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尽,灶间飘来小米粥的清香气,混着贴饼子烙熟的麦香,裹着柴火燃烧的烟火气,在院子里慢慢漫开。
院门口的叩门声响起,三长两短,透着股说不出的规律。
霍时恰好从屋里出来,深色的衬衫熨帖笔挺,袖口挽到小臂,露出冷白的皮肤和清晰的血管。
听见敲门声,他眉峰微不可察地蹙了下,转身往院门走。
“吱呀”一声,院门打开。
门外站着的是叶卫,一身干净的白衬衫,手里拎着药箱,鼻梁上架着副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笑起来弯弯的,看着温和又斯文。
“霍同志,早。”叶卫冲霍时点头,目光已不自觉地往院里探。
霍时侧身让他进来,语气平淡:“有事?”
叶卫刚踏进院子,就见苏棠揉着眼睛从屋里出来。
她像是刚起床,发梢微乱,脸颊泛着红晕,像颗熟透的桃子,眼皮还半耷拉着,眼神蒙蒙的,带着点没睡醒的迷糊劲儿,站在晨光里打了个轻浅的哈欠。
苏棠擦掉眼角沁出点湿意,嗓音还带着没睡醒的软糯:“星临,火上的粥”
她话还没说完,抬眼就瞥见院子里那个不该出现的身影——叶卫。
苏棠眉头瞬间拧了起来,眼底掠过一丝诧异。
叶卫的目光像带着钩子,寸寸扫过她微乱的发、泛红的脸颊,最后停在她漂亮的眼睛上,眼神暗了暗,喉结几不可察地滚了滚。
霍时眼角的余光扫过叶卫停留在苏棠身上的视线,眸色微沉,眉峰紧蹙,周身沉稳的气场里,悄然凝了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苏棠已经瞬间清醒了大半,下意识走到霍时身边。
她抬眼看着叶卫,晨光像只调皮的蝴蝶,落在纤长的睫毛上,衬得那双眼睛愈发清亮:“叶医生找我?”
她的声音清润如溪,带着点刚睡醒的微哑,不高不低。
叶卫收回目光,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我来给苏棠同志还样东西。”
他说着,从药箱里拿出个牛皮纸信封,递过来时指尖微颤,“这个,该还给你。”
信封是崭新的,边角挺括,不像乡下能买到的粗劣纸品。
苏棠看着那信封,表情愣了下——
这玩意儿看着怎么那么像情书?
苏棠没动,手却被叶卫往前递的动作带得不得不接。
指尖触到信封的瞬间,叶卫的手指轻轻蹭了下她的手背。
冰凉的触感让苏棠不由得泛起一阵黏腻的恶心感,她下意识缩回手,信封“啪”地掉在地上。
“哎呀。”叶卫神色露出几分惊讶,目光却牢牢锁在苏棠脸上,“苏棠同志怎么这么紧张?这不是你前阵子托人交给我的吗?”
苏棠皱起了眉头,表情还是懵的。
完全不知道叶卫在说什么
什么前阵子?
苏棠的思绪逐渐活跃起来。
原主给叶卫写了信?
这一念头冒出,苏棠随即摇头否定。
原主是个被亲爹妈压榨的伏弟魔,没上过一天学。
一个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文盲,怎么可能会给叶卫写信。
而且排除以上可能,苏棠也记得很清楚。
原主压根没给叶卫写过任何东西,也包括没送过任何东西。
霍时弯腰捡起信封,指尖捏着信封边缘。
他没看里面的内容,却扫到了信封上大大的两个“情书”二字,神情顿住。
霍时回头扫了苏棠一眼,随即又淡淡瞥向叶卫:“叶医生东西拿好了。”
苏棠有些无语,脸上带着点清明的冷意:“叶医生,你是不是弄错了?”
她往前走了半步,语气利落地像把锋利的刀:“我没读过书,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利索,哪里会写什么信。”
叶卫似乎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快,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笑了:“那是我弄错了?”
他自顾自道:“可能是我记错了吧毕竟苏同志最近变化挺大的,瞧着比以前灵气多了。”
苏棠心里呸了声。
什么记没记错,突然送了份情书过来诬陷她,安的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