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沐再次睁开眼,人已躺在相府闺房的床榻上,浑身骨头像散了架,刺骨的寒意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姐姐,你醒啦?”
云梦凑到床边,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郎中说了,你这次落水寒气侵体,伤了根本,恐怕以后都得汤药不离口,终生缠绵病榻,药石无医了呢。”
云沐望着那张虚伪恶毒的脸,恨意翻涌。
她挣扎着想坐起,却浑身脱力,竟直接从床沿滚落在地,狼狈不堪。
云梦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淬满阴毒:“姐姐,这就是你痴心妄想、觊觎梵清哥哥的下场!你就好好躺在这病床上,等着腐朽发烂吧!”
云沐闭上眼,绝望如潮水般涌来。
旋即,她猛地睁眼,眸中寒光凛冽——
不!
她绝不能就此消沉!血海深仇未报,她岂能倒下!
“云梦!”云沐声音嘶哑却冰冷,“你既已得偿所愿,即将成为帝师夫人,为何还要对我赶尽杀绝!”
云梦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化为狠厉的得意:“只有你彻底消失,我才能高枕无忧地做我的帝师夫人!”
“谁让你像块甩不掉的烂泥,总在梵清哥哥眼前晃荡?留着你,始终是个祸害!”
说着,她竟从袖中掏出一个青瓷小瓶,一步步逼近云沐。
“姐姐,不如你就安心去吧,到了阴曹地府,可别再缠着梵清哥哥了!”
话音未落,她竟要强行掰开云沐的嘴,将那瓶中液体灌下去!
“唔——!”云沐拼尽全力扭开头,奈何病弱之躯,如何抵挡?
千钧一发之际,房门被猛地推开!
“你们在做什么?!”季梵清的声音带着惊怒响起。
云梦反应极快,身子一歪瘫坐在地,瞬间泪如雨下。
她举着瓷瓶哭喊道:“梵清哥哥!姐姐姐姐她非说是我害她落水,逼我喝毒药自证清白!我好怕啊!”
季梵清一个箭步上前,夺过瓷瓶,拔开塞子一嗅,脸色骤变——瓶中赫然是剧毒鹤顶红!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地上虚弱的云沐,眼中满是痛心与失望。
“云小姐!你你若有任何怨怼,只管冲我来!我娘子她是无辜的!”
“娘子”二字,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云沐心口!
她身子一颤,最后一点力气仿佛被抽空,瘫软在地。
原来在季梵清心中,她已是如此不堪,一个会向“无辜”妹妹灌毒药的恶毒女子。
心,彻底死了。
云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向门口,声音冰冷彻骨,再无半分波澜:“滚带着你的‘娘子’滚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们”
季梵清看着云沐眼中那死寂般的灰败,心头剧震。
他还欲说什么,却被云梦哭哭啼啼地拽着离开了。
房门合上,隔绝了所有。
次日,梁长霄不请自来。
他摇着折扇,踱步至云沐病榻前,看着床上形销骨立、脸色惨白的女子,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
“啧啧,才几日不见,我未来的宠妾怎么成了这副鬼样子?”梁长霄俯下身,语气轻佻。
云沐闭着眼,声音冰冷如霜:“梁长霄,如你所见,我已是个废人。这婚事,你退了吧。”
“退婚?”梁长霄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折扇“唰”地收起。
他猛地捏住云沐的下巴,迫使她睁开眼,对上他眼中扭曲的占有欲。
梁长霄眼神陡然变得阴鸷,“云沐,你是不是忘了?我说过,你生是我梁长霄的人,死是我梁长霄的鬼!”
“一个死在窑子里的烂货,废了又如何?烂了又如何?”
他恶意地吐出前世她最不堪的结局,字字如刀,凌迟着她的尊严。
梁长霄甩开手,摇着扇子扬长而去,留下那恶毒的讥诮在房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