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的这个人就是林峰。
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出了监狱，我都快忘了以前组织内还能做假身份。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午夜00.30了。
“这么晚了……该不该打林峰的电话呢？”我拿着手机犹豫着。
“管他呢，这龟儿子把我骗回来，害我遭了那么多罪，我都还没找他算账呢！”
说着我在通讯录里翻出了一个名字叫“林大帅哥”备注的联系人。
看着屏幕上这四个字，我都要吐了，想都不用想，这肯定是林峰这个自恋狂的号码。
我赶紧点了下拨号键，听筒里响起来了单调的彩铃声……
“喂？……陈默吗？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林峰的声音有些疲倦的传来。
“没什么事……”我捏着手机顿了顿，指腹在冰凉的屏幕上反复摩挲，我有点难为情，但终究还是咬了咬牙。
“我就想问你一下，能想办法帮我做一张假身份证吗？……你也知道，我这没有假身份，做什么事都束手束脚的，实在太困难了啊！”
话说出口时，我的声音细若蚊蚋，尾音还带着点不自觉的发颤，连自己都听得出那股子难以启齿的窘迫。
听筒里静了足有半分钟，只有电流滋滋的轻响，像根细针反复扎着我的神经。
突然一阵哈哈的笑声从听筒内传出来。
“就这事啊？我还以为你拯救失足少女被抓了呢……”手机里传来林峰戏谑的调侃声。
“去你大爷的……一句话帮不帮吧！”我恼羞成怒起来，一想到之前在江湖上混的时候还真因为这事进去过……
“行了行了，跟你开个玩笑嘛。”他的笑声渐歇，语气松快下来，带着点安抚的意味，“明天我去找你，到时候记得接电话，刚好还有事找你。”
————
挂了电话，心里那股紧绷的劲儿总算松了下来，连带着呼吸都轻快了几分。
我的目光落在电脑屏幕左下角那个带着L图标的软件上，忽然想起刚才瞥见网吧有不少人玩的就是这个游戏。
一股莫名的好奇涌了上来，鼠标不自觉地移过去，轻轻点了进去。
“原来叫英雄联盟啊？”我盯着屏幕上弹出的登录界面，轻声念叨。
“难道真有那么火？”
指尖在鼠标上顿了顿，终究还是按捺不住那点新鲜劲儿，循着提示一步步操作，登录了游戏。
玩了一会，感觉操作太难了，我玩的是一个叫石头人的英雄角色，一直被对面5个英雄追着击杀屏幕右上方已经显示0/10/2。
而且在游戏画面的左下角聊天区，一直有星星符号的字跳出来“什么我**你*、辅助***”一直跳个不停……顿时让我感觉索然无味……
我点击退出游戏，上面突然显示挂机惩罚什么的，“不管了”我晃了晃发酸的脖子，点了点鼠标，继续退出游戏。
我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打算再去招聘网上看看，附近有没有租房的信息。
正漫不经心地滑动鼠标浏览网页，隔壁双人包厢忽然传来一阵窸窣响动，紧接着，一个厚重的男人声音穿透隔断的缝隙钻了进来。
“婷婷，今天是咱们头回见，总窝在这网吧包厢里打游戏也不是事儿吧。”
他的声音压得不算低，带着点刻意放缓的调子，像是在斟酌词句，“你看……要不咱们换个地方？附近情侣主题酒店，环境挺好的，我们去哪里怎么样？”
我靠，这踏马不是网恋奔现是什么？听这对话就透着一股子不对劲，这男的说话那调调，黏糊糊的，还带着点刻意装出来的殷勤，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典型的老色鬼！
我心里顿时窜起一股莫名的烦躁，握着鼠标的手不自觉收紧了些。
这网吧包厢隔音本就差，那男人的声音还特意放得软绵，偏偏每一个字都像带着钩子，让人听着格外不舒服。
这时一个女孩开口，声音清亮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距离感：“不了，就在这儿挺好的。”
键盘声停了，她似乎转了下身，语气里听不出半分犹豫：“我来网吧就是想打几局游戏，一会我还要回家呢，所以别的地方没兴趣！”
“而且第一次见面，保持点距离比较好，你说呢？”
隔壁的男人像是愣了一下，大概没料到会被这么直接地拒绝，隔了几秒才讪讪地笑了声：“也是，是我考虑不周了。
女孩没再接话，很快，键盘和鼠标的点击声重新响起，节奏明快，像是在无声地划清界限。
握草，这女的挺聪明的啊！还好没稀里糊涂答应这老色鬼，不然指不定要被带到什么地方去。
就他刚才那语气，听着色眯眯的，估计满肚子坏水都快溢出来了，真要是跟着走了，保不齐得吃多大亏。
我暗自松了口气，手指在键盘上无意识地敲了敲。
这网吧鱼龙混杂的，一个小姑娘跟刚认识的网友见面，能这么清醒地守住底线，确实不容易。
刚才听那男的说话就觉得不对劲，现在看来，这女孩的警惕心算是用到了点子上。
隔壁包厢里没再传来多余的声响，只有游戏里的厮杀声断断续续飘过来，想来那男的被拒后也没敢再乱搭话。
我撇撇嘴，心里那点莫名的烦躁总算淡了些，重新把注意力拉回眼前的网页上。
看了一会，发现在西环路的学校附近有一间合租房挺适合我的，拿出手机存了房东的号码，打算明天去看下。
正想着，一股突如其来的尿意猛地涌了上来，憋得小腹发紧。
我随手点了保存，把手机揣回兜里，起身时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吱呀”一声，急匆匆往包厢隔壁的卫生间走去。
进了卫生间，一股混杂着消毒水和潮湿的气味扑面而来。
头顶的白炽灯忽明忽暗，墙壁上斑驳的瓷砖沾着些不明污渍，地上的水洼映着我模糊的影子。
我快步走到隔间门口，拉开虚掩的门，金属合页发出“吱呀”的声响。
嘘嘘完，我来到洗手台洗手时从模糊的镜面前瞥见了自己的样子。
吓了我一跳——头发乱的跟鸡窝一样，还有因为熬夜，眼底黑的跟僵尸一样黑青黑青的，似乎下一秒我就要死了一样……
我赶紧洗了一把脸，对着镜面整理起头发来，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走向小便池。
从镜面的反光里我看到走过来的这个人，是个满脸横肉的死胖子，约莫35岁左右，腮帮子上的肉堆得像没消肿，眼泡浮肿着，眼神里总带着股子凶戾。
他背对着我，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拉着裤头正站在小便池解手，那一身的肥肉我看着有两百八十斤左右。
他的声音瓮声瓮气，语气里的带着狠戾和不耐烦，显然是在打电话：“你们几个赶紧带点人手过来！”
“就在网吧二楼最里头的包厢，今晚不管用什么法子，非得把这小娘们给办了……”
后面的话像是被什么堵住，又像是故意压低了声量，但那股子龌龊的恶意却像冰锥似的扎过来。
我握着头发的手猛地一顿，心脏“咚咚”狂跳起来，镜子里自己的脸瞬间褪了血色。
想起他那身横肉挤在网吧椅子上的样子，再配上这淬了毒似的语气，只觉得一阵发寒——这混蛋竟然真的敢动歪心思！
那死胖子刚解完手，连手都没洗，用那满是污渍的肥手在裤子上随意蹭了两下，就一摇一晃地从我身边挪过去。
他一边走，一边用一只油乎乎的手指使劲抠着鼻屎，另一只手则毫不避讳地伸到背后，在屁股上抓挠着，那副邋遢恶心的样子，看得我胃里直翻腾。
肥肉随着他的动作一颤一颤的，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脚步趔趄着，径直朝着刚才那间包厢的方向晃了回去，仿佛笃定里面的猎物跑不了似的。
“就踏马这吊样，也难怪人家不愿意跟你去酒店开房。”我缩了缩脖子，摇了摇头，对着他的背影做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回到包厢，我越想越觉得这死胖子恶心，正琢磨着要不要找个由头敲敲隔壁包厢的门，提醒那姑娘赶紧脱身……
旁边突然“哐当”一声巨响，像是椅子被踹翻了，紧接着就爆发出男人的怒吼。
“玛德，臭婊子，老子的人已经赶过来了，今晚儿你不睡也得睡！”
那死胖子的声音粗得像砂纸磨铁，带着酒气似的蛮横。
“今天老子给了你那么多钱，又是买包，又是买手表的，还他妈在这里陪你玩游戏，你以为是白拿的吗？”
话音刚落，就传来女孩带着哭腔的挣扎声：“你别碰我！那些东西是你自己要买的，我根本没要！放开我！”
桌椅碰撞的脆响、女孩衣服被撕裂的尖叫、男人的狞笑混在一起，像无数根针往人耳朵里扎。
我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玛德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