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御书房的烛火却亮如白昼。朝晖公主,如今的大雍女帝,正对着一幅摊开的舆图出神。舆图上,大雍与南岳的疆界被朱砂清晰标出,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虽然有她的嫁妆三镇作为缓冲点,可是毕竟还是两个种族的分割,人心不同。
“陛下,南岳国主还在偏殿候着。”
宋瑶轻声提醒,她看着女帝紧锁的眉头,心中隐隐猜到几分来意。
朝晖“嗯”了一声,指尖在“南岳”二字上轻轻敲击。
“让他进来吧。”
段瀚海走进来时,身上还带着夜晚的寒气。看到御案后身着龙袍的朝晖,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朝晖。”
朝晖抬眸,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
“坐吧,我有话跟你说。”
朝晖并没有自称是朕,而是就像平常间的夫妻叙话。
段瀚海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开门见山。
“你找我,可是为了那些‘立皇夫’的奏折?”
“不全是,你在京城也呆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南岳不能没有国主,朝中的流言蜚语也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对你,对我,对两国都没有好处。”
朝晖摇头,将舆图推到他面前,段瀚海的手指摩挲着舆图上的山脉,声音低沉。
“你想让我回去?”
“是,但在你回去之前,朕想跟你谈一件事,关于南岳和大雍的未来。”
朝晖直视着他的眼睛,这次她用了“朕”表明了这是站在大雍的立场之下。
段瀚海心中一凛,隐隐猜到她要说什么。
“朕想让南岳成为大雍的附属国。南岳保留自治权,但需向大雍称臣纳贡,遇有战事,两国需共同进退。这样,既能让朝中那些人闭嘴,也能让两国国力合一,抵御外敌。”
朝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像一颗惊雷在段瀚海耳边炸响、
段瀚海猛地站起身,椅子被带得向后翻倒,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说什么?让南岳成为附属国?”
段瀚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以为朝晖召他来,是想商量如何应对流言,或是讨论他们未来的关系,却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你以为朕愿意这样吗?三皇子和五皇子在暗中散布谣言,说朕想将大雍并入南岳;那些世家大臣盯着你的身份不放,日日上奏要立皇夫。若不解决南岳的归属问题,朕这个女帝坐不稳,你我之间,永远会被人指指点点!”
朝晖也站起身,龙袍的下摆扫过御案,带落了一支笔,落在地上有清脆的声响。
“所以陛下就想让南岳臣服?你明知道南岳是我祖辈传下来的江山,是我拼死守护的家国!”
段瀚海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痛楚,对朝晖的称呼也变成了“陛下”。
“朕不是要吞并南岳!附属国与吞并不同,南岳的百姓依旧由你治理,只是名义上归属大雍。这样做,对你我,对念念,都是最好的选择!”
朝晖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试图想向段瀚海解释她心中的想法。
“最好的选择?在陛下眼中,是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用‘利弊’来衡量?那我们之间的情意呢?念念的存在呢?你让他将来如何自处,是南岳的王子,还是大雍的皇子?”
朝晖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中像被针扎了一下。她何尝不知道这对段瀚海意味着什么,可她是大雍的皇帝,不能只考虑儿女情长。
“念念是朕的儿子,也是你的儿子。他可以留在京城,由朕亲自教养,将来他会明白朕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