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穿未婚夫杀妻骗局后,我被全网唾骂,父母是我唯一的港湾。
可他们冲回家,摔了我的手机,嘶吼着让我去给渣男下跪道歉,只为保住投在他公司的三百多万。
看着他们扭曲的脸,我才明白,为了钱,他们早就把我卖了。后来,他们哭着求我原谅时,已经晚了！
1
沈念！你是不是想逼死我们全家！衍舟快死了,你还不滚过去！
电话那头,顾衍舟的母亲罗慧娟的声音,尖利得像是要刺穿我的耳膜。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手机导航界面上那个闪烁的红点——城郊,废弃的第三化工三号仓库。
上辈子,就是这个红点,将我引向了地狱。
顾衍舟打电话给我,声音虚弱,说他为了给我准备结婚七周年的惊喜,偷偷来这里取一块我多年前看上的陨石原石,结果哮喘犯了,让我快去救他。
我信了。
像个傻子一样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冲进那栋破败的仓库。
然后,我看到了他精心准备的惊喜。
他和我们大学时期的校花舒窈,衣衫不整地倒在一张破沙发上,旁边是引燃了地上废弃化学品的香薰炉,烟雾呛人。
他根本没有哮喘,他只是骗我来,欣赏这一幕。
我情绪崩溃,转身想走。
他却从背后死死勒住我的脖子,和舒窈一起,把我拖进了唯一没有起火的储藏室。
门被反锁上的那一刻,我听见顾衍舟在外面温柔地对舒窈说：好了宝贝,她看到了想看的,也该去她该去的地方了。这里的有毒气体,足够让她安静地睡过去,谁也查不出来。
原来,就连这场火,都是为了掩盖这场谋杀。
重活一世,当罗慧娟的咆哮再次响起时,我眼底最后一丝温度也彻底散尽。
我平静地对着导航上的红点,按下了删除键。
阿姨,我的声音冷静得不像自己,你应该报警。
罗慧娟在那头愣了一下,随即破口大骂：报什么警！你过来一趟能死吗衍舟他快不行了！
哦。我发动车子,调转方向盘,朝着市区的反方向开去。
我说,我就是担心你们恶意纵火,才提醒你报警。毕竟,正常人谁会跑到废弃化工厂里点火呢
说完,不等她反应,我挂断电话,将她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紧接着,我拨通了110。
喂,我要报警。有人在城郊的第三化工三号仓库纵火,动机不明,现场可能还有……嗯,一对行为不轨的男女。
车窗外,城市的灯火迎面扑来,又被飞速甩在身后。
顾衍舟,舒窈。
这辈子,那间为我准备的毒气室,你们自己享用吧。
2
第二天,顾衍舟和舒窈没死的消息,和我的蛇蝎心肠一起,引爆了全城的热搜。
他们被一个误入的拾荒者发现,虽然被浓烟呛得半死,但命还在。
顾衍舟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对着镜头声泪俱下。
我不知道念念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只是想给她一个惊喜,提前去取我们定好的七周年礼物,没想到会发生意外……我给她打了最后一个求救电话,她却挂断了。
视频里,舒窈坐在一旁,红着眼圈,默默垂泪。
都怪我。我听说衍舟哥身体不舒服,才想过去看看他,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沈念姐可能误会了什么,但我跟衍舟哥真的只是朋友。
一夜之间,我成了全网唾骂的恶毒女人。
【为了逼婚,故意见死不救这女的心也太黑了！】
【呕,这种女人谁敢娶顾总快跑！】
【心疼舒窈,被无辜牵连,还要被正牌女友污蔑,太惨了。】
我关掉手机,看着门口堵着的一群自媒体记者和罗慧娟,面无表情地拉上了窗帘。
罗慧娟在门外用尽了这辈子最恶毒的词汇咒骂我,从早上八点一直骂到中午。
我戴上耳机,把音量开到最大。
只要不听,就不存在。
上辈子我已经为他们死过一次,这辈子,他们的任何情绪,都别想再影响我分毫。
只是,我没想到,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来自我的父母。
他们回到家,脸上的惊恐和绝望,像是天塌了一样。
沈念！你老实说,你跟衍舟到底怎么了我爸冲过来,一把抢过我的手机,狠狠摔在地上。
我妈则瘫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
怎么了我冷冷地看着我爸。
怎么了他双眼赤红,像一头被逼急了的野兽,我们的钱！我们家所有的钱,都投在你和顾衍舟的公司里了！
他抖着手,指着我的鼻子,当初是你说的,衍舟年轻有为,他那家‘远舟科技’肯定能上市！我们把一辈子的积蓄,还有找你舅舅他们借的一百万,总共三百多万,全都砸进去了！现在网上闹成这样,他公司眼看就要完了！我们的钱啊！
我看着他们,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一点点收紧。
是啊,我忘了。
为了支持顾衍舟,我不仅掏空了自己,还说服了父母,让他们成了他最大的天使投资人。
上辈子我死后,公司资金链断裂,爸妈的钱血本无归,又承受不住丧女之痛,最终双双从顶楼跳了下去。
去道歉！我爸嘶吼着,现在就去医院,跪下给衍舟道歉！只要他肯娶你,只要他还认你这个未婚妻,我们家的钱就有救！
我妈也扑过来,抓着我的胳膊,指甲深深陷进我的肉里。
念念,算妈求你了,你就去低个头,认个错……那可是我们下半辈子的命啊！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去死啊！
看着他们扭曲的脸,听着这些和上辈子如出一辙的、为了利益不顾一切的话。
我笑了。
要去,你们自己去。
我甩开我妈的手,转身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身后,是我爸气急败坏的怒吼和我妈撕心裂肺的哭声。
外面,是闪成一片的镁光灯和记者们疯狂的追问。
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那一刻,我真真切切地,成了一个孤魂野鬼。
3
我在江边坐了一整夜,直到天色发白。
正当我准备起身,找个地方投简历,重新开始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在身后响起。
紧接着,五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以一种蛮不讲理的姿态,横着停在我身后,完美地挡住了那些刚闻风赶来的记者。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骚包粉色西装的男人走了下来。
戚骁。
那个在我跟顾衍舟交往的七年里,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勤的京圈太子爷。
也是唯一一个,在所有人都夸赞顾衍舟是青年才俊时,当着我的面说他迟早死在女人身上的混蛋。
哟,他倚着车门,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吊儿郎当地看着我,这不是远舟科技未来的老板娘吗怎么,被赶出家门,无家可归了
他的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但我却在他那双桃花眼里,看到了一丝与他玩世不恭外表截然不同的东西。
那是一种……了然。
仿佛他什么都知道。
关你屁事。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绕过他想走。
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上我的车。
你凭什么我挣扎。
他突然俯下身,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句话。
凭我知道,你在那间储藏室里,是怎么一点点停止呼吸的。
我浑身一僵,血液瞬间凝固。
所有的挣扎都停了下来,我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他。
他怎么会知道
戚骁看着我震惊的表情,嘴角勾起一个恶劣的笑。
他没再解释,只是松开手,替我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这一次,我没有拒绝。
车子一路疾驰,停在了一栋我从未见过的建筑前——不是公司,不是豪宅,而是一个灯光昏暗,引擎轰鸣声震耳欲聋的地下赛车场。
他把我从车里拖出来,粗暴地塞进一辆改装过的迈凯伦的副驾,给我扣上安全带。
坐稳了。
下一秒,整辆车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我从未体验过这种几乎要撕裂身体的推背感,失重和恐惧让我忍不住尖叫起来。
戚骁却在狂笑。
他在一条我连看都看不清的赛道上疯狂漂移,一次次与墙壁擦肩而过。
他就好像一个亡命徒,根本没把生死放在眼里。
直到一个近乎三百六十度的甩尾后,车子在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声中稳稳停下。
我伏在座位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感觉怎么样他侧过头看我,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眼神里跳动着兴奋的光芒,是不是觉得,跟死亡比起来,顾衍舟那点破事,屁都算不上
我还没从惊魂未定中缓过来,怔怔地看着他。
他却突然凑近,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
他的眼神,第一次变得无比认真。
沈念,上辈子,我没来得及把你从那间储物室里拽出来,是我没用。
但这辈子,他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点自嘲,更带着一股狠戾,我帮你,把顾衍舟亲手送进去。把他的一切,都烧成灰。
4
我以为戚骁在开玩笑。
直到我坐在他位于京城CBD顶层的办公室里,看着他将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那是一份对赌协议。
甲方：天誉资本。法人,戚骁。
乙方那一栏,是空白的。
协议内容简单粗暴：天誉资本出资五亿,成立一家新公司。新公司必须在一年内,将远舟科技的市场份额挤压到百分之十以下。
如果成功,新公司的所有股权,归乙方所有。
如果失败,乙方将自动成为戚骁的私人所有物,无条件服从他的一切,终身有效。
我看着那终身有效四个字,手指微微收紧。
你到底……是谁我抬头问他,你怎么会知道上辈子的事
这太荒谬了。如果说我自己重生是奇迹,那戚骁也知道,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我是谁不重要。他翘着二郎腿,靠在真皮老板椅上,姿态慵懒得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重要的是,你敢不敢在这份协议上,签下你的名字。
为什么是我
因为,他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句地说道,远舟科技最核心的那套算法,是你写的。那个点子,是你想的。没有你,顾衍舟就是个空有皮囊的草包。
我的心猛地一震。
他说得没错。远舟科技能有今天,靠的确实是大学时我研究出的一套数据模型,我毫无保留地将它交给了顾衍舟。
而他,则用这套模型作为敲门砖,拿到了第一笔融资,从此平步青云。
这些事,除了我自己,根本没人知道。
顾衍舟把你当垫脚石,踩着你的心血和尸骨往上爬。戚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冷嘲,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亲手拿回属于你的一切,顺便……把他踩进泥里,永世不得翻身。这笔买卖,做不做
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那份协议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也照亮了戚骁眼底深处,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那是……野心,欲望,还有一丝隐藏极深的偏执。
我拿起桌上的钢笔,笔尖冰冷。
签下这份协议,无异于与魔鬼共舞。我将彻底失去退路,不是把他送进地狱,就是自己坠入深渊。
可是……退路
我早就没有退路了。
在父母为了钱逼我下跪的那一刻,在家门被记者和网络暴力堵死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站在悬崖边上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拉着那对狗男女,一起跳下去呢
我拔开笔帽,在乙方那一栏,一笔一画,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沈念。
在我落笔的瞬间,戚骁笑了。
那笑容张扬而满意,像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他拿起另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推给我。
签了这个,仪式才算完整。
我定睛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那不是商业合同,那是一份……婚前财产绑定协议。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从签订之日起,沈念与戚骁名下所有财产,将进行无差别绑定,视为共同所有,直到对赌协议结束。
你疯了！我脱口而出,这跟我们的赌约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他理所当然地挑眉,我这个人,不喜欢做亏本生意。万一你输了,跑了怎么办结了婚,你就跑不掉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再说,不成为戚太太,你怎么能名正言顺地,动用我的资源,去掀翻顾衍舟的桌子
他的理由听起来荒唐又无懈可击。
用婚姻做枷锁,用整个戚家做我的武器。
这个男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而我,好像也快被他逼疯了。
我拿起笔,再次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一次,手心全是冷汗。
5
接下来的三个月,我活得像个高速运转的机器。
戚骁说到做到,他把天誉资本最顶尖的团队交给我支配,资金、人脉、资源,毫无保留地对我开放。
而我,则将大学时期被顾衍舟否决的所有超前构想,全部从脑海里挖了出来,变成了具体的方案和代码。
我要做的,不是模仿顾衍舟,而是要用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技术,将他彻底碾压。
新公司的名字,我定为凤凰。
取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之意。
公司的LOGO,也是一只振翅欲飞的火鸟。
顾衍舟和舒窈的故事,在网上的热度渐渐平息。他靠着卖惨和舒窈的清纯人设,反而为远舟科技博得了一波巨大的同情流量,据说已经启动了新一轮的融资。
而我,则彻底消失在了公众视野中。
直到,临城青年创业者论坛峰会的邀请函,送到了凤凰科技。
这是全市最高规格的创投峰会,顾衍舟作为去年的新星,会是本次峰会的压轴演讲嘉宾。
去吗戚骁晃着手里的两张鎏金邀请函,问我。
去。我点头,这是‘凤凰’的第一次亮相,也是……我送给顾衍舟的第一份大礼。
峰会当天,我挽着戚骁的手臂,走进会场。
久未露面,我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窃窃私语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那不是顾衍舟那个见死不救的前女友吗她怎么还有脸来
她旁边那个男人是谁看着好眼熟……
是天誉资本的戚骁！她怎么会跟戚骁在一起！
我能感受到无数道复杂的视线,其中,最怨毒的一道,来自会场的最前排。
顾衍舟和舒窈坐在那里,就像一对璧人。
他看到我挽着戚骁,脸上的肌肉瞬间绷紧,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
而舒窈,则恰到好处地露出一副惊慌又委屈的表情,柔弱地靠在顾衍舟身上,仿佛受了天大的刺激。
真会演。
戚骁完全无视了周围的目光,径直拉着我,坐在了顾衍舟旁边的空位上。
他甚至还有闲心冲顾衍舟笑笑,一副欠揍的模样。
顾总,好久不见,脸色怎么这么差看来上次那点小火,还是伤了元气啊。
顾衍舟的脸色瞬间由白转青,难看到了极点。
他强压着怒火,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是对着戚骁挤出一个僵硬的笑。
戚总说笑了。不知戚总今天,是带哪位新朋友来见见世面
他刻意加重了新朋友和见世面几个字,言语中的轻蔑和羞辱,毫不掩饰。
戚骁挑了挑眉,刚想开口,就被我按住了手。
现在还不是时候。
好戏,要留在最高潮时上演。
我对他微微摇头,然后拿出手机,给技术团队发了一条信息。
可以开始了。
6
峰会的压轴环节,顾衍舟意气风发地走上了演讲台。
他今天的演讲主题是《AI赋能未来：远舟科技的新纪元》,PPT做得精美,辞藻华丽,引得台下阵阵掌声。
我静静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他所讲的那些所谓未来构想,全都是三年前我写在废稿纸上的东西,当时被他嗤之以鼻,说我异想天开。
如今,他却偷了过去,当成自己的高瞻远瞩。
演讲进行到一半,他开始展示远舟科技的最新产品——一款主打情感陪伴的AI虚拟人。
……它将是我们每个人最忠诚的伙伴,最懂你的知己。顾衍舟的声音慷慨激昂,充满了感染力。
舒窈在台下,带头鼓掌,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就在这时。
会场中央那块巨大的LED主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
顾衍舟精美的PPT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火红的背景,和一只浴火振翅的凤凰LOGO。
一行嚣张的大字,浮现在LOGO下方。
未来已来,何须等待
——凤凰科技,新品发布。
全场哗然！
顾衍舟的演讲被打断,脸色铁青,对着后台怒吼：怎么回事！谁把信号切了！
但已经没人听他说话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屏幕上开始播放的视频所吸引。
视频里,一个比顾衍舟的虚拟人精致百倍、流畅百倍的AI形象出现了。她不仅能进行无障碍深度对话,甚至能通过摄像头捕捉用户的微表情,预判用户的情绪。
无论是技术层面的算法逻辑,还是应用层面的交互体验,都对顾衍舟刚才展示的那个粗糙的半成品,形成了降维打击。
这是谁做的太牛了！
凤凰科技没听说过啊,哪儿冒出来的
在台下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中,视频播放结束,屏幕上缓缓浮现出主创团队的名单。
技术总负责人那一栏,赫然是两个大字。
沈念。
那一瞬间,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汇聚到了我的身上。
顾衍舟站在台上,脸上的血色褪尽,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身体摇摇欲坠。
我迎着他的目光,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朝着演讲台走去。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像是一记记重锤,敲在顾衍舟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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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骁坐在原位,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幕,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
我走到台前,从目瞪口呆的主持人手里,自然地接过话筒。
我没有看台下的任何人,我的目光,始终锁定在顾衍舟那张因震惊和愤怒而扭曲的脸上。
大家好,我是凤凰科技的创始人,沈念。
我的声音通过音响,清晰地传遍了会场的每一个角落。
顾总刚才所讲的‘未来’,很精彩。但可惜,那已经是三年前的过去了。我今天想给大家看的,是现在。
我说着,转头看向顾衍舟,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清晰地,一字一句地问道：
顾总,忘了跟你介绍。远舟科技踩着的那块垫脚石,现在……长成了一座山。
我的这份开业贺礼,你还满意吗
7
会场的混乱,是顾衍舟商业生涯的墓志铭。
我走下台,戚骁已经等在那里,像一尊守护神,将所有试图围上来的记者和投资人隔绝在外。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我因肾上腺素飙升而微微发抖的肩上,低声在我耳边说：走,回家。
家这个字,让我有片刻的恍惚。
而另一边,顾衍舟已经被蜂拥的媒体彻底淹没。
顾总,请问您对凤凰科技的指控作何回应
您在演讲中所阐述的核心技术,是否真的窃取自沈念女士三年前的构想
顾总,沈念女士现在是戚骁先生的……伴侣吗您和舒窈女士的未来将何去何从
面对这些刀子一样的问题,顾衍舟脸上血色全无。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护住身旁早已吓得花容失色的舒窈,在保安的簇拥下狼狈逃离。
我以为他会就此沉寂,消化这场溃败。
但我低估了一个凤凰男在穷途末路时的疯狂。
第二天一早,我的父母,以一种我最不愿意见到的方式,出现在了全市所有媒体的头版头条。
他们在远舟科技的楼下,召开了一场受害者家属新闻发布会。
视频里,我妈哭得声嘶力竭,几度昏厥。
我女儿沈念……她不是大家看到的那样啊！她最近精神很不稳定,被那个戚骁给控制了！她说的那些话都不是真心的,她就是想逼衍舟娶她！
我爸则举着一张泛黄的旧照片,上面是我们一家三口和我给顾衍舟公司的三百万投资协议影印本。
我们老两口一辈子的血汗钱,全都投给了衍舟的公司！我们是信任他,也是信任我们的女儿！现在女儿被人蛊惑,要亲手毁了这一切,大家评评理,这不是要逼死我们吗！沈念,你快回来吧,爸爸妈妈不能没有你啊！
他们演得情真意切。
顾衍舟和罗慧娟站在他们身后,一个扮演着被背叛后仍不离不弃的悲情女婿,一个扮演着慈爱宽厚的准婆婆,不时给我妈递上一张纸巾。
这出戏,瞬间逆转了摇摇欲坠的舆论。
【原来是精神不稳定被PUA了豪门水真深！】
【为了三百万逼疯女儿这对父母也是绝了。】
【不管怎样,父母是无辜的,顾衍舟看起来也是真的爱她,唉……】
【那个戚骁是什么好人玩女人的手段罢了,估计就是看上了沈念的技术,想据为己有！】
我关掉平板,捏着眉心。
顾衍舟好一招釜底抽薪。他知道技术上已经无法胜过我,就干脆从我的人格和亲情上,给予我最致命的一击。
他要让我成为一个不忠不孝、精神失常、被人利用的疯子。
而我唯一的亲人,为了保住他们的三百多万,心甘情愿地成了他手里的刀。
手机开始疯狂震动,是我爸打来的。
我划开接听,免提打开。
沈念！你看到新闻了吗衍舟说了,只要你现在回来,
公开道歉,承认你是被戚骁骗了,他既往不咎！你公司不是值钱吗他可以用远舟科技的名义收购,这样咱们家的钱就不会打水漂了！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他的声音里,没有关心,只有急切的算计。
我沉默了片刻,轻轻地问：爸,上辈子,在你们准备跳楼的前一秒,你们后悔过,为了钱,把唯一的女儿推进火坑吗
电话那头,我爸的呼吸一滞。
他听不懂我的话,但他被我冰冷的语气激怒了：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上辈子下辈子的！你再不回来,我们就死在远舟科技楼下！我看你背着逼死亲生父母的骂名,还怎么当你的女老板！
嘟——嘟——嘟——
我挂断了电话。
戚骁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他从我手里抽走手机,随手扔在沙发上。
想哭吗他问。
我摇摇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哀莫大于心死。
很好。他弯下腰,与我平视,黑沉的眼眸里映着我麻木的脸,既然哭不出来,那就让他们哭。
8
我没有想到戚骁所谓的让他们哭会这么直接。
第二天,当我的父母再次在远舟科技楼下拉起横幅,准备上演第二天的哭穷大戏时,戚骁派去的律师团,当着所有媒体的面,给他们递上了一份资产清算通知。
根据戚骁先生与其法定妻子沈念女士签订的‘婚前财产无限责任绑定协议’,沈念女士父母名下的三百二十七万债务类投资,由于其投资标的‘远舟科技’濒临破产,已确认为‘高风险性坏账’。作为沈念女士的财务管理人,戚骁先生将即刻启动资产保全程序。简单来说……
为首的金牌律师推了推金丝眼镜,面对镜头,吐字清晰。
为了避免两位老人家未来陷入更大的财务危机,戚骁先生已经收购了这项债权。从今天起,你们欠的不是市场,而是戚骁先生。我们会给你们制定一个详细的还款计划。当然,如果你们二位拒不履行,我们也会申请强制执行。
我爸我妈当场懵了。
他们闹这一出,是想逼着我和顾衍舟妥协,保住他们的钱。
可戚骁直接把水搅浑,釜底抽薪,把投资变成了债务,还把自己变成了唯一的债主。
你……你们这是敲诈！凭什么我们的投资变成了欠款！我爸气急败坏地吼道。
哦律师笑了一下,从文件里抽出另一张纸,凭你们的女儿,是我的老板娘。老板娘不开心,我们这些做手下的,自然要替她清理掉一些会让她不开心的垃圾。
一番话,把商业行为,变成了嚣张的、毫无道理可言的豪门示威。
围观的记者们都疯了,闪光灯亮成一片。
网络上再次炸锅。
之前的同情荡然无存,所有人都被戚骁这无法无天、用钱砸人的疯狗做派惊得目瞪口呆。
舆论变成了一边倒的咋舌与惊叹。
【卧槽,这是什么神仙操作把岳父岳母的投资变成欠款顶级,真是顶级！】
【怪不得沈念这么有底气,原来背后是真疯子啊！疯狗配疯批,锁死！】
【所以人家根本不是精神失常,是换了个更牛逼的老公啊！那顾衍舟算个屁！】
看着新闻评论,我心里却没有任何快意。
戚骁从外面回来,把车钥匙扔在玄关,扯了扯领带,坐到我旁边。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从茶几下面摸出一个游戏手柄,打开电视。
屏幕上出现了赛车游戏的画面。
玩一局他把另一个手柄递给我。
我接过,握在手里,指尖冰凉。
戚骁,我低声说,谢谢你。
他没看我,眼睛盯着屏幕上的倒计时,你的父母,以后不会再来烦你了。
为什么要做这么多我忍不住问。从对赌协议到结婚,再到今天,他所做的一切,都远远超出了一个投资人的范畴。
他的车已经冲了出去,把我的车远远甩在后面。
过了好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他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因为不爽。
他说。
看不惯他把你用完就扔,看不惯你父母拿你当摇钱树,更看不惯你明明是凤凰,却被他们当成一只土鸡。
我愣住了。
手柄传来震动,是我的赛车撞上了护栏,屏幕一片火花。
戚骁没有嘲笑我。
他伸过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覆盖住我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的手背。
他的手很暖。
所以,他终于侧过头,深深地看着我,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浓郁情绪,把那些垃圾都忘了。以后,你的对手,只能是我。
9
顾衍舟的反击比我想象的还要卑劣。
既然人格攻击无效,他便转向了最根本的商业战。
凤凰科技发布会后的第一个周一,我收到了三个核心工程师的辞职信。
不用想也知道,是顾衍舟在背后搞鬼。
他掌握了太多我们共同创业时的人脉,挖走我几个视若心腹的下属,对我来说,不痛,但很恶心。
我准了他们的辞职,甚至没问一句原因。
然后,我从戚骁的天誉资本技术部,直接调来了五个履历更恐怖的大牛。
这场无声的较量,我赢了第一回合。
但顾衍舟并未罢休。
一周后,我发现我们公司的内部服务器,开始频繁地遭到不明攻击。对方手法专业,显然是冲着我们尚未公布的核心源代码来的。
这是商业间谍行为,是犯罪。
报警吗我的新任CTO问我,他曾是天誉资本安全部门的负责人。
不,我看着监控日志上那个熟悉的攻击路径,冷笑一声,报警太便宜他了。
我叫停了所有拦截程序,对我方服务器,门户大开。
让他偷。我说,不但让他偷,我们还要主动送。把他最想要的那一段代码,打包好,喂给他。
CTO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眼神里露出一丝兴奋。
当晚,顾衍舟果然得手了。
两天后,远舟科技紧急召开产品升级发布会,宣布他们的AI虚拟人实现了技术上的重大突破,推出2.0版本。
而我,则带着凤凰科技的所有股东,包括戚骁,坐在了那场发布会的台下第一排。
顾衍舟看到我们,脸色变了变,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意气风发地展示着他们熬了无数个通宵才研发出的新技术,吹嘘着那些几乎和我司产品一模一样的功能。
台下的投资人和媒体半信半疑,气氛微妙。
直到最后的互动环节。
顾衍舟自信满满地说：我们的AI,是全网最安全的,它能识别并拒绝一切有害指令,保护用户的隐私和安全！
话音刚落。
我抬起手腕,对着我的智能手表,轻轻说了一句话。
凤凰,启动‘特洛伊’程序。
下一秒,会场的大屏幕上,顾衍舟正在演示的那个精美的虚拟人形象,突然扭曲了一下。
它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紧接着,它开始用一种机械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当众播放起了录音。
那是一段电话录音。
……老三,代码一定要拿到手,我给你开双倍的价钱！对,就是她电脑里那个标记为‘核心’的文件夹……事成之后,我保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那是顾衍舟的声音。
铁证如山。
他不仅挖走了我的工程师,还策反了其中一个,让他成了潜伏在我司的商业间谍！
全场死寂。
顾衍舟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尽,他惊恐地看着大屏幕,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站起身,施施然走到他面前,拿起话筒。
各位,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套‘特洛伊’程序,是我司最新的反窃密安全系统。它平时不会触发,但一旦检测到我司的核心代码在未经授权的环境下运行,它就会自动激活,将所有相关的后台证据,公之于众。
我顿了顿,看着顾衍舟那张死人一样的脸,笑得温柔而残忍。
忘了告诉顾总。你从我这里偷走的,不只是我的技术。
还有给你套上绞索的,我亲手编织的绳子。
10
顾衍舟的商业间谍丑闻,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远舟科技的股价在一日之内蒸发了百分之九十,所有投资方紧急撤资,曾经的明星企业,转瞬间成了一具空壳。
而我,却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
那晚,在庆功宴上我一滴酒都没喝,提前回了我和戚骁的家。
偌大的别墅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打开储藏室的门,看着里面堆满的杂物,那股濒死的窒息感,又一次扼住了我的喉咙。
有些伤疤,即使复仇了,也不会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戚骁回来了,他身上带着一丝酒气,但眼神依旧清明。
他看到我站在储物室门口,脸色煞白,眸光沉了沉。
他没有问我怎么了,只是走过来,关上了那扇门。
沈念。
嗯
我有东西给你看。
他把我带到他的书房。
那是我第一次走进这个地方,房间的装修风格跟他本人一样,充满了冰冷的、极具攻击性的后现代感。
他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
这是什么我问。
他没说话,把文件倒在了桌上。
散落出来的,是一沓沓的照片和文件。
第一张照片,是城郊废弃化工厂的大门。
第二张,是舒窈去一家化工原料商店购买助燃剂的发票影印件。
第三张,是顾衍舟公司账目上,一笔支付给私人侦探的巨额款项,时间,就在我们意外发生的前一周。
……
每一份,都指向一场处心积虑的谋杀。
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看到最后,甚至看到了我自己的死亡证明影印件,和一份警方的结案报告。
报告上写着：意外事故,死者沈念,因吸入有毒气体,过敏性休克死亡。
我猛地抬头看向戚骁,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
这……这是什么你不是……
我以为,他和我一样,是重生回来的人。
可这些,分明是上辈子我死后,才会存在的证据！
戚骁拉开椅子坐下,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疲惫和沙哑。
我没有重生,沈念。
他说。
在你出事的那天下午,我本来约了你见面。我想收购你的数据模型,不是通过顾衍舟,而是直接跟你。因为在我眼里,那家公司,唯一有价值的,只有你。
可是你失约了。
第二天,我看到了你的死讯。他们说,是意外。
他停顿了一下,抬起眼,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但我不信。一个能在代码世界里建立完美逻辑闭环的天才,不可能死于一场愚蠢的意外。
所以我派人去查。花了整整一年,才把这些碎片一样的东西拼凑起来。就在我准备把这些东西交给警方,至少让顾衍舟身败名裂时……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
你,活着回来了。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我的脸颊,擦掉一滴我都没察觉到的眼泪。
老天把你还回来了,你说,我怎么可能再放手
那个对赌协议是假的,让你失败后成为我的私人物品是假的,但想让你成为戚太太……
他深深地看着我,一字一句,烙印般地说道：
是真的。从你活着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起,就是真的。
11
戚骁书房里的秘密,像一颗炸弹,把我原有的认知炸得粉碎。
他不是什么和我一样的重生者,他是一个,在我死后,固执地为我这个陌生人追寻了一年真相的疯子。
而我,只是他这场漫长复仇里,恰好归位的,最锋利的一把刀。
我一夜没睡。
第二天,我找到戚骁,把所有的文件都推回到他面前。
这些证据,还不够让他坐牢。我说。
那些都是间接证据。购买助燃剂,可以解释为其他用途；支付给私家侦探,可以辩称是调查商业对手。
没有直接证据,扳不倒他。
我知道。戚骁点头,要让他永不翻身,需要他亲口承认。或者,有目击证人。
目击证人……我喃喃自语。
突然,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
上辈子,我和顾衍舟他们一起获救时,消防员说过,第一个发现我们并报警的,是一个在化工厂附近拾荒的老人。
但是,上辈子顾衍舟清醒后,立刻派人封锁了消息,还给了那个老人一大笔钱,让他彻底消失了。
这辈子,一定也一样！
我需要找到那个拾荒的老人。我对戚骁说。
戚骁笑了。
不用找了。他说,在你专心搞你的‘凤凰’时,我已经把他请到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这个男人,永远比我快一步,永远把一切都算计得滴水不漏。
接下来的计划,简单而致命。
我们放出了消息：凤凰科技即将开启A轮融资,估值百亿。而我,作为创始人,将召开一场私人酒会,邀请全城的顶尖投资人。
顾衍舟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他所有的资产都被冻结,背负巨额债务。这是他唯一能接触到我,也是唯一可能翻盘的机会。
他一定会来。
酒会当晚,顾衍舟果然出现了。
他形容枯槁,再也不复从前的意气风发,像一条丧家之犬。舒窈没来,我猜,大难临头各自飞,她大概已经跑路了。
他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露台和一位投资人聊天。
他冲过来,双眼猩红,声音里充满了不甘。
沈念,你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吗
我示意投资人稍等,转身看着他。
我绝顾衍舟,当你把我锁在储物室里等死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绝’这个字怎么写
他身体一震,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道：你胡说什么！那就是个意外！
是吗我轻笑一声,端起一杯香槟,那舒窈买的助燃剂,也是意外你请的那个把我所有行踪都摸透的私家侦探,也是意外
顾衍舟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
他终于意识到,我知道的,远比他想象的要多。
他突然换上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抓住我的手臂,念念,你听我解释！那都是舒窈那个贱人逼我做的！她说如果你不死,我们就永远不可能在一起！我都是被她骗了啊！我爱的人一直是你！
演戏。
死到临头,还在演戏。
真没意思。
你爱我我晃了晃杯中的液体,声音轻飘飘的,那这样吧,这里是顶楼,三十三层。你从这里跳下去,我就相信你爱我。怎么样
顾衍舟猛地后退一步,惊恐地看着我,好像在看一个怪物。
我笑了。
就在他情绪崩溃的边缘,一个穿着朴素的老人,在戚骁的陪伴下,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正是那个拾荒的老人。
老人看着顾衍舟,眼神有些躲闪,但还是开口了。
我……我那天看到你了。你把那个姑娘拖进小屋里,还从外面锁了门……
顾衍舟彻底疯了,他像野兽一样扑过去,你他妈胡说！我给你钱了！你收了我的钱！
一句被逼到极致的吼叫,成了他亲口承认的铁证。
而这一切,都被角落里戚骁早已布置好的针孔摄像机,清清楚楚地录了下来。
晚安,顾总。
我对他说。
我知道,他的夜晚,从这一刻,才刚刚开始。
而属于他顾衍舟的明天,永远不会再来了。
12
顾衍舟和舒窈都被逮捕了。
那晚酒会上的录像,加上戚骁手里那份长达一年的调查报告,还有关键证人的指证,形成了一条完整的证据链。
蓄意谋杀,商业间谍,数罪并罚,等待他们的,是法律最公正的审判。
远舟科技彻底破产清算。
我爸妈投资的那三百多万,也随着这艘破船,一起沉入了海底,化为乌有。他们后来找过我,没有咒骂,只是沉默地看着我,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我什么都没说,也没有给他们一分钱。
有些代价,是他们必须要自己承受的。
一切尘埃落定那天,临城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
我站在凤凰科技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被白雪覆盖的城市。
曾经的仇恨,不甘,痛苦,似乎都随着这场大雪,被洗刷得干干净净。
我终于,自由了。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戚骁走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一瓶82年的柏图斯,和我最喜欢的水晶杯。
庆祝一下他给我倒了半杯,酒液殷红,像血,也像胜利的火焰。
敬你,他举起杯,和我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响声,沈念。
也敬你,戚骁。我由衷地说。
没有他,我走不到今天。
我们相视一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房间里很安静,落地窗外的雪花无声地飘落,城市的霓虹透过玻璃,在他深邃的眼眸里,晕染开一片璀璨的光。
他放下酒杯,突然执起我的手,在他的手背上,有一个很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疤痕。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他问。
我摇摇头。
他把我的手翻过来,用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我手腕内侧,一个同样位置,同样形状,但颜色更浅的疤。
我愣住了。这个疤,是我小时候爬树摔下来留下的。
我看着他,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我认识你,沈念。很久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穿越了时空的重量,在我还不叫戚骁的时候。
……在你,还没有忘记,京郊大院里那个总跟在你身后,被你叫做‘阿骁’的小胖子的时候。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一段被尘封了二十年的模糊记忆,像破冰的河水,汹涌而来。
那个因为父母离异,被送到外公家寄养了一年的,总是被我欺负哭,又总是跟在我身后的,邻居家的小胖子……
阿骁
你的对赌协议,你的结婚契约……所有的一切……我震惊得说不出话。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你站到我身边,一个最合理的借口。戚骁缓缓收紧了手指,将我的手,紧紧攥在他的掌心。
他的眼神灼热,那里面翻涌的,不再是玩味和算计,而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积压了二十年的执拗与深情。
为你复仇,只是第一步,念念。
欢迎回家。现在,他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带着掌控一切意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