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山门重生
砰！
额头撞在铜环上,我眼前一黑,后脑勺的钝痛直往天灵盖钻。
操！
我骂出声,抬头就看见香炉前挤着的香客
——
和我撞破寺庙住持和人私会,被发现后被人杀死前的一个小时,一模一样。
我这是重生了,靠,我这次一定要揭开那个老秃驴的真面目,为自己报仇！
施主,您撞傻了
灰袍小和尚蹲在地上捡签,脖子上的淤青紫得发黑。
我没理他,猛地撞翻签筒。
哗啦！
竹签撒了一地。
你他妈有病啊！
穿花衬衫的男人推我一把。
对不住。
我摸出手机点开直播,镜头怼着满地竹签,户外探险,带大家看看寺庙后台。
施主！
小和尚拽我袖子,声音发颤,慧明师父说这边不让进……
我甩开他的手,往西侧走。
刚拐进竹林,就听见禅房里传来女人的浪笑。
死胖子,急什么。
是苏晴的声音。
小骚货,张老板那笔钱一到,就给你买那个包。
慧明喘着粗气。
我把手机塞进空心竹节,镜头对准后窗。
弹幕开始滚：这声音不对劲啊
主播在哪快拍清楚点！
窗纸突然被戳破,红指甲透着光。
谁在外面
苏晴喊。
大惊小怪。
慧明骂了句,香客走错路而已。
后窗
吱呀
开了,慧明敞着僧袍,胸口玉佛晃眼。
苏晴递过帕子,手指在他手背上划了下：张老板那边拖三天了。
急个屁！
慧明把茶杯往石桌上一砸,净心寺这块地,老衲想让谁滚谁就得滚！
手机突然震动,在线人数破千了。
我正想调角度,身后传来脚步声。
小和尚抱着扫帚站在那儿,眼睛瞪得像铜铃。
嘘。
我比了个手势。
他手里的扫帚
哐当
掉在地上。
禅房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谁
慧明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看见苏晴从窗后探出头,眼神像刀子刮过来。
我赶紧掉头,往竹林深处钻。
抓住他！
慧明的吼声在身后炸响,禅房的门
砰
地被撞开。
2
疯狂报复
我跌跌撞撞找个山洞藏起来,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赶紧下山回家。
第二天上班,我摸出手机划开屏幕。
热搜榜第十七位,净心寺住持
后面跟着个明晃晃的红色爆字。
点进去,首页全是那一分二十秒的剪辑——慧明敞着僧袍的背影在窗后晃,苏晴的红指甲戳破窗纸时,弹幕里的
卧槽
滚得比春运的队伍还密。
现在的和尚真不是东西。
邻座大妈举着老花镜,手机音量开得能震碎玻璃,我家老头子上周还去捐了对金佛,怕是喂了狗！
屏幕里的慧明正端着茶杯,那副肥腻的侧脸看得我太阳穴突突跳。
进公司打卡时,小李的脑袋跟弹簧似的凑过来。林默,快看！
他戳着净心寺官网的声明,恶意合成视频涉嫌诽谤,已交由警方处理。
他胳膊肘撞我一下,我妈昨天还哭着说要去寺庙讨说法,你说这……
不清楚。
我推开他的手,点开直播平台的私信箱。
红点点得像血泡,最新一条是十分钟前发的：祝你全家死光光。
部门经理抱着保温杯路过,瞥了眼我屏幕上的骂声,喉结滚了滚：上班时间,别搞这些乌烟瘴气的。
午休时间刚到,手机就响了。
林先生。
那边的声音糙得像砂纸擦铁锅,视频删了,再发个道歉声明,这事就算了。不然……
我直接按了挂断。
刚把手机塞回兜里,公司群就炸了锅。
有人甩了张我身份证的照片,住址电话连门牌号都标得清清楚楚。
这不是林默吗
他拍的视频胆子够肥的。
我摸出烟盒往楼梯间走,消防通道的门没关严,经理
的声音飘出来：
对,就是他。张总说让他先停工,免得影响公司形象。
我径直走进经理办公室。
经理看到我,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我开门见山地说：经理,我知道公司因为我受到了一些影响,但我曝光的事情是真实的,净心寺存在诸多违法违规行为。现在我遭到了他们的报复,人身安全受到威胁,我希望公司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自己没有做错,也为公司挽回可能受损的形象。
经理靠在椅背上,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说：林默,这件事很棘手,公司高层也在关注。你先安心工作,公司会根据实际情况做出决定。
回到自己的工位,我打开电脑,开始整理手头关于净心寺的资料。
下班到单元楼门口,馊臭味裹着晚风扑过来。
防盗门被泼了半桶黄澄澄的东西,畜生
两个字用红漆写得歪歪扭扭,像两道淌血的疤。
三楼张婶的脑袋在窗帘缝里闪了一下,接着砰地一声,窗户关得严严实实。
我掏出手机拍照,闪光灯啪地亮起,墙角的黑影跟受惊的兔子似的窜出去。
裤脚沾着的黄泥巴甩在台阶上,留下串歪歪扭扭的脚印。
站住！
我追了两步,那人钻进巷子没了影。
摩托车发动的声音越来越远,尾气里混着劣质汽油的味道。
去物业调监控,王经理正跷着二郎腿嗑瓜子,指甲缝里黑泥跟嵌了煤渣似的。
监控坏三天了。
他吐出瓜子壳,修不好。
我把照片拍他桌上,玻璃台板震得发颤：人都堵家门口泼粪了,你们不管
他突然站起来,肚子上的肥肉抖了三抖：林默是吧
他凑近了些,嘴里的蒜味熏得我后退半步,净心寺的张老板打过招呼,你再闹,这小区都没你容身的地儿。
张老板我摸出手机搜净心寺
张万霖,第一条就是前年的新闻。
照片里的张万霖挺着啤酒肚,跟慧明握手时笑得满脸褶子,标题写着某地产商捐赠百万修缮古刹。
去楼下超市买泡面,总觉得后颈窝发凉。
回头看见个穿黑T恤的男人,脖子上纹着条青色的蛇,正低头假装研究薯片。
我故意拐进调料区,脚步声果然跟了过来。
擦肩而过时,他手机没关严实,声音漏出来：在家门口等着,看他夜里出不出来。
结账时,收银员大姐往我购物袋里塞了包辣椒面,塑料袋摩擦的沙沙声里,她压低声音：那男的问我三趟了,问你住几楼。
她指节敲了敲台面,这玩意儿,防身。
我谢过大姐,抓了一把辣椒面在手里。
出了超市后,脚步声仍然在身后想起,我忍着恐惧,走到道路拐弯处,猛地回头大喊一声：去死吧。
我一把把辣椒面撒出去,并一脚踢到他的小腿骨上,只听那个男人发出一声惨叫。
我赶紧趁机跑回家中。
凌晨两点,电脑屏幕突然亮了。
匿名邮件,发件人那一栏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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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件是份扫描件,张万霖的公司和净心寺的合作协议。
以宗教用地名义拿地,开发后四六分成。
落款日期是三年前。
发件人只留了句话：他们不止这点脏事。
我将那封匿名邮件连同附件仔细保存。
突然听见楼下哐当一声脆响。
跑到窗边,我的电动车被砸得稀烂,车座上插着把菜刀,刀柄缠着张黄纸,上面用朱砂写着个滚字。
我拿起手机,把电动车被砸的现场全方位拍了照,尤其是那把插在车座上的菜刀和缠着的黄纸,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喂,警察同志,我要报警。
您好,请说位置和情况。
我在幸福小区
3
号楼。我的门口被泼粪,身份信息也被发到业主群,有人骂我,还有人跟踪我。刚才电动车被砸烂了,这几天总被人跟着。
我顿了顿,我前阵子曝光了净心寺违规扩建、骗香火钱的视频,怀疑是他们报复。
我记下了,民警一会到。
过了一会警车来了。
是您报的警把东西给我。
我递过照片和截图：这些是证据,还有骚扰短信。
民警翻看着问：视频什么时候发的有明确威胁吗
上周一,转了几千次。转天收到短信,说‘少管闲事,不然有你好看’。
民警放下笔：好的,我们会根据你的证据立案调查净心寺。这段时间注意安全,有异常马上打电话。
警察走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我决定从张万霖的公司入手,深入挖掘他们与净心寺合作背后的更多黑幕。
通过各种商业查询平台,我找到了张万霖公司的一些财务报表和项目信息。
经过仔细比对和分析,我发现了一些可疑之处：在净心寺那块宗教用地开发项目中,资金流向存在诸多不明之处,有几笔大额款项的去向完全没有记录。
与此同时,我在一个行业论坛上看到有人匿名发帖,提到净心寺在扩建过程中,曾强行征用周边居民的土地,而且补偿款给得极低,居民们敢怒不敢言。
我顺着这个线索,通过朋友联系到了其中一位居民。
王大哥,跟您打听下,净心寺征咱地那事儿……
别打听！你们是那边派来的
不是不是,我就是来问问情况的,想弄明白到底咋回事。
前年寺里要扩建,村干部带着几个穿黑衣服的就来了,在地上划了线,我家那片菜地正好在里头。
那补偿款咋说的啊
就给张破纸,说一亩地八千块！还说这是菩萨的意思,不乐意就是对佛祖不恭敬！我那地啊,一年随便种种菜卖,也能挣万把块呢。
就没人不乐意
东头老李他儿子去镇上告,回来路上腿就被人打断了,派出所来了说是什么意外摔的,就这么算了。他们跟城里的大老板有关系,谁敢惹啊
那补偿款给够了
哪给够了啊,就给了一半,说等工程完了再给。这都快两年了,去找寺里,和尚就推给村委会,村委会又推回寺里……不说了不说了,你们也赶紧走,这事儿惹不起。
我向他承诺会保护好他的隐私,然后详细记录下了他提供的信息。
正当我全神贯注地梳理这些线索时,手机突然响了。
是小李打来的,他在电话里神秘兮兮地说：林默,我听说昨天有人在你家楼下闹事,你没事吧还有,我好像发现了一些和净心寺有关的新情况,你现在方便吗
我让他赶紧到我家来。
不一会儿,小李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
U
盘,说：我昨天在网上瞎逛,无意间进了一个宗教相关的隐秘论坛,有人在里面爆料净心寺的住持慧明,经常出入一些高档会所,生活极其奢靡。我把相关的帖子都下载下来了,都在这个
U
盘里,你看看有没有用。
我接过
U
盘,拍了拍小李的肩膀,说：太有用了,兄弟,谢谢你！
我把这些信息整理成一份详细的报告,发给之前联系过的一些媒体朋友,希望能借助他们的力量,进一步扩大事件的影响力,给净心寺和张万霖施加压力。
在撰写报告的过程中,我对每一个细节都进行了反复核实,确保内容真实可靠。
报告完成后,我将它分别发给了几家有影响力的媒体。
刚发完邮件,我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短信,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小子,你别太过分,见好就收,不然有你好看的！
我冷笑一声,直接将这条短信转发给了负责我案子的警察。
3
险象环生
我攥着手机摸到净心寺后山时,手电筒光柱扫过块半埋的青石板,边缘的刻痕硌得指腹发麻
——
就是这,前世后脑勺最后撞的就是它。
窸窸窣窣
的响动从禅房方向飘来。
我猫腰躲进松树后,看见两个黑影抬着木箱走在月光里。
高个的老刘左手缺根小指,前年被香客举报偷钱,慧明让人用门夹断的,此刻正龇着黄牙骂：师父说这箱得埋三尺深,张老板那边催命似的。
矮个驼背哼了声,把木箱往地上顿得
咚
一声：上个月香火钱我抽三成,你别跟老秃驴说。
闭嘴！
老刘的铁锨往地上戳得火星四溅,这山头埋的东西够把你填成肥料,想试试
手机夜视模式的红光映着我咬紧的牙关。
刚按下暂停键,低电量提醒突然炸开白光。
谁
老刘猛地转头,铁锨刃在月光下闪得刺眼。
别疑神疑鬼。
驼背拽他一把,我还得回厨房烧火。
两人填土的沙沙声里,我摸到口袋里的折叠刀,是超市王大姐塞的,说
削苹果顺手。
往山下走时手机只剩
5%
电。
刚拐进竹林,三道手电光柱就戳得人睁不开眼。林默
老刘的破锣嗓子裹着寒气,师父说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我转身往陡坡冲,后背能感受到他们的脚步声像打鼓。
程序员是吧
驼背的笑声像破风箱,看你怎么算得赢阎王爷！
我突然踹向身边的土堆。
哗啦啦的塌方声里,老刘的骂声混着滚石往下砸。
借着他们躲避的空档,我顺着坡滚下去,胳膊被灌木划得火辣辣的,血顺着袖口往手腕淌。
钻出灌木丛时,折叠刀在手里转了个圈。
野狗被血腥味引来得嗷嗷叫,我突然往回跑,抄起块石头就往老刘膝盖砸。
他嗷地蹲下时,我已经冲过竹林,公路的路灯在远处晃得像颗救星。
社区医院急诊室的灯惨白得晃眼。
护士缝针的线穿过皮肉时,手机正上传最后
1%
的视频。
不像摔的。
老医生推眼镜,报警不
手机突然炸响,未知号码的声音像砂纸磨耳朵：去净心寺磕三个头,删了视频。
你是谁
我攥紧手机,针脚的疼都觉不着了。
知道张万霖工地埋了多少废料不
那人顿了顿,慧明床底的功德箱,装的可是骨头渣。
电话挂断时,云端进度条刚好跳成
100%。
我摸出手机给王大姐发消息：明天能帮我带把锤子不
她秒回：削苹果不够用
不,
我盯着窗外渐远的黑影,想敲开点东西。
4
双面棋子
王大姐送的锤子别在腰后,硌得胯骨生疼。
我站在
香水湾
小区门口,看着三楼那扇亮着粉灯的窗
——
苏晴的住处,是从匿名邮件里的协议附件扒出来的地址。
单元门没锁,声控灯被我跺得
啪
地亮起。
302
室的门虚掩着,隐约飘出香水味,和禅房里闻到的一模一样。
我抬手刚要敲,门突然开了道缝,苏晴的红指甲抠着门框,眼线画得像刚哭过。
林先生
她往楼道左右瞥了瞥,进来再说。
我把手机往桌上一扣,屏幕亮着直播原始视频的进度条。
慧明的视频,我这儿还有两小时未删减版。
我是被他逼的！
她突然哭起来,眼泪砸在亮片裙上,三年前他抓了我弟弟,说不陪他就送那孩子去少管所……
她突然跪过来拽我裤脚,香水瓶从睡衣口袋滑出来,啪
地摔在地毯上。
每月十五,他和张万霖在禅房对账,账本藏在大雄宝殿的佛像底座里！
她抬头时,假睫毛掉了一半,求你,救救我弟弟……
我弯腰捡起香水瓶,标签是
反转巴黎。
十五号几点
凌晨三点,他们以为那会儿没人……
第二天下午,我蹲在
金茂大厦
停车场出口。
黑色奔驰刚拐出来,我就认出了张万霖
——
地中海发型,左手戴的金表在阳光下晃眼,和新闻照片里分毫不差。
车停在小区门口,苏晴从副驾下来时,张万霖拽了把她的胳膊,两人头凑在一起说了句什么,苏晴甩着包走进单元楼,金表在她臀上拍了下。
我摸出手机,对着奔驰的车牌拍了张照。
相册里,苏晴昨晚哭诉的视频还在
——
是我进门时偷偷开的录音,她掉的假睫毛现在正粘在我鞋底。
再次敲
302
的门,苏晴的眼线换了深色。
账本的事,我再想想……
不用想了。
我把奔驰的照片甩给她,张老板的金表,挺配你的亮片裙。
她脸瞬间白了,抓起包就要砸过来。
我侧身躲开,包带勾住茶几腿,一沓银行卡掉出来。
你们俩都想吞香火钱,当我看不出来
苏晴突然笑了,弯腰捡卡时露出一截腰,那又怎样你斗得过他们
十五号凌晨三点,我去拿账本。
我后退到门口,手按在门把上,你可以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
她的笑僵在脸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下楼时,腰后的锤子又硌了我一下。
我摸出手机,给那个发匿名邮件的地址发了条信息：十五号凌晨三点,大雄宝殿见。
5
螳螂捕蝉
凌晨两点半的净心寺,我揣着锤子贴紧回廊的阴影。
大雄宝殿的门缝里漏出佛灯的光,门槛上半枚带泥的高跟鞋印扎眼得很
。
我摸进殿内,手机电筒的光在佛像背后晃了晃,底座木板果然松了道缝。
锤子敲下去的瞬间,咔哒
声在空殿里荡。
硬壳账册攥在手里沉得压手,烫金
功德簿
三个字蹭得指尖发黏,揣进怀里时硌得肋骨生疼。
林施主,手够快的。
殿门
吱呀
敞到最大,慧明背着手站在光里,佛珠转得像飞。
老刘攥着铁链站他左边,缺了小指的左手青筋暴起；右边两个生面孔,光头满脸横肉捏着根铁棍,矮子甩着三棱刮刀,刀光在佛灯底下闪得人眼晕。
上次竹林没让你死透,
慧明往前挪了两步,僧袍扫过供桌带倒个烛台,这次老衲用这玩意儿送你上路。
他从袖管里摸出个生锈的禅杖头,边缘还沾着点暗红,前年埋在后山那小子,脑袋就是被它敲碎的。
禅杖头砸下来的刹那,我掀翻了供桌。
水果盘、铜烛台劈头盖脸砸过去,趁着他们躲的空当往侧门滚。
老刘的铁链
呼
地甩过来,擦着耳朵钉在门框上,铁链扣撞出的火星溅在我手背上。
拦住他！
慧明的吼声震得佛铃乱响。
刚摸到门闩,外面突然传来汽车急刹的尖叫,张万霖的大嗓门炸得树叶都抖：慧明你个老秃驴！敢私藏五十万香火钱
四个纹身壮汉跟着他冲进来,为首的刀疤脸直接把矮子撞飞三米远。
账册呢
张万霖的金表在佛灯底下晃得人睁不开眼,当我看不出你和苏晴那娘们勾结对子
慧明的光头涨成紫茄子：被这小子偷了！
老刘的铁链甩得呼呼响,却被刀疤脸反手一刀划在胳膊上,血珠子溅在佛像的金漆上,像开出朵烂桃花。
供桌、蒲团被踢得满天飞,我趁机从侧门溜出去。
怀里的账册突然硌得不对劲,摸出来一翻
——
全是空白页,夹着张撕碎的酒店房卡,背面用口红写着
蠢货。
假山后闪过个红影,苏晴举着手机在拍,另一只手攥着本沉甸甸的册子,亮片裙在远处火光里闪得像鱼鳞。
以为张万霖是来帮你的
她笑得眼线都花了,高跟鞋踩在石板上
噔噔
追过来,他早知道你会来取账册。
我摸出后腰的锤子,她却突然往殿门方向跑,边跑边喊：林默拿了账册跑啦！
身后的脚步声像潮水涌过来,老刘的破锣嗓子混着刀疤脸的怒骂。
我钻进竹林时,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
——
定时发送成功,给警局的邮件带着后山埋箱子的视频,已经飞在天上了。
抬头看,苏晴被张万霖的人堵在放生池边,手里的真账册
啪
地掉在地上。
6
血色结局
攥着空白账册钻进竹林的瞬间,我突然拐进右侧岔路。
这是前晚踩点时记下的死胡同,尽头堆着半人高的枯枝。
是给追兵准备的礼物。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老刘的破锣嗓子炸得竹叶沙沙掉：往死里追！师父说了,抓住他赏五万！
我摸出打火机,指尖在火苗上燎了燎。
等他们冲进岔路时,猛地将怀里的空白账册扔向枯枝堆,同时按下打火机。
账册里夹着的煤油浸透纸页,腾
地窜起半人高的火墙,暂时拦住了他们的路。
操！这小子玩阴的！
刀疤脸的怒骂混着咳嗽声传来。
趁他们被火拦住的空档,我猫腰钻出早就备好的狗洞。
裤腿被铁丝勾破也顾不上,反手将带来的细麻绳缠在洞口的竹根上,绳头系着块松动的石头。
刚直起身,就看见苏晴被两个壮汉架着往后山拖。
她手里的真账册早被抢走,亮片裙撕得像破布,红指甲在其中一个壮汉胳膊上挠出血痕。
放开我！张万霖答应分我三成的！
她的哭喊卡在喉咙里,被壮汉狠狠搡在池边。
我突然吹了声口哨
。
苏晴猛地抬头,看见我手里的锤子时眼睛瞪得溜圆。
就在壮汉转身的刹那,我甩出脚旁的树枝。
树枝砸在假山上,惊飞的夜鹭扑棱着翅膀冲向人群。
趁他们捂脸的瞬间,抄起池边的青石砚台砸过去,正中小个子壮汉的后脑勺。
快跑！
我拽起苏晴的胳膊就往竹林深处钻。
她的高跟鞋早跑丢了,光脚踩在碎石上发出抽气声,却没敢停下半步。
身后传来石头滚落的巨响
——
是洞口的麻绳起作用了。
老刘他们追进狗洞时拽动机关,半吨重的石头正堵死退路。
为什么救我
苏晴的声音发颤,手腕被我攥得发红。
你知道的太多,死了可惜。
我突然停步,指着前方歪脖子竹,藏进去。
那是空心竹,直径刚好能塞进一个人。
苏晴刚钻进去,我就用竹叶盖住入口。
转身时,正撞见慧明举着禅杖站在月光里,僧袍下摆滴着水,显然是从池里蹚过来的。
跑啊,怎么不跑了
他的佛珠沾着泥,每转一圈就发出闷响,老衲倒要看看,你的骨头硬还是这禅杖硬。
禅杖横扫过来的瞬间,我猛地矮身。
杖头砸在身后的竹干上,震得竹叶簌簌落。
趁他收势的空档,扑过去攥住杖身
——
这老东西看着肥,力气竟比刀疤脸还大。
前年埋在后山的人,也是这么跟你较劲的
我把膝盖猛地顶向他裆部。
慧明惨叫着松开手,禅杖
哐当
落地。
我捡起杖头掂量了下,这玩意儿沾的血够多了。
他捂着下身蹲在地上,你斗不过张万霖的,他姐夫是……
话没说完,就被突然响起的警笛声打断。
我在钻狗洞的时候早就拨打了报警电话。
远处传来张万霖的怒骂,夹杂着手铐的脆响。
我靠在竹子身上喘着气,腕上的伤口又开始渗血。
我突然想起前世倒在青石板上的最后一刻,闻到的也是这样又腥又冷的气息
——
只不过这一次,我站着,他们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