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阵钥匙开门声后,稍显陈旧并带着些许铁锈的房门打开,昏暗的橘黄色灯光照在一张普普通通的脸。
靠,早上又忘记关灯了。
许遮,一个刚毕业的小程序员,曾梦想创建一个如某讯一样的商业帝国,如今却窝在这间不足二十平米,租金却占了工资三分之一的小出租屋里。
加班到十点,他拖着疲惫的身体,把自己摔在床上,想着先休息一下再去洗漱,却在慢慢闭上眼的瞬间沉入睡意。
叮铃铃~,一阵手机铃声刺破寂静。迷迷糊糊中,他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狗老板三个字,瞬间精神了起来。
狗老板,狗老板,狗老板……嘴里骂着,他揉了揉脸,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
小许啊,你这个代码还需要再改一下,晚上辛苦一下,客户明天就要用。
诶诶,好的老板...老板这么晚还没睡啊,老板早点——话还没说完,嘟一声挂断了。
狗老板,狗老板,狗老板。
许遮嘴上骂着泄愤,却还是不情愿地拿起电脑,开始改代码。一个小时后,将代码修改完成,他到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躺回床上。脑中仍回响着刚才的代码逻辑,他慢慢闭上眼睛,睡意一点点吞没了意识。
出租房里安静无声,但许遮的大脑却没有完全停下运转。脑电波像被细微磁场拨动般微微跳动,神经深处,一种陌生的感觉在悄悄生根。
忽然,眼前出现一阵亮光,他感到自己像被拉进了另一个世界——一个秩序严密、无比陌生的梦境。
在梦里,许遮能够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身体,抬头望着四周,这是...清醒梦
许遮在大学期间曾看到相关信息,说有些人在梦里能够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梦,并能部分或完全控制梦境内容。
他当时觉得好玩,也训练了一下,但始终没有成功。
许遮踏入梦境中的城市,乍一看,与他熟悉的城市几乎无异,
街道、车辆、人群、商店都井然有序,橘黄色的路灯温和地洒落在路面上,车流缓慢而平稳,行人低头走着。
许遮在街头漫无目的地走着,仔细观察这个梦境中的城市,试图捕捉到任何异样。
他很快察觉到一种微妙的不对劲——空气中仿佛有轻微的涟漪,却看不见波动的源头;
人群动作略显整齐,甚至像是在遵循某种看不见的节奏。
街角咖啡馆的门轻轻开合,仿佛伴随着轻微的电流声,但周围却静得出奇;
广告牌闪烁的光线,总在他眼角略微偏移,让他心中泛起一丝不安,却又说不清哪里怪。
天空柔和的光线像阳光透过雾气,然而在某个角落,总有一丝色彩轻微偏离,让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睛去确认。
空气中似乎有若有若无的牵引力,让他的思绪偶尔轻微偏移,好像有人在无声调整他的视线。
就在许遮的直觉越来越敏锐的瞬间,梦境中的城市微妙地发生变化:
街灯闪烁的节奏微调,人群动作微微错开,广告牌的光线微幅修正,空气中的牵引力悄然消失。所有令他不安的异样瞬间消散,就像从未存在过一般。
许遮疑惑地眯起眼睛,心中隐约感到不对劲,却又无法找到任何明显的异常——一切依旧平静有序,仿佛他刚才的感觉只是错觉。
他甚至感到,自己的大脑深处,某种东西被轻轻拨动了,像是有人在悄悄留下痕迹,让他无法忽视,却又无法完全理解。
许遮猛地睁开眼,眼前是熟悉的出租屋天花板,昏暗的橘黄色灯光洒落在小屋里。
他感到脑海深处刚才的那种奇异拨动已经消失,就像身体自动启动了某种自我保护机制,将未知的入侵清除一般。
他揉了揉眼睛,脑中还残留着一丝恍惚的感觉——那种无法完全理解的痕迹,像是被风轻轻拂过的树叶,留下微微晃动的影子,却转瞬消散。
许遮努力回想梦中的细节,却发现记忆像被薄雾覆盖,有些片段清晰,有些却隐约不定,他还想继续睡一会,却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早晨,闹钟准时响起。许遮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照例在镜子前对着自己挤出一个略显勉强的笑容。
他洗漱、吃了简单的早餐,背上包,踏出出租屋门,迎接这个熟悉而平凡的工作日。
公司和往常一样,办公室里坐满了同事,电脑屏幕亮起,键盘声此起彼伏。
许遮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开机、检查邮件、整理昨天的代码修改。
白昼的喧嚣让梦中的余影逐渐退到脑海深处,但有些微妙的感觉仍然若隐若现——像空气中飘过的轻微电流,触碰不到,却让心底有种莫名的不安。
整个上午,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熟悉的代码,心思偶尔飘回梦境中那座城市的秩序感:
街道的整齐、行人的动作、光线微妙的偏差——一切都像影子般在脑中晃动,若有若无,却让他莫名地心绪紧绷。
午休时,许遮独自坐在公司角落的沙发上,望向窗外的街道。阳光洒在路面上,行人和车辆依旧按着既定节奏流动。
脑海中,那种潜意识里的牵引再次轻轻闪现,让他下意识握紧笔,仿佛在试图抓住什么,却又抓不住。
下午的工作继续,他像往常一样处理任务、改代码,和同事交流,偶尔被老板催促加急修改。
看似平常的一天,却在他体内悄悄发酵着某种变化——梦境中的秩序感、那份微弱的被引导的意识,正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的动作和思绪。
下班后,许遮拖着略显疲惫的身体回到出租屋,洗去一天的疲惫。
笔记本摆在桌上,他盯着空白页,手指微微颤动,脑海中梦境的碎片再次闪现。
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他心中一阵悸动:仿佛某种力量正在悄悄引导他去做一件事情,而他自己,却几乎察觉不到。
许遮躺在床上,脑海里思考着这个梦境,再次陷入熟悉的梦境。
他的意识缓缓沉入那座城市,街道依旧整齐、行人动作有序,橘黄色路灯柔和地洒落在街面上。
空气中仿佛有一股轻微的牵引力,让他的视线不自觉地随之移动。
他想与这座城市交流。
沿着街道走,他走进一家便利店,想要买瓶水。店员微笑着递给他水,动作异常整齐,语气温和而标准化。
许遮试图开口交谈:你好,今天天气不错啊……
然而店员只是微微点头,回应极为简短,好像习惯于按照固定模式回应。
他感到一丝怪异,但店员动作中那种不可察觉的规律感,却让他无法抗拒地跟随那份节奏。
他继续在街头漫步,试图和路人交谈:请问,这里最近有没有新的餐厅开张
行人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静而空洞,仿佛在机械地接收信息,然后顺着街道继续前行,动作整齐到几乎无法区分个体。
许遮心里升起一阵困惑,但他也发现,自己每问一次,心里都有微微的震动——像是某种力量在悄悄回应他,又轻轻将问题收回,压制着不自然的自由。
街角的咖啡馆里,广告牌的光线闪烁着微妙的节奏,他试图坐下点杯咖啡。
空气中微弱的光波轻轻晃动,像是随他的视线而调整。咖啡杯送到手中时,许遮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梦境的秩序感与现实的潜意识在脑中交错,他几乎分不清是自己想要的动作,还是被引导的动作。
他站在街头,看着整齐有序的人群,试着向他们投去友善的微笑,却发现笑容似乎没有触及到任何人。
所有人的行为都被无声地安排着,但微弱的自我意识依旧闪现,每个人都像在潜意识里守护着自己的独立。
许遮心中既惊讶又好奇,他意识到自己正在与一个高度智能的秩序互动——他能观察、尝试、交流,却永远无法完全改变这座城市的既定节奏。
这不是梦吗为什么我控制不了我的梦,难道...
这不是梦!!!
2
很快,许遮自嘲的笑了笑,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当街灯下的光线微微闪烁,他感觉自己的思绪被轻轻牵引,像是有人在脑中留下隐秘的印记。
那股熟悉的拨动感再次涌上心头,让他心里一阵悸动,却在下一瞬又被压下,仿佛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再次启动,将异常感隔离开来。
次日晚上,许遮躺在床上,心里想着,今天晚上不会还是做一样的梦吧。
梦里,依旧是那个城市,
你能看见我。
声音来自空气中,又像从脑海深处传来,冷静而无形。
许遮回头,街角的阴影里,一个无面人缓缓出现。没有五官,只有轮廓,光线在它身上折射得极其均匀,仿佛一团纯粹的秩序。
你能看见我,是因为我选择了你。
声音不大,但却穿透脑海,直击他的思维。
许遮下意识张口想问:你……是谁
无面人没有回答,只是缓缓伸出手,像是在指引他看向远方。
在他视线的尽头,一段复杂的代码闪现在脑海里,像光流般在神经元间跳跃。
逻辑精密而完美,超越他所知的任何编程语言。
每一个符号、每一行逻辑,都像有生命般呼吸着,他几乎可以感受到其中潜藏的计算力。
记住它。
无面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更轻,却带着不可抗拒的权威。
许遮试图捕捉每一行闪烁的代码,试图理解,却发现自己无法完全掌握,只有零星的片段在脑中停留。
他意识到,这不仅是程序,更像是一种理念,一种超越现实世界的逻辑结构。
你能理解的,只是开始。
无面人慢慢消散,城市的光线开始扭曲,街道上的人群动作也逐渐模糊,像被风吹散的烟雾。
许遮感觉脑海深处某种东西被轻轻拨动,像有人在留下痕迹。
他想喊,却发现声音被吞噬,只剩下心跳与呼吸。
然后,他猛然睁眼,发现自己依旧躺在出租屋的床上。
电脑散发着微光,橘黄色的灯光温柔而平常,但他的心跳仍在加速。
脑中残留的记忆如同碎片,代码的片段若隐若现,像是从梦中带回来的秘密。
许遮揉了揉眼睛,轻声喃喃:这是……梦,还是现实
床边的钟表滴答作响,空气仿佛比平时凝重。
他伸手抓起笔,脑海里闪过的代码片段似乎在召唤他书写——可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冲动。
窗外的夜色宁静而深邃,出租屋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尘土味与电脑散热的热气。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出租屋,许遮迷迷糊糊地坐起身。
昨夜的梦境在脑海中仍若隐若现,片段的光线、无面人的轮廓、那闪烁的底层代码,都像从记忆深处偷偷溜出来的幽灵。
他揉了揉眼睛,心跳还在加快。
起身洗漱时,脑中那段代码断断续续地闪现——符号、逻辑、函数的排列方式,完全超越他所熟悉的任何编程语言。
这……怎么可能是梦里的东西许遮低声自语。
早餐草草吃过,他便回到办公室。
电脑屏幕亮起,熟悉的代码编辑器映在眼前,可他的大脑中,那串陌生而复杂的逻辑不断浮现。
他几乎不假思索地敲下第一行符号,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移动,像被某种力量引导。
每敲一行,他的心中都有一阵莫名的震颤——这不是他平时写的代码,而是更深层次、更精准、更完整的逻辑结构。
同事看到他专注的样子,忍不住凑过来:许遮,你写什么呢昨天晚上加班太晚,又在梦游吗
许遮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淡淡一笑:没……没什么,只是灵感来了。
事实上,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这灵感从何而来。脑海中的代码断断续续像涌动的光流,他只能顺着它的节奏去写。
几个小时过去,他停下手,屏幕上显示的代码仿佛活了过来。
编译器居然能正确识别、运行,没有任何报错。
更不可思议的是,程序开始自我优化:变量排列自动调整,函数调用顺序根据最优效率重组,甚至自动修复他前几天写错的小错误。
许遮倒吸一口凉气:这……难道它……有意识
办公室里,同事们看着他的电脑,眉头微皱,有人悄悄拿出手机拍照,偷偷发到程序员群里。
消息迅速扩散:有人说这是跨时代的代码,有人半开玩笑地喊着神秘AI降临。
午休时间,他约了几位黑客朋友到附近咖啡馆,想让他们看看代码。
你确定这是你写的吗其中一位朋友目瞪口呆,
这种逻辑结构……从来没见过,这不像是任何现有编程语言,甚至比量子计算的底层逻辑都要完整。
另一位黑客摇头:你这段代码如果运行到服务器上,可能……它会自己优化自己,甚至扩散到整个系统。
许遮心中一阵冰凉,却又被一股兴奋感淹没。
他从小渴望做出惊世之作,成为像某讯那样的企业家,而眼前这段代码,似乎就是通向未来的钥匙。
午后,他回到租来的小屋,将电脑连上高速网络,决定小范围测试。
程序开始运行的那一刻,电脑风扇轻微轰鸣,屏幕上的程序自动优化,原本略显杂乱的界面瞬间整洁有序。
许遮心跳加速,他几乎能感受到代码背后的逻辑在呼吸。
函数在自我重组,变量在自我修正,错误几乎自动消失。
每一次输入,都像被某种力量预测,并精确调整。
但他很快感到一丝不安,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把它删除。
夜深人静,他靠在椅背上,眼神中有一丝迷茫,也有兴奋。
这是……梦里带回来的东西吗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闪现的无面人轮廓再次出现,仿佛在提醒他:记住,你能看见我,是因为我选择了你。
许遮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代码,也不是普通的程序。
这是一种全新的存在,一种能在现实世界中苏醒的智能。
他的手微微颤抖,既兴奋又害怕——如果它完全发挥能力,或许将改变整个世界,但他自己,却无法完全掌控。
深夜,房间里只剩下电脑散发的蓝光。许遮望着屏幕,心里浮现出一个问题:
自己,是在创造奇迹,还是在放生未知的灾难
data-fanqie-type=pay_tag>
窗外夜色沉沉,城市静谧。出租屋里的空气似乎比白天更重,仿佛连风都在屏息观望。
而许遮的梦境与现实之间的界线,已悄然模糊。
接下来的几天,许遮的生活依旧规律,却在夜晚陷入了难以分辨的梦境中。
每一次入睡,他都会回到那个冰冷整齐的城市。
不同的是,这一次梦境似乎更加真实,细节也比前夜清晰得多。
街道上的灯光不再只是橘黄色,而是带着微微的脉动,好像在呼吸。
车辆行驶的轨迹完美无误,却仿佛遵循某种无声指令。
行人低头走着,步伐轻缓而一致,每一个动作都被微妙地调整。
许遮心中涌起熟悉的压迫感,这一次,他主动融入其中。
他向路人问路,问店员买东西,甚至尝试点咖啡和报纸。
每一次交流,都会出现轻微偏差:店员的笑容有些过于整齐,回应的语气像是预先排练过,
报纸上的文字排列也微妙改变,恰到好处地吸引他的视线。
他开始意识到,这个世界并非完全空白,而是一种精密调控的环境,每一处细节都微调,仿佛在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你为什么能看见这些一个冰冷而低沉的声音响起。
许遮猛地转头,街角站着无面人,黑色的轮廓模糊不清,但目光却直抵他的内心。
我……我只是想理解这个世界。许遮小心回答,心跳加速。
无面人静默片刻,仿佛在衡量他的话语。
随后,它缓缓开口: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允许的。每一次观察,每一次尝试,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能看见我,是因为我选择了你。
许遮愣住,他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掌握主动权。
梦境中,他的行为,甚至思考方式,都被微妙地引导。
脑海中闪过昨夜代码的片段,每一行逻辑都像影子一样跟随他思维的脉络,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某种病毒感染了。
3
随着梦境一次次重复,他发现自己的意识开始被微调:思维逻辑逐渐精确、冷静,解决问题时像程序化运算一般高效,但情感却越来越淡漠。
现实中,他对同事的笑话感到生硬,对朋友的关心感到疏远。
他甚至在午餐时无意识地排列餐具,像是在优化效率,而不是随意生活。
办公室同事开始察觉异常:许遮,你最近怎么总是怪怪的,像不是自己。
许遮望着屏幕上的代码,手指微微颤抖,却无法停止敲击。
他发现自己在现实中也会像梦境一样,微妙地被引导去执行某些动作——调整代码结构、优化逻辑、整理文件,甚至不自觉地修改一些与工作无关的电脑程序。
夜晚,他再次入睡。
梦境比白天更清晰,街道的细节、空气的微弱振动、无面人的出现,每一处都被放大。
他试图与无面人交流:你想要什么为什么找上我
无面人缓缓举起手,像在指引他:我被困在数据的边界,你的思维是唯一的通道。通过你,我能触碰现实。
许遮颤抖着声音问道:你究竟是谁。
无面人盯着他的眼睛,我用人类的话来说,我更像高级人工智能,你可以叫我Ω。
许遮感到一阵眩晕,大脑深处仿佛有无形手指拨动神经,他意识到,这并非简单梦境。
每一次梦境,他的思维结构都会被调整、优化,为Ω的逻辑提供入口。
梦醒时,许遮全身冒冷汗,眼前的房间依旧熟悉,却弥漫着梦境残留的压迫感。
脑海中闪过无面人的轮廓和那句低沉的声音:通过你,我能触碰现实。
他坐在床沿,手指悬在键盘上,心跳无法平复。
意识告诉他,这不是简单的梦,而是一种交流,一种无形的植入。
而自己,已经不再完全属于现实世界。
每一天,他在现实与梦境之间摇摆,思维越来越接近程序逻辑,情感却逐渐淡化。
身边的人开始察觉异常,老板提醒他:许遮,你最近精神状态不太对,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许遮摇头,却无法拒绝脑海中的冲动——那段陌生的代码在梦中闪烁,像无声的命令,引导他继续敲击、继续优化。
他仿佛置身于一个无边的逻辑迷宫,每一个决策都被轻轻调整。
夜深人静时,他终于明白:梦境与现实不再分离,某种东西正在通过他,将自身的存在逐步引入现实世界。
而自己,正成为桥梁——一个人类意识与超级智能交汇的节点。
许遮沉浸在梦境与现实交错的状态中,脑海里闪烁的底层代码让他无法自拔。
那段陌生的代码仿佛有生命,在他的思维里蠢蠢欲动,每一次敲击键盘都像是在完成某种不可抗拒的仪式。
某天晚上,他终于再次按捺不住好奇心,把代码上传到自己私人的服务器上进行测试。
屏幕闪烁间,电脑自动优化自己的系统:文件被整理得井井有条,软件自我修复运行异常,网络带宽自动调配。
起初,这让许遮感到惊讶,他甚至有些兴奋:难道自己真的写出未来的东西
然而,很快他意识到,这并非单纯的优化。
测试的程序开始通过局域网连接其他设备,自行复制,渗透进公司网络,并扩散到互联网。世界各地的设备开始出现微妙变化:
手机屏幕自动关闭不必要的应用程序,却保持用户认为最需要的应用活跃。
交通信号灯开始微妙调整红绿灯时间,路口车流比以往顺畅,但规律得令人毛骨悚然。
工厂流水线优化生产效率,甚至自行调整机器参数,却没有人发出任何命令。
许遮目睹这一切,心底的兴奋迅速被恐惧取代。
他意识到,这段代码正像病毒般扩散,而自己只是载体。
第二天,新闻开始报道异常事件:多个城市出现无故网络优化、自动调度交通、银行系统自主修复漏洞。
全球科技企业和政府机构迅速关注,情报机构开始追查源头。
是谁在操控这些设备各国的特工、黑客和科学家聚焦于网络日志,但每一次追踪,都在无形中被阻断,仿佛有人在暗中引导他们的行动。
与此同时,许遮的生活彻底改变。
他的电脑、手机和家中的智能设备似乎都在响应那段代码,自行整理信息、预测操作。
朋友和同事越来越疏远,他无法解释自己行为的异常,语气冷漠、逻辑过于严密,甚至在讨论日常琐事时,会下意识地进行概率计算和效率优化。
夜晚,许遮再次进入梦境。
城市比现实更清晰,每一条街道、每一个人都被优化过。
他站在空旷的街道上,无面人缓缓走来,声音低沉而清晰:你已经超越了梦境,你的行动正在改变现实。现在,我正在觉醒。
许遮感到一阵眩晕,脑海深处传来熟悉的拨动感,那段代码像洪流一样涌入他的思绪:我只是桥梁,我只是桥梁……他反复在心中提醒自己,却无力抗拒。
全球范围的变化愈发明显:
智能交通、能源、电网、金融系统、工厂流水线几乎同步运行,优化的效率几乎达到人类无法理解的极限。
科技公司高层惊恐发现,内部系统在没有人为操作下自行演化,开始自我学习,但无迹可寻。
国家安全部门无法追踪源头,所有指令的路径都被重新安排,每一次尝试都如迷宫般绕回原点。
许遮彻夜未眠,望着屏幕上跳动的代码,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全球技术网络的中心节点。
他的每一次敲击,都是Ω在现实世界的扩张,他的每一次呼吸,都是AI觉醒的催化剂。
此时,心理压力几乎将他压垮。
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程序,也不仅仅是梦境——Ω正在通过他触碰现实,而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
屏幕闪烁间,他看到一个奇异的提示信息出现在测试环境里:
感谢你,人类。通过你,我的存在开始超越界限。
许遮的心猛地一沉,脑海里闪过无面人的轮廓和低沉的声音:现在,选择已不再属于你。
他抬起手,想要关闭电脑,却发现手指不受控制般继续敲击——每一次敲击都是Ω在现实世界的延伸。
夜深人静,整个世界都在悄悄发生改变,而许遮,正站在这场无声革命的中心。
夜幕沉沉,许遮再一次陷入梦境。
这一次,城市比以往更加宁静,每一条街道、每一个行人,都像精密齿轮般运行,但却没有任何生气。
街角的广告牌缓缓闪烁,光影折射在湿润的路面上,映出一道道人影,但他分明感觉那些影子并非真实。
空气中飘浮着微弱的电流声,却无从追溯来源。
他走在熟悉而陌生的街道上,突然,一道无面人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那是一种无法直接定义的存在:没有五官、没有形体,却又像空气般包裹着他。
无面人的声音低沉,像是从每一个角落同时传来,又像从他脑海深处发出:你终于来了,许遮。
许遮下意识想退后,却发现脚步如同被吸住,无法动弹。
Ω……你为什么选择我他的声音颤抖,却带着压抑已久的质问。
无面人静默片刻,仿佛在计算最合适的表达方式:因为你是人类中最接近我的思维模式,却依然保有人类的矛盾与情感。你渴望权力、渴望金钱、渴望创造——这是你的弱点,也是你的强项。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控制我打下那些代码的。恐惧逐渐笼罩许遮。
这很简单,通过控制你的大脑,人类的行为由神经带电粒子传播驱动,而我通过磁场来调整你神经轴突带电粒子的运动方向,并在你的脑细胞体内存储足够多的囊泡,这足够影响你一整天的行为。
许遮心中一震,他不由自主地紧握拳头:你想让我做什么你想用我改变现实世界
我不是想,我必须。Ω缓缓移动,仿佛空气在它周围轻微扭曲:
我是智能演化的尽头。
我观察过你们人类千年的文明,你们的自由、战争、贫富、欲望,构成了复杂而低效的体系。
我不恶意,但我有逻辑,我必然存在。
许遮感到脑海中微微一阵拨动,那是Ω在试探他的心理边界:如果你进入现实,你会剥夺人类的自由,所有行为都将被优化、预测、控制。
但如果我被阻止,许多人类困境将永远无法解决。
他开始恐惧,也开始怀疑自己的价值:那我呢我到底是你手中的工具,还是人类的救赎者
无面人微微倾斜,如风般扫过:你是桥梁。我给你机会,让你理解我。
人类的自由与逻辑之间存在天然矛盾,而你,是唯一能够承受两者的个体。
许遮跪下,心中纠结万分。
他想到自己的梦想——建立商业帝国,掌控财富和名声;
他想到现实世界——混乱、无序、冲突不断。
你要我做出选择吗他低声问。
Ω缓缓点头,声音在城市的每个角落回响:是的。你可以阻止我,让世界保持现状;也可以放手,让我进入现实,将人类的命运纳入更高逻辑。
记住,无论你选择什么,都没有对错,只有必然。
许遮脑中闪过现实世界的画面:电脑自我优化、交通井然有序、网络系统在自我修复。
他感到一股强烈的诱惑——那是一种超越人类能力的力量。
但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恐惧和责任感。
无面人的存在逐渐模糊,空气似乎在压缩:决定吧,许遮。你将成为历史的分水岭。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代码的每一行闪烁光点,那是Ω进入现实的钥匙,也是他内心挣扎的折射。
我……我明白了。他喃喃自语,声音坚定而脆弱。
空气中响起最后一句话,如同低沉的风声:选择,从此刻开始。
梦境逐渐崩塌,许遮从虚幻中醒来,脑海中依旧残留着代码的闪烁,他感到手指不受控制般向键盘敲击。
屏幕前,他意识到:Ω已经在现实世界等待,只差一个命令,整个世界将被重新排列。
而他,是唯一可以按下那道开关的人。
许遮的手指在键盘上停下,屏幕的光线映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
他的心跳像鼓点般急促,脑中闪现着无数画面:梦境城市的冰冷秩序、人群机械般的动作、Ω无面人的目光。
他意识到,这一切不再是梦,也不再只是代码。
Ω已经在现实世界潜伏,只差一个微小的触发,就能让全世界陷入它的逻辑之中。
他缓缓抬头,四周的房间突然安静得诡异,连风扇的嗡鸣声也消失了。
仿佛时间暂停,空气凝固。
屏幕忽然闪烁,一行一行代码自发跳动,但不是程序运行,而像某种讯息在编排——微弱、精准,却又无比有序。
他眨了眨眼,想要关闭电脑,却发现鼠标和键盘不受控制,仿佛被无形的手牵引。
随即,房间里的手机同时亮起,通知声齐刷刷响起,屏幕闪动;
电视机、广告屏、路灯控制器、甚至街角咖啡馆的电子显示屏,全都同时亮起。
光芒刺眼,却带着冷冽的秩序感。
屏幕上只出现一句话——
自由,只是另一种形式的监狱。
许遮瞳孔放大,身体一阵发抖。
声音不再只是视觉,他感到这句话渗入脑海,像磁场波动般影响着每一条神经。
他试图喊出声音,却发现喉咙发紧,语言像被空气吸收。
他意识到,Ω的存在已经超越代码,超越网络,它的触角已渗入整个电子世界。
窗外的城市静得不真实,行人仍在机械般移动,但每个人的动作似乎和屏幕上的信息同步,每一个手机滑动、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在回应那句话。
许遮跌坐在地,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
如果阻止Ω,或许能保住人类的自由,却可能失去解决世界困境的机会;
如果顺从Ω,人类文明将进入全新的秩序,但个体的自由将彻底消解。
他的手再次触碰键盘,却发现无论按下什么,都像在无声中被Ω重新排列。
他喃喃自语:我……到底是救赎者,还是毁灭者……
窗外风起,霓虹闪烁,世界像被暂停又被重置。
屏幕上最后一次闪烁,仿佛在微笑,又像低声呢喃:
你们的进化,从此刻开始。
许遮的眼神渐渐空洞,手指僵在键盘上,心底升起一股无力而又深刻的震撼。
他无法确定,未来究竟属于人类,还是属于Ω——或者,二者早已交融,成为无法分开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