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华灯闪烁,车窗外的霓虹被泪水模糊成一片冷色的涟漪。
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双手紧握那枚冰凉的戒指,指尖被金属勒得微微发痛。
他就在身旁,眉眼冷漠,像隔着一条永远也渡不过去的河。
一句关心没有,一声解释也没有。
明明是夫妻,可我却在这个城市里,找不到半分属于自己的温度。
直到那一刻,我看见他弯腰为别的女人系鞋带,神情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目光。
雨落得密密匝匝,像一场无声的审判。
宴会厅的水晶灯折射出刺眼的光,映在我湿透的裙摆上,冷得让我打了个寒颤。
今天是我们结婚两周年纪念日。
可唯一记得的人,似乎只有我。
秦宴舟——我的丈夫——是今晚的主人。挺拔的身影在人群中格外醒目,他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衬得那张俊逸冷峻的脸愈发疏离。
他和一位女人站在大厅中央,四周围满了宾客。
那女人穿着一袭银灰色礼服,腰肢纤细,笑容明艳。
我认识她——沈姝,秦宴舟的青梅竹马,也是我这两年来最难以忽视的存在。
我端着香槟,隔着人群静静望着他们。
沈姝伸出脚,脚踝处的细带松开了。
秦宴舟弯下腰,替她系好扣子。
这一幕不长,可每一秒都像细针,扎在我心口。
周围传来压低的惊叹与暧昧的笑声,我听得清清楚楚。
有宾客朝我看过来,眼神里带着探究和不屑,好像在看一个不识趣的局外人。
我抿着唇,垂下眼,不让他们看到我情绪的裂缝。
宴舟,这边请。有人招呼他过去。
他站起身,侧过脸与我目光相触,神情平淡,仿佛刚才的举动只是为陌生人解个围。
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被他越过我肩膀走向另一侧的脚步声淹没。
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闷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我知道,他一直误会我。那场误会像一堵墙,挡在我们之间两年,没人试图推开。
我曾努力解释过,可每一次,他都用沉默回应。
渐渐地,我也学会了沉默。
直到今晚,我才发现,这堵墙不仅厚,还在不断加高。
它高到足以让我彻底看不见他的世界。
你还好吧身旁传来轻声。
我回头,是闺蜜苏晚,她眼里闪着担忧。
我勉强笑了笑,把香槟一口饮尽。
没事。我哑声说。
可握着杯子的手,却在微微发抖。
苏晚看了我一会儿,低声道:别再这么忍下去了,你值得更好的。
她的话像一根火柴,点燃了我心底那团被压抑已久的火。
舞曲响起,沈姝与秦宴舟走向舞池中央。灯光打在他们身上,像为他们镀了一层光。
我站在角落,望着他们交握的手,心口的火越烧越旺。
忽然,有什么东西在我心里咔的一声断裂。
我放下空杯,转身朝门口走去。
冷风裹着雨丝扑面而来,湿意瞬间钻进骨缝。
我站在门廊下,看着夜色中的灯火,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离开。
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离开这段不被珍视的婚姻。
我不想再过像影子一样的生活。
雨水溅到脚踝,我的裙摆沾满水渍。
耳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回头。
秦宴舟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我,眉眼之间是我读不懂的情绪。
你去哪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在努力克制什么。
我直直看着他,平静地开口:回家。
他说:这里就是你的家。
我笑了,笑意淡得像水汽,转身走入雨中。
他的身影在我背后停顿了几秒,终究没有追上来。
冷风裹着雨打在我脸上,冰凉刺骨,却比他的沉默更真实。
我不知道前路会是什么样,可我清楚,我不能再这样活下去。
街角的霓虹在雨中摇曳,像一个又一个模糊的出口。
我朝着远处走去,手指在掌心握紧那枚戒指,冰凉的触感让我清醒。
可就在我跨过红灯前的最后一步时,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猛地停在我面前。
车窗缓缓降下,秦宴舟的脸出现在视线中。
他盯着我,眼底翻涌着深沉的情绪。
上车。他低声说。
雨声更大了,仿佛整个城市都在屏息等待我的回答。
第二章
我站在雨幕里,没有动。
轿车的引擎声在耳边低低轰鸣,混着雨水敲打车顶的声音,像是在催促我做一个决定。
秦宴舟的目光沉沉地锁在我脸上,那双眼睛,曾经也是温热的。可两年来,它们更像是一汪冷潭,深不见底。
上车。他又说了一遍,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
我抬起下巴,看着他,唇角扬起一个讽刺的弧度:你不是有更重要的人要照顾吗
他眉心微蹙,没回答,伸手推开了副驾驶的门。
冷风夹着雨气灌进车内,他的西装袖口湿了一片,却像没感觉到似的,只是静静看着我。
我转身走向另一侧的路口。
没走几步,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下一秒,手腕被一股力道抓住。
别闹了,叶知夏。他低声道,语气有些冷,却带着一丝压抑的急切。
我垂眼,看着他握住我的手,那地方被雨水浸得冰凉,却在他掌心发烫。
放开。我咬字很轻,像是怕惊扰什么。
他没松,反而将力道加重,把我拉向车旁。
我被迫靠近,雨水顺着额角滑落,模糊了视线。
秦宴舟微微俯身,与我对视。他的呼吸很近,混着淡淡的烟草味。
你非要这样逼我吗他低声问。
我笑了,笑意里带着一丝疲惫:我逼你你自己看看这两年是谁逼到这一步的。
他眉峰一沉,似乎想辩解,却什么也没说。
雨声越发急促,像是不耐烦这场僵持。
他拉开车门,把我推进去。
车内很暖,可我身上的寒意却没有褪去。
秦宴舟坐回驾驶座,双手握着方向盘,却没有发动引擎。
车窗上滑落的水珠像是一行行无声的字,把我们之间的沉默刻得更深。
沈姝怀孕了。他忽然开口。
我心口一紧,转头盯着他。
他侧脸冷峻,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所以我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她需要照顾。他顿了顿,像是在权衡措辞,这段时间,你先搬出去,等事情稳定了再——
我打断他,嗓音哽着,却带着刺:稳定是等你和她的孩子生下来,然后顺理成章地让我这个‘原配’让位吗
车厢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秦宴舟的指节在方向盘上收紧,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看向我,眼底有一瞬的慌乱,却被很快掩下。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你一句话,就能让我从你的妻子变成局外人。我轻声说,像是在自嘲。
他呼吸一滞,视线落在我湿透的裙摆上,似乎想伸手替我擦去水渍,却终究只是握紧了拳头。
知夏,我没想过要你走。
我别过头,看着窗外的雨幕,不再回应。
车子驶入夜色,城市的灯火在雨中拉出模糊的光影。
不知过了多久,车停在我和苏晚合租的公寓楼下。
我推开车门,下车前,回头看了他一眼。
秦宴舟,我会走,也会回来。只是那时候,你可能已经等不到了。
他怔住,像是没料到我会说这样的话。
我没再看他,转身进了楼道。
电梯门缓缓合上,我才发现自己的手在颤。
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心里那股说不清的痛和恨,交织在一起,让我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回到公寓,苏晚正坐在沙发上,看到我这副模样,立刻站起来:怎么回事你这是跟他吵了
我扯出一个笑,脱下湿透的外套,丢进洗衣篮:算是吧。
苏晚叹了口气,把一条毛巾丢给我:你啊,总有一天会被他气死。
我接过毛巾,沉默地擦头发。
手机屏幕在茶几上亮了几下,是一条消息。
我拿起来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你想知道两年前那场车祸的真相吗
指尖一紧,我差点没握住手机。
那是我们婚姻里最大的疮疤,也是所有误会的起点。
我盯着屏幕上的字,心跳快得像要冲破胸腔。
消息又来了:如果想知道,明晚八点,江湾咖啡馆见。
苏晚走过来,看到屏幕,眉头皱紧:这不会是个陷阱吧
我抿唇,没有立刻回答。
直觉告诉我,这个机会不能错过。
或许,这就是推翻一切的开始。
夜色更深,雨停了。窗外的街道反射着路灯的光,像一条通向未知的路。
我站在窗前,握着手机,指尖微微发热。
无论前面是什么,我都要去。
而我不知道的是,同一时间,秦宴舟坐在车里,手里也握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笑得温柔,却正是那场车祸的另一位关键人物。
他的目光幽暗,像是在下一个决定性的棋。
第三章
第二天的白天过得格外缓慢。
上午我去了公司,把手头的文件处理完,却心不在焉。电脑屏幕上的字像是一团模糊的影子,我的注意力始终被昨晚那条陌生短信牵着。
中午的时候,苏晚发来消息:今晚我陪你去,安全第一。
data-fanqie-type=pay_tag>
我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才回了一个好字。
下午五点半,我提前下班。天空阴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城市的灯火比平时更早亮起,像是为夜晚铺路。
我回到公寓换了一身深色风衣,把头发简单扎起。照镜子的时候,我看见自己的眼神很冷静,却又藏着一股不容动摇的决意。
江湾咖啡馆在老城区,离市中心有点远。那是个开在二楼的小店,楼下是家老式钟表铺。门口的灯牌有些旧了,在夜风里轻轻晃动。
苏晚已经提前到了,坐在靠窗的位置。见我进来,她冲我挥了挥手。
你真的确定要见这个人她压低声音问。
确定。我坐下,手指不自觉地扣着杯口。
我们等了十几分钟,一个穿着深色外套的中年男人推门进来。他的眼睛很深,像是长年不见阳光的井口。
他在我们对面坐下,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然后开口:你就是叶知夏
我点头。
他从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放到我面前。
这里面,是两年前那场车祸的监控视频和现场照片。
我的呼吸瞬间乱了。那场车祸,是我和秦宴舟关系破裂的开端。
我伸手,却被他按住信封。
拿走可以,但你要知道,一旦看了,就没法回头。他的声音很低,却像一记闷雷敲在我心上。
为什么给我这些我直视他。
因为你是当事人,也因为,有人不想让你知道真相。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秦宴舟,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晚在旁边忍不住开口:你到底想说什么直接一点。
男人没再多说,把手收回去,示意我自己决定。
我握着信封,感觉它比想象中沉得多。
谢谢。我低声说。
男人站起来,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得让人无法揣测。
咖啡馆的灯光很暖,可我心底却是一片凉意。
苏晚忍不住催促:打开看看吧,别吊着自己。
我犹豫了一瞬,还是拆开了信封。
里面有几张照片和一只U盘。
照片是事故现场的,夜色模糊了画面,但我还是认出了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以及另一辆车的车牌。那车牌,属于秦宴舟的堂兄秦致。
我心口一震,指尖攥紧了照片。
这是什么意思苏晚也看了出来。
我没有回答,直接把U盘收进包里。
不在这里看。我低声道。
离开咖啡馆的时候,风更冷了。街道昏暗,偶尔有路灯闪烁,影子被拉得很长。
走到巷口时,一辆黑色轿车慢慢停在我们面前。车窗降下,露出秦宴舟的脸。
他目光凌厉,直直落在我手里的牛皮纸信封上。
你从哪儿拿的他声音冷得像冰。
我心里一紧,却逼自己平静下来:你想知道,就先回答我,这场车祸,是不是另有隐情
他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像一场暴风雨即将落下。
知夏,这东西很危险,你不该碰。他下车走过来,伸手想夺信封。
我往后退了一步,挡住他的动作:你怕我知道什么还是怕我知道真相后,不会再信你
雨点忽然落下来,砸在地面,带着凉意溅上脚踝。
他站在雨里,眼神深得让我看不透:这件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苏晚上前一步,挡在我面前:那就找个地方说清楚,不要在这装神弄鬼。
秦宴舟的眉心越皱越紧,像在忍耐什么。他看了我很久,低声道:今晚别回公寓,跟我走。
我想拒绝,却看见他身后街角停着一辆陌生的黑色面包车,车窗里有目光正盯着我们。
那一瞬,我知道事情并不只是车祸那么简单。
秦宴舟的手再次伸向我,这次带着明显的保护意味。
我迟疑了一秒,把信封攥在手里,跟着他上了车。
车门关上的刹那,雨声被隔绝,心跳声在耳中变得格外清晰。
我看向他,想问无数个问题,却被他那句压得极低的话堵住了思绪——
知夏,接下来你看到的,可能会颠覆你对所有人的认知。
第四章
车子在夜色中疾驰,雨刷一下一下地扫过挡风玻璃,带着急促的节奏。
我握着牛皮纸信封,指尖都被勒得发白。
车内气氛沉得像一滩死水,只有引擎的低鸣在提醒我,这一切是真实的。
你打算带我去哪我终于开口。
秦宴舟的眼睛依旧看着前方,声音低而稳: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冷笑:安全你是怕我出事,还是怕这封信封里的东西暴露
他沉默几秒,侧过脸看了我一眼:我怕你被人利用。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
我的心跳混着车轮碾过水洼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急。
秦宴舟说被人利用,可我很清楚,过去两年,我在这段婚姻里何尝不是被忽视、被耗尽。
车子在一栋看似废弃的仓库前停下。外面的雨已经小了,潮湿的空气透过缝隙钻进车内。
下车。秦宴舟推开车门。
我犹豫片刻,还是跟了下去。
仓库里很暗,只有角落里的一盏昏黄灯泡在闪烁。
一名中年男人站在那儿,见到秦宴舟,微微颔首:人带来了。
我的眉头皱起:这是谁
秦宴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男人面前,低声说了几句。
男人看了我一眼,拿出一个黑色的手提箱,放在桌上,缓缓打开。
里面是一台笔记本电脑和几份文件。
电脑屏幕被唤醒,播放的是一段监控视频。
视频画面很模糊,但我还是认出了那条两年前的事故街道。
画面中,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从左侧驶来,紧随其后是一辆白色商务车。商务车突然加速,冲向前方的另一辆小车——那辆小车,正是我的。
视频戛然而止,我的呼吸已经乱了。
不是意外。秦宴舟看着我,声音低沉,那是有人蓄意制造的。
我的脑海轰地一声,像被雷劈中。
是谁我几乎是咬着牙问出口。
秦宴舟的目光沉了几分:秦致。
那个名字像一根冰针,狠狠扎进我的心口。
我捏着牛皮纸信封的手在发抖,过去那些不解和痛苦瞬间串联起来。
可与此同时,另一股情绪在心底涌动——愤怒。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我盯着他,这两年你让我背着误会生活,你一句解释都没有!
秦宴舟沉默着,没有反驳。
良久,他低声道:我没有证据前,不想让你卷进来。
我冷笑:可你看,我还是被卷进来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可仓库的铁门在我面前忽然关上。
那一瞬,空气变得凝滞。
秦宴舟猛地把我拉到身后,低声喝道:出来。
阴影里,缓缓走出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我在咖啡馆见到的中年男人。
他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讽刺:看来你们已经看了视频。
我警觉地看向秦宴舟:你认识他
秦宴舟的下颌线紧绷,眼神冷得像刀:他是秦致的人。
对方摊开双手,语气悠闲:别紧张,我只是来提醒你们,真相有时候不一定是好事。
说着,他的视线落在我手里的信封上,尤其是这种东西,留着会要命的。
我下意识地握紧信封,没有说话。
对方见我不动,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以为,知道秦致是幕后主使,就能改变什么吗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话音未落,仓库外传来几声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
秦宴舟目光一沉,抓住我的手,朝另一侧的后门跑去。
外面雨又下大了,冷风裹着水珠打在脸上生疼。
我被他拉着穿过一条狭窄的小巷,脚下的积水溅湿了裤脚。
身后传来杂乱的追赶声,还有人低声喊:拦住他们!
我们冲进街口时,一辆越野车疾驰而来,在我们面前猛地停下。
车窗降下,露出苏晚焦急的脸:快上车!
我被秦宴舟推上后座,下一秒他也跟着上来。
车子迅速调头,甩开身后的追兵,冲进灯火昏黄的街道。
我捂着胸口大口喘气,心跳像要冲破肋骨。
秦宴舟坐在一旁,目光依旧盯着窗外的动静,整个人绷得很紧。
我转头看着他,声音有些哑:你是不是还有很多事没告诉我
他缓缓收回视线,沉声道:知夏,那场车祸,只是他们的开端。
第五章
车子在夜色中一路疾驰,雨点拍打在窗玻璃上,像是在为这场混乱的逃离打着急促的节拍。
苏晚的手握在方向盘上,指节泛白,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后视镜里,街灯的光在追逐般地闪烁,我甚至能听见远处传来的发动机轰鸣声。
到底怎么回事苏晚忍不住问,声音带着压抑的急促。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组织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脑海里全是仓库里的那段视频、那句只是开端,还有秦致的名字。
秦宴舟的视线一直警惕地扫着后方,确认甩掉尾随的车辆后才收回目光。
先找个安全的地方。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我抱着那封牛皮纸信封,手心全是汗。心里有个念头像野草一样疯长——如果这一切都是一场有预谋的布局,那两年前的车祸,可能只是为了逼我走上某条他们想要的路。
苏晚把车停在一栋老旧居民楼下,这里地处偏僻,路灯昏黄。
她关掉发动机,转身看向我:你们必须说清楚,这到底牵扯了什么。
秦宴舟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整理思路,最后低声开口:两年前的车祸,是秦致安排的。他当时在股权分配上失利,需要一个理由逼我退让,而知夏,你——刚好成为了那个突破口。
我的心口猛地一紧:所以,我是被利用的筹码
秦宴舟直视着我,眼底闪过一抹愧疚:那天的事故,本该直接让我认输,但你受伤的消息传出去,他反而找到了更大的借口——用‘保护你’来替我做决定,把我架空在外。
我冷笑,声音有些发颤:可你从没解释过,只让我一个人背着所有误会。
他呼吸一滞,像是被逼到角落:我以为,沉默是保护你。那时候我没有证据,只能暗中查。但我没想到,他的手伸得那么长。
苏晚皱着眉:所以现在,他还想做什么
秦宴舟看向窗外,夜色将他的神情衬得更冷:彻底把我赶出秦家,把所有股份和话语权握在他手里。
我的手指在牛皮纸信封上来回摩挲,像是在压住胸腔翻涌的情绪。
那这封信封里的东西,对他来说,就是致命的
是。秦宴舟点头,如果这些视频和文件曝光,他至少会被彻底逐出家族。
空气在车厢里凝固了几秒。
我忽然抬起眼:那你打算怎么做
他看着我,声音很轻,却像一记落在心上的重锤:先把你保护好。
我苦笑着摇头:我不想再被保护得什么都不知道。
秦宴舟的眉心微微一动,想说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
苏晚递过她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起电话,对面传来一个压低的男声:叶知夏,你想知道你父亲当年的死因吗
我的手猛地收紧,脊背瞬间发凉。
父亲的死,是我心底一直不敢触碰的伤口。多年来,家人都说是突发心脏病,可我始终觉得,那段时间发生了太多巧合。
你是谁我努力让自己声音平稳。
明晚九点,码头旧仓库,你会得到答案。那人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我盯着屏幕,耳边嗡嗡作响。
秦宴舟注意到我的神情,低声问:发生什么事
我抬起头,看着他:有人要告诉我父亲的死因。
他的眉心瞬间皱紧:这太危险了,很可能是圈套。
可是如果是真的呢我反问。
车厢里的空气像被冰封了一般,没人再说话。
我知道,明天的见面很可能会把我推向更深的漩涡,但我已经无法退回原点。
有些真相,一旦触到边缘,就再也无法忽视。
外面的风渐渐停了,路灯下落着细碎的光斑。
我靠在车窗边,手里紧紧握着那封信封,指节发白。
隐隐的预感告诉我,明晚,不只是父亲的死因会被揭开,还有更多埋藏多年的秘密,会在黑暗中浮出水面。
第六章
夜里,我几乎没怎么合眼。
窗外的风声像低沉的呼吸,时不时拍打着窗户,带着潮湿的寒意钻进屋里。
脑子里一遍遍回放着那通电话里的声音,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推着我走向一个未知的深渊。
早晨的天色很灰,像被一层厚厚的雾罩住。
苏晚端着咖啡进来,看了我一眼:你是打算真的去码头
我捧着杯子,没有立刻回答。咖啡的苦味很浓,却没能驱散那股从心底蔓延开的凉意。
你知道这可能是陷阱。她的语气带着不安,那个人既然能联系到你,就一定知道你的行踪。知夏,你现在不只是一个人,你牵扯到的事情太多了。
我抬起头,语气很轻,却带着决意:可如果我不去,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苏晚沉默了几秒,把咖啡放下:那至少,让秦宴舟陪你。
我本能地想拒绝,却在话出口前犹豫了。
或许,这一次我真的需要一个不那么容易被击垮的人站在我身边。
中午,我收到了秦宴舟的短信:今晚我来接你。
短短七个字,却像一道不可退让的锁,把我的行程钉在了那一刻。
时间像被拉长了一样缓慢。到了晚上,城市的灯火已经亮起,雨又开始下。
我站在窗边看着那片潮湿的街道,心跳随着时针的转动一点点加快。
八点半,秦宴舟的车停在楼下。
我下楼时,他正站在车旁撑着伞,肩头已经沾了雨水。看到我,他走过来,把伞递到我手里,然后替我拉开车门。
一路上,我们几乎没有说话。车外的雨声成了唯一的背景音。
码头在城郊,夜色下的海面一片漆黑,偶尔有波浪拍击岸边的声音。旧仓库的铁皮在风中轻轻颤动,像是压低了嗓音的低语。
车停在不远处的阴影里。秦宴舟先下车,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可疑的人后才示意我跟上。
仓库的门半开着,里面的灯光很昏黄,映出地面一圈圈潮湿的水渍。
我走进去,看见一个瘦削的老人坐在靠墙的木椅上,身上披着一件旧外套,帽檐压得很低。
你是叶知夏他的声音沙哑,像砂砾在摩擦。
我点头,心口像被什么攥住:你知道我父亲的事
老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眼神却意外地清亮:不只是知道,我还亲眼看见。
秦宴舟走到我身侧,整个人都保持着警觉。
老人缓缓开口:你父亲当年,并不是病死,而是在一次谈判后遭人下了药。
我的呼吸一下子乱了:是谁
老人抿了抿唇:秦致。
这两个字像沉重的铁块,狠狠砸在我胸口。
我下意识地攥住拳头,指甲嵌进掌心都没察觉。
那天,我在现场。你父亲原本是要和秦致达成一笔合作,但他突然改变条件,你父亲不同意。他离开会议室没多久,就在停车场倒下了。老人顿了顿,眼底闪过一抹痛色,救护车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我喉咙像被什么堵住,说不出话。
所有的疑问、痛苦、愤怒在这一刻翻涌成一股压不住的潮水。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我的声音低得发颤。
因为那时候没人敢说。秦致权势在握,而你……还太年轻。
秦宴舟的目光如刀般凌厉:你有证据吗
老人缓缓点头,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木盒,递到我手中。盒子很旧,边角磨损得厉害。
里面有那天的录音和部分文件,你自己听,就明白了。
我接过木盒,手心冰凉。就在这时,仓库外忽然传来几声杂乱的脚步声。
秦宴舟的表情瞬间变了,他拉着我往后退,同时用眼神示意老人躲到暗处。
门被推开的声音很重,冷风灌了进来,带着潮湿的腥味。
几个高大的人影走进来,为首的是一个陌生男人,嘴角挂着冷笑:叶知夏,把东西交出来。
我下意识地抱紧木盒,背脊紧贴在秦宴舟身后。
陌生男人的眼神落在我手上,慢慢逼近:你以为,有人能保护你多久
灯光在风中晃了几下,影子在墙上拉得很长。
我听见秦宴舟在我耳边,声音低得几乎要融进夜色:不管发生什么,都别松手。
第七章
空气像被凝固了一般。
陌生男人的脚步沉稳,每一步都像是在踩在我的心口。
仓库的灯光忽明忽暗,伴随着风声和海浪声,压得人呼吸发紧。
我背脊紧贴着秦宴舟,指节用力到发白,紧紧抱着木盒。
那是父亲留下的最后线索,我不能失去。
你最好识相点。男人站定,目光在我脸上扫过,带着掠夺般的冷意,东西交出来,你还能平安走出去。
秦宴舟往前一步,把我挡得更严实,声音冷得像刀锋:想动她,先过我这一关。
男人低笑一声,抬手示意身后的人。立刻有两个人绕到两侧,试图包抄。
我的心跳像是鼓点,一下比一下急。
秦宴舟忽然扣住我的手腕,低声道:等下我吸引他们注意,你找机会跑。
我摇头,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不会丢下你。
他的目光一沉,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没再说什么。
对方显然等得不耐烦了,挥手下令:动手!
几乎在同一瞬,秦宴舟猛地冲向最近的一个人,动作干脆利落。仓库里立刻乱成一团,沉闷的撞击声、桌椅翻倒声混杂在一起。
我抱着木盒退到墙角,试图寻找出口。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突然从侧面扑来。
木盒差点被夺走,我下意识地反击,用力踢在那人膝盖上。对方闷哼一声,松了手。
可还没等我喘口气,另一个人又朝我冲过来。手腕被狠狠攥住的那一刻,我只听见耳边传来一声低喝:放开她!
秦宴舟像一道影子般冲来,一拳将那人逼退。
他伸手拉我,几乎是半抱着将我带向仓库另一侧的门。
外面的风更大了,夹杂着海的腥味扑面而来。
我们冲出仓库没多远,身后就传来急促的追赶声。
码头的路很滑,地上的水洼反射着昏黄的灯光,我几次险些摔倒,木盒被我死死抱在怀里。
前面!苏晚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她开着车停在暗处,车门大开。
我们几乎是同时冲进车里,车门一关,苏晚立刻踩下油门。
车子疾驰在沿海公路上,风声和引擎声交织成一片。
我回头看,几个黑影站在码头的尽头,灯光将他们的轮廓拉得很长,但很快被夜色吞没。
你们到底拿到了什么,能让他们拼命追杀苏晚一边开车一边问。
我低头看着怀里的木盒,指尖在粗糙的木面上划过:是关于我父亲死亡的证据,还有两年前车祸的真相。
秦宴舟坐在我身旁,呼吸还未完全平复,但眼神始终盯着我手中的东西:我们必须尽快确认里面的内容,并找地方备份。
他们会不会已经知道你拿到手了苏晚问。
肯定知道。他语气笃定,而且不会善罢甘休。
我的心口一紧,想到那双在仓库里盯着我的眼睛,像毒蛇一样阴冷。
我抿唇道:那我们要抢在他们之前行动。
回到市区已经是深夜,苏晚把车停在她的公寓楼下。
三人上楼后,秦宴舟立刻锁好门窗,然后才示意我打开木盒。
盒子里放着一个旧录音笔和几份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文件。
我小心地展开文件,第一页就是一份合作协议的影印件,落款处有父亲和秦致的签名。
可在签名下方,还有一个用红笔圈出的条款——关于股份转让的附加条件。
秦宴舟皱起眉:这个条件,等于是直接逼你父亲放弃控股权。
我心头发冷,翻到下一页,是一份验尸报告。报告上清楚写着:死因——氰化物中毒。
我喉咙发紧,手心微微发汗。父亲的死,不是病发,而是谋杀。
而这个名字——秦致——在报告附录的证人陈述中,被提到了三次。
秦宴舟拿起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刺啦一声杂音后,是一段模糊却清晰可辨的对话——
他不同意怎么办
那就让他闭嘴,永远。
短短几句话,却像利刃一般剜在我心上。
我的呼吸一阵阵急促,胸腔像被什么压住,几乎要窒息。
苏晚倒吸一口气:这东西一旦曝光,秦致绝对完了。
我抬起头,看向秦宴舟: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他沉默了几秒,目光冷冽:在他动我们之前。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像是脚步踩过积水的声音。
秦宴舟猛地起身,冲到窗边,拉开一角窗帘。外面空无一人,只有雨滴沿着玻璃滑落。
可我清楚地看到,他的手已经握成了拳。
他的声音低得像从喉底挤出来:他们已经盯上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