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欺负我!你得帮我出气!
女友哭红的眼,点燃了我护短的怒火。
我找到那个嚣张的富二代,一拳把他揍趴在地。
以为只是教训个混蛋,却不知这一拳——
砸开了地狱的大门。
1
我叫林风,一个普通的程序员,日子过得像白开水。
唯一的亮色,是我的女朋友苏晴。
她漂亮,有点小脾气,但我吃这套。
周五晚上,我特意提前下班,在她公司楼下那家她喜欢的西餐厅订了位子。
烛光摇曳,牛排滋滋作响,气氛正好。
苏晴抿了口红酒,眉头却蹙着。
她平时叽叽喳喳,今天格外安静。
怎么了晴晴菜不合胃口我放下刀叉。
她突然抬头,眼圈有点红,委屈巴巴地看着我:林风,我今天在公司,被欺负了!
我心里一紧:谁怎么回事
就是那个新来的张天宇,仗着家里有点背景,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苏晴声音带着哭腔,
下午在茶水间,他明明看到我端着咖啡过来,还故意撞我!滚烫的咖啡全洒我裙子上了!新买的,小香风,一万多呢!
我看着她精心打扮的样子,心疼得不行:他故意的没道歉
道个屁的歉!
苏晴愤愤不平,他斜着眼看我,说‘走路不长眼啊’,然后大摇大摆就走了!我裙子毁了,胳膊还烫红了!同事都在旁边看着,我脸都丢光了!
她越说越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林风,他太欺负人了!我咽不下这口气!你得帮我出这口气!不然我以后在公司还怎么抬头做人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再想到那个混蛋嚣张的嘴脸,一股火直冲我天灵盖。
我平时挺理智一人,但苏晴是我的软肋。
我脑子一热,啪地一拍桌子,声音有点大,引得旁边几桌侧目:
妈的!敢欺负我女朋友!晴晴你放心,这事儿包我身上!明天我就去找他!非让他给你磕头认错,赔你十条新裙子!
苏晴破涕为笑,抓住我的手:真的林风你对我最好了!我就知道你能保护我!
看着她信赖的眼神,我胸口那股气更壮了。
不就是个富二代吗光天化日,还能反了他
2
周一早上,我请了半天假。
没告诉苏晴具体时间,怕她担心。
根据她提供的线索,张天宇开一辆骚包的蓝色跑车,习惯停在他们公司写字楼地下车库的B区角落,监控好像有点死角。
我穿着连帽衫,压低帽檐,在B区柱子后面蹲着。
空气里有股机油和灰尘的味道。
九点半左右,那辆嚣张的蓝色跑车轰鸣着开了进来,精准地停在一个靠墙的VIP车位。
车门打开,下来个男的。
一身名牌,头发梳得油亮,走路带风,脸上就差写着老子有钱四个字。
没错,是张天宇。
等他锁好车,转身要走时,我一个箭步冲过去,拦在他面前。
张天宇我声音发冷。
他愣了一下,上下打量我,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你谁啊挡道了。
上周五,茶水间,你故意撞了我女朋友苏晴。我盯着他。
他嗤笑一声,恍然大悟的样子:
哦,你说那个不长眼的啊自己端不稳杯子怪谁裙子啧,不就一条破裙子吗多少钱爷赔你就是了,穷逼。
破裙子穷逼
他轻佻的态度和那句穷逼彻底点燃了我压了一晚上的怒火,你他妈再说一遍
说你怎么了
他挑衅地往前一步,几乎贴到我脸上,穷逼还想替人出头滚开!别挡着爷路!
操!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我脑子里只剩下苏晴委屈的眼泪和这混蛋嚣张的脸。没有任何犹豫,我用尽全力,一拳狠狠砸在他鼻梁上!
嗷——!他惨叫一声,鼻血瞬间飙了出来,整个人踉跄着撞到身后的跑车。
你他妈敢打我!
他捂着脸,又惊又怒,疯了一样扑上来。
我俩瞬间扭打在一起。
他养尊处优,哪是我这种常年坐办公室但好歹有点锻炼底子的人的对手我把他按在地上,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他脸上、身上。
让你嚣张!让你欺负人!我一边打一边吼,把这几天的憋屈全发泄出来。
他刚开始还骂骂咧咧,后来只剩惨叫和求饶。
最后,我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提起来,对着他那张肿成猪头的脸警告:
听着!再敢碰苏晴一根手指头,我弄死你!说完,我把他像扔垃圾一样掼在地上,转身就走。
地上,他那只看起来就很贵的腕表,表带被我扯断了。
3
离开地下车库,冷风一吹,我发热的脑子稍微清醒了点。
看着自己指关节上的破皮和血迹,心里那点不安像水底的泡泡,开始往上冒。
我直接去了苏晴的出租屋。开门看到我,她眼睛一亮:怎么样
我挤出一个笑,带着点邀功的意味:
帮你出气了!那孙子被我揍得满地找牙,鼻血直流,估计他妈都不认识他了!
真的!苏晴尖叫一声扑过来抱住我,在我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林风你太棒了!太男人了!我就知道你行的!
她的兴奋感染了我,那点不安暂时被压了下去。
我搂着她,绘声绘色地描述怎么揍的张天宇,苏晴听得咯咯直笑,眼睛亮晶晶的。
兴奋劲儿过去,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从口袋里摸出来的、张天宇那块摔坏的表,沉甸甸的,像个定时炸弹。
晴晴,我犹豫着开口,
那小子……看起来挺有钱的,开跑车,戴这种表,你说……他不会报警吧
苏晴正高兴地对着镜子比划我答应给她买的新裙子样式,闻言不在意地摆摆手:
报警他凭什么报警是他先撞的我,还骂人!再说了,你不是说那是监控死角吗没证据!他活该挨揍!这种纨绔子弟,就得教训教训!
她的话像给我吃了颗定心丸。
是啊,是他先欺负人,我替女朋友出头,天经地义。监控死角,没证据,他能奈我何
我松了口气,把表随手扔进抽屉深处,暂时不去想它。
4
安稳地过了两天,张天宇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苏晴在公司也没再听说他找茬,反而请了病假。
我心里那点侥幸开始膨胀,看来真被苏晴说中了,那小子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怂包。
周三中午,我正在公司工位上吃着泡面,赶下午要交的代码。办公室很安静,只有键盘敲击声。
突然,前台妹子带着两个人径直朝我工位走来。
那两人穿着便服,但气质很硬朗,眼神锐利。
林风其中一个年长些的男人亮出一个证件,市局刑警队的。有一起故意伤害案需要你配合调查,跟我们走一趟吧。
哐当!我的泡面叉子掉在桌上,汤汁溅了一键盘。整个办公室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针落可闻。
什…什么故意伤害我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张天宇报案,指认你于本周一上午,在XX大厦地下车库B区,对他进行殴打,致其轻伤。
另一个警察语气平淡,却字字砸在我心上,证据确凿,请你配合。
轻伤证据确凿
我浑身的血都凉了。
在同事震惊、探究、甚至幸灾乐祸的目光注视下,我像个木偶一样被带离了办公室。
泡面还冒着热气,我的世界却瞬间天寒地冻。
5
派出所的调解室里。
我爸妈接到电话,火急火燎地赶来了。
我妈一看到我,眼泪就下来了,我爸脸色铁青,嘴唇抿得死死的。
张天宇没来,来的是个穿着笔挺西装、眼神精明的中年男人,是他的代理律师。
林先生,林太太,律师推了推金丝眼镜,语气公事公办,
鉴于令郎对我当事人张天宇先生造成了人身伤害,经法医鉴定为轻伤二级。根据法律规定,已构成故意伤害罪。
我妈倒吸一口冷气,我爸的手猛地攥紧了。
律师继续道:
我的当事人念在年轻气盛,愿意给你们一个和解的机会。
条件是:赔偿医疗费、后续治疗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总计,两百万元人民币。
两百万!我妈失声叫出来,差点晕过去。我爸扶住她,额头青筋暴跳。
两百万,一次性付清。签了这份和解协议,我们撤案。
律师把一份文件推过来,
否则,我们将依法向法院提起刑事诉讼。
故意伤害致人轻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林先生,你也不想年纪轻轻就留下案底吧
我手脚冰凉,两百万!我工作才两年,存款不到十万!我爸妈经营一家小工厂,攒了一辈子,也就一百来万的积蓄,那是他们的养老钱,还计划着给我凑首付!
爸…妈…我看着他们瞬间苍老的脸,喉咙像被堵住。
我爸死死盯着那份协议,沉默了足足五分钟。
整个调解室只剩下我妈压抑的啜泣声。最后,他像用尽了全身力气,哑着嗓子问律师:能不能…少点
律师面无表情地摇头:一分不能少。你们只有24小时考虑。
走出派出所,天都黑了。
我爸一夜没睡,第二天早上,他双眼布满血丝,递给我一张银行卡:
钱…凑齐了。两百万。家里的积蓄,你姑你舅那儿借的…都在这儿了。
他的手在抖。我知道,这掏空了他们一辈子的血汗,还背上了亲戚的债。
在调解室,我颤抖着手在和解协议上签下名字,按了手印。
那薄薄的纸,重如千斤。我爸妈站在旁边,眼神里的失望和痛苦,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
6
赔偿金像块巨石,压得全家喘不过气。
家里的气氛沉闷得让人窒息。我以为这已经是谷底了,没想到还有更深的坑在等我。
周四下午,刚回到公司,就被HR叫进了办公室。部门主管也在,脸色不太好看。
林风,HR是个中年女人,语气带着公式化的遗憾,
你在公司外打架斗殴,虽然属于个人行为,但造成了非常恶劣的社会影响,严重损害了公司的形象和声誉。
公司管理层经过慎重考虑,决定与你解除劳动合同。这是解聘通知书和补偿协议,你看一下。
我的脑子又是嗡的一声。失业了在这个节骨眼上
主管,我…我想解释,想说我是被逼的。
主管叹了口气,摆摆手:
小林,这事儿闹得挺大,上面压力也很大。你…好自为之吧。补偿金会按N+1算给你。
走出公司大楼,阳光刺眼,我却感觉浑身发冷。
工作没了,赔偿金掏空了家底还欠债,我成了家里的累赘。
晚上,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和苏晴的出租屋。她今天也回来得早,脸色比我还难看。
林风!我快待不下去了!
她一见到我就爆发了,
公司里传疯了!说我男朋友是个暴力狂,因为一点小事就把人打进医院!现在同事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主管今天找我谈话,暗示我‘注意影响’!都怪你!当时那么冲动干什么!现在好了,工作快没了,脸也丢尽了!
我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和委屈,被她这一通指责彻底点燃了:
怪我苏晴!当时是谁哭哭啼啼求着我去给你出气的!是谁说没证据他活该的!现在出事了,全成我的错了!
我是让你去教训他,没让你把人往死里打啊!
苏晴也拔高了声音,
谁知道你这么狠!现在连累我也跟着倒霉!你知道外面都怎么说我吗
我们爆发了恋爱以来最激烈的争吵。
曾经的甜蜜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被撕得粉碎。
她眼里只有自己的委屈和难堪,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我头上。
我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我深爱的女孩,如此陌生。
7
和苏晴的冷战持续了好几天。
我搬回了父母家,像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疯狂地在招聘网站投简历,但大多石沉大海,偶尔几个面试也杳无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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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隐约感觉,有只看不见的手在阻挠我。
家里的气氛更是低到冰点。
爸妈为了还亲戚的债,省吃俭用,话也少了。
尤其是我爸,最近总是眉头紧锁,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在阳台上一站就是大半夜。
这天吃晚饭,他终于忍不住了,重重地叹了口气。
爸,怎么了厂里出事了
我放下筷子,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爸搓了把脸,声音疲惫:
嗯…最近邪了门了。合作了快十年的老客户,这个月突然都找借口不续约了。新谈的几个单子,临到签合同,对方也反悔了。厂里的资金链…快断了。
我妈急了:怎么会这样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我他妈哪知道得罪谁了!
我爸烦躁地捶了下桌子,
我林建国做生意,从来都是本本分分,价格公道!这些王八蛋,翻脸比翻书还快!
会不会…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攫住了我,声音都变了调,会不会是…张天宇
我爸和我妈同时愣住了。
我爸的眼神从疑惑,慢慢变成了惊惧。
张天宇那张嚣张跋扈的脸,和他背后深不可测的家世,像一片巨大的乌云,沉沉地压在了我们一家人的头顶。
8
我爸工厂的困境像一块巨石,让我喘不过气。
我更加疯狂地找工作,甚至开始放低要求,送外卖、快递都愿意干,但奇怪的是,连这些岗位的面试通知都很少。
那只无形的手,似乎无处不在。
周五下午,我接到苏晴的电话,语气很怪,支支吾吾的。
林风,晚上…能出来见一面吗就在你家附近那个咖啡厅。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到了咖啡厅,苏晴已经到了,面前一杯咖啡几乎没动。她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着。
怎么了我坐下。
她抬起头,眼神躲闪,不敢看我:
林风…我们…我们暂时分开冷静一下吧。
尽管有预感,但亲耳听到,心还是像被重锤砸了一下。为什么我的声音干涩。
压力太大了…她声音带着哭腔,
我爸妈…他们知道所有的事了。他们坚决反对我们再在一起,说…说你太冲动,是…是惹祸精。他们怕我再跟着你出事…
惹祸精
我气笑了,一股邪火直冲脑门,苏晴!当初是谁在公司受了委屈,哭着喊着让我去出气的!现在出事了,责任全推我头上你爸妈反对你呢你也觉得是我的错
我是委屈!可我没让你把人打成那样啊!
苏晴的眼泪掉下来,现在一切都毁了!你的工作,我家里的压力,还有…还有张天宇他们家…我害怕!林风,我真的好害怕!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对大家都好…
她抓起包,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咖啡厅,留下那句分开一段时间。
害怕她只知道自己害怕。
那我呢我爸妈呢我们失去工作、掏空家底、背负债务、面临破产的恐惧,谁来管
看着窗外她仓惶拦出租车的背影,我知道,这段感情,彻底完了。
我被孤零零地抛弃在风暴的中心。
9
苏晴的离开,像抽走了我最后一丝力气。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像一具行尸走肉。
手机屏幕亮起,是招聘网站冰冷的拒信,或者…是催债的电话。
亲戚们听说我爸厂子也出了问题,开始坐不住了。
先是姑姑打电话来,委婉地问家里情况,暗示那五万块是她留着给儿子娶媳妇的。
接着是舅舅,电话里唉声叹气,说表弟要出国留学,手头紧。
催债的压力,像钝刀子割肉,一点点凌迟着父母的尊严。
我妈强撑着笑脸,在电话里低声下气地保证:他姑/舅,你放心,钱我们一定尽快还…厂子…厂子周转过来就好了…
我爸则沉默地承受着,烟抽得更凶了,背脊似乎一夜之间佝偻了许多。
这天晚饭,我妈刚放下又一个催债的电话,脸色煞白,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妈!你怎么了我吓得赶紧冲过去。
药…药…她指着抽屉,声音断断续续。
我爸手忙脚乱地找出速效救心丸塞进她嘴里。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复下来,但脸色依旧灰败。
妈,我们去医院!我急了。
去…去什么医院…我妈虚弱地摆摆手,老毛病了…躺躺就好…别乱花钱…
不行!必须去!我爸吼了一声,眼眶通红。他背起我妈,我赶紧去叫车。
急诊室里,医生检查完,严肃地说:
病人情绪长期焦虑压抑,导致血压很不稳定,心脏负担很重。需要住院观察几天,系统治疗一下。
住院押金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看
着缴费单上的数字,再看看病床上憔悴的母亲,和旁边仿佛老了十岁的父亲,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感将我淹没。
钱!钱!钱!像一座座大山压下来。
亲戚的债,母亲的医药费,父亲的厂子…而我,一个被无形力量封杀的前程序员,连一份能糊口的工作都找不到!
张天宇!张家!我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心底的恨意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这一切,都是拜你们所赐!
10
我妈在医院住了三天,情况稳定了些,但医生嘱咐必须静养,不能受刺激,更不能劳累操心。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我请了护工白天照顾,晚上我和爸轮流守夜。
这天晚上轮到我,看着妈妈睡下,我疲惫地走到走廊尽头透气,想抽根烟(虽然我不会,但此刻就想点一根)。
刚走到窗边,就听到两个护工在楼梯间小声聊天。
…你说8床那老太太,看着挺慈祥,怎么儿子那么不省心
嘘!小点声!我听她家老头跟医生说话,好像是她儿子在外面惹了不该惹的人,把人家一个富二代给打了,赔了好多钱!
结果人家还不放过,把他工作搞没了,还连累老头厂子都快倒闭了!啧啧,真狠啊…
富二代谁啊这么牛
好像姓张…叫什么…张天宇对!就是这名儿!听说他爸可了不得,叫张万豪!咱市里搞地产的那个大老板!黑白两道都吃得开!
手眼通天的主儿!你说惹谁不好,惹这种阎王爷的儿子,不是找死吗
张万豪!
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劈在我头顶!我浑身僵硬,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我知道张天宇家有钱有势,但没想到他爸竟然是张万豪!
那个在本市新闻里经常出现,产业遍布地产、酒店、甚至金融的巨富!是真正站在金字塔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
难怪!难怪警察能那么快精准找到我!
难怪没有直接监控也能证据确凿!
难怪我投出的简历全部石沉大海!
难怪我爸合作十几年的老客户会集体翻脸!
所有之前想不通的阻力,所有那只无形的手,在这一刻都有了清晰而恐怖的答案——张天宇!
不,是他背后那个庞大的张家!
他们根本没打算放过我!二百万只是开始,他们要的是赶尽杀绝,是要我和我的家庭彻底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巨大的恐惧和深入骨髓的恨意交织在一起,几乎将我撕裂。
原来,我招惹的,是这样一个根本无法抗衡的庞然大物。
11
恐惧和恨意交织。
我知道,我爸的厂子完了,彻底完了。
张家碾死我们,比碾死蚂蚁还容易。
接下来的日子,印证了我的绝望。
我爸像一头困兽,四处奔走求告。
他拉下老脸,去找那些合作多年的老客户,对方要么避而不见,要么唉声叹气:
老林啊,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上面打了招呼,我也很难做啊…
银行那边更直接,原本谈好的续贷突然被拒,理由是经营风险过高。
紧接着,几个关键的原材料供应商也以资金周转困难为由,停止了供货。
厂里的机器一台接一台地停了下来,工人领了最后一点工资,沉默地离开。
那天下午,我陪我爸去厂里。
昔日轰鸣的车间死一般寂静,只剩下冰冷的钢铁骨架。
空气里弥漫着机油和灰尘的味道,还有一股浓重的绝望。
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拿着封条走进来,领头的是法院执行庭的。
林建国是吧那人声音没什么起伏,根据债权人申请,现对你名下的‘建林机械加工厂’资产进行查封。
这是执行通知书和查封清单,请配合。
我爸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那些崭新的封条,嘴唇哆嗦着。
他走到一台老旧的铣床前,那机器跟了他快二十年,保养得锃亮。
他用布满老茧的手,一遍遍摸着冰冷的机身,浑浊的眼泪无声地滚落下来,砸在满是油污的地面上。
爸…我喉咙发紧,想扶他。
他猛地甩开我的手,像个孩子一样,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压抑的呜咽声从指缝里漏出来,肩膀剧烈地抖动着:完了…全完了…一辈子的心血啊…就这么…没了…
那哭声,像钝刀子割在我心上。
12
厂子没了,资产被查封拍卖。
拍卖的钱,连还银行的贷款利息都不够,更别说亲戚们的债了。
催债的电话和上门,成了家常便饭。
我妈的身体时好时坏,全靠药物撑着,稍微有点风吹草动,血压就飙升。
我爸从那以后,整个人都垮了,眼神空洞,常常一坐就是半天,嘴里喃喃自语。
我成了家里唯一的劳动力,如果找不到工作也算劳动力的话。
我试过所有能想到的途径:
送外卖、快递、餐馆服务员、商场保安…无一例外,要么面试后石沉大海,要么干不了两天就被各种理由辞退。
有一次送外卖,明明准时送达,顾客却硬说汤洒了投诉我态度恶劣,平台二话不说扣了我钱还警告。
我知道,那双来自张家的眼睛,无处不在,就是要彻底封死我所有的生路。
我搬出了父母家,在城郊结合部租了一个不到十平米的隔断间,阴暗潮湿,墙壁薄得像纸。
白天疯狂投简历,晚上就盯着天花板发呆。
床头柜上,放着两张照片。
一张是父母年轻时的合影,笑容灿烂,充满希望;
一张是苏晴依偎在我怀里,阳光洒在她脸上,美好得不真实。
可现在呢父亲佝偻绝望,母亲病弱垂危,苏晴弃我而去,而我,连养活自己都做不到!
都是因为张天宇!因为他那个该死的家族!
恨意像毒藤一样缠绕着我的心脏,越收越紧。
一个疯狂、黑暗的念头,如同深渊的召唤,越来越清晰: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可以高高在上,随意践踏我们的人生凭什么我家破人亡,他却依旧可以花天酒地,逍遥快活
张天宇!你毁了我的一切!我要你血债血偿!就算下地狱,我也要拉着你一起!
黑暗中,我对着冰冷的墙壁低吼,眼睛在手机屏幕幽光的映照下,泛着骇人的红光。
我开始在网络上隐秘地搜索,如何制造混乱,如何接近目标,如何…同归于尽。
13
危险念头像野草一样在我心里疯长,但现实没给我太多时间去筹划。
一个暴雨倾盆的深夜,刺耳的手机铃声撕裂了出租屋的死寂。是我爸打来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
小…小风!快…快来医院!你妈…你妈不行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
我连滚爬爬地冲出出租屋,冰冷的雨水砸在脸上,生疼,却比不上心里的恐慌。
冲进急诊抢救室,刺鼻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我爸瘫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头发凌乱,脸色灰败得像死人。
抢救室的门紧闭着,红灯刺眼地亮着。
爸!妈怎么样了我扑过去抓住他的胳膊。
他抬起浑浊的眼睛看着我,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淌,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这时,抢救室的门开了,一个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神色凝重地对我们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病人情绪极度焦虑压抑,导致急性心梗,大面积坏死…送来的时候,已经…
后面的话我听不清了,耳朵里全是尖锐的轰鸣。我一把推开医生,踉跄着冲进抢救室。
病床上,我妈静静地躺着,身上盖着白布,只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
她闭着眼睛,眉头微微蹙着,仿佛还带着对这个世界的无尽担忧和不舍。
妈——!我扑倒在病床前,撕心裂肺地哭喊,抓住她冰凉的手,妈!你看看我!我是小风啊!妈!你醒醒啊!妈——!
父亲也跟了进来,他颤抖着,伸出枯槁的手,轻轻抚摸着母亲冰冷的脸颊,老泪纵横,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像破风箱一样绝望的呜咽。
母亲走了。带着对儿子无尽的担忧,带着对这个破碎家庭的牵挂,在绝望和贫病交加中,永远地离开了。
14
母亲的葬礼简陋得让人心酸。
租来的殡仪馆最小的告别厅,稀稀拉拉来了几个实在推不开的老邻居和远房亲戚。
空气里弥漫着廉价香烛的味道和压抑的沉默。
苏晴没来。意料之中。
葬礼上,亲戚们的眼神复杂,有同情,有叹息,更多的是一种疏离和避之不及。
他们怕沾上我们家的晦气,更怕被我们开口借钱。
就在仪式结束,人群即将散去时,一个穿着皮夹克、挺着啤酒肚的男人走了过来,
是我爸的表弟,也是我们家最大的债主之一,借了十万块。
建国哥,
他搓着手,脸上带着虚伪的为难,节哀顺变啊。那个…你看,我儿子这不要结婚了嘛,急着用钱买房…之前借的那十万…
我爸佝偻着背,抱着母亲的骨灰盒,整个人像被抽空了灵魂,木然地站着。
我挡在父亲面前,强压着愤怒和屈辱:表叔,我妈刚走,厂子也没了,家里现在真的…
小风啊,表叔打断我,声音冷了下来,
不是表叔不通人情。你们家的情况我知道,但亲兄弟明算账啊!我那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这样,再宽限你们一个月!一个月后,连本带利,十二万,一分不能少!不然…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凶狠,我就只能去法院起诉,申请强制执行,拍卖你们家那套老房子了!你们总得给我条活路吧
轰!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我爸。
他抱着骨灰盒的手猛地一松,盒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身体晃了晃,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表叔,喉咙里发出一声怪异的
嗬…声,然后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爸——!我魂飞魄散,扑过去抱住他。亲戚们一阵惊呼,现场乱作一团。
15
父亲被紧急送进了医院。脑溢血。
抢救及时,命保住了,但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半边身子瘫痪,口齿不清,生活基本无法自理。
他躺在病床上,眼神浑浊,像个木偶。只有看到我时,那浑浊的眼底才会闪过一丝微弱的光。
卖房,成了唯一的选择。
家里的老房子,承载了我所有的童年记忆,也是父母奋斗半生唯一的固定资产。
现在,为了还债,为了给父亲治病,它必须被卖掉。
中介带人来看房的那天,我推着轮椅上的父亲,站在楼下。
他看着那扇熟悉的窗户,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浑浊的眼泪顺着布满皱纹的脸颊不停地流。
他用那只还能勉强活动的手,死死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我的肉里,含糊不清,却又异常清晰地吐出几个字:
房…子…卖…还债…你…活…下去…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铁钉,狠狠钉进我的心脏。
他放弃了自己最后的念想,用我们曾经的家,为我这个不孝子,换取一丝渺茫的、活下去的可能。
房子很快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卖出去了。
还清表叔和其他亲戚的债,支付完父亲前期的治疗费和护工费,剩下的钱,寥寥无几。
家,物理意义上的家,彻底没了。
我和瘫痪在床、口不能言的父亲,挤进了城郊一个只有一张床的廉价出租屋。
16
日子像在烂泥潭里挣扎,每一天都是煎熬。
照顾父亲,打点零工,应付随时可能断掉的医药费。
支撑我活下去的,只剩下刻骨的仇恨和对父亲的责任。
同归于尽的念头从未消失,反而在绝望的浇灌下越发清晰,但我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接近张天宇的机会。
那天,我在一个烟雾缭绕、机器轰鸣的黑网吧里,用最后的几块钱上网,搜索着张天宇这个名字。
屏幕上跳出的都是他参加各种派对、慈善晚宴的新闻,光鲜亮丽,笑容刺眼。
突然,屏幕右下角弹出一个陌生的聊天软件提示,一个纯黑色的头像在闪烁。
我鬼使神差地点开。
一条没有署名的信息跳了出来:
想报仇想拿回你失去的一切明天下午3点,旧码头3号仓库,一个人来。给你指条明路。
下面附着一张照片:张天宇正搂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走进一家名为皇朝会所的豪华大门,背景清晰。
我的心脏狂跳起来,血液瞬间冲上头顶!是谁陷阱还是…真的机会
恐惧和疯狂的渴望在脑中激烈交战。陷阱又如何我已经一无所有,烂命一条!如果是机会…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我盯着那张张天宇得意洋洋的照片,眼中燃起地狱般的火焰。手指颤抖着,在回复框里敲下一个字:
好。
17
旧码头3号仓库,废弃多年,锈迹斑斑,海风裹挟着浓重的鱼腥味和铁锈味灌进来。
我准时到达,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仓库深处,阴影里站着一个男人。
黑色风衣,帽子压得很低,脸上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
林风他的声音很低沉,带着金属质感。
是我。我握紧藏在袖口的半截生锈钢管,全身肌肉紧绷,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
他向前走了一步,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我,重要的是,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张天宇,和他背后的张家。
他开门见山,毫不拖泥带水:
我知道你的一切。你父母的遭遇,我很遗憾。张天宇毁了你全家,仅仅因为你揍了他一拳。这种睚眦必报的畜生,就该下地狱。
他的话像针一样扎在我最痛的伤口上,仇恨的火焰瞬间被点燃。
我也和他有血仇,比你想象的更深。
他声音里透着一丝冰冷的恨意,单打独斗,我们永远扳不倒张家这棵大树。但我们可以合作。
怎么合作我的声音嘶哑。
很简单。
他掏出一个比指甲盖还小的黑色装置,
这是最新型的微型摄录设备,待机长,传输稳。我需要你接近张天宇,潜入‘皇朝会所’。他在那里进行的非法勾当——毒品交易、巨额行贿、洗钱——远超你的想象!我需要确凿的证据!
他把设备塞进我手里,触感冰冷:或者…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在合适的时机,制造一场‘意外’。比如,他醉酒后失足坠楼,或者…他的车刹车失灵。
我瞳孔猛缩!这是让我去做杀手!
事成之后,他抛出诱饵,
我会安排你父亲去国外最好的康复中心,确保他余生无忧。给你一笔钱,足够你在任何地方隐姓埋名过下半辈子。
最重要的是,张家,会彻底垮台!你失去的一切,无法挽回,但至少,能让害你的人付出代价!
魔鬼的交易!我握着那冰冷的设备,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接受,我可能成为杀人犯,坠入真正的地狱。拒绝,我将继续在这烂泥潭里腐烂,看着父亲在病痛中煎熬至死,仇人却逍遥快活。
我…需要做什么准备沉默良久,我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响起。
仇恨和那渺茫的生路,最终压倒了理智的最后一根弦。
18
我成了神秘人手中的一颗棋子,代号阿风。
在他的安排下,我剃了头,换上一身廉价的服务生制服,拿着伪造的身份证,混进了纸醉金迷的皇朝会所,成为最低等的、负责打扫VIP包房外走廊和卫生间的杂工。
这里和我的世界是两个极端。
水晶吊灯晃得人眼晕,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香水、雪茄和酒精混合的奢靡气味。
衣着暴露的美女和满身名牌的富商权贵穿梭其中,笑声放纵。
我的任务很简单:观察,记录。
记住张天宇常去的包房号(888),记住他身边常出现的面孔,记住他每次来离开的大致时间,记住那些行踪鬼祟、疑似进行交易的人。
我低着头,拿着拖把,像个隐形人,在华丽的地毯上机械地移动。
每一次张天宇出现,我的心跳都会骤停。
他依旧嚣张,左拥右抱,大声谈笑,身边永远跟着两个眼神警惕的保镖。
他脸上的伤疤早就淡了,仿佛那场改变我命运的殴打,只是他人生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好几次,我与他擦肩而过。
他身上的古龙水味让我胃里翻江倒海,恨意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
我死死攥着藏在制服内袋里的微型设备,指甲掐进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己:忍耐!为了最终一击!
神秘人通过加密渠道给我传递信息,告诉我哪个包房可能有交易,让我找机会靠近。
送酒水进去时,我低着头,手脚麻利,目光却像雷达一样扫过桌面——散落的白色粉末,成捆的现金,密封的文件袋…
我用身体遮挡,手指在口袋里按下设备的开关,将那些罪恶的画面悄悄摄入。
每一次行动都像在刀尖上跳舞。
有一次,我刚把设备对准桌下正在进行现金交接的手,一个保镖突然朝我看过来,眼神锐利。
我吓得魂飞魄散,立刻装作不小心打翻了一个空酒瓶,连连鞠躬道歉,才蒙混过去。
在会所昏暗的灯光和震耳的音乐里,我像一只潜伏在阴影里的毒蛇,舔舐着仇恨的毒液,耐心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机会。
张天宇每一次放纵的笑声,都像是在我心头刻下一道更深的血痕。
19
机会来得比预想的快。神秘人的指令通过特殊渠道传来:
今晚,888包房,有大交易。张天宇亲自验货。想办法录下关键画面,制造混乱,配合我们的人行动。目标:人赃并获。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成败在此一举!
晚上十一点,888包房门口保镖林立,气氛紧张。
我作为清洁工,推着工具车在附近徘徊。
机会来了!一个服务生端着果盘进去,出来时门没关严。
我深吸一口气,推着工具车靠近,装作清理门框上的污渍。
趁保镖视线被走廊另一头的喧闹吸引的瞬间,我侧身挤进了门缝!包房里灯光昏暗,烟雾缭绕。
张天宇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面前摊开一个银色手提箱,里面赫然是几包密封的白色粉末!
他正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在鼻子下嗅着,脸上带着陶醉和贪婪。
旁边几个一看就不是善类的家伙正紧张地盯着他。
就是现在!我迅速将手伸进工具车下层,准备拿出藏好的设备。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
砰!包房厚重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刺眼的强光手电筒瞬间打在我脸上!
不许动!警察!几声厉喝响起。
我脑子一片空白!警察神秘人安排的成功了!
可下一秒,我僵住了。冲进来的,根本不是警察!
是张天宇那两个贴身保镖,还有几个穿着黑色西装、满脸横肉的陌生打手!
他们手里拿着甩棍和电击器,眼神凶狠。
包房里的音乐戛然而止,灯光大亮。
张天宇慢条斯理地把手提箱合上,脸上哪还有半分陶醉只剩下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冰冷的残忍。
他从主位上站起身,拍着手,一步步向我走来,皮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啧啧啧,阿风或者说…林风
他在离我两步远的地方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
演得不错啊在老子眼皮子底下蹦跶了这么久你真以为你那点小动作,能瞒得过我
他猛地一指包房角落一个不起眼的、闪着红点的装饰品:
老子的地盘,360度无死角!你从第一天进来,我就知道是你这条丧家之犬!
20
轰!张天宇的话像一道惊雷,劈得我魂飞魄散!陷阱!从头到尾都是陷阱!神秘人…是张少的人还是…被他利用了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但随即,是滔天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恨意!
看着张天宇那张近在咫尺、写满嘲弄和恶毒的脸,我脑中最后一丝理智彻底崩断!
张天宇!我操你祖宗——!
我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积压了太久的仇恨和绝望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藏在袖口的半截钢管瞬间滑落,我像疯了一样,不顾一切地朝他扑了过去!
目标不是他,而是他刚才放在桌上的那个银色手提箱!那里面有证据!是我唯一的筹码!
我的动作太快,太突然!那几个打手和保镖显然没料到已经被逼到绝境的我,还敢反抗!
砰!我狠狠撞开了挡在身前的一个打手,手指已经触到了冰凉的箱体!
拦住他!张天宇又惊又怒地大吼。
一个保镖的甩棍狠狠砸在我背上,剧痛让我眼前一黑!但我不管不顾,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抓起那个沉重的手提箱,转身就朝张天宇的脑袋抡去!
去死吧!
张天宇吓得脸色煞白,本能地向后猛退!
哗啦——!他身后,是巨大的落地窗!为了所谓的景观,这扇窗并未安装坚固的护栏!
张天宇退得太急,脚下一绊,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他惊恐地挥舞着手臂,试图抓住什么!
而我,因为惯性,也因为身后保镖的猛推,抓着箱子,整个人也控制不住地朝他扑倒过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我看到了张天宇眼中瞬间放大的、前所未有的恐惧。
下一秒!
轰隆——!!!
脆弱的钢化玻璃在两人的撞击下轰然破碎!无数锋利的碎片在灯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如同散落的星辰。
冰冷的夜风疯狂地灌入!失重感瞬间袭来!
我和张天宇,像两个纠缠在一起的破麻袋,在无数玻璃碎片的伴随下,从皇朝会所顶层那扇破碎的落地窗中,朝着下方灯火辉煌却冰冷坚硬的城市街道,急速坠落!
下坠的瞬间,时间被无限拉长。
张天宇扭曲的、充满极致恐惧的脸在我眼前放大,他徒劳地挥舞着手臂,发出无声的尖叫。
而我,脑中却像走马灯一样闪过无数画面:
母亲在烛光下为我缝补衣服的温柔侧脸…
父亲在厂里机床前专注打磨零件时,额头的汗珠…
苏晴第一次答应做我女朋友时,阳光下她羞红的脸颊和明亮的眼睛…
还有父亲中风后,那只死死抓住我、要我活下去的、枯槁的手…
妈…爸…无边的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瞬间吞没了所有光影和声音。
最后残留的意识里,只有母亲临终前那断断续续的嘱托:别做傻事…好好…活…
以及身体撞击到坚硬地面的、沉闷而遥远的巨响。
一切都结束了。
尾声:
…本台快讯:昨夜凌晨,我市知名高端会所‘皇朝会所’发生一起坠楼事件。两名男子从顶层VIP包房坠落,当场死亡。经初步调查,死者之一为我市著名企业家张万豪之子张天宇,另一名死者身份尚未完全确认,疑似为会所内部服务人员。现场发现散落的疑似毒品包装物及大量现金,警方已介入调查,初步怀疑事件与毒品交易及寻仇有关。案件正在进一步侦办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