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苏南璟接到家里电话的时候,正在收拾回国的行李。
电话那头是她爸的声音,语气硬邦邦的,没一点商量的余地。
南璟,明天回国后,想方设法见见李时安。
苏南璟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见他干嘛我们两家不是一直不对付吗
让你去你就去。
苏父的声音拔高了些。
你去接近他,想办法拿到他们公司那个城东项目的底价。只要能把这个项目抢过来,我们苏家就能压李家一头了。
苏南璟皱起眉,拒绝了苏父的要求。
你是苏家的女儿,为家里做点事不是应该的吗李时安那小子年轻有为,长得也不错,你要是能跟他处出点感情,对我们两家都好,到时候……苏父不以为然。
不可能,我不会去做这种事。
苏南璟直接打断他,而且还表示不会再回海市。
苏父气得在电话那头直喘气,愤怒的训斥苏南璟不是苏家人！
她靠在行李箱上,心里有点烦。
苏家跟李家在海市斗了这么多年,谁都想压对方一头,连她回国都要被安排这种事。她才不干呢。
不过,她确实想回海市看看,不是以苏家千金的身份,而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
她听说李时安把李家打理得挺好,或许,她可以去他公司学学经验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压不住了。
苏南璟立刻打开电脑,查了查李时安公司的招聘信息,看到他们在招总裁秘书,要求还不低。她笑了笑,凭她在国外学到的东西,应该能行。
回国后,苏南璟没回苏家,而是找了个普通的酒店住下,换了身低调的衣服,拿着准备好的简历,去了李氏集团。
面试她的是人力资源部的经理,问了不少专业问题,苏南璟都答得滴水不漏。
最后,经理说：苏小姐,你的条件很符合我们的要求,不过总裁秘书这个职位,还需要总裁亲自面试。
苏南璟心里有点打鼓,但还是镇定地说：好的,我没问题。
她被带到一间宽敞的办公室门口,经理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进。
苏南璟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办公桌后坐着一个男人,穿着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五官轮廓分明,眼神锐利得像是能看透人。
这就是李时安比她想象中还要年轻,也更有气势。
李时安抬眼看了她一下,示意她坐下,然后拿起她的简历翻了翻。苏南璟
是的。
苏南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之前在国外的公司做过助理
嗯。
李时安又问了几个问题,苏南璟都一一作答。
他的问题很犀利,总能问到点子上,但苏南璟准备充分,倒也没露怯。
最后,李时安合上简历,看着她：明天可以来上班了。
苏南璟愣了一下,这就过了谢谢李总。
她走出办公室,心里松了口气,同时又有点小兴奋。
她真的进了李时安的公司,还是他的贴身秘书。这下,她可以好好学学了。
2
上班第一天,苏南璟早早地到了公司。
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裤子,扎着马尾,看起来干净利落。
李时安的秘书室就在他办公室外面,她的工作就是处理一些文件,安排他的行程,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事。
刚开始,苏南璟还有点不习惯。
李时安的工作量很大,节奏也快,经常一个电话过来,就要她安排这个安排那个。
但她学得很快,没过几天,就把所有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
李时安对她似乎也挺满意,没怎么挑过错。
不过他话很少,除了工作上的事,基本不跟她多说一句话,脸上也总是没什么表情,冷冰冰的。
苏南璟倒是无所谓,她本来就是来学东西的,不是来交朋友的。
她每天认真工作,偷偷观察李时安怎么处理业务,怎么跟客户谈判,觉得收获不少。
这天,李时安要去参加一个晚宴,让苏南璟跟他一起去,说是要她帮忙处理一些突发情况。
晚宴在一个高档酒店举行,来了不少商界的大人物。
苏南璟跟在李时安身边,帮他递名片,记人名,应付一些不必要的寒暄。
中途,李时安被一个老总拉住聊天,苏南璟就站在旁边等他。
这时候,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走了过来,端着酒杯,眼神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她。
这位小姐看着面生啊,是哪家公司的
男人笑着问,语气轻佻。
苏南璟没理他,往李时安那边靠了靠。
男人却不识趣地跟了过来,别这么冷淡嘛,交个朋友呗。我是……
她是我的秘书。
李时安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他不知什么时候结束了聊天,站到了苏南璟身边,眼神冷冷地看着那个男人。
男人的笑容僵了一下,显然是认识李时安的,连忙讪讪地说：原来是李总的秘书啊,失敬失敬。
说完,赶紧溜走了。
苏南璟松了口气,对李时安说：谢谢李总。
李时安没看她,只是淡淡地说：注意分寸。
苏南璟撇撇嘴,心想我也不想跟那种人有分寸啊。
晚宴快结束的时候,苏南璟去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在走廊里碰到了一个女人。
那女人穿着一身红色的礼服,长得挺漂亮,看到她,笑了笑：你是李总的新秘书
嗯,我是苏南璟。
我叫苏芙蓉,是刚进公司市场部的。以后都是同事,多多关照啊。
苏芙蓉热情地伸出手。
苏南璟心里咯噔一下,苏芙蓉苏家的义女她怎么也来李氏集团了
她不动声色地跟苏芙蓉握了握手,你好,苏小姐。
苏芙蓉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看起来很亲切,叫我芙蓉就好。我跟你说,李总可是个很厉害的人,跟着他能学到不少东西呢。不过他脾气有点冷,你可得多担待。
我知道了,谢谢。
苏南璟不想跟她多说,随便应付了几句就离开了。
回到家,苏南璟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苏芙蓉来李氏集团,是巧合吗还是苏家的安排
不管是哪种,她都得更小心了。
接下来的日子,苏南璟和苏芙蓉在公司偶尔会碰到。
苏芙蓉总是表现得很热情,经常来找她聊天,问一些关于李时安的事情。
苏南璟都很警惕,只说一些无关紧要的。
而她和李时安的关系,也有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有一次,李时安因为一个项目的事忙到很晚,整个公司都没人了,就他们俩还在办公室。
苏南璟泡了杯咖啡给他送进去。
李时安抬头看了她一眼,接过咖啡,谢谢。
李总,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苏南璟看着他眼下的黑眼圈,忍不住说了一句。
李时安摇摇头,没事。
他喝了口咖啡,又低头看文件。
苏南璟没走,就在旁边看着他。
灯光下,他的侧脸线条很清晰,认真工作的时候,有一种不一样的魅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时安突然停下笔,看向她：你还没走
我等您一起。
苏南璟说,这么晚了,您一个人也不安全。
李时安愣了一下,眼神柔和了一点,不用,你先走吧。
没事,我不困。
苏南璟固执地说。
李时安没再坚持,继续工作。
那天晚上,他们一起离开公司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李时安让司机先送苏南璟回去,苏南璟推辞不过,就答应了。
坐在车上,苏南璟看着窗外掠过的夜景,心里有点乱。
她好像,对李时安产生了一点不一样的感觉。
3
这天,李时安一进办公室,脸色就不太好。
苏南璟给他泡咖啡的时候,听到他在打电话,语气很不耐烦。
妈,我说了我不相亲,你别再安排了。
什么叫年纪不小了我才二十八。
我自己的事自己有数,挂了。
李时安挂了电话,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苏南璟把咖啡放在他桌上,没说话,默默退了出去。
下午的时候,李时安突然叫她进办公室。
苏南璟,你有男朋友吗
他抬头问她,眼神很认真。
苏南璟愣了一下,摇摇头,没有。
那好。
李时安站起身,拿起外套,跟我走。
去哪啊,李总
苏南璟一头雾水。
登记结婚。
……
苏南璟以为自己听错了,李总,您说什么
我说,我们去登记结婚。
李时安重复了一遍,语气很平静,好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我妈天天催我结婚,我烦透了。
你是我秘书,我们天天在一起,结婚应付一下家里,很合适。
苏南璟彻底懵了,李总,这太荒唐了吧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怎么能说结就结
只是登记,不用对外公开,也不用你做什么。等我妈不催了,我们再离婚。
李时安看着她,对你来说,没什么损失。而且,我会给你一笔钱,或者你有什么别的要求,也可以提。
苏南璟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李时安可能是真的被家里逼急了,但这也太突然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竟然有一丝动摇。
跟李时安结婚,虽然是假的,但好像……
也不是不能接受
我……
苏南璟犹豫了。
就当帮我个忙。
李时安的语气软了一点,不会让你白帮忙的。
苏南璟咬了咬牙,好像是被鬼迷心窍了一样,点了点头,好。
李时安似乎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快答应,愣了一下,然后说：那走吧。
两人就这么风风火火地去了民政局,拍了照片,领了结婚证。
拿着那个红色的小本本,苏南璟还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她竟然结婚了,对象还是李时安。
记住我们的约定,对外保密。
李时安把结婚证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回去工作吧。
哦。
苏南璟点点头,跟着他回了公司。
接下来的日子,好像没什么变化,又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工作,但苏南璟知道,他们之间多了一层微妙的关系。
李时安似乎也对她好了一点,偶尔会问她有没有吃饭,加班晚了一定会让司机送她回家。
苏芙蓉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找她的次数更多了,总是旁敲侧击地问她和李时安的关系。苏南璟都很小心地应付过去。
这天,公司要竞标一个很大的商业项目,这个项目苏家也很感兴趣,两家竞争得很激烈。
李时安为此忙得焦头烂额,天天加班。
苏南璟也跟着忙前忙后,帮他整理资料,分析数据。
晚上,苏南璟看着累得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李时安,心里有点心疼。她走过去,给他披上一件外套。
李时安睁开眼,看着她,谢谢。
李总,要不先休息一下吧,项目的事也不是一天能解决的。
李时安摇摇头,这个项目对公司很重要,不能输。
他顿了顿,看着苏南璟,你说,我们能拿下吗
肯定能。
苏南璟很肯定地说,李总您这么努力,方案又做得这么好,一定没问题的。
李时安笑了笑,那笑容很淡,却像阳光一样,一下子照亮了他整个脸。苏南璟看得有点呆了。
借你吉言。
他说。
然而,结果出来的时候,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个项目,竟然被苏家拿下了。
李时安得知消息的时候,正在开会。
怎么回事我们的方案明明比苏家的好！他猛地一拍桌子,脸色阴沉得可怕,底下的人都不敢说话。
会议结束后,李时安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谁也不见。
苏南璟很担心他,在外面站了很久,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进。
里面的声音很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
苏南璟走进去,看到李时安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一份文件,指节都发白了。
李总,您别太生气了,身体要紧。
李时安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很冷,你说,是不是公司里有内鬼
苏南璟心里一紧,应该不会吧
不然为什么我们的底价会被苏家知道
李时安的语气很肯定,除了我,只有几个核心人员知道底价,还有……
他的目光落在苏南璟身上,带着怀疑。
苏南璟的心沉了下去,李总,您怀疑我
李时安没说话,但那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苏南璟觉得有点委屈,又有点心寒。她深吸一口气,我没有。
李时安转过头,不再看她,你出去吧。
苏南璟默默地退了出去,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很不舒服。
她知道,李时安怀疑她是有原因的,毕竟苏家是她的家。
可是,她真的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
而这一切,都被躲在走廊拐角的苏芙蓉看在眼里。
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转身离开了。
4
项目被苏家抢走后,李时安对苏南璟的态度明显冷淡了很多。
虽然还是让她做秘书,但话更少了,眼神里的怀疑也越来越明显。
苏南璟心里很难受,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想过干脆告诉李时安自己的真实身份,可是又怕他更误会,以为她从一开始就是故意接近他的。
苏芙蓉倒是越来越活跃,经常在李时安面前表现自己,还时不时地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暗示苏南璟可能有问题。
李总,我不是说苏秘书不好,但是这次项目的事,真的太蹊跷了。
苏芙蓉一脸担忧地说,苏南璟这个名字,跟苏家的千金好像啊,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李时安皱了皱眉,你想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就是随便说说。
苏芙蓉连忙摆手,李总,您别多想。
但她的话,却像一颗种子,在李时安心里发了芽。
这天,李时安在办公室处理文件,助理送进来一个快递,说是匿名的。
李时安拆开一看,里面是一叠照片和一份资料。
照片上是苏南璟和苏家的人在一起吃饭的场景,还有她小时候的照片,跟苏家千金的照片一模一样。
资料上则详细写着苏南璟的真实身份苏家独女。
李时安拿着那些东西,手都在抖。
他怎么也没想到,天天跟在自己身边的秘书,竟然是苏家的千金！
难怪她对商业那么了解,难怪苏家能拿到他们的底价,难怪……
他之前会对她产生不一样的感觉,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苏家安排的！
他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
才会耍得团团转！
苏家的千金,屈尊来给我当秘书,真是辛苦你了。李时安的声音里满是嘲讽。
周围办公室的人都听到了动静,纷纷探出头来看热闹。
苏南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又羞又气,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
她哽咽着说。
真的
李时安冷笑一声,那这些照片和资料是假的还是苏家拿下项目也是假的
他的话像一把把刀子,扎在苏南璟心上。她知道,现在说什么李时安都不会信了。
你想怎么样
苏南璟擦掉眼泪,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绝望。
怎么样
李时安盯着她,我们离婚。
这三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苏南璟心上。她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好。
第二天上午,两人在民政局门口见了面。
办手续时,李时安全程没看她一眼,签字的手劲大得像是要把纸戳破。
苏南璟攥着离婚证走出民政局,初秋的风卷着落叶扫过脚边,她突然觉得浑身发冷。
回到公司收拾东西时,苏芙蓉端着一杯咖啡走过来,假惺惺地问：南璟,你这是……
要走啊
苏南璟没理她,把桌上的文件塞进纸箱。
苏芙蓉放下咖啡,伸手想帮她,却
不小心
把咖啡洒在了她的笔记本上。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
苏芙蓉慌忙去擦,我不是故意的,你这电脑……
笔记本屏幕瞬间黑了下去。
那里面存着苏南璟这几个月整理的学习笔记,还有一些她画的设计草稿。
她一把推开苏芙蓉,声音都在抖：你是故意的！
我真不是故意的。
苏芙蓉眼圈红了,是不是很重要啊要不我赔你一台新的吧
这时李时安从办公室出来,看到这一幕皱起眉：吵什么
李总,我不小心把苏秘书的电脑弄湿了,她好像很生气……
苏芙蓉委屈地说。
李时安的目光落在苏南璟身上,语气冷淡：既然要走,东西就别带了,公司的设备按规定要回收。
苏南璟看着他,心彻底沉了下去。
她咬着牙抱起纸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李氏集团。
苏芙蓉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偷偷勾起一抹笑,转身对李时安说：李总,苏秘书是不是还在生您的气啊其实我觉得……
出去。
李时安打断她,转身进了办公室,重重带上了门。
他靠在门后,胸口闷得发疼。
桌上还放着苏南璟昨天整理好的项目分析报告,字迹清秀,重点标注得一目了然。
他拿起报告,指尖划过纸页上的名字,突然狠狠揉成了一团。
5
苏南璟离开后,李时安把自己埋在工作里,可越忙越乱。
以前苏南璟总能把他的行程安排得妥妥帖帖,现在换了两个秘书,不是记错会议时间,就是弄混文件。
苏芙蓉主动接手了很多工作,端茶倒水随叫随到,开会时总能提前准备好资料,她尽一切努力模仿着苏南瑾。
李总,这是您要的城西地块资料。
苏芙蓉把文件夹递过去,对了,我昨天去苏家送文件,好像看到苏小姐了,她跟房医生在一起吃饭,看起来……
挺开心的。
李时安翻文件的手顿了一下,没说话。
苏芙蓉又说：其实房医生人真不错,温文尔雅的,跟苏小姐挺配。不像我们做商业的,天天勾心斗角……
你很闲
李时安抬头看她,眼神冷得像冰。
苏芙蓉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对不起李总,我不该多嘴。
等苏芙蓉走后,李时安盯着电脑屏幕,城西地块的规划图怎么也看不进去。
房明初就是上次在公司门口碰到的那个医生苏南璟才离开几天,就跟他在一起了
他拿起手机,鬼使神差地想打苏南璟的电话,却发现早就被自己拉黑了。
他狠狠把手机摔在桌上,烦躁地扯了扯领带。
没过几天,李氏集团和苏家又竞标同一个度假村项目。
李时安亲自带队熬夜做方案,可提交方案那天,他发现一份关键的成本核算表不见了。
怎么回事
李时安把文件袋倒过来,里面的纸散落一地。
我明明放进去了……
助理吓得脸色发白,会不会是……
李时安猛地想起,昨天苏芙蓉来送咖啡时,曾借故在他桌上翻找过东西,说自己的笔掉了。
调监控。
他咬着牙说。
监控里,苏芙蓉确实在他离开时翻了文件袋,但画面角度刁钻,只能看到她在翻找,看不清具体拿了什么。
李总,会不会是……
助理犹豫着说,苏小姐离开前,好像复印过这份核算表……
李时安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他想起苏南璟以前整理文件时,确实会复印备份。难道她离开前就把资料传给苏家了
竞标结果出来,苏家果然以微弱优势胜出。
庆功宴上,苏父举着酒杯,意有所指地对李时安说：时安啊,做生意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有时候,身边人很重要啊。
李时安强忍着怒火,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苏芙蓉在一旁
贴心
地劝他：李总,少喝点吧,伤身体。其实我早就觉得苏小姐……
你闭嘴！
李时安把酒杯摔在桌上,酒液溅了苏芙蓉一身。
他转身离开宴会厅,冷风一吹,胃里翻江倒海。
他蹲在路边吐了半天,抬头时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开过去,是房明初的车,副驾驶上坐着的,正是苏南璟。
她穿着米色风衣,侧脸上带着笑,不知道在说什么。
那笑容像针一样扎进李时安眼里,他捡起一块石头就想砸过去,最终却狠狠砸在自己腿上。
没过多久,李时安的母亲突然住院了。
他赶到医院时,看到房明初正在给母亲做检查,苏南璟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保温桶。
妈,您怎么样
李时安冲过去。
时安来了。
李母拉着他的手,多亏了南璟和房医生,多亏南璟路过发现的,赶紧叫了救护车。
苏南璟看到他,眼神冷了下去,转身就想走。
苏南璟,你还敢来
李时安拦住她,来看我笑话还是想趁机打听我妈的病情,好让你家再来踩我一脚
李时安你胡说什么！
苏南璟气得发抖,我只是碰巧路过！
碰巧
李时安冷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妈身体不好故意这时候出现,演一出好人戏
时安,你怎么能这么说南璟
李母皱起眉,人家好心救我……
妈,您别被她骗了！
李时安红着眼说,她就是苏家派来的奸细！我们公司的项目,我们家的事,她什么不知道
房明初走过来,把苏南璟拉到身后：李时安,说话要讲证据。南璟救伯母是事实,你不能这么污蔑她。
我污蔑她
李时安指着苏南璟,那你问问她,度假村项目的核算表是不是她偷给苏家的
苏南璟看着他,突然笑了：李时安,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她没回答是或不是,转身就走。
走到病房门口,她停下脚步,背对着他说：你妈有高血压,不能吃油腻的,记得让护工多准备清淡的粥。
李时安愣在原地,这话苏南璟以前提醒过他无数次。
房明初叹了口气：李时安,你真的了解南璟吗她为了不帮苏家做事,连家都不回了,怎么可能偷你的资料
6
李母出院后,总念叨着苏南璟的好,让李时安找机会谢谢人家。
李时安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梗着一根刺。
苏芙蓉看在眼里,偷偷弄来几张照片,匿名寄给了李时安。
照片上,苏南璟和苏家的项目负责人在咖啡馆见面,两人隔着桌子说话,看起来很亲密。
李总,这是前台收到的,说是给您的。
助理把信封递过来。
李时安拆开一看,手指瞬间攥紧。
照片背面还有一行字：看看你的前妻,到底在为谁做事。
他拿着照片冲到苏家,正好看到苏南璟从里面出来。
苏南璟！你还有什么话说！
他把照片摔在她脸上。
苏南璟捡起照片,脸色变了：这是上个月的事,我是来劝我爸别用不正当手段竞标,他不听,我们吵了一架！
吵架我看你们聊得挺开心的！
李时安逼近一步,你是不是觉得耍我很有意思一边假装清高,一边帮着苏家搞垮我
我没有！
苏南璟的眼泪掉了下来,李时安,你为什么就不能信我一次
信你
李时安笑了,我信你当初隐姓埋名来我公司是为了学习信你跟我结婚不是为了刺探情报苏南璟,你当我是傻子吗
这时苏父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幕沉下脸：时安,有话好好说,别欺负我女儿。
你女儿
李时安看向苏父,苏总教女有方啊,养出这么个能干的女儿,既能当秘书又能当间谍。
李时安！
苏南璟气得浑身发抖,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李时安死死盯着她：好,我走。但我告诉你,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他转身离开,没看到苏南璟捂着胸口差点站不稳,也没看到苏父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苏芙蓉听说两人在苏家吵起来,特意跑到李时安办公室
汇报工作。
李总,我刚才去送文件,好像听到苏小姐跟苏总打电话,说……
说要想办法拿到我们公司新研发的那个软件代码。
苏芙蓉压低声音,我没敢多听,但好像提到了房医生,说可以通过他……
李时安的脸瞬间黑了。房明初是负责李母后续治疗的医生,经常来家里看望,确实有机会接触到公司的电脑。
他立刻让人加强了公司的安保,尤其是研发部。
可没过几天,研发部的电脑还是被入侵了,虽然没丢什么重要东西,但入侵痕迹指向的
IP
地址,竟然是房明初所在医院的公共网络。
李总,查到了,上周苏小姐去医院看望房医生,在公共休息区待了很久。
技术人员汇报。
李时安一拳砸在桌上,指节都青了。
他终于确定,苏南璟从一开始就在利用他,连房明初都是她的同伙。
他开车去了医院,正好看到苏南璟从房明初的办公室出来,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桶。
苏南璟,你真让我恶心。
他挡住她的路,眼神里的恨意像要溢出来。
苏南璟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你又查到什么了又是苏芙蓉告诉你的吧
是又怎么样
李时安冷笑,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
我没什么好说的。
苏南璟看着他,眼神里最后一点光也灭了,李时安,从今往后,我们两不相欠,再也别见了。
她绕过他,一步步往前走,背影挺得笔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李时安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心里突然空了一块。
他想追上去,脚却像灌了铅一样沉。
7
苏南璟真的没再出现过。
李时安的生活里,好像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却又处处都是她的影子。
他习惯了喝的咖啡,没人知道要加三分糖。
他开会时随手乱放的笔,没人会悄悄摆回原位。
他熬夜时,再也不会有人端着一碗热汤进来,嗔怪他不爱惜身体。
苏芙蓉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比苏南璟在时更周到,可李时安就是觉得不对劲。
他开始频繁地失眠,梦里全是苏南璟哭着问他
你为什么不信我。
这天,他去医院给母亲取药,碰到了房明初。
李时安。
房明初叫住他,我们能谈谈吗
两人在医院的花园里坐下。
南璟离开海市了。
房明初看着他,她去了国外,重新进修设计。
李时安的心猛地一缩。
你真的觉得她是那样的人吗
房明初叹了口气,她为了拒绝苏家的要求,跟家里闹翻了,连爷爷的生日都没敢回去。
她在你公司当秘书,每天晚上都在学习你的管理模式,说以后要靠自己的能力开工作室,不沾苏家一点光。
李时安攥紧了手,没说话。
医院的网络被入侵那天,南璟确实在,但她是陪我奶奶做检查,一整天都在病房,根本没碰过公共电脑。
房明初拿出一张监控截图,这是我调的监控,你自己看吧。
李时安看着截图,苏南璟确实一直在病房里,连休息区都没去过。
还有,
房明初又说,苏芙蓉之前托我打听伯母的病情,说想多关心一下,还问过我好几次你公司的事,我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想……
李时安猛地站起来,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他想起苏芙蓉每次
恰好
出现的时机,想起她那些看似无意的话,想起她总能拿出
证据……
以前觉得是巧合,现在想来,全是破绽。
他疯了一样冲回公司,调了近半年所有的监控,尤其是苏芙蓉进他办公室的画面。
一遍,两遍,三遍……
他终于在一段模糊的监控里看到,苏芙蓉趁他不在时,用手机拍下了研发部的门禁密码。
还有一次,她把一份文件放进碎纸机,可碎纸机的出口处,掉了一小块没碎干净的纸角。
李时安让人把那块纸角拼起来,上面隐约能看到几个字,是度假村项目的成本数据,旁边还有苏芙蓉的签名缩写。
他又让人查了苏芙蓉的银行流水,发现有几笔大额转账,来源不明,时间正好是几个项目竞标结束后。
证据一点点浮出水面,像一把把钝刀,慢慢割着李时安的心。
他想起自己对苏南璟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他查到苏南璟去了英国,立刻订了机票。
登机前,他收到苏芙蓉发来的信息：李总,我在你办公室放了份资料,关于苏家下一步的计划,可能对你有用。
李时安冷笑一声,回了两个字：等着。
8
英国的冬天很冷,下着小雨。
李时安站在皇家艺术学院的门口,看着里面来来往往的学生,心里既紧张又忐忑。
他打听到苏南璟在这里进修,可真正站到这里,却不敢进去了。他怕看到她冷漠的眼神,怕她不肯见他。
等了两个多小时,终于看到苏南璟从里面出来。她穿着一件驼色大衣,围着围巾,头发留长了,随意地披在肩上,手里抱着几本书,脚步轻快。
李时安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南璟。
苏南璟听到声音,脚步顿住,慢慢转过身。看到是他,她的眼神冷了下去,转身就走。
南璟,你听我解释！
李时安追上她,抓住她的手腕,我知道错了,是我误会你了,都是苏芙蓉……
放开我。
苏南璟用力想甩开他的手,李时安,我们早就没关系了,你的事与我无关。
有关系！
李时安死死抓住她,我知道是苏芙蓉搞的鬼,是她偷了公司的资料,是她陷害你,我都查清楚了,证据在这里！
他把一叠文件递过去,里面有监控截图、银行流水、碎纸机里的残片……
苏南璟看都没看,把文件打落在地上：现在知道又有什么用李时安,你当初怎么对我的,你忘了吗
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她的眼睛红了,眼泪混着雨水流下来：你说我恶心,说我是间谍,说我耍你……
那些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你现在一句‘误会’,就想让我忘了
李时安看着她淋雨的样子,心像被泡在冰水里,又冷又疼。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想披在她身上,却被她一把推开。
别碰我。
苏南璟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李时安,你走吧。我在这里过得很好,不想再被过去的事情打扰。
我不走。
李时安站在雨里,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南璟,我知道一句对不起弥补不了什么,但我必须让你知道真相。她承认了所有事,包括怎么伪造证据,怎么挑拨我们……
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苏南璟打断他,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她受不受到惩罚,是她的事。我们之间,早在你说离婚的那一刻,就结束了。
她说完,转身走进雨幕里,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李时安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手里还攥着那件被推开的外套,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气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他在英国待了下来,租住在离皇家艺术学院不远的公寓里。
他没有再去打扰苏南璟,只是每天早上会在她去学校的路上,悄悄放一杯热咖啡在路边的长椅上。
晚上她下课回来,会看到公寓楼下的路灯亮得比平时更久一些,那是他找电工特意调的。
苏南璟不是没发现这些事,但她假装没看见。
咖啡被清洁工收走,路灯亮着她就绕路走。她怕自己一回头,所有的坚持都会崩塌。
圣诞节前夕,学校举办画展,苏南璟有两幅作品参展。
她在展厅里忙前忙后,布置自己的画作,转身时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手里的画框差点掉在地上。
小心。
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画框。
苏南璟抬头,撞进一双熟悉的眼睛里。
李时安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手里拿着一支红玫瑰,站在她的画前,眼神复杂。
你怎么来了
苏南璟皱起眉。
你的画展,我当然要来。
李时安把玫瑰递给她,画得很好。
苏南璟没接玫瑰,转身想走。
李时安却拉住她,指着其中一幅画说：这幅《雨夜》,画的是我们在民政局门口那天,对吗
画里是灰蒙蒙的天空,飘落的枯叶,还有两个模糊的背影,透着说不出的疏离和伤感。
苏南璟的心跳漏了一拍,嘴上却硬着：你想多了,只是随便画画。
我知道你还在怪我。
李时安的声音放得很低,我不求你立刻原谅我,但我想让你知道,这几个月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我查了很多事,包括你爸让你做的那些事,你都是拒绝的,你甚至为了这个跟他断绝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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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了。
苏南璟的眼圈红了,这些事都过去了。
过不去。
李时安看着她,眼神执拗,在我心里过不去。南璟,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重新追求你,好不好就像我们刚认识的时候那样,不带任何偏见和误会。
这时,一个金发碧眼的男生走了过来,用流利的中文对苏南璟说：南璟,你的画太棒了,很多教授都在夸呢。
他看到李时安,友好地笑了笑,这位是
故人。
苏南璟淡淡地说。
男生了然地点点头,递给苏南璟一杯香槟：走,我带你去见教授。
苏南璟接过香槟,对李时安说了句
失陪,就跟着男生走了。
李时安看着他们相谈甚欢的样子,手里的红玫瑰被捏得变了形。
画展结束后,李时安没有离开。他在展厅里待了很久,看着那幅《雨夜》,直到工作人员来清场。
9
李时安在英国的日子并没有平静多久。
苏芙蓉并不甘心,她查到李时安在英国追苏南璟,便想了个办法来破坏。
他们买通了一个在英国的记者,编造了一篇新闻,说苏南璟当年是为了窃取李氏集团的机密才接近李时安,现在事情败露,被李时安追到英国讨债。
新闻里还配上了几张苏南璟和李时安在展厅拉扯的照片,断章取义,看起来确实像那么回事。
新闻一出,在当地的华人圈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苏南璟的学校里也有了各种传言,有人说她是商业间谍,有人说她骗了李时安的感情和钱。
苏南璟去上课的时候,总感觉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有一次,一个同学甚至直接问她：苏南璟,你真的像新闻里说的那样吗
苏南璟气得浑身发抖,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知道,这种事越解释越乱。
李时安看到新闻的时候,肺都要气炸了。
他立刻联系律师,发了律师函给那个记者和报社,要求他们立刻删除新闻并公开道歉。
同时,他还召开了一个小型的新闻发布会,澄清了所有事情的真相,把苏芙蓉做的那些事,包括伪造证据、挑拨离间等,都公之于众。
发布会结束后,李时安立刻去找苏南璟。
他在她的公寓楼下等了很久,才看到她回来。
南璟,新闻的事你别在意,我已经处理好了。
李时安急忙说。
苏南璟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嘲讽：处理好李时安,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出面,什么事都能解决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在学校里成了什么样子
我……
李时安语塞。
你以为你跑到英国来道歉,来追求我,就能弥补你过去做的那些事吗
苏南璟的声音越来越高,你给我带来的伤害,不是一句道歉就能抹平的！现在又因为你,我被人指指点点,你满意了
我不是故意的。
李时安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你都给我走！
苏南璟指着远处,我不想再看到你,永远都不想！
李时安看着她激动的样子,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他没有离开英国,只是把公寓搬到了离苏南璟更远的地方。
他还是会关注她的消息,只是不再出现在她面前。
他知道,自己需要给她时间和空间,让她慢慢平复心情。
过了一段时间,新闻的风波渐渐平息了。
苏南璟的生活也慢慢恢复了平静,但她对李时安的态度,却变得更加冷淡。
这天,苏南璟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她母亲打来的。
她母亲在电话里哭着说,她父亲因为公司的事,被警方带走了。
苏南璟的脑子
嗡
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父亲虽然对她不好,但毕竟是她的父亲。她立刻订了机票,赶回了海市。
回到海市后,苏南璟立刻去警察局了解情况。
警察告诉她,她父亲涉嫌商业诈骗,证据确凿,可能会面临牢狱之灾。
苏南璟感到一阵无力。
她知道,她父亲的公司这几年一直不太景气,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
她想办法找律师,想帮父亲减轻罪责,但很多律师都不愿意接这个案子,因为对方是李氏集团。
苏南璟这才知道,原来她父亲这次诈骗的对象,竟然是李氏集团。
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去找李时安。
10
苏南璟在李氏集团的楼下等了很久,才等到李时安。
他看起来比以前更憔悴了,眼下有着浓浓的黑眼圈。
李时安,我有话跟你说。
苏南璟的声音有些沙哑。
李时安看到她,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好,我们找个地方谈。
两人在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坐了下来。
我爸的事,你应该知道了。
苏南璟看着他,我知道他做错了事情,他应该受到惩罚。但我还是想求你,能不能……
能不能手下留情,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李时安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开口：南璟,商业诈骗是犯罪,不是我能说了算的。法律是公正的,他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我知道。
苏南璟的眼泪掉了下来,但他毕竟是我爸,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
我理解你的心情。
李时安递给她一张纸巾,但我真的帮不了你。不过,我可以帮你找最好的律师,让他得到公正的审判。
苏南璟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她知道,李时安说的是对的,他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
谢谢你。
苏南璟低声说。
不客气。
李时安说,需要什么帮助,随时可以找我。
从咖啡馆出来后,苏南璟的心里五味杂陈。
她没想到,在她最困难的时候,竟然是李时安向她伸出了援手。
接下来的日子,苏南璟一边照顾母亲,一边配合律师处理父亲的案子。
李时安果然帮她找了最好的律师,律师很专业,为她父亲争取到了很多有利的条件。
在这个过程中,李时安经常会来看望她和她母亲,给她们带一些吃的和用的,帮她们解决一些实际的困难。
他从来没有提过过去的事情,也没有提过追求她的事,只是默默地付出。
苏南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她不得不承认,李时安真的变了,变得成熟了,也变得懂得关心人了。
她父亲的案子最终判决下来了,因为有从轻处罚的情节,判得不算太重。苏南璟和她母亲都松了一口气。
案子结束后,苏南璟请李时安吃饭,算是感谢他的帮助。
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忙。
苏南璟举起酒杯。
应该的。
李时安也举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
李时安,
苏南璟放下酒杯,看着他,我想,我们都应该放下过去了。
李时安的心里一紧,你的意思是……
我不是说要原谅你,也不是说要跟你重新开始。
苏南璟说,我是说,我们都应该向前看,不要再被过去的事情束缚了。
李时安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失落,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好,我尊重你的决定。
谢谢你。
苏南璟说。
吃完饭,李时安送苏南璟回家。到了楼下,苏南璟下车前,李时安突然说：南璟,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能幸福。
苏南璟的心里一颤,她没有回头,只是说了句
你也是,就下车了。
看着李时安的车消失在夜色中,苏南璟的心里突然觉得空落落的。
她知道,自己对李时安的感情,并没有完全放下。
但她也知道,过去的伤害是真实存在的,她需要时间来慢慢消化。
接下来的日子,苏南璟留在了海市,重新打理父亲留下的烂摊子。
她凭借自己的能力和李时安的暗中帮助,慢慢把公司带出了困境。
李时安也回到了自己的生活轨道,专注于李氏集团的发展。
他偶尔会从别人那里听到苏南璟的消息,知道她过得很好,就觉得很满足。
他们没有再联系,但彼此都知道,对方在自己的心里,占据着一个特殊的位置。
一年后,在一个商业酒会上,苏南璟和李时安再次相遇。
两人四目相对,都愣了一下,然后不约而同地笑了。
好久不见。
李时安说。
好久不见。
苏南璟说。
没有尴尬,没有怨恨,只有一种淡淡的释然。
他们聊了很多,聊各自的生活,聊未来的打算。
就像两个老朋友一样,轻松而自在。
酒会结束后,李时安送苏南璟回家。到了楼下,李时安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南璟,我们……
还能做朋友吗
苏南璟看着他,笑了笑：当然可以。
李时安的眼睛亮了起来。
但是,
苏南璟话锋一转,我们现在只能做朋友。
李时安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好,做朋友也很好。
苏南璟下车,对他挥了挥手：再见。
再见。
李时安说。
李时安看着她的背影走进楼道,声控灯应声亮起,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没有发动车子,只是坐在驾驶座上,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方向盘。
车载电台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却压不住心里翻涌的情绪。
他就这么坐着,看了一眼仪表盘上的时间,晚上十点三十五分。
李时安的目光一直没离开那栋楼,准确地说,是没离开苏南璟家所在的楼层。
他想起他们之间所有的回忆,李时安推开车门走了下去,不知过了多久,车窗上突然溅上了几滴雨珠。
紧接着,雨势越来越大,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模糊了窗外的视线。
苏南璟正坐在沙发上发呆。
手机放在手边,屏幕暗着,没有任何消息。
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直到听到窗外的雨声,她起身准备去拉上窗帘。
看到了那个站在雨里的身影。
李时安就那么静静地站在车旁,仰着头望着她的方向。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他却像没感觉似的,一动不动。
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苏南璟的心跳猛地加速,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却又鬼使神差地停在了原地。
雨还在下,越下越大。
李时安看到她出现在窗口,眼里瞬间亮起了光。
苏南璟的指尖微微颤抖,心里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她慢慢松开了抓着窗帘的手,转身往门口走去。
楼下的李时安看到窗口的身影消失了,心里咯噔一下,他自嘲地笑了笑。
就在他准备转身回车里的时候。
苏南璟站在单元门口,手里拿着一把伞。
轻轻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李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