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鹤川和余竹眠青梅竹马,从校服到婚纱,所有人都说他们是神仙爱情,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孩子。
只因陆鹤川的爷爷爸爸都死于癌症,而他也被诊断出携带隐性家族患癌基因,所以结婚四年,她始终不肯怀孕。
他懂她的对于失去家人的恐惧,也心疼她的执念,所以从不提孩子的事,同她一起丁克。
直到她爷爷癌症晚期,临终前下了死命令,余家必须有个继承人。
余竹眠便派人全城搜寻和陆鹤川长相相似的男人。
一个月后,苏景云站在了他们面前,眉眼七分像陆鹤川,笑起来时连酒窝的位置都差不多。
鹤川,我只是借他的种。她捧着他的脸,
眼神近乎恳求,孩子生下来就送他走,我保证不会动情。
他信了。
可后来
他生日那天,她说公司有急事,其实是在陪苏景云去做精子活性检查。
结婚纪念日,她编了个出差的借口,实际是和那个男人去酒店开房。
他高烧39度打电话求助,她匆匆挂断:我今天排卵期,容易怀孕,我得先要他,你自己叫医生。
他忍了又忍,因为她总说:鹤川,这只是为了给家族交差,我心里只有你。
直到那天,他出车祸,浑身是血地躺在手术台上,疼得发抖,一遍遍打她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
后来他才知道,那天,她又在和苏景云上床。
手术后回家,他听到她在阳台和一群姐妹喝酒,说:等孩子生下来,我想和景云办个婚礼。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
她怕他死,却不怕他生不如死。
阳台上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入陆鹤川耳中。
竹眠姐,你真的要给苏景云办婚礼还要从国外空运鲜花
嗯。余竹眠的声音里带着他似曾相识的温柔,婚服西装都订好了,就挑他喜欢的。
这得十几个亿吧想当年你和鹤川结婚都没这么隆重
对啊,你不是只爱鹤川吗为什么要和苏景云举办婚礼,你不会真对他动心了吧
灯光朦胧间,余竹眠沉默了很久。
是又如何。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我本来只当他是生育工具,可现在
陆鹤川死死攥着门把手,指甲陷进掌心。
我开会时想他,吃饭时想他,见不到就想,甚至她顿了顿,晚上抱着鹤川的时候,想的也是他。
所以你真的同时爱上了两个人竹眠姐,你疯了,以鹤川的性子,要是知道了一定会离开你的,到那时你后悔都来不及!
他不会知道,我会处理好。余竹眠打断她,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鹤川已经有了名分,所以景云我也要极力补偿,区区一场婚礼,我只怕太少。
阳台外,陆鹤川死死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那么爱他的余竹眠,居然亲口说,她同时爱上了两个人
怎么可能呢
明明圈子里所有人都知道,余竹眠爱他如命。
十五岁那年他高烧不退,她逃课带他去诊所,在急诊室外守了整整三天;
大学时他胃痛到晕倒,她连夜坐高铁送来胃药,在宿舍楼下等到天亮;
求婚那天,她跪在雪地里,声音发颤:鹤川,娶我吧,我会爱你一辈子。
那些刻骨铭心的誓言犹在耳边,可如今她说:我确实爱上了景云。
她说见不到苏景云就会想,开会走神想,甚至晚上抱着自己的时候,想的也是他。
她说要给苏景云办一场十几个亿的婚礼,比当
年和自己结婚时还要隆重。
因为曾被那样毫无保留地爱过,所以此刻的背叛才格外诛心。
她可还记得,他分明在结婚那天告诉过她,他只要独一无二的爱,如果她给不了,他就不要了!
他抬手想擦眼泪,却不小心碰响了屋檐的风铃,清脆的声响惊动了阳台上的众人,谈话声戛然而止。
余竹眠快步走出来,脸上罕见的慌乱:鹤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听到了什么
一群姐妹跟在后面,脸色煞白。
陆鹤川很想告诉她,他什么都知道了。
可就算戳破这一切,又如何呢
她不会承认,因为白月光和朱砂痣,她都想要。
所以他收回了目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刚回来,你们在聊什么我不能听吗
几个姐妹对视了几眼,心有灵犀地帮忙打圆场。
怎么会是听说你过几天生日,竹眠姐拉着大家商量给你准备惊喜呢!
就是,竹眠姐那么喜欢你,这种大日子肯定要提前做准备啊,鹤川你就等着感动得眼泪直流吧!
一群人一边打哈哈,一边各自找了借口离开了。
余竹眠也挽着陆鹤川的胳膊进了别墅,接过他脱下的外套挂好,又立即叫人送热牛奶过来,言语里满是关怀。
怎么脸色这么差前几天怎么打那么多电
话,出什么事了
陆鹤川别过脸:没什么,打错了。
苏景云呢他轻声问,你不用陪他吗
余竹眠微微皱起眉,以为他是吃醋了,连忙哄他。
我去陪他做什么,鹤川,在我眼里,他只是一个工具而已。
陆鹤川也没有戳穿,转身上楼拿了一些东西,就说自己要出门。
余竹眠不知道他刚回来又出去干什么,但还是拿起了车钥匙,说要送他。
一路上,她不停找着话题,一会儿说晚上带他去那家新开的餐厅试试味道,一会儿问他要不要去做个按摩,她现在预约;一会儿又问起他生日快到了,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陆鹤川静静听着,始终沉默不语。
很快,余竹眠也察觉出不对,鹤川,你突然去户籍派出所干什么
陆鹤川垂下眼,正要开口,她的手机就响了。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他还是隐隐约约听到了苏景云的声音。
余小姐,我逛街回来了,您说要我今天出去必须刷完卡里的八百万,我已经刷完了。
余竹眠嗯了一声,面上虽然有些嫌弃,语气却带着宠溺。
以后就穿这些,不要给我出去丢人。
好,您去哪儿了
陪鹤川出去办事。余竹眠看了陆鹤川一眼,有事
今天是您的排卵期。苏景云的声音瞬
间弱了几分,支支吾吾地开口,您之前不是说想看我穿那套制服吗我买了,现在在酒店等您
听到末了几个字,余竹眠神色立即变了,猛地踩下刹车。
好半会,她才深吸了一口气,挂断电话,转头看向陆鹤川。
鹤川,公司有点急事要去处理,前面不远了,你自己走过去可以吗
陆鹤川死死攥着安全带,指甲掐进肉里。
他平静地解开安全带:好。
凛冽冷风吹乱了他的发丝,他看着扬长而去的跑车,转身走了一段距离,才走进派出所,把包里的证件递了过去。
您好,我想办理销户手续。
陆先生,您的销户申请已经提交,两个工作周后审批结果就下来了。
听到工作人员的提醒,陆鹤川才意识到,半个月后,一切就都结束了。
到时候,他会隐姓埋名去国外生活,彻彻底底从余竹眠的人生中消失。
回到家,陆鹤川开始整理这些年余竹眠送给他的所有礼物。
那间专门设立的收藏室里,每一件都承载着他们共同的回忆。
他拿起一条钻石腕表,指尖轻轻抚过冰凉的宝石。
这是他们结婚一周年时,余竹眠特意从拍卖会上拍来的,那天她亲手为他戴上,在他耳边说:鹤川,钻石恒久远,无论是它还是我的心,永远只属于你一个人。
陆鹤川自嘲地笑了笑,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
那些房产豪车的合同,那些精心挑选的礼物,如今都成了最讽刺的证明。
他把价值昂贵的奢侈品首饰全都安排人匿名捐了出去,然后点燃了剩下的东西。
火光中,他仿佛看见曾经的余竹眠。
那个会因为他一句想看烟花就一掷千金在全城燃放烟花的少女,那个在他发烧时彻夜不眠守着他的妻子,那个说这辈子我只要你一个的爱人。
全都化作了灰烬。
三天后,余竹眠回来,看到空了大半的家,眉头微皱:鹤川,家里怎么少了这么多东西
雨天有些发潮,就叫人收拾起来了。陆鹤川平静地回答,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她颈侧那个若隐若现的吻痕上。
余竹眠牵起他的手: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这几天一直在准备惊喜,带你过去好不好
陆鹤川任由她拉着自己上车。他早就看透了这场骗局,却还是想看看,她到底能演到什么地步。
他跟着她上车到了目的地,才发现她特意为他准备了一场生日晚宴。
宴会办得很盛大,京市名流齐聚,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间,陆鹤川却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苏景云!
他穿着一身高定西装,身上却带着温润清澈的学生气。
若是不细看,确实和陆鹤川有七八分像,不少宾客都认错了,端着酒杯迎上去,一口一个陆先生。
他从没见过这种阵仗,被围在中间似乎吓到了,眼眶红红的,手足无措。
余竹眠只看了一眼,就皱起眉头想上前帮他解围。
陆鹤川却叫住了她,我的生日,你把他带过来干什么
小弟弟从没参加过这种宴会,想要见见世面,鹤川,你放心,我交代过让他乖一点,不会惹出乱子的。
解释完,余竹眠就大步流星地走进人群,将苏景云护在身后。
看到她的动作,宾客们都忍不住恭维起来。
都恋爱这么多年了,余总和陆先生感情还是这么好,大家只是打个招呼,余总就吃醋护妻了,夫妻感情好得真是一刻也离不开啊!
陆鹤川听着他们的夸赞,看着站在余竹眠身后的苏景云,胸口像堵着什么一样,喘不过气。
余竹眠也皱起眉头,下意识看向陆鹤川,语气有些不悦。
你们认错人了,这是鹤川的表弟。
陆鹤川静静听着,眼底闪过一丝自嘲。
分明是抢走了她妻子的情敌,可对外他却还要和苏景云扮演兄弟。
只因为苏景云脸皮薄,害怕被人议论,所以余竹眠就给他安了这么一个身份,掩盖他们的真实关系。
一时间,所有人都有些尴尬,连忙找补说他们兄弟俩长得真像,又围到陆鹤川身边奉承着。
而余竹眠的注意力,已经被苏景云吸引走了,听到他说饿了,她就立即带着他去了餐区。
二十出头的大男孩看到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尝一口,遇到好吃的还会分一半给她。
她虽然脸色冷淡,可他递过来的每一样点心,她都吃了下去,他吃得急呛着了,她会给他拍背顺气,他嘴角沾了屑沫,她也会拿出手帕帮他擦掉,唇角勾出宠溺的笑意。
远远看到两个人亲密的样子,陆鹤川心中泛起一阵阵刺痛,却还要强装无事,和这群宾客应酬。
陆先生,您前两天是不是和余总去参加苏富比那场拍卖会了,我好像瞧见您了,余总那天拍下的那对价值千万的翡翠袖扣,很衬您今天的西装,您怎么没戴
说起来那天我在酒吧也看到了您和余总,不过那时候你们在亲热,我就没好意思上前打扰,都结婚这么多年了你们还这么蜜里调油,真是羡煞旁人啊。
我前两天去医院,也碰到余总等在妇产科门口,陆先生,你们是决定放弃丁克,准备备孕了吗那可真是个好消息,毕竟家里有个孩子会热闹很多,余总又那么爱您,你们一家三口肯定会很幸福的!
第三章
陆鹤川勉强挤出来的笑意,在他们喋喋不休的问候里逐渐僵硬,脸色也变得苍白。
因为他知道,他们嘴里的那个陆先生,是苏景云。
原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余竹眠带着苏景云去了那么多地方,做了那么多事,遇到了那么多人。
朝夕相处,寸步不离,难怪她对苏景云的感情会逐渐变质。
抱歉,我去下洗手间。他仓皇逃离,生怕再多待一秒就会崩溃。
洗手间的镜子里,陆鹤川看见自己惨白的脸色,他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流冲刷着颤抖的双手。
原来心痛到极致,是真的会呼吸困难的。
等他终于平复心情走出来时,昏暗的楼道里传来暧昧的声响。
余小姐苏景云沙哑的嗓音带着压抑地喘息。
陆鹤川僵在原地。
拐角处,余竹眠将缠在苏景云身上,正缠绵地吻着他,她的双臂环绕着男孩的脖颈,吻得那么投入,那么急切,和平时在他面前冷淡的样子判若两人。
余小姐,我快忍不住了苏景云隐忍地眼睛都快红了,大手掌心温度滚烫。
余竹眠轻笑一声,小腿恶趣味地摩挲着他的腿:昨晚换了那么多姿势都忍得住,现在一个吻就忍不住了
一夜那么多次苏景云把滚烫的掌心紧紧贴在她的纤腰上,也不知道陆先生怎么吃得

吃醋了我和鹤川是精神恋爱。在床上,只有你才能勾起我的兴趣。
等我生完孩子,给你准备一栋别墅。余竹眠挑起他的下巴,声音带着蛊惑,乖乖留在我身边,嗯
苏景云乖巧点头,主动低头吻了下去。
两人很快又纠缠在一起,苏景云一把抱起她,大步走向车库。
看着摇晃震动的车厢,陆鹤川只觉得心口像要被撕裂了一般,刺痛不止。
他闭上眼,想起余竹眠在床上总是处处含蓄,房事总是浅尝辄止,从不纵欲。
他以为她是害羞,却不想只是对他提不起欲望罢了。
所以遇到床上那么合拍的苏景云,她才会控制不住地深陷进去,宁愿瞒着自己,也要给他一场婚礼。
一瞬间,一股深深的无力和痛苦感占据了陆鹤川的心,他踉跄着转身回到大厅,还要强打起精神迎来送往。
心神俱疲时,他一转身,就看到苏景云一脸餍足地走了过来。
男人的嘴角有没擦掉的口红印,衬衫领口平添了几处褶皱,脖颈上还带着几处暧昧的红痕。
陆先生苏景云歪着头,意有所指,请问你带了手帕吗可以借给我用用吗
陆鹤川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力到像是要刺破皮肤,才能勉强压下胸口翻涌的情绪。
他正要开口,身旁的香槟塔忽然被人撞倒,数
百只水晶杯朝着他们倾泻而下。
陆鹤川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飞溅的玻璃碎片划得遍体鳞伤,他重重摔在地上,尖锐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
陆鹤川艰难地抬头,看见余竹眠冲过来,毫不犹豫地将苏景云拉了过去。
她的礼服裙摆被玻璃划破,却只顾着检查苏景云:伤到哪了
脚腕苏景云眉头紧皱,声音疼到颤抖。
余竹眠二话不说将他扶起,转身时终于注意到倒在地上的陆鹤川。
她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迟疑,却在对上苏景云隐忍的目光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宴会厅。
陆鹤川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看着被踩烂的生日蛋糕,看着写着祝鹤川26岁生日快乐的花篮被
人群践踏,泪水混着鲜血滑落,在伤口上激起一阵阵灼烧般的疼痛。
他咬着牙爬起来,一个人打车去了医院。
急诊室里,护士正在给她清理伤口,酒精棉擦过皮肤时,陆鹤川疼得直抽气,死死咬着牙不肯出声。
你这伤得挺重的,怎么没人陪着来护士小声问道。
陆鹤川勉强笑笑:没事,我一个人可以。
取药时,他路过一间VIP诊室。
透过半开的门缝,看见余竹眠半跪在地上,正小心翼翼地给苏景云脚腕上的伤口擦药。
苏景云一皱眉,
余竹眠就低头,轻轻往伤口上吹气:吹吹就不疼了。
那温柔的语气让陆鹤川瞬间红了眼眶。
去年自己切菜伤到手,余竹眠也是这样,一边给她上药一边心疼地责备:鹤川,以后不要进厨房了,这些事让佣人做就好。
老婆吹吹,就不疼了。
两个护士正好从房间里出来,一关上门就开始八卦起来。
这男的就受了一点小伤,他女朋友硬是砸钱把院长叫过来看病,啧啧啧,这也太宠了。
大美女还这么宠男朋友,这男生运气还真是好,能找到这么深情,这么在意他的对象,酸死我了。
陆鹤川缓缓闭眼,又恍然想起从前自己生病喝不下药,她急的自己把苦涩的药含在嘴里一口一口喂给他。
他夜里去卫生间惊动了她,她就强忍着睡意起
来把所有灯都打开,就怕他磕着碰着。
从前那个处处在意他,眼里只有他的人,如今动了真心,也会对其他男人温柔体贴关怀了。
他又还有什么理由不离开呢
第四章
之后几天,余竹眠依然没有回来,只是发了条短信,说自己要出差几天。
陆鹤川知道她在陪苏景云,没有回复。
之前他消失五分钟不回消息就急得四处找他的余竹眠,如今也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了。
陆鹤川住在医院养了几天伤,出院的那天,路过大学校园,他心血来潮停车进去逛了逛。
他慢慢走在林荫道上,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
鹤川,等等我!记忆中那个清悦的少女声
音似乎还在耳边回荡。
那时的余竹眠总是追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他落下的课本,或是他最爱喝的奶茶,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精致的眉眼间跳跃。
陆鹤川不自觉地走到教学楼前,忽然被一阵熟悉的笑声惊醒。
他抬头,看见不远处两道熟悉的身影,余竹眠穿着一条棉质长裙,牵着苏景云的手,正有说有笑地走在校园里。
她看起来那么年轻,那么放松,完全不像平日里那个严肃冷艳的余总。
路过的女生们频频回头,窃窃私语着这对高颜值的校园情侣。
偶尔遇到同学八卦他们的关系,苏景云会搂着她的腰说余竹眠是他的女朋友。
而她也没有反驳,陪着他喝年轻人喜欢的奶茶,替他整理乱掉的领口,还说要跟他一起去上课。
苏景云却拒绝了,不用了,那堂课很无聊的。你不是有个重要会议吗
余竹眠挑眉:昨晚在床上是谁求我今天以女朋友身份陪你见室友的
她踮脚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惹得苏景云耳根通红。
可是苏景云还想推辞。
别可是了。余竹眠打断他,眼神温柔,工作什么时候都能做,但你马上就要毕业了,陪你上课的机会可不多了。
她顿了顿,嘴角扬起一抹陆鹤川许久未见的笑容:而且,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还很年轻,可以做回真实的自己。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狠狠刺进陆鹤川的心口。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余竹眠会爱上苏景云了。
他给了她婚姻无法给予的自由和青春。
陆鹤川苦笑着转身离开,却正好撞上折返回来宿舍取东西的苏景云。
看到他出现在这里,苏景云脸色煞白,语气里满是紧张。
陆先生,您怎么会在这儿余总只是送我来上课,您千万别误会。
事到如今,陆鹤川已经没有什么好误会的了。
他摇了摇头,说自己只是回学校看看,转身就想走。
苏景云却追上来还想解释,可话还没出口,他看到教学楼窗口的花盆砸下来,本能地推开了陆鹤川。
下一秒,他整个人摔倒在地上,额头汩汩冒出殷红的血,很快就染红了地面。
陆鹤川也被这场意外吓到了,抖着手要拨打120,就被冲过来的余竹眠一把推倒了。
手臂擦伤传来火辣辣的疼,他一抬头就撞上了余竹眠隐含怒意的眼神。
她似是在极力克制情绪,可语气里却依然带着一丝愤怒。
鹤川,我和你承诺过无数次,我和苏景云只是利益关系,我给她钱,他帮我怀孕生孩子,你为什么不信任我,还要跟踪我来这儿,故意找他的麻烦现在你满意了
在一起那么多年,陆鹤川还是第一次看到余竹眠为了一个外人,这样指责自己。
他大脑一片空白,想要说清楚,她却已经扶着苏景云大步离开了。
陆鹤川愣了几秒,连忙追上去,就看到余竹眠
不要命似地疾驰连闯红灯,把人送进了急救室。
护士说医院血库不足,她就直接拉起袖子,要给他献血。
陆鹤川站在窗外,看着她被抽着血,目光还一动不动地盯着手术室。
护士抽了600cc就停了,说为了她的安全起见,让她联系其他同血型的人来献血,或是等两个小时,从别的医院调血过来。
听到这话,余竹眠压抑的情绪彻底爆发,语气拔高了几度。
等景云等得起吗我一分钟也不想耽搁抢救,继续抽!
可是病人还需要至少1000cc,您要是继续抽下去,会有生命危险
我不在乎!我只要景云平安!他如果出了什么事,我要让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护士被吓到了,再不敢说话,又把针扎进了她
的血管里。
一袋袋血被送往急救室,余竹眠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最后终于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与此同时,手术室也传来了手术成功的消息。
陆鹤川高度紧张的神经彻底放松了下来,这才把余竹眠送去了病房。
看着她在睡梦中仍然紧皱着眉头,不停叫着景云,一阵阵酸涩感蔓延过陆鹤川心间。
他守了一整夜,天亮时接到了之前联系帮忙移民的机构打来的电话。
他走到病房外接起来,和对方的工作人员确定了信息。
是,大概五天后出发
话音未落,身后的门就被用力推开了。
他转过身,就被余竹眠用力抓住手,她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
出发鹤川,你要去哪儿
第五章
陆鹤川没想到她会突然醒过来,还没措好词,就听到她有些自责地在道歉。
对不起,我昨天不该和你说那些话的,我知道花盆突然砸下来你也是受害者,只是我担心苏景云会出人命,一时冲动才有些口不择言,也不是故意要凶你,你别生气。
陆鹤川知道,只是因为她太过在意苏景云,所以才会冲他发脾气。
他收回目光,自嘲的笑了笑,你不用说那么多,我都明白。
看到他脸色没有异样,余竹眠这才松了口气。
那你刚刚的电话是打给谁的你要去哪
不是我,是我一个兄弟要过来玩。
陆鹤川面不改色地撒谎,余竹眠也没有怀疑,
点了点头。
你兄弟过来,应该要住上一个月吧那正好陪陪你,五天后我也要出国去谈一个很重要的项目,有他在,我也放心了。
说这话时,余竹眠微微有些闪烁的目光,被陆鹤川捕捉到了。
他知道她也在撒谎。
五天后她出国不是去谈项目,而是要给苏景云一个世纪婚礼。
看到曾经坦诚相待、对彼此没有任何隐瞒的两个人走到互相欺骗的地步,不知怎的,陆鹤川唏嘘的同时,忽然很想笑。
可他笑得却比哭还要难看,一下就让余竹眠察觉到了不对,连忙安抚他。
怎么了是不想让我出国吗但这个项目对集团至关重要,我不得不亲自去谈。但是你放心,最多十天我就回来了,到时候我推掉所有工作,专
心陪你一个人好不好
陆鹤川很想告诉她,他不需要她陪,她可以专心去做他在意的事,十天,一年,十年,永远都可以。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护士就过来通知,说苏景云醒了。
余竹眠一秒也没有停留,找了一套说辞就去看他了。
陆鹤川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身影,捂着酸胀发麻的心口,暗自告诉自己。
很快他就能结束这一切,不用再陪着她演戏了。
一个人回到家后,陆鹤川就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他不想让余竹眠以后顺藤摸瓜查到他的踪迹,所以把要紧的东西都交给了一位朋友,委托他用私人航班空运到国外。
此外,他把所有社交账号都清空删除了,申请了注销程序。
期间余竹眠回来过两趟,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因为她只是进了厨房,亲自给苏景云做了清淡的营养餐,就又出门了。
看着她在厨房忙碌的身影,陆鹤川想起自己小时候犯胃病吃不下饭,她为了他就特意请名厨学习厨艺,又根据他的喜好调了很久的口味。
此后哪怕再忙再累,也会给他准备好一日三餐。
可从苏景云出现后,她为他做饭的频率越来越低。
时至今日,他已经快半年没有试过她的手艺了。
而他,也不再需要她的照顾了。
第六章
余家宴那天,余竹眠带着陆鹤川回了老宅参加家宴。
她还是像往常那样,提前替他备好了送给长辈的礼物,一路上也在殷殷嘱托着。
可陆鹤川始终神色淡淡。
由于余竹眠爱惨了陆鹤川,不肯让他承担失去孩子的风险,所以余家所有人都不待见他,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想过,他也想拥有做父亲的权利啊。
决定丁克的从来都是余竹眠,不是他。
他是一个很喜欢小孩的人,却因为爱余竹眠,所以放弃了做父亲,容忍着余家人对他的冷言冷语,可换来的,却是她同时爱上了两个人。
好在从今往后,她不必为难了,余家也不会为难了。
他会退出,彻底成全她和苏景云。
所以当他踏进家门,看到端坐在沙发前的苏景云时,他的神色依然平静。
但余竹眠却是陡然一怔,立马看了陆鹤川一眼,随即皱起了眉头,语气冷淡。
你怎么在这儿谁让你过来的。
苏景云似是有些被吓到了,慌慌张张地起身,下一秒就被余竹眠的继母扶着坐了过去。
竹眠,别这么凶,景云是我接过来的,他如今要帮我们余家开枝散叶了,家宴当然要邀请他参加。
余竹眠下意识看向陆鹤川,担心他听到这话不开心,立即否认。
什么开枝散叶孩子就算生出来,也会留在我和鹤川身边,叫鹤川爸爸,你别自作主张,赶紧把他送走。
苏景云的眼眶瞬间红了。
他苍白着脸站起身:我、我还是先走吧
走什么走余母一把拉住他,转头不满地看着陆鹤川,竹眠啊,你和景云的孩子,不该认别人做父亲我们余家的血脉,要是没有亲生父亲在身边照顾,谁能放心
陆鹤川死死掐着掌心,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尖锐的疼痛让他勉强保持清醒,不至于当场失态。
够了!余竹眠厉声打断,孩子还没怀,你们操什么心我答应给余家留后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其他的都是我的家事,不需要你们插手!
苏景云强忍了许久,眼眶通红。
余总,其实我偷偷让家庭医生给你做了检查,你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得陆鹤川浑身发冷。
他看见余竹眠猛地转身,双手抚在小腹上,脸上的表情复杂得难以形容。
什么时候的事她声音发紧,为什么不先告诉我
昨天结果刚出来的。苏景云小声回答。
陆鹤川突然觉得可笑。
压在心口的大石轰然落地,他反而轻松了。
既然怀了,就生下来吧。他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这个孩子,我不会要的。余竹眠,我们离婚吧
离婚!余竹眠猛地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鹤川,你在胡说什么!
她抓住他的手,声音低沉,从一开始我就跟你说过,他只是个工具,我爱的只有你。等孩子生下来,我就送他走,绝不会对他动情,又怎么可能为了他和你离婚。
这番满是对陆鹤川的真情剖白让苏景云再也承受不住,他白着脸冲出门去,消失在雨幕中。
余竹眠脸色骤变,几乎是本能地追了出去。
陆鹤川怔了怔,也拿起伞跟上去。
瓢泼大雨中,他看见苏景云挣开她的手,眼眶通红:我也一直警告自己不要爱上你,可我控制不住我的心。从小到大,没有人像你这样爱着我,满足我的所有愿望,让我知道被爱的滋味。我不敢奢望太多,只求你看在这一年的陪伴,不要把我送出国。我不会去打扰你和陆先生的,只要能远远看到你和孩子一眼,我就心满意足了。
看到他这苦苦哀求的模样,余竹眠也再无法假装冷漠,心疼不已的给他擦着眼泪。
谁说要把你送出国了我刚刚是为了安抚鹤川才那样说,你这点察言观色的能力都没有,白跟在我身边那么久,我说过等我生了孩子就把你金屋藏娇,到那时候你天天都能看见我。
傻瓜,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还跑出来淋雨,是想让我担心死吗
第七章
苏景云愣了好一会儿,突然伸手紧紧抱住她的腰,声音里带着不敢置信的惊喜:所以……你刚才是在演戏说的不是真心话,对吗
他低下头,雨水混着泪水从下巴滑落,余小姐,你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
余竹眠无奈的点头,自然,要是没有感情,我会拉着你天天上那么多次床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狠狠捅进陆鹤川心口,可奇怪的是,他竟然没觉得多疼,反而笑出了声。
他看着在雨里拥吻的两个人,转身回了客厅。
一进门,他就被余父叫到了书房,推开门就看到他站在窗户边,凝神不语。
陆鹤川知道他肯定也看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余父直接拿了一份离婚协
议,放在他身前。
鹤川,我知道你和竹眠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深,但婚姻不是爱情,还牵涉到两个家族的未来,竹眠爱惨了你,不愿意让你承担失去孩子的风险,但我相信你也能理解余家需要后代继承这庞大的家业,如今她既然答应和别人生孩子,孩子也怀了,我希望你能答应离婚,让这个孩子能在一个健康正常的家庭氛围里长大。
况且你也看到了,竹眠对景云并非毫无感情,他们现在有了孩子这个羁绊,未来只会更加离不开彼此,我也希望他们能多生几个孩子,让家族兴旺热闹起来,家宴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冷清了,你明白吗
余父苦口婆心劝了半天,陆鹤川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一言不发。
就在他以为他还是不肯离婚时,他却直接拿起
笔,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明白了,余叔叔,我很快就会离开,不会再打扰你们一家人的生活,你放心。
余父愣了好一会儿,脸上才终于流露出笑意,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能这样想当然是最好,你放心,该有的补偿我会安排给你的,竹眠那边也不用你担心,我会让她签字的。
话刚说完,余竹眠就推门走了进来。
签字签什么字
余父把协议翻到最后一页递过去,神色如常。
我在和鹤川在聊和陆家的项目合作,细节已经聊得差不多了,你不用看了,就签下字吧。
什么项目余竹眠皱眉,陆家的产业不是都转到国外了吗
虽然满腹疑问,但对陆家的信任还是让她拿起
了笔。
签字时,她余光瞥见陆鹤川安静地站在一旁,湿透的衣角还在滴水,却始终一言不发。
看着她签下名字后,陆鹤川和余父点头致意后,转身下楼了。
余竹眠顾不上听父亲解释,三步并做两步追上陆鹤川。
家宴马上开始了,鹤川,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有些不舒服,家宴我就不参加了。
陆鹤川随意撒了个谎,余竹眠信以为真,
连忙紧张的说要陪他回去照顾他。
可她刚走到门口,听到苏景云打了个喷嚏,又顿住了脚步,脸上浮现出一丝歉意。
我忽然想起还有一些公司的事要和爸聊聊,鹤川,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回去记得喝药。
陆鹤川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苏景云,没有戳破她,独自离开了余家。
他知道,这个地方,他此生都不会再踏足了。
从今以后,他和余家,余竹眠,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之后两天,余竹眠没有回家。
当她再次出现在门口时,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母婴用品,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她径直走向陆鹤川,声音里透着兴奋:鹤川,这个孩子终于来了。
她献宝似的将一本《新手父母指南》递给他,等孩子生下来,我们很快就能回归正常生活了。
陆鹤川静静地看着她,没有伸手去接那本书。
我知道你没有做父亲的经验。余竹眠继续
说着,眼神温柔,别担心,我会陪着你从头学起。我们一起把宝宝养大,好不好
陆鹤川的目光落在她身后那堆母婴用品上,轻声问道:那苏景云呢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把他送出国。余竹眠回答得干脆利落,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你放心,等孩子出生后,我不会让他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第八章
看着她面不改色地说出这句话,陆鹤川突然笑了。
那笑容让余竹眠误以为他放下了心结,便放心地转身进了浴室。
浴室门刚关上,桌上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陆鹤川被吵得心烦,拿起来想关掉,却不小心打开了屏幕。
聊天群的对话框自动弹出,最新消息赫然映入眼帘:
我去,你真怀孕了啊竹眠姐,你第一次食髓知味后,为了能多睡几次,之后不是次次都做了措施吗这么久了也没出事,怎么突然怀了
一个月前喝了点酒,在山上没忍住,也忘了吃药。怀了就怀了,问题不大。
这还问题不大啊孕期你不能和苏景云同房,等孩子生下来后,你还要履行和鹤川的承诺,立即把他送出国,那你以后和他见面都难,岂不是再也体验不到床上的乐趣了
陆鹤川的手指微微发抖,却还是看到了最后一条回复:
谁说我要把景云送出国了我已经安排好了,买下了公司隔壁的一套别墅,景云以后就住那,我想见他随时都能过去,也能带孩子去看看爸
爸。
那倒是,反正鹤川从不插手你的工作,根本不去公司,自然也不会发现苏景云还留在你身边了!
把这些消息一条条看完,陆鹤川并不觉得难过。
他只是庆幸,庆幸自己在半个月前就开始筹备离开的事了。
等他消失后,余竹眠起初或许会痛苦,会绝望,但有苏景云和孩子的陪伴,她肯定会慢慢走出来,忘掉他这个人吧。
而他也会彻底忘掉她,此后山海永隔,再不相见。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陆鹤川也把手机放回原位,假装什么都没发现。
余竹眠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发梢的水珠
滴落在锁骨上。
她笑着问:鹤川,今晚想吃什么我下厨。
陆鹤川随口说了他最爱的几样菜,余竹眠很快就走进厨房。
他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个曾经让他心动的背影,灯光给他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这一幕他看过无数次,如今却觉得恍如隔世。
滋滋的炒菜声中,余竹眠的手机又响了。
陆鹤川拿起来想递给他,屏幕上跳出的消息让他指尖一颤:
【余小姐,你昨晚是不是一直没睡好我知道你为了孩子忍得很难受所以我特意学了用其他办法帮你抒解,也不会伤到孩子。你要试试吗】
余竹眠接过手机,眉头微蹙。
陆鹤川看见她的双唇紧抿了一下,随即解开了
围裙。
鹤川,公司出了点事。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晚餐你点个外卖好吗
陆鹤川知道,这大概也是他们今生最后一顿饭了,所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没有顺着她的话走下来。
一顿饭也就一个小时而已,这件事,就那么急吗
余竹眠点点头,抓起车钥匙快步离开。
关门声响起时,陆鹤川走进厨房,关掉了跳动的蓝色火焰。
半生不熟的菜肴冒着热气,就像他们这段感情,始终没能等到圆满的结局。
第二天清晨,陆鹤川带着最后的行李来到机场。
临上飞机前,他去了一趟卫生间,却在走廊那碰到了余竹眠。
两个人都愣住了,余竹眠看到他手里熟悉的行李箱,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鹤川,你带着行李箱来机场干什么
陆鹤川没有告诉他自己打算永远离开,微笑着撒了一个谎。
我兄弟过来这玩,我来接机,他的行李箱坏了,我就买了一个新的送过来。
他又看着她,你呢,来机场做什么
余竹眠也没告诉他自己是带着苏景云去国外结婚,温柔撒谎道:我前阵子不是跟你说过,我要去出差吗。
她看了一下腕表,神色顿时有些急促,鹤川,你早些去接人吧,万一你兄弟到了,你却还没出现,不礼貌。
陆鹤川知道她是怕自己和苏景云撞上不好解释,所以才催,也很配合地走进了卫生间,磨蹭了十分钟。
再出来时,门外已经没有余竹眠的人影了。
头顶也响起了她坐的那班飞机登机的提示音,陆鹤川最后打开手机,就看到了两条消息。
第一条来自余父,他发了一张离婚证的照片,和十个亿的转账提示。
第二条来自余竹眠。
鹤川,我已经登机了,你也早点回去,这几天和兄弟玩得开心,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
陆鹤川没有回复,而是格式化所有信息,把手机扔进了垃圾桶里。
随后他也走进了登机口,再没有回过头。
第九章
机场广播里传来航班即将起飞的通知时,余竹眠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也在登机,她不可置信的揉揉眼。
只见那人无论是背影还是侧脸的角度看上去都很像陆鹤川,就连那件米色的风衣也很像。
可是他明明不是来接人的吗
怎么也会排队去登机口
难道陆鹤川也要离开
无数的疑问在她的心头盘旋,一时之间找到不到答案。
余竹眠刚想去确认一下究竟是不是他,那人却转过身子朝着这个方向一看。
只见侧面确实很像,但是不是陆鹤川。
她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苏景云伸手拉了一下她的衣袖:怎么啦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心,他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只
看到拥挤的人群,是不是累了登机口就在前面了。
可能就是机场有些闷。
余竹眠的神色是暗了暗,眼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
她收回自己的视线,扶着苏景云往前走。
走到座位旁,她帮苏景云系好安全带,自己却迟迟没坐下。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那背影太像陆鹤川。
可是他不是去接朋友吗怎么可能排队等机呢
余竹眠认定自己应该是看错了人。
你脸色好差,苏景云担忧地摸了摸她的额头,掌心的温度有些烫,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空乘拿点水
不用,我去接杯水,你先坐着。
苏景云看着她快步走向后舱的背影,眉头轻轻蹙了起来。
他往刚才她注视的方向望了望,除了几个正在放行李的乘客,什么都没有。
也许是自己多心了,他这样安慰自己,只要孩子还在,就是他牢牢抓住这个女人的唯一筹码。
余竹眠接连喝了一大口冰水,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烦躁。
她掏出手机滑动页面发现一条信息也没有。
按道理陆鹤川再晚也应该接到了朋友,但是他却没有跟自己说。
要知道他原先是事事报备的,怎么今天有些古怪。
她的脑海里反复回想刚刚在机场遇到陆鹤川的时候,他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反常,应该是她多想了吧。
余竹眠心里的烦躁顿时更上一层楼。
她回到座位时,苏景云已经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他立刻睁开了眼,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温水
刚才你好像看到了什么
没有。
余竹眠转过头,摸了摸他的头慢悠悠说道:可能是航班延误太久,有点走神。
毕竟现在她不想让他多想。
看她一再否定苏景云这才没再追问,只是将她往怀里搂了搂:等婚礼结束,我们去海边好不好我想在海边给我和宝宝拍第一张纪念意义的照片。
好,都听你的,谁让你是孩子爸爸呢。
余竹眠抚了抚自己的肚子,语气宠溺的说道
目光却又飘向了窗外。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有些不安但是又不知道
这些不安从那里来。
一天后,飞机降落在法国机场。
他们住的酒店是助理早早就订好的,坐落在海边,一推开窗就能看到湛蓝的海面。
办理入住时,苏景云从包里翻护照,动作慢了些,接待的服务员是个金发碧眼的年轻男人,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打量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奢侈的衣服,嘴角撇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麻烦快一点,先生。
他不耐烦的用英语催促。
来来往往的大厅里,他的声音很快吸引了几个人的目光。
苏景云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他出国次数不多,没住过好的酒店更不懂什么给小费的规矩,只觉得这服务员的态度实在无礼。
我在找了,他皱着眉,声音有些发紧,你
催什么
景云。
第十章
余竹眠走了过来,同时从钱夹里抽出几张欧元放在柜台上。
那服务员一看到是她,脸色立刻变了,脸上堆起殷勤的笑,手脚麻利地办好手续,还亲自领着他们去电梯。
进了电梯,苏景云还有些发恼:他凭什么那样对我不就是没给小费吗什么人啊!
余竹眠拍拍他的肩:别跟他计较,出来玩不要因为他破坏心情。
话虽然是这么说。
可她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陆鹤川。
余竹眠想起她那次陪陆鹤川来法国参加艺术
展,他穿着一身高定西装,在艺术展会上里用流利的法语和经理交谈,举手投足从容大方,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他好像有种特殊的魅力又或者他本身就自带光芒。
所以人人都会喜欢他。
那么自己的这个婚礼是不是不应该办呢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余竹眠掐灭了,毕竟他还怀着苏景云的孩子。
她侧头看了看苏景云,他正委屈地皱着眉,眼眶有点红。
好了,
她放柔了语气,房间到了,进去看看喜不喜欢。
房间是总统套房,无论是设施还是景色都是最好的。
就连各种名贵的酒水也都应有尽有。
巨大的落地窗正对着海面,夕阳正沉入远处的海平面,将海水染成一片红色。
苏景云的注意力立刻被窗外的景色吸引了,刚才的不快忘得一干二净,他跑到窗边,兴奋地回头叫她:竹眠,你看!大海真的好美啊!我还是第一次住这么好的酒店。
余竹眠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他的腰。
喜欢就好。她说,侧脸贴在他的背上,一股淡淡的香味若有若无的萦绕在她鼻尖。
我去打个电话。
她松开手,拿起外套走向阳台。
关上门,海风一下子涌了过来,带着些许海边的凉意。
余竹眠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几个未接来电,她快速点开却发现都是公司里的人大打来
的。
她翻到陆鹤川的对话框,最后一条信息还是她发的,问他兄弟接到了吗。
他没有回。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拨号键。听筒里传来单调的忙音,响了很久,最后自动挂断。
一阵有一阵的电子忙音传来。
余竹眠皱了皱眉,又拨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
他从来不会这样。
就算再忙,看到她的信息也会回一句,电话更是不会不接。
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心头的不安像潮水般涌上来,余竹眠刚想再打,阳台门被推开了。
苏景云探进头来:在跟谁打电话呢打了这
么久。
没什么,
余竹眠收起手机,一个重要合作客户,没接。
她说着走回房间,累不累要不要先洗澡休息一下晚上还要去吃饭呢。
苏景云点点头,伸手去拉她的袖子你和我一起洗吧
余竹眠反手握住他的手:你先洗,我去给爸妈打个电话。
苏景云有些失落,但也没多说什么,只好转身进了浴室。
余竹眠靠在沙发上,又看了一眼手机。
依旧没有他的消息。
他到底在忙什么
第十一章
凌晨,助理回复了消息,证明陆鹤川确实在和朋友一起,并没有出事。
余竹眠的心这才缓缓下沉。
好在人没有出事,她立马给助理回了信息让陆鹤川晚点给她回电话。
助理的回复也很及时,说一定回转达。
余竹眠这才沉沉睡去。
婚礼的地点在法国南部的一座酒店里。
余竹眠特意请了法国知名设计师为苏景云定制了一套西装,可他总说不合心意,非要亲自来挑。
余竹眠索性也陪着他去。
苏景云挑中了几件便开始一件件的试起来。
这件怎么样他站在镜子前比划着,衣摆上的碎钻在亮眼的灯光下闪闪发亮。
余竹眠的目光落在那件西装上时,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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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一模一样。
那天陆鹤川也是穿着这件西装站在台上,聚光灯打在他身上,衬的一张俊颜惊心动魄。
她在下面看着他,心跳得像要涌出来。
后来她上台致辞,眼泪瞬间就掉落下来。
陆鹤川还笑她是不是太激动了。
余竹眠连忙点头,这才止住眼泪。
他听完立马低下头,在她唇角亲了一下。
竹眠你看这件好不好我穿上是不是很合适
我很喜欢这个领口的设计。
苏景云的声音再次把她拉回现实。
他已经脱下外套,正让店员帮忙试穿。
余竹眠定了定神,移开视线:我觉得还可
以,但是没有原先那一件好。
不好看吗苏景云的脸色沉了下来,我觉得很好看啊,你就是敷衍我。
没有,余竹眠走过去,帮他理了理额角的碎发,这个可不是唯独一件的,我只是想让我的新郎独一无二。
苏景云皱着眉,没说话。
店员又拿来几件西装,他都只是扫了一眼就摇摇头。
试衣间的门关上时,余竹眠靠在沙发上,揉了揉眉心。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在机场看到那个像陆鹤川的男人后,她就一直心神不宁。
这件呢
苏景云穿着一件苏绣西装走出来。
余竹眠抬头看了一眼,随口道:这个好看。
就只是好看吗
苏景云的声音低沉了些,竹眠,你到底有没有在看从进来到现在,你就一直走神!
周围的店员都低下头,假装整理衣服。
余竹眠深吸一口气:我累了,景云。这些衣服你要是都看不上,我们改天再来吧。
苏景云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拳头一下子攥紧了。
他本就敏感,此刻更是觉得愤怒。
可看到余竹眠冷淡的表情,又不敢真的发火。
犹豫再三,他只能走过去,揽住她的肩膀轻轻晃了晃:竹眠,我不是故意要生气的,我就是想挑一件你也喜欢的婚服。
他低下头,亲了一下她的侧脸:你别生气好不好我听你的,我们改天再来,今天先回去休息
余竹眠看着他眼里的讨好,心里那点烦躁忽然就消失了。
好了,她摸了摸他的脸颊,是我不好,不该对你发脾气。走吧,带你去吃你喜欢的那家餐厅。
苏景云立刻笑了: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第十二章
确定好西装后,苏景云揽着余竹眠的肩膀一起回酒店。
一路上,他兴奋地说着明天晚上要去哪家餐厅,余竹眠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对面。
余竹眠的朋友们大多是生意上的伙伴,还有几个是留学时认识的朋友,其中就有一个法国人马克。马克是个画家,性格大大咧咧,尤其和陆鹤川
很投缘,两人总对各种画作聊个不停。
他看到苏景云时,眼睛一下子亮了,立刻几步走过来,用法语热情地打招呼:鹤川好久不见,你越来越英俊了!
苏景云愣住了,他听不懂法语,只能尴尬地站在那里,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余竹眠的朋友们赶紧把马克拉到一边,低声解释:那不是陆鹤川,是苏景云,竹眠的男朋友。
啊可她不是已经和鹤川结婚了吗马克一脸错愕,你不能这样对鹤川,这不公平!
一瞬间,其他几个不了解情况的好友也纷纷往这边看。朋友们的声音不大,却恰好能让苏景云听见。
无数的目光让苏景云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转过身就往酒店的方向走。
景云!余竹眠下意识地追上去,手刚碰到
他的胳膊,就被他甩开了。
我还是回去吧。苏景云的声音带着哭腔,他刚才叫我什么陆鹤川他把我当成他了是不是在你朋友眼里,我就是小三对不对
不是的,马克他认错人了。余竹眠拉住他,他喝多了,你别往心里去。
喝多了苏景云冷笑一声,我看他清醒得很!我虽然听不懂法语,但我能看懂那些人的眼神。
余竹眠看着他通红的眼眶,心里一阵愧疚。别胡思乱想,她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声音温柔,是我的问题,别生气了,小心吓到我肚子里的宝宝。
这句话像是提醒了苏景云,态度软了下来。
他看着余竹眠,眼神里带着一丝倔强的质问:那你告诉我,我和陆鹤川,谁更重要
余竹眠毫不犹豫:当然是你。
苏景云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像是要确认她话里的真假。见她眼神平静坚定,没什么不对劲,过了一会儿,才吸了吸鼻子,伸手抱住她的腰: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
回到酒店房间,苏景云去洗澡时,余竹眠坐在沙发上,马克的话还在她脑海里回荡——他说余竹眠对不起陆鹤川。
苏景云洗完澡出来,穿着一件敞开领口的睡袍,胸肌若隐若现。在看什么呢
余竹眠关掉手机:没什么。
苏景云从身后抱住她,手顺着她的睡裙往下滑:累了吧我帮你按摩一下。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水汽,轻轻划过她的皮肤,一股凉气传来。
余竹眠握住他的手:别闹,早点睡吧。
可是……苏景云的声音带着蛊惑,眼神更
是幽暗。
景云,余竹眠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为了宝宝,还是忍忍吧。
苏景云的动作停住了,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笑了:好吧,听你的。
他躺到床上,拉了拉被子:那我抱着你睡。
好。
怀里抱着余竹眠,苏景云的呼吸渐渐均匀。
余竹眠却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拿出手机,又点开陆鹤川的对话框,还是没有新消息。
犹豫了一下,再次拨了他的电话,听筒里传来的,依旧是冰冷的忙音。
她小心翼翼地从苏景云怀里抽身,起身走到阳台。
靠在栏杆上,又一次拨打陆鹤川的电话,还是没人接。
她皱着眉,点开和秘书的对话框,发了条信息:你难道没有转告他吗
没过几分钟,秘书就回了一张照片和一句信息:余总,陆先生那边没什么事,他的助理说他这几天一直在跟朋友筹备画展,可能是太忙了没看到电话。
余竹眠这才松了口气。是啊,他一向对工作很认真,筹备画展肯定忙得脚不沾地,没看到电话也正常。
照片里的陆鹤川看起来很开心,眉眼弯弯的,是她很久没见过的样子。
第十三章
飞机上,陆鹤川揉了揉眼睛,把毯子往上拉了拉,打算再补会儿觉。
刚要睡着,斜后方突然传来尖叫。
是个看起来五六岁的小男孩,不知为什么撒起泼来,一会儿踹前面的椅背,一会儿尖叫着要玩手机,音量大得几乎盖过了引擎声。
他妈妈就坐在旁边,只是象征性地拍了拍他的背,嘴里念叨着宝宝,不能吵,丝毫没有要管的意思。
周围的乘客皱着眉,有人忍不住回头看了两眼,却没人上前阻止。
陆鹤川被吵得睡不着,他翻了个身,刚想深吸口气压下烦躁,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有人站起来了。
是个女人,穿着简单的黑色风衣,身姿挺拔。
她没看周围人的目光,径直走到小男孩座位
旁。
陆鹤川好奇地往后瞥了一眼,只能看到她微微弯腰,对着那个还在尖叫的孩子说了几句话。虽然听不清内容,但奇妙的是,那孩子的哭声戛然而止。
女人直起身,转身往回走。经过陆鹤川座位时,他没忍住,抬眼多看了女人一眼。
女人的帽檐压得很低,露出精致的下巴,鼻梁高挺,是那种很干净的好看。
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女人脚步顿了顿,侧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陆鹤川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移开视线——毕竟这确实不礼貌,于是他假装整理毯子。
直到飞机开始下降,广播里传来乘务员的提示音,陆鹤川才起身。
拖着一个大箱子站在机场大厅时,陆鹤川望着
来来往往的人,感觉十分疲累。
因为箱子太重,他不小心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抱歉!他连忙站稳,却在看清对方的脸时愣住了———是飞机上那个女人。
女人手里拎着个吉他包,被撞得往后退了半步,却没生气,反而笑了笑:这么巧
陆鹤川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摆手:对不起,我没看路。
没事。她指了指陆鹤川脚边的箱子,刚到
嗯,过来待一段时间。陆鹤川点点头,忽然觉得有点不自在。
女人伸手:我叫乔知许。
陆鹤川。他握了上去,对方的指尖有点凉,带着一丝冷意。
看你往这边走,是住这附近乔知许问。
对,租了个公寓。陆鹤川指了指前面的路口,就在那边。
这么巧,我也住那栋楼。乔知许笑了,304.
陆鹤川愣了愣,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地址——305.居然就在隔壁他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乔知许像是看穿了他的惊讶,很自来熟地指了指自己的吉他包:我在附近的酒吧唱歌,晚上七点到十点。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以过来坐坐,我请你喝酒!
陆鹤川看了看她,突然觉得飞机上那个安静清冷的人,和眼前这个笑着邀人去酒吧捧场的人,好像有点出入。
这种反差让他莫名放松了些警惕,但也没完全
卸下防备。
他笑了笑:好啊,有空的话会去的。
那我先上去了。乔知许帮他把最重的那个箱子推起来,305是吧我帮你送上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陆鹤川连忙摆手。
他却已经推着箱子往前走了:都是老乡,客气什么。
陆鹤川有些无奈——在这个异国他乡,确实算得上老乡。
他看着乔知许的背影,只好快步跟上去。
到了305门口,陆鹤川刚想找钥匙,乔知许忽然说:今天我唱最后一场。她像是怕陆鹤川忘了,又提醒了一句。
嗯,记住了。陆鹤川打开门,接过箱子,谢谢你。
不客气。乔知许笑了笑,转身进了隔壁的304.
关上门,陆鹤川脱了鞋,直接一头瘫倒在沙发上。
他忽然觉得,这趟陌生的旅程,好像也没有那么无聊。
第十四章
晚上八点,国外的朋友赵硕打来电话,兴奋地说要带陆鹤川去个好地方,那里有个中国歌手很火,还说他一定会喜欢。
陆鹤川正在收拾行李,随口问:叫什么
好像叫乔知许你听过吗
陆鹤川拆包装的手顿住了:乔知许
对呀,就是她!赵硕在电话那头兴奋地说,我好不容易订到位置,你要不要来保证你不后悔、不无聊、不想回家!
赵硕一连串的形容词把他逗笑了:好啊,那我去。
酒吧藏在一条安静的巷子里,门口还挂着串暖黄色的小灯。
推开门,震耳的音乐和酒精的味道涌了过来。
赵硕已经在吧台等着了,看到他就挥挥手:这边!
陆鹤川刚走过去,就有个个子很高的金发女人端着酒杯凑过来,用蹩脚的中文问:你好,可以认识一下吗
他皱了皱眉,刚想摇头,旁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他是我男朋友。
陆鹤川猛地回头,乔知许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手上还拿着一杯橙汁。
她对着那个金发女生笑了笑,语气很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那女人愣了愣,讪讪地走开了。
谢谢。陆鹤川有点懵。
这里搭讪的不少,你最好都不要理会。乔知许说着把橙汁递给了他。
赵硕在旁边看得眼睛发亮,用手肘碰了碰陆鹤川:好啊,你不声不响地谈恋爱不告诉我!太不够意思了!
我们是好朋友。乔知许小声替他回答,然后看了眼舞台,快到我了,等会儿聊。
陆鹤川看着她走上舞台,聚光灯落在她身上的瞬间,她像是变了个人——刚才那个温和的乔知许不见了。
前奏一响,喧闹的酒吧忽然安静了大半。
她唱的是首中文歌,王菲的《传奇》,调子很缓,带着点淡淡的怅惘:只是因为在人群里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陆鹤川捧着橙汁,听得有些出神。
乔知许闭着眼睛,睫毛在灯光下投出浅浅的影子。
一曲结束,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乔知许睁开眼,目光扫过台下,在看到陆鹤川时,笑了笑,然后继续唱下一首。
那晚上,她唱了三首歌,大部分都是中文的经典老歌,每一首都让人忍不住安静下来听。
结束后,她抱着吉他走下台,径直来到他们桌前:怎么样是不是还不错
赵硕激动地说:当然不错,你看大家多捧场!
乔知许笑了笑,看向陆鹤川:你觉得呢
很好听。陆鹤川认真地说,比我想象中……好太多。
乔知许被他的坦白逗笑了。
这时,赵硕接了个电话,说要去找朋友,就先走了,只剩下陆鹤川和乔知许。
乔知许换了件干净的T恤,身上的烟酒味淡了些。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她问。
嗯,我不太习惯太吵的。陆鹤川点点头。
那你得习惯,毕竟不是每个酒吧都能听到我唱歌。乔知许说得语气自然,仿佛两人是多年未见的好友。
陆鹤晚没拒绝,笑了笑:好啊。
离开酒吧时,已经快午夜了。我送你回去吧。乔知许说。
不用,很近的。
男孩子晚上一个人也不安全。
陆鹤川想想也是,便没拒绝。不过我还是好奇,白天在飞机上,你跟那个小孩说了什么他没忍住,问了出来。
乔知许愣了愣,然后笑了:我说‘再闹的
话,机长叔叔就不会让你坐驾驶舱哦’。
陆鹤川点点头:挺管用的。
还好吧。她耸耸肩,对小孩才管用,得用他们听得懂的方式说话。
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客气。乔知许看着他,明天晚上还来吗我唱首新歌。
陆鹤川想了想,点头:好啊。
她笑了,眼睛在夜色里亮晶晶的:那我等你。
后来相处一段时间后,去听她唱歌变成了陆鹤川的习惯。
他也慢慢对乔知许改变了看法——或许,在这里认识一个新朋友,也不是什么坏事。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