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男主】
那天我忽然瞥见江煜头顶飘着串数字,30。
30是不是有点太低了
我们住在一起两年,他居然只对我有30的好感
不行,这绝对不行。
江熠这么好的人,我必须得让他对我的好感度涨上去。
可不管我怎么向他示好,好感度都一直在降。
降到0的时候,他竟然向我表白了！
1
宿舍楼道的声控灯又坏了,我摸着黑往上爬,三楼转角处迎面撞上个硬邦邦的东西。
鼻尖传来一阵酸麻,手里的泡面桶差点扣在对方鞋上。
江熠我捂着鼻子后退半步,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清他的脸,你站这儿装鬼呢
江熠没说话,只是往旁边挪了挪。
我侧身过去时,目光无意间扫过他头顶。
那里悬浮着一行淡蓝色的数字,像手机电量显示似的,清晰得晃眼：30。
我愣了愣,揉了揉眼睛。
数字还在,安安稳稳地停在他黑发扬起的弧度上。
看什么江熠低头瞥我,喉结在月光下滚了滚。
没、没什么,我慌忙把视线移开,心脏却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你头顶……好像有东西。
他抬手摸了摸,指尖穿过空气,什么都没碰到。
你眼花了吧,他转身往宿舍走,声音闷闷的,快跟上,泡面要凉了。
我盯着他的背影,那行30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
直到走进宿舍开灯,数字才像被电流击中似的,闪了两下就消失了。
发什么呆江熠把我的泡面拆开,往里面加了根火腿肠,今天的离散数学你听懂了吗我看你上课一直在点头。
……听懂了。
我昧着良心说。
其实我是在跟周公点头,梦见自己在啃鸡腿。
他挑了挑眉,没再追问,低头去看自己的书。
台灯的光落在他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鼻梁高挺的弧度像被精心雕琢过。
我突然想起刚才那行数字。
30是什么意思学号生日还是……好感度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我就被自己吓了一跳。
我跟江熠是室友,是兄弟,怎么会想到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去
可那行数字太奇怪了,淡蓝色的,悬浮在头顶,像游戏里的好感度条。
我偷偷抬眼看他,他正好翻书,指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在安静的宿舍里格外清晰。
他头顶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你今天很奇怪,江熠突然抬头看我,眼神带着点探究,是不是考试没考好
不是！我猛地摇头,脸颊有点发烫,我就是……觉得你今天挺帅的。
说完我就后悔了。
这话说得也太奇怪了。
江熠显然也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个浅浅的弧度：谢谢夸奖,不过你突然这么说,我有点害怕。
……滚。
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满脑子都是江熠头顶的30。
如果真的是好感度,那30是不是有点太低了
我们住在一起两年,他居然只对我有30的好感
不行,这绝对不行。
江熠这么好的人,我必须得让他对我的好感度涨上去。
2
第二天早上,我特意早起了半小时,去食堂给他买了他最爱吃的豆浆油条。
他平时总是起得比我早,今天却破天荒地还在睡。
起床了,我把早餐放在他桌上,故意用手碰了碰他的头发,再不起油条就凉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神还有点发懵。
我趁机往他头顶看。
那行淡蓝色的数字又出现了,变成了29。
我心里一沉。
怎么还降了难道他不喜欢吃油条
谢了,他坐起来,揉了揉眼睛,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睡不着,我装作若无其事地收拾东西,快吃吧,一会儿还要上课。
他拿起油条咬了一口,眼神落在我身上,带着点疑惑：你今天……是不是有事求我
没有！我心虚地别过脸,就是看你平时太辛苦,给你加个餐。
他挑了挑眉,没再说话,低头安静地吃着早餐。
我看着他头顶的29,心里像被猫抓似的,痒痒的,又有点着急。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降啊
到了教室,我们像往常一样挨着坐下。
他刚把课本摊开,突然偏过头,指尖轻轻点了点我的水杯：你的手串怎么这么放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自己那串黑色的菩提正乖乖地盘在杯口,像圈小小的围栏。
跟你学的啊。
总看见你去洗澡时,就把手串搁在桌上的水杯上。
我头也没抬地划着手机,毫不在意地说。
说起来,他手上那串紫檀还是我送的。
之前在直播间抽中福袋,里面正好是两串手串,我留了串合心意的,另一串就随手塞给了他。
江煜没接话,只是低低地笑了声,那笑意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我心里漾开圈浅浅的涟漪。
我疑惑地抬头看向他,惊恐地发现他头顶的数字变成了28！
什么情况我又惹他了吗
他却转回头,挺直脊背,目光落在讲台的板书上,神情专注。
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了半天,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我感觉江煜平时和我的交情非常好,可偏偏,那该死的好感度居然只有30
哦不,就在刚刚还掉到28了。
我偷偷抬眼瞄他,他的侧脸在晨光里透着层柔和的轮廓,睫毛很长,垂下来时在眼睑下方投出一小片阴影。
课本摊开在《线性代数》的某一页,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辅助线,红笔标注的重点清晰工整。
和他的人一样,永远透着股条理分明的认真。
晨光忽然暗了暗,江煜不知什么时候侧过脸,指尖轻轻敲了敲我的课本：这道题的辅助线,你画反了。
我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滑进桌洞。
他的指腹落在书页上,带着点温热的触感,正好盖在我画错的那条线上。
紫檀手串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木珠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像在替我打圆场。
哦……哦好。我赶紧抽过笔,假装修改,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他嘴角还带着点笑意。
那串紫檀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珠子上隐约能看到被摩挲过的痕迹。
他居然真的经常戴。
你刚才想什么呢他突然问,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雪后松木的味道。
没、没什么。我把手机往深处塞了塞,心脏砰砰直跳。
总不能告诉他,我在研究他对我的好感度为什么一直跌跌跌吧
他盯着我看了两秒,睫毛在晨光里轻轻颤了颤,没再追问。
指尖从课本上移开时,紫檀手串擦过我的笔杆,留下串细弱的轻响,像谁在耳边呵了口气。
我握着笔的手有点发紧,笔尖在纸上戳出个小墨点。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他头顶。
明明刚才还在笑,怎么转头又降了难道是我假装改题的样子太敷衍还是他发现我在偷偷瞟他
这里。他忽然又开口,声音比刚才更轻,辅助线应该从顶点引垂线,你画成角平分线了。
温热的指尖又落下来,这次几乎贴着我的手背。
我能感觉到他指腹上的薄茧,像揉皱的草稿纸边缘。
心跳突然乱了节拍。
哦……好。我赶紧调整笔尖,却把垂线画成了歪歪扭扭的曲线,活像条挣扎的小蛇。
他低低地笑了声,这次的笑意里带着点无奈。
笨蛋。两个字说得很轻,像怕被风刮走似的,拿过来,我画给你看。
我把课本推过去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腕。
紫檀手串的木珠还带着点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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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接下来的几天,我变着法地对江熠好。
帮他占图书馆的座位,帮他带饭,帮他抄笔记（虽然我的字比他还丑）,甚至在他打游戏时,主动给他泡了杯枸杞茶。
你到底想干什么江熠盯着那杯枸杞茶,眉头皱得像个疙瘩,我还没到需要喝这个的年纪吧
这不是为你好吗我看着他头顶的数字,已经降到25了,心里急得像火烧,你天天熬夜打游戏,再这样下去,头发都要掉光了。
他突然放下手里的游戏手柄,转头看我,眼神很认真：林舟,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我没病！我有点委屈,我就是想对你好点不行吗
他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个浅浅的弧度：行,那你帮我把下周的作业也写了吧。
……滚。
虽然嘴上骂着,但我还是帮他写了作业。
当然,是在他的指导下写的,不然以我的水平,估计会被老师当成反面教材。
写完作业,我累得瘫在椅子上,看着江熠头顶的数字——23。
怎么还在降啊我都这么努力了,他到底不满意什么
你好像很在意我江熠突然开口,眼神带着点探究。
谁、谁在意你了我慌忙别过脸,脸颊烫得能煎鸡蛋,我就是……怕你挂科,到时候还要补考,影响我睡觉。
他低笑了一声,没再说话,低头继续打游戏。
可我总觉得,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游戏上,时不时就往我这边瞟。
接下来的日子,我更焦虑了。
江熠头顶的数字像坐了滑梯似的,一路往下掉,眼看就要跌破20了。
我开始变本加厉地对他好。
他打篮球,我就拿着水和毛巾在旁边等。
他感冒了,我就跑遍学校附近的药店给他买药。
他说想吃城南的糖葫芦,我就骑着共享单车跑了半小时买回来,结果糖都化了。
你这是……江熠看着我手里黏糊糊的糖葫芦,表情有点复杂。
你不是想吃吗我把糖葫芦递给他,手有点抖,虽然化了点,但味道应该还行。
他沉默了几秒,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糖汁沾在他嘴角,亮晶晶的,像抹了层蜜。
谢谢。他说,声音有点哑。
我看着他头顶的数字,还是18。
我的心彻底凉了。
看来他是真的对我没什么好感,我再怎么努力也没用。
我攥着空了的糖葫芦袋子,指尖被黏糊糊的糖汁浸得发黏,就那么愣在原地没动。
江煜！
一个清亮的女声突然响起。
我抬头看见个穿白裙子的女生跑过来,手里拎着个保温杯,发梢随着跑动的动作轻轻跳。
我的眼睛唰地瞪圆了。
这不是林溪吗我藏在心底好久的女神！
之前我还红着脸找江煜,把写了三晚上的情书递给他看,紧张兮兮地问他能不能表白成功。
记得当时江煜盯着信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语气平淡地说：林溪喜欢女孩子。
那句话像盆冰水,把我从头浇到脚。
我为此耷拉了好几天脑袋,幸好江煜那段时间天天拽着我出去晃,今天去吃巷尾的烤串,明天去操场投篮,硬生生把我从失落里拽了出来。
可现在……林溪不仅在叫江煜的名字,看那熟稔的样子,分明是专程来找他的。
她在江熠面前站定,额角还带着薄汗,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阿姨让我给你带的姜汤,说你感冒还没好。
江熠接过保温杯的动作顿了顿,麻烦你了,林溪。他的声音比刚才对我说话时更淡些。
我目光惊惧地在林溪和江煜之间打了个来回,最后死死钉在江煜脸上。
江煜也正低头看着我,眼神里藏着点说不清的东西,像蒙了层薄雾的湖面。
就在这时,江煜头顶的数字突然跳了一下——22。
我的呼吸猛地一滞,心脏像被什么攥住了。
怎么会我这阵子掏心掏肺对他好,数字只跌不涨,怎么林溪刚出现,这数字就跟坐了火箭似的往上蹿
林溪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顺着我的目光看向江煜,又转回来冲我笑了笑,那笑容干净得像雨后的天空：这位是
江煜还没开口,我已经攥紧了拳头。
指尖的糖汁黏得发腻,像在皮肤上生了根。
江煜头顶的数字还在慢悠悠地往上爬,23,像在无声地嘲讽。
我同学。江煜的声音终于响起,听不出情绪。
同学连名字都吝于提及吗
我突然觉得那天跑半小时买的糖葫芦,糖汁不仅糊了手,还糊住了脑子。
林溪却像是没听出江煜语气里的疏离,自顾自地说：我是江煜的表妹,林溪。
她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杯,我妈跟他姑姑是亲姐妹,知道他感冒了,非让我盯着他喝姜汤不可。
表妹
我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比刚才看见她时还圆。
江煜的耳根悄悄泛起层红,像是被戳穿了什么秘密,眼神躲闪着我的视线,头顶的数字却噌地跳到了25。
你……我指着江煜,又指着林溪,半天没说出完整的话。
林溪噗嗤笑出声,梨涡里像盛了蜜：看来江煜没跟你提过我也是,他这人嘴笨,从小到大就不爱说家里事。
她转向江煜,故意板起脸,还有啊,上次你说让我帮忙找的考研资料,我放你宿舍楼下的收发室了,记得去拿。
江煜点点头,声音低了些：谢了。
那我先走啦,林溪冲我挥挥手,临走前又回头叮嘱江煜,姜汤趁热喝,凉了就没效果了！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我才猛地转向江煜,语气里还带着没散的火气：表妹你上次跟我说她……
我没说她不是我表妹啊。江煜突然抬头看我,眼里藏着点狡黠的笑意,头顶的数字跳到了27,我只说她喜欢女孩子。
我愣住了。
她是喜欢女孩子啊,江煜摊了摊手,语气坦然得像在解一道简单的数学题,这跟她是我表妹不冲突吧
晚风卷着落叶飘过,我盯着他头顶的27,突然觉得脸上有点发烫。
原来从一开始就没什么误会,全是我自己钻进了牛角尖。
更荒唐的是,我居然忘了。
这串数字明明是只有我能看见的秘密,它衡量的,本该是只属于我和他之间的刻度。
江煜忽然举起手里的保温杯,晃了晃：要尝尝吗林溪她妈熬姜汤很拿手的。
我看着他嘴角还没擦干净的糖渍,突然没了脾气。
伸手去接保温杯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江煜像被烫到似的往回缩了缩。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
我低头看着那串缓慢爬升的数字,突然觉得,也许不用那么急着要答案。
4
江煜的头顶的数字一直在掉,我真的没招了。
有一天晚上,我没去上晚自习,一个人在操场上坐了很久。
秋风有点凉,吹得人心里发慌。
我想起刚住在一起的时候,江熠总是嫌我东西乱放,嫌我晚上打游戏太吵,嫌我衣服乱扔。
可每次还是会帮我把东西收拾好,在我打游戏时把耳机塞给我,在我忘了洗衣服时,皱着眉帮我扔进洗衣机。
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只是不擅长表达。
可他为什么对我的好感度这么低呢难道我真的有那么差劲吗
你怎么在这儿
江熠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我回头,看到他穿着件黑色的外套,站在路灯下,眼神带着点担忧。
睡不着,出来透透气。我说。
外套上还沾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我把脸往布料里埋了埋,闻到袖口处隐约有股淡淡的薄荷味。
是他常用的那款润喉糖的味道。
不上晚自习,在这儿吹风他屈起膝盖,手臂搭在上面,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裤缝,明天要小测的知识点,你复习完了
我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操场边的路灯把他的侧脸照得半明半暗,睫毛的影子投在眼下,像两排小小的栅栏。
他头顶的数字安安静静地停在10。
林舟,他突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点散,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转头看他,路灯的光刚好落在他眼里,亮得像揉了把碎星。没有啊。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笑出来,就是觉得……有点累。
他沉默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摸出颗薄荷糖,剥开糖纸递过来。
含着吧,能清醒点。
我接过来塞进嘴里,冰凉的薄荷味瞬间在舌尖炸开,呛得我咳了两声。
他伸手替我顺了顺背,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卫衣渗进来,像团小小的火苗。
就在这时,我看见他头顶的数字跳了一下,9。
心脏跟着漏了一拍。
我低下头,假装整理外套的领口。
其实,他的声音又响起来,带着点犹豫,你不用总对我那么好的。
我猛地抬头看他。
我知道你想……他顿了顿,像是在找合适的词,搞好关系。但不用那么刻意。
他挠了挠头,耳根有点红,你平时什么样,就什么样就好。
我愣住了。
原来他都看出来了
你嫌我烦了我别过脸,声音有点闷。
不是。他说得很快,像是怕我误会,就是觉得……你好像在逼自己做不喜欢的事。
他指了指我手里攥着的外套下摆,比如每天早起给我带早饭,比如跑那么远买糖葫芦,比如……喝那杯难喝的枸杞茶。
提到枸杞茶,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也跟着笑了,眼角弯起来,露出点浅浅的纹路。
其实你不用做这些的。他看着远处的跑道,声音轻了些,我知道你不喜欢早起,知道你怕麻烦,知道你最讨厌甜腻的东西。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秋风卷着几片落叶滚过脚边,我突然想起上次他感冒,我跑遍药店买回来的药,药盒到现在都没扔。
想起他帮我抄的笔记,虽然嘴上嫌我字丑,却在我划重点的地方,用红笔再标了遍。
想起他每次打完球,都会把拧开瓶盖的水递给我,哪怕自己也满头大汗。
那你……我咬了咬下唇,还是问出了口,对我到底……
你看,他突然打断我,伸手指了指夜空,今天星星挺多的。
我抬头,墨蓝色的天上确实缀着几颗亮闪闪的星,像撒了把碎钻。
他的指尖顺着星光划了道弧线,最后落在我肩上：有些东西,不用急着看清楚。
我转头看他,他正好也在看我。路灯的光落在他眼里,映得那串9格外清晰。
他的嘴角带着点浅浅的笑意,像藏了颗糖。
走吧,他站起来,朝我伸出手,再吹下去,该感冒了。明天小测,想挂科
我握住他的手,他的掌心有点凉,却很有力。
站起来的时候,外套滑落在地,他弯腰去捡。
晚风还在吹,可心里那点发慌的寒意,却像被什么东西悄悄驱散了。
我跟着他往宿舍楼走,影子在地上被拉得很长,紧紧挨在一起。
也许真的不用急。
我想。
毕竟路还很长,星星也不会跑掉。
5
小测成绩出来那天,我盯着卷子上鲜红的61分,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飞升。
江熠凑过来看了眼,笔尖在我的错题上敲了敲：这道题的辅助线还是画反了。
能及格就不错了！我把卷子往抽屉里塞,眼角余光瞥见他头顶的数字,5。
心又沉了沉。
这阵子我已经放弃刻意示好,可数字还是跌跌不休,眼看就要见底了。
他突然把自己的卷子推过来,98分的成绩晃得我眼晕。
借你参考。他说,晚自习我给你讲错题。
我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没了脾气。
这人总是这样,嘴上不饶人,做事却比谁都靠谱。
晚自习的教室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他讲题时语速很慢,指尖在草稿纸上画着辅助线,侧脸在台灯下透着层柔和的光。
我假装认真听讲,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他头顶。那串5像个定时炸弹,悬在我心头。
听懂了吗他突然抬头。
啊我慌忙点头,懂了懂了！
他挑了挑眉,把草稿纸推过来：那你把辅助线画一遍。
我握着笔的手顿住了,半天没敢下笔。
他低笑一声,抢过我的笔：笨蛋。
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清晰的线条。他的指腹偶尔会碰到我的手背,带着点温热的触感。
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和我用的那款一模一样。
其实……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你不用总帮我的。
他画辅助线的手顿了顿,转头看我：为什么
我成绩这么差,会拖累你的。我说得有点心虚。
他放下笔,眼神很认真：林舟,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好,是因为你对我好
我愣了愣,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帮你整理东西,是因为看不得乱糟糟的样子。他一条一条数着,我给你带耳机,是怕你吵到我睡觉。我帮你洗衣服,是怕你把宿舍弄脏。
那你……我咬了咬下唇,对我到底有没有一点好感
他沉默了几秒,突然笑了：你觉得呢
我看着他头顶的5,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算了,当我没问。我低下头,假装看卷子。
他却突然伸手,轻轻捏了捏我的脸颊：笨蛋,有些数字代表不了什么。
我猛地抬头,对上他含笑的眼睛。
路灯的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他头顶的数字,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0。
我的心彻底凉了。
我先走了。我站起身,想逃离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
他却拉住我的手腕,力道不大,却让我动弹不得。
林舟,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点沙哑,我喜欢你。
我愣住了,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他看着我,眼神认真得不像开玩笑,从大一第一次在图书馆看到你,就喜欢了。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头顶的0,还在安安静静地悬浮着。
那个数字0……我指了指他的头顶,不是好感度吗
他愣了愣,惊讶道：数字0好感度
江熠的指尖顿在半空中,顺着我目光的方向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忽然低笑出声,那笑声里裹着点恍然大悟的释然,震得我耳尖发麻。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他指尖滑下来,轻轻捏住我的下巴转了半圈,强迫我抬头看他,那不是好感度,林舟。
台灯的光晕在他睫毛上碎成金粉,他眼里的认真几乎要漫出来：那是我数着日子,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跟你表白的倒计时。
我感觉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有烟花炸开。
刚发现自己喜欢你的时候,总觉得还太早。他的拇指摩挲着我发烫的下颌线,声音低得像藏在棉花里,怕吓到你,怕连朋友都做不成,就偷偷给自己定了个期限,等降到0,不管你是什么反应,我都要告诉你。
他忽然低头,鼻尖蹭过我的额头,带着点薄荷糖的清凉：那天在楼道看到你撞过来,怀里还抱着泡面桶,傻得像只冒失的兔子,数字突然就跳到30了。
我想起那个月光朦胧的夜晚,他头顶的30在黑暗里闪着淡蓝色的光。
原来从那时起,他就已经在心里倒数了。
你给我带豆浆油条的早上,我差点没忍住要说出口,只能死死盯着数字降到29。他笑起来时胸腔轻轻震动,你学着我放手串的样子,真的太可爱了,我盯着那串菩提看了半节课,数字又掉了。
那些让我辗转反侧的数字下跌,原来全是他在克制汹涌的爱意。
是他看着我跑半小时买化掉的糖葫芦时,心里倒数的数字。
是他替我改错题时,指尖碰到我手背那瞬间,悄悄减下去的数字。
是他在操场递给我薄荷糖,看着我被呛到咳嗽时,再也藏不住的心动。
刚才给你讲题时,看着你假装听懂的样子,突然就觉得,他吻了吻我的眼角,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不想等了。
窗外的风掀起窗帘一角,露出漫天星光。
我看着他头顶那串始终停在0的数字,突然明白过来,这哪里是什么倒计时,分明是他攒了两年的喜欢,是藏在每一个日常碎片里的真心,是终于敢在我面前袒露的、滚烫的爱意。
那你……我攥着他的衣角,声音还有点发颤,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他低头咬住我的唇角,轻轻厮磨着：怕你跑了。
我笑着撞进他怀里,把脸埋在他颈窝蹭了蹭,闻到熟悉的洗衣液香味。
原来有些等待从不需要刻意计算,就像他等了30天,而我,其实也在那些数字跌跌不休的日子里,悄悄喜欢上了他。
现在不用等了。我抬头吻他,舌尖尝到点薄荷的清凉,江熠,我也喜欢你。
他猛地收紧手臂,把我抱得很紧,像是要揉进骨血里。
晚自习教室的灯光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那串淡蓝色的0在他头顶闪了闪,终于化作细碎的光点,消散在空气里。
后来我再也没见过那串数字。
但我知道它一直都在。
在江熠每天早上替我挤好的牙膏里,在他帮我整理好的错题本里,在每个深夜他悄悄为我掖好的被角里。
从30到0,是他走向我的每一步,坚定而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