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疏起身时不着痕迹地拢了拢衣袖,确保裴寒枭给的字条藏得严实。
她眉眼微弯,露出几分羞赧:“多谢陛下惦念,臣妾白天没打到猎物,怕陛下笑话,特意想着晚上去附近林子里找找”
她的话音未落,萧恒的手指突然在案几上轻叩三下。
咚、咚、咚。
每一声都像敲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哦?是吗?”萧恒似笑非笑,目光如刀般刮过她的全身。
“是,臣妾不敢欺骗陛下!”沈云疏声音微颤,却挺直了腰背。
萧恒忽然起身,明黄龙袍在烛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他缓步绕到她身后,沈云疏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她的后颈上。
“朕记得,你从前最怕黑。”萧恒的声音近在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怎么如今敢独自夜猎了?”
沈云疏心跳几乎停滞。
原主确实畏黑,夜里总要留灯而眠。
这些年过去,萧恒竟还记得这等小事。
“臣妾”她急中生智:”听闻陛下喜欢勇敢的女子,便强忍着恐惧练习夜猎,想给陛下一个惊喜。”
沉默在帐内蔓延。
萧恒的脚步声重新响起,这次是走向营帐门口。
沈云疏刚松半口气,却听他骤然道:
“你裙角沾的是西林特有的红松针。”萧恒背对着她,声音冷得像冰:“而朕安排的猎场,在东南边。”
沈云疏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她低头看去,果然在墨绿色的裙摆上发现了几根细小的红褐色松针——
正是她与裴寒枭密会的老槐树所在林区的树种!
“陛下英明。”她突然跪下,声音却异常平稳:“臣妾确实先去了西边,一无所获后又斗胆去了东南林,臣妾知错,请陛下责罚。”
这一招以退为进让萧恒转过身来。
他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目光在她低垂的睫毛上停留许久。
“起来吧。”最终他淡淡道:“你鞋上沾的泥也与东南林土质相符,这次朕信你。”
沈云疏起身时双腿发软,却强撑着不露分毫。
还好她回来时怕被发现,绕了一圈从东边回来的
萧恒走近她,突然伸手拂过她的发髻,取下一片细小的树叶。
“下次夜猎,记得带侍卫。”他将树叶放在她掌心:“朕不希望你出事。”
这句话里的威胁与警告昭然若揭。
沈云疏恭敬应是,直到萧恒的龙纹靴踏出营帐,她才敢深深吸一口气。
烛火摇曳,她颤抖着展开一直紧攥的右手——
掌心已被指甲掐出四道血痕。
而左手袖中,裴寒枭的字条安然无恙。
她正欲取出细看,帐外突然传来萧恒的声音:“对了,明日围猎取消,裴卿伤势恶化,朕要去探望。你好好休息。”
沈云疏手中的字条差点掉落。
裴寒枭伤势恶化?怎么可能!刚刚分别时他虽然右臂受伤,但精神尚好
她突然明白了萧恒的用意——这是试探,看她会不会自乱阵脚。
“臣妾恭送陛下。”她声音平稳如常:“愿裴王爷早日康复。”
待脚步声彻底远去,沈云疏才瘫坐在床榻上。
她颤抖着取出字条,就着烛光细看。
裴寒枭清峻的字迹此刻就像一粒定心丸,充满了安全感。
“裴寒枭”她轻唤这个名字,仿佛舌尖都染上了苦涩的甜蜜。
帐外突然传来异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