在大学四年用画笔表达这些思考,以后才能无忧无虑地走下去。
初夏,我想走自己的路,不为任何人,只为自己。
他脸上的热情让我想起古画中的鲜衣怒马少年郎。
我再也劝不下去。
转身删除了画家给我发布的任务——
【让顾晚川改志愿,选商业设计,事成给你十万。】
回复——
【对不起,我无法完成任务。以后的任务也无法完成,钱我也不要了。请让您儿子走自己的路,他一直很优秀。】
当时的我没想到在绝对资本面前,我的反抗像个笑话——
我的毁约和这封回信最终激怒了顾墨言。
艺考前一个月,我被顾墨言有预谋地绑架了。
刚出家门就被拖上车,带到他家地下。
谁都没想到那座破旧平房下,有一座巨大的艺术帝国。
第九章
会议室里LED灯刺着眼,奢华大厅竟然能建在这么贫穷的地方。
我刚醒来,周围保镖就把枪抵在我额头。
顾墨言没骗我,这里真的有数亿财富,连空气都弥漫着金钱味道。
他穿起昂贵西装,高高在上地看着我。
对不起小姑娘,我本不想用暴力,但你太不听话了。
收了我的钱却引诱我儿子离经叛道,让他敢和老子顶嘴,让我十几年心血付之东流！
顾墨言危险地笑着走向我,眼中全是威胁。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要么,拿着我给的五十万带着你妈离开江城,再也不要回来。
要么,我把你关在这里一个月,不会有人知道。等艺考后再放你出去,你觉得......你这破烂人生还有路可走吗
弹幕：
【顾墨言你个变态！别什么都怪女主,你儿子没死你就该给人磕头！】
【救命,被枪指着女主要吓哭了,才十八岁的小姑娘。】
【女主女主,别哭！男主会来救你的......】
我双唇颤抖。
顾晚川不会来救我的......
被蒙骗十八年的顾晚川根本不知道家里地下埋着三个亿。
更不知道父亲是顶级画家。
如果他真来救我。
说明他已经知道一切。
他过去十八年的认知要全部推翻重建。
他要面对无数谎言、无数欺骗。
要接受过去每分每秒都被操控,老师、同学、朋友,甚至每个路人都是虚构的。
承认没人真的爱他,只是为了利益......
我闭上眼,心中已有决断：我不会离开......我答应过他要一起去北京,完成我们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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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墨言脸色剧变,刚想让人把我关进小黑屋,整座地下城突然响起刺耳警报。
鲜红警灯亮起,意味着有外来闯入者。
在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头顶传来阵阵巨响。
在我朦胧泪眼中,满身血迹的顾晚川徒手撬开了电梯门。
脸上带着孤注一掷的叛逆：放开她！
第十章
从没人见过这样的顾晚川。
男生撞得头破血流,淡漠神色仿佛对所有人都不在乎。
包括他自己。
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时,顾晚川已经举起一把刀,对准自己的脖子。
爸,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威胁到你。
我现在只剩一条命了。
要不您把我的命也收走,就当还了生育之恩
所有人都吓得一抖,保镖松开了按在我身上的手。
您......您别乱来。
顾晚川却步步紧逼：或者顾大师您还想要什么尽管拿。
听到这声顾大师,顾墨言沉稳的脸终于出现裂痕。
儿子......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顾晚川冷笑：就在去年你撒谎说不能来给我作证那天,我就知道了。
我一愣。
原来从我找他说话那天开始,他就已经知道真实身份。
那天撒谎说没办法来学校给孩子作证的父亲,居然同时出现在本地电视台。
画面中那个衣冠楚楚的人,被媒体誉为江城首富的人,居然和瘫在床上无法自理的父亲是同一个！
照顾了整整十几年的父亲,顾晚川不会认错。
那一刻他遭受史无前例的毁灭性打击。
当他转眼一看,发现所有同学和老师都在偷偷观察自己。
同桌居然记录着他每天的状态汇报给顾墨言。
老师会偷拍他,连教务主任都主动搭话想了解他吃什么。
突然间顾晚川明白了一切。
他真的想过跳楼去死。
您还不知道吧,如果没有宋初夏,去年我就已经跳楼死了,被您亲手逼死的！
死字落下,全场寂静。
顾墨言大受打击地跌坐地上,眉眼俱是后怕。
他突然摸到地上的钞票。
儿子,这些......都不重要！我都是为你好！为了把你培养成艺术家！
顾墨言抓起一把钱,激动道：你看这三亿全是你的！你难道不高兴吗
爸爸为了培养你花掉几千万,没谁比我对你更好了。
你现在只是难以接受,等回家你就知道自己多幸运......
谁知下一秒啪的一声。
顾晚川动手了。
后来,顾晚川告诉我那时他真动了杀心。
可看到我的瞬间,他最终只把刀扔在了顾墨言脚边。
然后逼着他签了断绝亲子关系书。
顾墨言厉声呵斥：我是你爸！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的父亲！
而且你知道自己在放弃什么吗三个亿的继承权！
顾晚川没看那些钱一眼,淡漠一笑：
在您给我建构虚假世界时就不是我爸爸,只是其中一个NPC。
你们对我来说都是假的,在我世界里只有宋初夏是真的。
话音落下,顾墨言遭受重击,颓丧地捂脸落泪。
顾晚川视他如空气,用沾血的手将我抱起。
初夏,我们回家。
我仍记得那条斑驳的回家路上,顾晚川骑电动车的肩膀在轻微颤抖。
完全割舍过去对十八岁男生怎么可能不艰难
我叹口气,轻轻环上他的腰：别怕,以后的路我陪你走,我对你......永远真心。
我永远不会骗你。
风中,男生的委屈被这句话击溃。
终于哽咽着哭出声。
受了无数委屈的顾晚川,在宋初夏这里终于有了想哭就哭的权利。
艺考前顾墨言再三邀请顾晚川回家继承财产,都被直接拒绝。
恼羞成怒的顾墨言给我发短信：【等他长大知道失去什么,他终会后悔！】
我删了短信,问顾晚川：你会后悔吗我们的未来......谁也说不清。
顾晚川摇头,眼神无比坚定：如果我的选择会让我离你越来越远,那我后悔。
弹幕：【这小子心里暗爽。得了女主心疼,演都不演了。】
【别人也是真刚,敢拿刀对着老子,敬你是男人。】
【别看男主在女主面前这么乖,实际还是很疯的。】
我也知道。
有些陈年旧伤人为无法治愈,只能让顾晚川独自舔舐。
时间才是治愈良药。
终于迎来六月酷暑艺考,我和顾晚川全力以赴。
一张张录取通知书会像春雨般抚平过去所有伤痛,为我们开启全新人生阶段。
我们得以潇洒告别前十八年穷困潦倒、千疮百孔的过去。
那年艺考后的八月,我和顾晚川都如愿拿到了来自北京的录取通知书。
那一天,江城在我们心中下了十八年的雨终于停了。
走。
男生拉住我的手,眼里的热情比天光还耀眼。
去北京,去真实的世界！
在迷雾和欺骗里曾经羽翼尽断的男生,终于在十八岁那年挣开迷雾,窥见天光。
牵着爱人的手——
冲破他的楚门。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