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膛里的火苗舔着木柴,发出细碎的噼啪声。
“我能知道”苏棠的指尖微微蜷缩,声音镇定而清晰:“他们招了什么吗?”
霍时往后靠了靠,竹椅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解开的衬衫领口敞着,冷白的皮肤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哑光,喉结滚动时,那片皮肤像被月光镀过的玉,看得人心里发紧。
“他们说,被推搡的时候,口袋里突然多了包东西。”
霍时的目光落在她微颤的眼睫上,语气听不出情绪,“动作很快,他们没看清。”
他顿了顿,指尖的敲击声停了:“那天在巷口,只有你靠近过他们。”
苏棠沉默了:“”
所以那天你们早就盯上这两人,就等这两人露出破绽是吧
苏棠动了动嘴,一早编好了说辞,此刻全卡在了喉咙里。
在他过于平静的目光下,任何辩解都像欲盖弥彰。
“我要是说”苏棠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硬着头皮说,“我碰巧捡到的,你信吗?”
她抬头,眼巴巴地望着霍时,满脸无辜。
霍时挪开视线,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竹椅扶手的纹路,半晌才慢悠悠开口:“碰巧捡到,又碰巧塞回了他们口袋里?”
他的尾音染了点似有若无的笑意。
苏棠迎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索性松了松紧绷的肩,语气反倒比刚才更自然了:“要说起这件事,那确实是有点巧。”
她指尖无意识地蹭了蹭小马扎边缘,像是在回忆当时的细节:“那天我路过巷口时被人撞了下,竹篮就多了个东西,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就听见有人喊抓可疑人员,那两人慌慌张张地跑了。”
“我怕麻烦,就躲了起来”苏棠抬眼,省略掉中间的一些细节,交代了这东西是怎么到她手,又被她怎么“顺手”还了回去的。
她的目光坦诚,“左右也是他们的东西,我只是物归原主罢了。”
说到这儿,苏棠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了点无奈:“小叔,我真不知道那是啥电子元件,更不知道他们是你要找的人。”
“我要是早知道肯定不会这么冒冒失失的。”
“毕竟你的工作特殊,我一个普通老百姓,哪懂这里边的弯弯绕绕。”
苏棠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小片浅影。
一番话听着合情合理,既解释了东西的来历,又撇清了包庇的嫌疑。
连语气的分寸都拿捏得刚好,挑不出什么错处。
霍时的表情没有一点惊讶,仿佛早就知道了般。
他突然站起身,竹椅与地面摩擦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霍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阴影将她完全笼罩住,带着点侵略性的压迫感。
但他没做什么,只是弯腰,捡起她刚才不小心碰掉的火钳。
“那天之后,黑市少了三分之一的违禁品。”霍时终于开口,把火钳放到她手边,声音低了些,“你提供的‘证据’,帮我端了他们的窝点。”
苏棠满眼诧异。
她以为他不会说的。
按他的身份,这种事不该是机密吗?
他像是看穿了她在想什么,解释了句:“你是关键线人,有权知道结果。”
霍时的目光落在她紧绷的侧脸,忽然轻笑了声。
苏棠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呆呆地瞪圆了眼睛。
大哥,你别这么突然的笑啊!
下一秒,霍时收了声,目光定定地看着她:“苏棠,你撒谎的时候,眼睛总爱往下瞟。”
苏棠的手心猛地攥紧,指节都泛了白。
他知道她在撒谎。
所以,他全知道了?!
此时,苏棠的脑海中,闪过一万种掩饰异能的借口
霍时的声音放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缓和:“不用紧张。”
“就算你知道手里的东西和我查的案子有关,没有主动拿出来,也没关系。”
他指尖轻轻滑过竹椅扶手,目光落在她泛白的指节上,语气平静,“换作任何人,在不清楚状况的时候,都会先保护自己。”
苏棠猛地抬头,眼里还凝着未散的复杂情绪。
他这话太熨帖,像寒冬里裹着暖意的手炉。
再多的掩饰,在他这句“没关系”面前,都显得过于苍白。
可
咱俩想的事情,好像完全不在同一频道上啊。
苏棠捏紧的手指,骤然松懈。
她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里,情绪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