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奶奶把豆豆冲进马桶了!刚下夜班,婆婆就给了我当头一棒。
她一脸刻薄地说替我处理了畜生,我却想起前世我和女儿被他们全家联手害死的惨状。
我再也无法忍耐,反手一巴掌,又将一碗冷汤从她头顶淋下!这一次,我要让他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1
妈妈,奶奶把豆豆冲进马桶了!
五岁的女儿糯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小的身体在我怀里抖个不停。我刚下夜班的疲惫瞬间被这句话炸得粉碎。
我婆婆王桂芬手里还拿着拖把,一脸理直气壮,一只破仓鼠,吵得我头疼!我帮你处理了,还省了粮食,谢我吧!
我看着她那张刻薄的脸,前世我和糯糯被大货车撞下跨海大桥,坠入冰冷海水时的窒息感,再一次席卷而来。
那个瞬间,司机仓皇逃窜,我从破碎的车窗里,清楚地看到柳云姿就站在不远处的护栏边,脸上挂着得意的笑。
而我的丈夫季忱安,在赶到现场后,只是抱着受了惊吓的柳云姿,对着警察冷冰冰地说:她们母女俩,命不好,怪不了任何人。
命不好
我胸口那团压抑了七年的火,轰然引爆。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狠狠甩在王桂芬脸上。她被打蒙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你敢打我苏知鸢,你反了天了!
我没理会她的尖叫,转身将桌上那碗她特意给我留的、已经冷掉的剩菜汤,从她头顶淋了下去。油腻的汤汁顺着她花白的头发淌下,狼狈不堪。
这日子,你跟你那好儿子,还有那个寡妇嫂子,一起过去吧。我冷冷地丢下这句话,抱起糯糯,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
身后传来王桂芬歇斯底里的嚎叫:生个赔钱货,你神气什么!你等着,我让忱安休了你!
我翻了个白眼,捂住糯糯的耳朵。
宝宝,别听狗叫。
糯糯在我怀里,小脸上还挂着泪珠,眼睛里却闪烁着崇拜的光。她的小肚子咕咕叫着,晚饭显然又没吃好。
我掏出身上所有的钱,在楼下找了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餐厅,点了一大桌子菜。
糯糯狼吞虎咽,小嘴塞得满满当当,还不忘往我碗里夹肉,妈妈吃,妈妈也吃。
眼泪,瞬间模糊了我的视线。
2
和季忱安结婚七年,我的人生就像一场慢性自杀。
所有人都不知道,我是京市物流大亨沈万钧唯一的女儿。七年前,爸妈死活不同意我嫁给家境贫寒的季忱安,甚至以断绝关系相逼。
可当时的我,被季忱安嘴里的我会一辈子对你好蒙蔽了双眼,毅然决然地和家里断了联系。
婚后第二年,我刚生下糯糯,季忱安的大哥季忱风,在一家化工厂见义勇为救了人,自己却因吸入过量毒气身亡,被评为城市英雄。
公婆一夜白头,大嫂柳云姿更是哭得肝肠寸断。
全家人都沉浸在悲痛中,公婆开始逼着季忱安,担起照顾大嫂的责任。
季忱安起初是拒绝的,爸、妈,这像什么话云姿是我大嫂,知鸢还在呢,传出去别人怎么看我
但很快,在公婆的道德绑架和柳云姿日复一日的脆弱表演下,他的天平倾斜了。他们趁我加班,将喝醉的季忱安和柳云姿锁在同一个房间。
我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他们衣衫不整地躺在一张床上。
季忱安慌了,红着眼抓着我的手解释:知鸢,是爸妈做的!他们想让我替大哥给家里留个后……
那一刻,我的心像被撕开一道口子,却还是愚蠢地选择了顾全大局。
从那以后,一切都失控了。
季忱安说,为了避免闲言碎语,也为了给柳云姿一个新环境,他要带着她去深圳创业。
我信了。
我拿出我妈留给我最后的嫁妆——一条钻石手链,卖了二十万,给他们买了机票,作为启动资金。
这一走,就是五年。
五年里,糯糯生病住院,需要一大笔钱,我打电话给他,他却不耐烦地说:知鸢,你在小地方不知道,深圳这边创业烧钱有多厉害!公司账上都是负的,你先自己想想办法。
电话被无情挂断。
我走投无路,只能厚着脸皮求朋友借钱,才凑够了糯糯的手术费。
而那天,我后来在一个共同好友的朋友圈里看到,季忱安用公司的名义,给柳云姿拍下了一辆七十万的白色保时捷,庆祝她拿到驾照。
我如坠冰窟。
前世,就是在我要去找他对质的时候,他说服我去参观他们刚拿下的新工厂,柳云姿热情地开车来接,却在跨海大桥上,让一辆蓄谋已久的货车将我们撞进了海里。
重生回来,这一切都清晰得像昨天刚发生。
孝敬公婆,抚养孩子,支持丈夫……这些所谓的美德,最终只给我换来了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这一次,我只想让他们血债血偿。
3
打车到了京市最顶级的别墅区,保安一眼就认出了我,激动得声音都变了。
大小姐真的是您您等等,我这就通知先生夫人!
五分钟后,我爸妈几乎是飞奔出来的,看见我,他们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鸢鸢你还知道回来妈妈的声音在发抖。
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爸,妈,女儿不孝,女儿知道错了。
糯糯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但还是怯生生地跟着我叫:外公,外婆。
我爸扬起的手,在这声清脆的童音里僵住了,最后颤抖着落在我肩上,把我扶了起来,你这死丫头……一走七年,孩子都这么大了!
熟悉的责备声让我泣不成声。
爸,以前是我不懂事,让你们操心了。
我爸看着我粗糙的手和憔悴的脸,怒火中烧,季忱安那个混账呢他不是说会照顾你一辈子吗你看看你现在这鬼样子,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苦笑。
这些年,我一天打三份工,伺候一大家子,换来的只有嫌弃和打骂。
妈妈叹着气拉着我往里走,我就知道,嫁给那种只懂索取的男人没好下场。回来了就好,以后就住家里。
保姆带着糯糯去吃点心,小丫头看着满桌精致的糕点和水果,眼睛都亮了,像一只掉进米缸的小老鼠。
我将这七年的遭遇,包括前世的死,都告诉了爸妈。
我爸听完,气得把手里的紫砂壶都捏碎了,欺人太甚!鸢鸢,你想怎么做,爸爸都支持你!钱不够就说,几十个亿,爸还是拿得出来的!
我心头一暖,却摇了摇头,爸,钱我自己有。我只要您派几个最得力的保镖给我,暗中保护我和糯糯就行。剩下的,我要亲手拿回来。
4
第二天,我带着糯糯,直接杀到了季忱安在深圳的安风科技。
和前世一样,他躲着不见我,只让一个打扮妖艳的秘书出来打发我。
季总正在开一个非常重要的跨国会议,您还是先回去吧。
我冷笑一声,拉着糯糯在公司门口的沙发上坐下,行啊,那我们就在这儿等。
秘书脸色变了,这位大姐,您不能在这里,影响我们公司形象的。见我没反应,她直接喊了保安,把这两个要饭的轰出去!再不走就报警!
一个肥头大耳的保安立刻上来推搡我,听见没哪儿来的疯婆子,穿得破破烂烂的,赶紧滚!
我一把护住糯糯,眼神冷得像冰,我是季忱安的妻子,这是他女儿。你再敢碰我们一下,我保证你明天就失业。
几个保安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季总的妻子哈哈,我没听错吧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就是,季夫人我们都见过,那可是有名的气质名媛,跟你这种村妇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我抬手就给了那个笑得最大声的保安一耳光。
他捂着脸,瞬间暴怒,你个贱人敢打我!
他刚要冲上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怎么回事啊,吵吵嚷嚷的。
柳云姿,穿着一身香奈儿最新款的套装,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款款走来。
那群保安瞬间像见了主人的狗,点头哈腰,季夫人,您来了。没什么,一个疯子带个小野种来闹事,我们正要处理呢。
柳云姿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来,在看到我的一瞬间,她脸上的优雅差点没绷住,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只是瞳孔里还残留着一丝惊慌。
保安还在喋喋不休,我却淡淡地开了口。
大嫂,好久不见。
柳云姿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又像盛开的白莲花般堆满笑意,知鸢哎呀,真是你!你怎么来了,来之前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她蹲下身想去抱糯糯,这就是糯糯吧长这么高了,真可爱。
糯糯却像受惊的小鹿,一步躲到我身后,死死抱住我的腿。
气氛一度非常尴尬。
5
柳云姿连忙把看热闹的员工和保安都赶走,拉着我的手,亲热得像是亲姐妹,知鸢,这里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走,我带你们去看看忱安新买的江景大平层,他早就念叨着要接你们过来了……
又是这套。
我冷冷地抽回手,房子就不看了。既然季忱安在开会,那我就在这里等,等到他会开完为止。
柳..云姿眼里闪过一丝不耐,但脸上依旧是温柔的笑,知鸢,你这又是何必呢忱安他真的很忙,这种会对接国外,开到半夜都有可能……
没关系,我等得起。我打断她的话。
见我不上当,她只好作罢,叫人送来饮料和点心。糯糯馋得直咽口水,我摸了摸她的头,乖,这里的脏东西不能吃,回去外婆给你买更好的。
糯糯乖巧地点了点头。
一直等到傍晚,季忱安终于从会议室里走了出来。
看到我,他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快步走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指责。
沈知鸢!你跑来这里干什么我不是让你在家好好照顾我爸妈吗他们年纪大了,没人看着出了事你担待得起吗
我听笑了。
你自己的亲爹妈,你不照顾,让我一个外人照顾季忱安,这七年,我每天打三份工养活你全家,他们是怎么对我和糯糯的,你心里没数吗
我指着他光鲜亮丽的定制西装,指着周围员工丰盛的晚餐,你们在这儿吃香的喝辣的,我和糯糯,已经快三个月没沾过肉腥了!
他的表情僵住了,胡说什么就算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吃不上肉!我每个月让人给家里打的三万块钱呢
我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什么三万你从深圳离开后,除了电话,我没收到过你一分钱。
季忱安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猛地转头,目光锐利地射向柳云姿。
云姿,这是怎么回事
柳云姿的眼睛立刻就红了,眼泪说来就来,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忱安……你这是在怀疑我吗你每个月让财务打的钱,我第一时间就转给家里的保姆了啊!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我私吞了这笔钱,我就从这楼上跳下去!
季忱安脸上的质问瞬间化为心疼。
云姿,你别说这种傻话。我怎么会怀疑你
他转过头,皱着眉看我,眼神里带着一丝责备,知鸢,你别多想。钱肯定是打了,云姿不会贪这点钱。说不定……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糯糯,说不定是糯糯不懂事,乱按手机把钱弄丢了。
哇——
被亲生父亲如此污蔑,糯糯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我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被点燃了。
季忱安!你他妈放的什么屁!糯糯才五岁,她会用手机转账吗为了给你这好大嫂开脱,你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往死里冤枉
6
对不起,是我说错了,我给糯糯道歉。季忱安敷衍地摆了摆手,捏着眉心,一副烦躁至极的样子。
公司还有一堆事,我没时间跟你耗。这事以后再说,你先带孩子回去。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沓现金,扔在桌上,这里有两万,你先拿去花。
我没动,只是冷冷地盯着他和柳云姿。
季忱安,我今天来,不为钱,只问你一件事。为什么你公司上下所有的人,都叫柳云姿『季夫人』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角闪过一抹被戳穿的慌乱,沈知鸢,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了这几年都是云姿陪我打拼,大家跟她熟,这么叫有什么问题
他上下打量着我身上洗得发白的旧衣服,眼神里的嫌弃毫不掩饰。
柳云姿假惺惺地上前,想拉糯糯的手,哎呀,糯糯别哭了,你爸爸的贵客马上就到了……要是让贵客看到你哭哭啼啼的样子,耽误了你爸爸公司几千万的合作,那可怎么办呀……
她说着,脚下却故意一绊,糯糯站立不稳,整个脸都磕在了地上,哇地一声哭得更凶了。
季忱安听到哭声,不耐烦地吼道:沈知鸢,你能不能让她闭嘴烦不烦人!
我蹲下身,把糯糯紧紧抱在怀里,抬起头,笑了。那笑声,让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了下来。
季忱安,糯糯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你没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当然觉得她哭起来烦。我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足以让在场每一个人都听见。
周围的员工开始交头接耳。
天哪,这孩子真是季总的季总不是出了名的爱妻人设吗
怪不得季夫人一直没孩子,原来是金屋藏娇啊……不对,看这女人的穿着,这是糟糠妻啊……
流言像针一样刺向季忱安,他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你非要闹得人尽皆知才甘心吗
对!我站起身,直视着他的眼睛,不过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次。为了不耽误你跟你的『季夫人』谈情说爱、签大合同,咱们今天,就在这儿,把婚离了。
我朝门外打了个手势,一直等候在那里的律师团队走了进来,为首的金牌律师朝季忱安礼貌地点了点头。
季先生,您好。我受沈知鸢女士全权委托,来和您办理离婚及财产分割事宜。
就在季忱安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震慑住时,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好从门外走了进来。
为首的中年男人气场十足,看到办公室里这剑拔弩张的一幕,温和地笑道:季总,你这儿可真热闹,这是在……家庭调解
季忱安看到来人,脸色大变,下意识地想要掩饰:贺总,您来了!没什么没什么,就是两个要饭的疯子来闹事,我这就让保安把她们赶出去!
然而,没等他发话,我已经越过他,径直走向那位贺总,脸上露出了七年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贺伯伯,您来得正好。既然大家都在,就劳烦您给我做个见证。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声音清亮而决绝。
我要和这个男人,季忱安,离婚!
7
贺总,贺启山,京市商界翻云覆雨的人物。他以雷厉风行和极其护家闻名,传闻他曾为了女儿受的一点委屈,一夜之间搞垮了一家上市公司。
他看到我,脸上的商业化笑容瞬间变得温和,鸢鸢你……是沈万钧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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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含泪点头。
这个称呼,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在场所有人心里的那把锁。沈万钧,这个名字在京市的物流和地产业意味着什么,没人不知道。
季忱安的脸,在一秒钟内,从青色变成了惨白,血色褪尽。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充满了惊恐、困惑,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贪婪。
知……知鸢你……你就是……他结结巴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沈总的千金怎么会……一个投资人喃喃自语,看向我身上那件价值不超过五十块的旧T恤,再看看柳云姿那一身够买一辆小轿车的大牌行头,眼神立刻变得玩味起来。
柳云姿的反应比季忱安快得多。她立刻意识到局势失控,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凄楚地看着贺启山,贺总,您别听她一面之词,她……她是我先生的远房表妹,可能精神上受了些刺激,总幻想自己是什么豪门千金……
住口!
贺启山一声怒喝,眼神冷得像冰刀,我跟万钧兄相交二十年,他的女儿我会认错倒是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大放厥词
他转向脸色惨白的季忱安,语气里不带一丝温度:季总,好手段啊。娶了万钧兄的宝贝女儿,让她在家给你当牛做马,养你父母,你在外面倒是跟别的女人出双入对,逍遥自在。你那个过世的英雄大哥,要是知道你就是这么『照顾』他遗孀的,怕是得从棺材里气得跳出来!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砸在季忱安的自尊心上。
他引以为傲的成功,他辛苦营造的人设,在此刻碎得像一地玻璃渣。
他终于慌了,上前一步想来抓我的手,知鸢,你听我解释!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抱着糯糯,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触碰。那眼神,冷漠得像在看一堆垃圾。
我的律师上前,将一份文件递到季忱安面前。
季先生,根据我国法律,您在婚内利用夫妻共同财产为柳云姿女士购买奢侈品及不动产的行为,已构成非法转移资产。沈女士有权全额追回,并要求您进行精神损害赔偿。
季忱安呆呆地看着律师,又看向我,眼神里满是哀求,知鸢,我们回家说,好不好别在这里……别让大家看笑话……
笑话
我笑了。
季忱安,你让我和糯糯被你妈和你大嫂欺负,成为别人眼里的笑话时,你在哪里
你让我女儿被污蔑,让她连最心爱的宠物都保不住,成为你粉饰太平的牺牲品时,你又在哪里
现在,轮到你了。
我抱着糯糯,转身对贺启山说:贺伯伯,这里空气不好,我先带孩子走了。至于这个所谓的『安风科技』……
我的目光扫过呆若木鸡的季忱安和面如死灰的柳云姿。
它的法人代表,写的是我的名字。从今天起,你们两个,都被开除了。
8
不可能!季忱安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起来,公司的法人是你这绝对不可能!
他疯了一样冲向办公桌,翻找着文件柜,嘴里念念有词,合同在这里,章程也在这里,法人明明是我……是我……
我的金牌律师陈数,轻轻推了推金丝眼镜,语气平静却充满了碾压的力量。
季先生,您可能忘了。七年前,公司注册的启动资金五十万,全部来自于沈女士的个人账户。当时为了规避一些创业初期的风险,在我的建议下,沈女士才是这家公司持有百分之七十股权的绝对控股人。您只是一个代持了百分之三十股份,并被聘任为CEO的……职业经理人。
这几年公司所有的增资扩股,款项也都来自于沈女士通过其他渠道注入的资金。毫不夸张地说,陈律师顿了顿,补上最致命的一刀,这家公司,从头到尾,每一个螺丝钉,都姓沈。
轰——
季忱安脑子里最后一根弦,断了。
他引以为傲、白手起家的商业帝国,原来只是个笑话。他不是什么天之骄子,他只是个被包养的软饭男。
柳云姿更是站都站不稳,扶着墙壁,眼神怨毒地看着我。她苦心经营的一切,她未来的豪门太太梦,全都在这一刻,化为了泡影。
贺启山嗤笑一声,摇着头对其他几个投资人说:这可真是一出年度大戏。各位,我看这个投资……也没什么谈下去的必要了吧
众人心领神会,纷纷起身告辞,看向季忱安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怜悯。
一场即将为公司带来上亿融资的会议,就以这样荒唐的方式收场。
整个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们几个人。
季忱安双目赤红,像一头困兽,他死死地盯着我,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沈知鸢,你算计我!你早就计划好了!
是你逼我的。我神色平静,如果不是你们想置我和糯糯于死地,我们或许还能体面地分开。可惜,你们太贪心了。
前世被撞下大桥的冰冷和绝望,是我重生的动力。
我不会再给他们任何机会。
保安!我声音不大,但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那几个刚刚还对我耀武扬威的保安,立刻屁颠屁颠地跑了进来。
大小姐……哦不,沈总!您有什么吩咐!
把这两个不再属于本公司的人,请出去。以后,他们和狗,不得入内。
柳云姿看着保安一步步逼近,彻底崩溃了。她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用尽全身力气哭喊道:妈——!忱安要被人抢走了!那个女人带着野种打上门了!你快来啊妈!
我知道,她打给了王桂芬。
这是他们最后的,也是最愚蠢的一张牌——用孝道绑架我。
可惜,这一套,对我没用了。
9
不到一个小时,王桂芬就带着几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风风火火地冲进了公司,一进门就躺在地上撒泼打滚。
天杀的沈知鸢啊!你这个黑了心的烂货!我们老季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竟然要害死我儿子啊!我那死得好惨的大儿子在天有灵,也不会放过你这个毒妇啊!
她一边哭嚎,一边对着我带来的保镖又抓又挠,上演着全套的泼妇戏码。
季忱安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上前扶住他妈,满脸悲痛地对我控诉:沈知鸢,你看看你做的好事!我妈年纪这么大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得起责任吗你就这么容不下我们一家人
柳云姿也立刻配合地跪在王桂芬身边,哭得梨花带雨,知鸢,求求你了,你就算不看在忱安的份上,也看在过世的大哥份上,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他们一唱一和,试图把我钉在不忠不孝、恶毒儿媳的耻辱柱上。
如果是在前世,我可能真的会心软。
但现在,我只觉得可笑。
大哥的份上我冷笑着重复了一句,柳云姿,你最没资格提他。
我的话让柳云姿的哭声一滞。
就在这时,公司门外走进来一个戴着鸭舌帽,皮肤黝黑,手指粗糙的中年男人。他怯生生地走到我面前,是……是沈小姐吗
我点了点头。
这是我花了很大力气,从偏远小县城找回来的,季忱风当年出事的化工厂的老员工,吴师傅。当年事发后,他就拿着一笔钱离职回了老家。
吴师傅看到屋里的柳云姿和王桂芬,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但还是鼓起勇气,对着所有人说:
当年的事……不是那样的!季忱风不是什么英雄!
季忱安闻言,勃然大怒: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大哥是为了救人才死的!
吴师傅被他吼得缩了一下脖子,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那场火灾,本来是能控制住的!报警电话却晚了足足二十分钟才打出去!季忱风进去救人,是被浓烟呛晕了,本来也有机会救活,可是……
他的目光投向脸色惨白的柳云姿。
可是季忱风的媳妇,明明就在工厂外面,却拦着我们不让靠近,非要等什么消防队!她就是想拖延时间!
当年季忱风买了一份巨额的意外保险,受益人就是她!厂里好多人都知道!她就是为了那笔保险金,才眼睁睁看着自己丈夫去死的!
这一番话,像一颗炸雷,在所有人耳边炸响。
季忱安难以置信地看着柳云姿,他说的……是真的吗云姿……
王桂芬也愣住了,停止了哭嚎。
柳云姿浑身发抖,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你血口喷人!我没有!忱安,你不要信他!他是被沈知鸢收买了,故意来污蔑我的!
她指着我,眼神恶毒得像要将我生吞活剥。
忱安,你相信我!我那么爱你大哥,怎么会害他!是这个女人,她嫉妒我,她要毁了我!
看着她颠倒黑白的表演,季忱安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动摇。
10
柳云姿的狡辩并没有持续多久。
在我示意下,陈律师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材料公之于众。
那是一段经过技术修复的,化工厂门口的老旧监控录像。画面虽然模糊,但依然可以清楚地看到,柳云姿在火光冲天的背景下,冷静地拉住几个试图冲进去救人的工友。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慌乱,只有冷漠的算计。
紧接着,是一份保险公司的理赔记录。季忱风死后第三天,柳云姿就以遗孀的身份,领走了一笔高达三百万的意外保险金。
还有一份银行流水。这笔钱到账后不到一周,就被她陆续转入了多个理财账户。
柳云姿女士,陈律师的声音冰冷而专业,需要我再拿出你和当年的保险业务员,讨论如何将这份保险做得『天衣无缝』的通话录音吗
柳云姿的脸,彻底失去了血色。
季忱安看着那些铁证,身体晃了晃,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他深爱并为之付出一切的大哥,原来是死于自己一直尽心竭力去保护的女人的贪婪之下。
这个认知,比让他破产还要痛苦。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
柳云姿见状,知道季忱风的事情已经无法抵赖,便立刻转变策略,抱着季忱安的大腿,哭得撕心裂肺,忱安,我是有苦衷的!当年你大哥烂赌,在外面欠了一大笔高利贷,我是被逼的!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啊!
她试图将自己塑造成一个为夫还债的悲情角色。
而王桂芬这个愚蠢的女人,竟然也信了,抱着柳云姿一起痛骂自己死去的儿子。
我看着这场闹剧,直接打开了手机直播。标题很耸人听闻——《城市英雄背后的惊天秘密,凤凰男丈夫和毒莲花大嫂的爱恨情仇》。
我将摄像头对准他们。
各位网友,大家好。我叫沈知鸢,我平静地对着镜头说,画面里的这位,是我的丈夫,季忱安。这位,是他的大嫂,柳云姿。还有这位,是我的婆婆。
我将过去七年的遭遇,包括那份三万块钱的罗生门,包括那辆七十万的保时捷,包括女儿的仓鼠是如何被溺死的,全都对着镜头,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网友瞬间炸了锅。
【我操!现实版《回家的诱惑》啊!】
【这大嫂是黑寡妇吧为了骗保害死丈夫】
【这婆婆也是极品,一家子吸血鬼!】
【心疼原配和女儿,赶紧离婚!让他净身出户!】
舆论像山洪一样爆发,瞬间冲垮了季忱安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滚动的骂声,看着柳云姿和自己母亲丑陋的嘴脸,第一次,感到了铺天盖地的羞耻和绝望。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他喃喃自语,像是彻底崩溃了。
而我,只是冷漠地看着他。
季忱安,你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11
舆论的发酵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第二天,安风科技的股价应声跌停。合作伙伴纷纷解约,银行上门催债,公司的名誉和财务状况,在一夜之间,跌入了万丈深渊。
季忱安试图挽救,他召开记者发布会,涕泪横流地向公众道歉,将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了柳云姿和自己的母亲,努力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被蒙蔽的受害者。
他甚至跑到沈家别墅门口,长跪不起,请求我的原谅。
知鸢,我知道错了!我是混蛋,我是瞎了眼!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为了糯糯,看在糯糯的份上,你原谅我这一次!
他声泪俱下的表演,吸引了无数媒体。
而我,只是让保镖给他递过去了一份东西。
一份DNA鉴定报告。
上面白纸黑字地显示,季忱安与糯糯,并无血缘关系。
季忱安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糯糯怎么会不是我女儿……
我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季忱安,你真的很可笑。糯糯当然不是你的女儿,因为她从来就不是你生的。这份报告是假的,是我找人伪造的。但你信了,不是吗
我笑了,笑得无比讽刺。
在你心里,女儿不过是你用来挽回我的工具。当你以为这个工具不属于你的时候,你连最基本的父女亲情都懒得伪装。季忱安,你根本不爱任何人,你只爱你自己。
我拿出真正的鉴定报告,甩在他脸上。
但你记住,糯糯是我沈知鸢的女儿。和你这种人渣,再也没有半分关系。
我的话,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最终,柳云姿和王桂芬,因为涉嫌故意杀人骗保和虐待儿童,被警方正式批捕。
季忱安的公司彻底破产,他本人也因为参与非法资产转移和偷税漏税,面临着巨额的罚款和牢狱之灾。
我去监狱看过他一次。
短短几天,他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头发白了大半。
隔着玻璃,他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我,声音嘶哑,沈知鸢,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无比的平静。
爱过。
我淡淡地说。
在我为你卖掉我母亲唯一的遗物时;在我为了给你凑手术费,连打三份工累到吐血时;在你一次次为了柳云姿和你的家人委屈我和女儿,而我依然选择相信你时。我都爱过。
但是季忱安,我一字一句地告诉他,在我带着糯糯,被你们联手设计的那辆货车撞下跨海大桥的那个瞬间……那份爱,就已经跟着我们一起,沉入海底,摔得粉碎了。
说完,我不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去。
他明白了,他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我才是重生的那一个。
他趴在玻璃上,发出野兽般绝望的嘶吼,悔恨的泪水,将他整个人彻底淹没。
12
半年后。
季忱安的案子尘埃落定,数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柳云姿因为是主犯,情节恶劣,被判处无期徒刑。
王桂芬也因虐待罪和协助杀人,判了十年。
一个家,就此分崩离析,彻底淹没在时间的尘埃里。
而我,正式接手了安风科技,并将其更名为知鸢科技,剥离了所有不良资产,注入新的资金和技术,专攻新能源领域。
在父亲的帮助和指导下,公司很快步入正轨。
糯糯也转到了京市最好的国际幼儿园,在充满爱和鼓励的环境里,她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开朗,脸上总是挂着甜甜的笑。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带着糯糯在公司新总部的楼下花园散步。
贺启山打来电话,语气里带着笑意。
鸢鸢啊,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从国外回来了,现在天天被我逼着学习接管家业。他听说你的公司就在我们集团对面,吵着要去你那儿取经。你可别嫌他烦啊。
我笑着应下。
挂了电话,一个穿着白衬衫,气质温润儒雅的男人正好朝我走来。他看到我,微微一怔,随即礼貌地笑了笑。
您好,请问,是沈知鸢沈总吗
他的声音很好听,像山间的清泉。
我是,您是
他伸出手,眼底带着几分欣赏和笑意。
我叫贺时砚。我父亲,贺启山,总在我面前提起您。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糯糯好奇地从我身后探出小脑袋,脆生生地问:妈妈,这个叔叔是谁呀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明亮的眼睛,忽然间,心底所有的阴霾都散去了。
我牵起糯糯的手,微笑着回答他,也回答我自己。
一个新朋友。
是的,过去已经彻底翻篇。
阳光正好,而我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