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丈夫顾淮安,家世显赫,是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我们结婚五年,相敬如宾。
一场车祸,他醒来后失忆了。
他越过病床边的我,满眼深情地握住我婆婆柳如烟的手,颤声喊她:宝宝。
全家人都以为他疯了,只有我知道,他没疯也没认错人。因为我能听到他的心声:【太好了,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和妈妈在一起了,再也不用忍受舒晚这个碍事的女人了。】
我微笑着,看着眼前这场母子情深的荒诞剧,默默拨通了我那位最厌恶丑闻的公公的电话。
正文:
1.
电话接通时,我只说了一句:爸,淮安醒了,在仁心医院,您最好亲自过来一趟。
听筒那头是我公公顾远山沉稳的声音:知道了。
没有多余的问候,一如他雷厉风行的风格。
我挂断电话,病房内的空气甜腻得令人作呕。
顾淮安依旧紧紧攥着婆婆柳如烟的手,那双曾无数次冷静分析股市风云的眼眸,此刻盛满了失而复得的痴迷。
宝宝,我好想你,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柳如烟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泪痕,她轻抚着顾淮安的脸,声音娇柔得像能掐出水来:淮安,不怕,我在这儿,我一直都在。
她甚至还带着哭腔,瞥了我一眼,眼神里是胜利者的炫耀和一丝不易察GAP的怨毒。
顾家的亲戚们围在一旁,交头接耳,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同情与怜悯。
这……淮安是把妈错认成舒晚了吧
唉,舒晚也真是可怜,守了三天三夜,结果……
我垂下眼帘,掩去眸底的冷笑。
错认
不,他清楚得很。
我的脑海里,顾淮安的心声还在喋喋不休地叫嚣。
【妈妈的手还是这么软,这么香。】
【这个该死的舒晚怎么还站在这里真碍眼。等我好了,第一件事就是和她离婚,把妈妈接到我们的婚房里住。】
我放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一股大力推开。
公公顾远山带着两个穿黑色西装的保镖,面色沉凝地走了进来。
他手中的紫檀木手串被捻得咯咯作响。
整个病房瞬间安静下来。
顾远山的气场太过强大,他只是站在那里,就让所有嘈杂的声音自动消弭。
柳如烟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顾淮安更紧地握住。
你是谁不准你靠近我的宝宝!顾淮安像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警惕地瞪着自己的父亲。
顾远山看都没看他,锐利的目光直直射向柳如烟。
柳如烟,你觉得这像话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的重量,每一个字都砸在柳如烟的心上。
柳如烟的脸色瞬间煞白,她哆嗦着嘴唇:远山,你听我解释,淮安他……他失忆了,脑子糊涂了……
我不管他糊涂不糊涂。顾远山打断她,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我只问你,顾家的脸,还要不要
【爸怎么来了真扫兴。】
【他又要骂妈妈了,这个老东西,从小就喜欢破坏我和妈妈的独处时光。】
顾淮安的心声里充满了不耐与憎恶。
我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顾远山转向我,脸色稍缓,但依旧严肃:舒晚,你跟我出来。
我点点头,跟着他走出病房。
走廊尽头,顾远山停下脚步,递给我一份文件。
这是股权转让协议,我在顾氏集团的百分之五股份,现在转到你名下。
我愣住了。
爸,这……
你受委屈了。顾远山看着我,眼神复杂,淮安这个样子,顾家对不住你。这百分之五,是我个人给你的补偿。另外,他顿了顿,声音更冷了,无论如何,不能离婚。至少在淮安『恢复正常』之前,你必须是顾家的儿媳。
他的话里藏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稳住我,就是稳住顾家的颜面。
我捏紧了那份文件,纸张的棱角硌得我手心生疼。
我明白。
就在这时,我弟弟舒言的电话打了过来,声音焦急:姐,你没事吧我听说姐夫出车祸了!
我安抚他几句,刚要挂断,他却突然压低声音说:姐,我查了姐夫那辆车的行车记录仪,最后一段被人为删除了。而且,我找人检查了刹车系统,有被动过手脚的痕迹。
我的心,猛地一沉。
挂断电话,我后背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车祸不是意外。
刹车被人动了手脚。
我脑中瞬间闪过柳如烟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和顾淮安那句【再也不用忍受舒晚这个碍事的女人了】的心声。
一个可怕的念头疯长。
他们想杀的,或许不是顾淮安,而是我。
毕竟,出事那天,本该是我开车,顾淮安坐在副驾。只是他临时接了个电话,才换了位置。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重新走进病房。
顾远山已经走了,那两个保镖却像门神一样守在门口。
病房里,柳如烟正在低声哄着顾淮安吃水果,那画面,与其说是母子,不如说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看到我进来,顾淮安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她怎么又进来了阴魂不散。】
柳如烟抬头看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语气却依旧温柔:舒晚啊,医生说淮安需要静养,你看,是不是先回去休息一下这里有我呢。
她这是在宣示主权,也是在下逐客令。
我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到病床边,拿起一个苹果,垂眸用小刀慢慢地削。
刀锋擦过果皮,发出沙沙的轻响。
婆婆,我轻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淮安是我的丈夫,照顾他是我的责任和义务,就不劳您费心了。
柳如烟的脸色一僵。
顾淮安立刻就不满了,他一把挥开我递过去的苹果。
我不要你喂!你这个坏女人,离我的宝宝远一点!
苹果滚落在地,摔得有些烂了。
【滚!丑八怪!别碰我!只有妈妈能碰我!】
他的心声尖锐刺耳。
我面不改色地捡起苹果,丢进垃圾桶,然后抬头,直视着柳如烟,一字一句道:婆婆,您刚才说,淮安脑子糊涂了。可我怎么觉得,他比谁都清醒呢
柳如烟的瞳孔骤然一缩。
我微微一笑,继续说:毕竟,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他现在这个样子,既能摆脱我这个『碍事』的妻子,又能『名正言顺』地和您这位『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在一起,多好啊。
我刻意加重了碍事和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这几个字。
柳如烟的血色瞬间从脸上褪尽,她惊恐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魔鬼。
她怎么会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
柳如烟的惊慌只是一瞬,她很快就镇定下来,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舒晚,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你怎么能这么想淮安,这么想我呢我们是一家人啊。她捂着心口,一副被我伤透了心的样子,淮安是我的儿子,我爱他还来不及,怎么会……
是吗我打断她,唇角的笑意更冷了,您爱他,爱到想让他为了您,除掉自己的妻子
这句话,我压低了声音,只有我们三个人能听到。
顾淮安听不懂,但他能感受到气氛的剑拔弩张。
【舒晚在说什么鬼话她想对妈妈做什么】
他像护崽的野兽,挣扎着想坐起来保护柳如烟。
而柳如烟,则是彻底僵住了。
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不再是伪装的柔弱,而是淬了毒的狠厉。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您心里有数。我将削苹果的小刀收了起来,刀刃在灯光下划过一道冷光,被动了手脚的刹车,被删掉的行车记录。婆婆,您猜,如果我把这些交给警方,再把我公公给我的那百分之五股份亮出来,告诉所有人,我才是顾氏未来的女主人,您觉得,大家会信谁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柳如烟的防线上。
她最大的依仗,不过是顾淮安对她的病态迷恋,以及我这个正牌妻子失宠后的无助。
可她算错了一点。
我从来不是菟丝花,更何况,现在手握利刃的人,是我。
【股份什么股份爸居然把股份给了这个女人不行,顾家的一切都是我和妈妈的!】
顾淮安的心声充满了暴躁和贪婪。
柳如烟的嘴唇抖得不成样子,她想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允许,您不准再踏进这间病房半步。否则,我们法庭上见。
说完,我不再看她,转身对门口的保镖道:把夫人『请』出去。
保镖是顾远山的人,只听顾远山的命令。而顾远山离开前,最后一道命令,是让我做主。
两个保镖面无表情地走进来,对着柳如烟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们……你们敢!柳如烟尖叫起来。
顾淮安更是激动地咆哮:滚开!不准碰我妈妈!舒晚!你这个毒妇!我要杀了你!
我充耳不闻,只是冷漠地看着柳如烟被两个壮汉架出了病房。
门关上的那一刻,顾淮安用尽全身力气,将床头柜上的水杯狠狠朝我砸了过来。
我没躲,水杯擦着我的额角飞过,撞在墙上,摔得粉碎。
温热的液体混着一丝血迹,顺着我的脸颊滑落。
我抬手摸了一下,看着指尖的殷红,笑了。
游戏,才刚刚开始。
额角的伤口不深,护士很快就帮我处理好了。
我顶着一块小小的纱布,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安静地看着顾淮安。
柳如烟被赶走后,他就像一只被拔了毛的公鸡,愤怒,却又无能为力。
他用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仿佛想用眼神将我凌迟。
【这个女人,她怎么敢这么对妈妈她怎么敢!】
【等我好了,我一定让她生不如死。我要让她跪在妈妈面前忏悔!】
【还有爸给她的股份,我要全部拿回来!那本来就该是我的!】
我听着他内心的咆哮,面上一片平静,甚至还有心情给自己倒了杯水。
想报复我吗我轻声问。
他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把头扭到一边,用后脑勺对着我。
可惜,你现在动不了。我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医生说,你的腿粉碎性骨折,至少要在床上躺三个月。这三个月,你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处理你留下来的烂摊子。
【三个月不!我一天都等不了!我要见妈妈!】
他的内心在疯狂呐喊,身体却因为剧痛而无法动弹。
这种无能狂怒的感觉,一定很不好受吧。
我就是要让他不好受。
对了,忘了告诉你。我放下水杯,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放在他耳边。
里面传出的,是我弟弟舒言和修车厂师傅的对话。
……刹车油管有明显的切割痕迹,非常隐蔽,要不是仔细检查根本发现不了。这绝对是人为的,而且是懂车的人干的……
顾淮安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再蠢,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刹车……人为的谁干的】
他的心声里第一次出现了迷茫和惊恐。
我关掉录音,凑近他,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顾淮安,你猜,是谁想让你死
他猛地转过头看我,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挣扎。
他想到了柳如烟。
但他立刻就在心里否决了。
【不,不可能是妈妈!妈妈那么爱我,她怎么会害我一定是这个女人!是舒晚干的!她想害死我,然后独吞顾家的财产!】
他看我的眼神,瞬间从怀疑变成了刻骨的仇恨。
是你!是你这个毒妇!他嘶吼着,挣扎着想扑过来掐死我。
我冷笑着后退一步,看着他因为剧烈的动作而痛得满头大汗,脸色惨白。
是我证据呢你有证据吗我学着他平时的样子,露出一个无辜又嘲讽的笑容,就像你失忆一样,没有证据,就只能是猜测。
我告诉你,顾淮安,从你决定装失忆,陪你妈演这场恶心戏码开始,你就输了。
我欣赏着他脸上痛苦、愤怒、不甘交织的表情,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
这只是开胃菜。
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接下来的几天,我彻底掌控了局面。
我以顾淮安需要绝对安静为由,拒绝了所有亲戚的探视,只留了一个护工二十四小时看护。
当然,这个护工是我亲自挑选的,忠诚可靠。
柳如烟每天都会来医院,但次次都被保镖拦在病房外。
她从一开始的撒泼打滚,到后来的哀求哭泣,再到最后的怨毒咒骂,花样百出。
我让护工把她每天的表演都录下来,定时发给我。
而我,则拿着顾远山给的股份和授权,正式进入了顾氏集团。
顾淮安是市场部的总监,他手下那摊子事,自然就落到了我头上。
第一天去公司,我就召集了部门所有员工开会。
会议室里,众人看我的眼神各不相同。有好奇,有轻视,也有等着看好戏的。
其中,市场部副总监,也是柳如烟的亲侄子,柳峰,看我的眼神最为不善。
舒总,他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您以前一直在家当全职太太,对公司的业务,恐怕不太了解吧顾总监这一摊子,可不是谁都能接的。
这是在给我下马威。
我笑了笑,环视一圈。
柳副总监说得对,我的确是第一次接触公司的具体业务。我坦然承认,然后话锋一转,但是,我不了解业务,却了解人。
我将一份文件扔在桌上。
这是上个季度,市场部和『宏远广告』签订的推广合同。合同金额五百万,但据我所知,宏远广告的报价,最多不超过三百万。柳副总监,能解释一下,中间这两百万的差价,去哪儿了吗
柳峰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你……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查一下流水就知道了。我靠在椅背上,姿态闲适,宏远广告的法人代表,是你老婆的表弟。柳副总监,你用顾氏的钱,养活自己的亲戚,这算盘打得真精啊。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柳峰,又看看我。
他们没想到,我这个空降的全职太太,第一天上班,就敢拿副总监开刀。
我……我没有!柳峰还在嘴硬。
没关系。我摆摆手,我已经让法务部介入了,同时,这件事也会原原本本地汇报给董事长。柳副总监,你现在要做的,不是跟我争辩,而是想想,该怎么跟你的好姑姑,柳如烟女士交代吧。
我提起柳如烟,柳峰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他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了。
这场仗,他输得一败涂地。
我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没有半分波澜。
这只是第一步。
柳如烟安插在公司的蛀虫,我会一个一个,全部拔掉。
处理完柳峰,我在公司的地位初步稳固了。
那些原本等着看笑话的人,如今看到我,都恭恭敬敬地喊一声舒总。
我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白天在公司处理公务,晚上回医院探望顾淮安。
当然,我的探望,对他来说更像是一种折磨。
我会把公司的事情,事无巨细地讲给他听。
今天我把柳峰开除了,他利用职务之便,贪了公司两百多万。爸很生气,已经让法务追究他的刑事责任了。
【什么柳峰被开除了他可是妈妈最得力的臂助!】顾淮安的内心警铃大作。
对了,你之前一直跟进的城南项目,对方公司的李总点名要见我。我明天会亲自去谈,希望能顺利拿下来。
【城南项目不行!那个项目有很多猫腻,是妈妈安排我做的,绝对不能让舒晚知道!】
他越是紧张什么,我就越要去做什么。
我看着他急得满头大汗,却又只能躺在床上无能为力的样子,就觉得无比痛快。
这天晚上,我刚回到家,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经过处理的沙哑声音。
舒晚,对吗
我是。
想知道你丈夫车祸的真相吗想知道是谁在背后指使的吗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对方低笑一声,重要的是,我知道柳如烟所有的秘密。包括,她是如何一步步,将顾淮安变成只听她话的傀儡。
傀儡……
这个词,让我不寒而栗。
你想要什么我冷静地问。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我要钱,很多钱。对方直截了当,以及,一个能让她永不翻身的机会。我知道你恨她,我也一样。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我怎么信你
明天上午十点,去城西的『蓝山咖啡馆』,会有人给你一样东西。看完之后,你再决定要不要合作。
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久久没有动弹。
直觉告诉我,这是一个局。
但同时,也是一个揭开所有谜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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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没有告诉任何人,独自一人开车前往蓝山咖啡馆。
我坐在约定的位置,一个侍者端着咖啡走过来,将一个牛皮纸袋放在我的桌上,然后转身离开。
我打开纸袋,里面是一沓照片,和一个小小的录音笔。
照片上,是年轻时的柳如烟,和一个陌生的男人举止亲密。
而那个男人的脸,我总觉得有些眼熟。
我按下录音笔的播放键,里面传来柳如烟和一个男人争吵的声音。
……你疯了!顾淮安是顾家的独子,是顾远山的心头肉!你怎么敢……
我为什么不敢他毁了我的一生,我就要毁掉他最珍视的东西!柳如烟,你别忘了,当初是谁把你从泥潭里拉出来的!你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现在,是你报答我的时候了!
可淮安也是我的儿子……柳如烟的声音带着哭腔。
儿子你还真当自己是他的妈了别忘了,他只是你用来拴住顾远山的工具!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我却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顾淮安……不是柳如烟的亲生儿子
这个消息像一颗炸雷,在我脑中轰然炸开。
我反复将那段录音听了好几遍,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
难怪,难怪他们母子的关系如此畸形变态。
一个把儿子当成争宠固位的工具,一个在长年累月的精神控制和情感操纵下,对母亲产生了病态的依恋。
这根本不是母子情深,这是一场长达二十多年的阴谋。
我拿起那张照片,再次仔细端详。
照片上的男人,眉眼间和一个人非常相似。
柳峰!
那个被我开除的,柳如烟的侄子。
不,或许不是侄子那么简单。
我立刻给弟弟舒言打了电话,让他去查柳峰和柳如烟的真实关系,以及照片上那个男人的身份。
舒言的效率很高,不到半天就给了我回复。
姐,你绝对想不到!柳峰根本不是柳如烟的侄子,他是她弟弟!亲弟弟!
还有,那个男人叫李国栋,是柳如烟的初恋情人,也是个彻头彻尾的赌徒和混混。二十多年前,他因为聚众赌博和故意伤人被判入狱,上个月刚放出来。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全部串联了起来。
给我打电话的神秘人,十有八九就是这个李国栋。
他出狱后,发现当年的情人已经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了豪门阔太,于是找上门来,企图敲诈勒索。
而车祸,很可能就是他为了报复顾家,或是为了拿到更多钱,逼着柳如烟一起策划的。
柳如烟或许有过犹豫,但在李国栋的威胁和自身贪欲的驱使下,最终还是选择了同流合污。
他们想制造一场意外,让我和顾淮安一起死。
这样,柳如烟就能以悲痛欲绝的母亲身份,顺理成章地继承顾淮安名下所有的财产。
好一招一石二鸟,好一招釜底抽薪。
我捏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心里的愤怒和寒意,几乎要将我吞噬。
当天晚上,我再次来到医院。
顾淮安正躺在床上看电视,护工在一旁给他喂饭。
看到我,他立刻把脸转向另一边,心声里充满了厌恶。
【这个女人又来干什么真是晦气。】
我没有理会他的情绪,只是将手机里的那张老照片,递到了他面前。
顾淮安,你看看,认识照片上这个男人吗
他本不想看,但当他的视线触及照片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个男人……怎么和柳峰舅舅长得这么像】
他的心声里充满了困惑。
我收回手机,淡淡地开口:他不叫柳峰,他叫李国栋。是你『妈妈』柳如烟的初恋情人,也是……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清晰而残忍地说道:
策划了这场车祸,想要你命的人。
顾淮安的瞳孔瞬间放大,脸上血色尽失。
不……不可能!他失声喊道,声音因为激动而破了音,你胡说!你骗我!妈妈不会害我!
【她在撒谎!她想挑拨我和妈妈的关系!这个恶毒的女人!】
他的内心在疯狂地咆哮,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抵御那个让他无法接受的事实。
我有没有骗你,你自己不会判断吗我冷冷地看着他,柳如烟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亲弟弟柳峰,说成是侄子她为什么要隐瞒李国栋的存在如果她心里没鬼,她怕什么
我将那段录音再次播放。
……你还真当自己是他的妈了别忘了,他只是你用来拴住顾远山的工具!
男人粗嘎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狠狠地剜着顾淮安的心。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额头上渗出大颗大颗的冷汗。
假的……都是假的……是你伪造的……他喃喃自语,眼神涣散,显然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
我关掉录音,俯身靠近他,声音轻得像恶魔的低语。
顾淮安,你不是失忆了吗你不是只记得你的『宝宝』吗那你现在,为什么这么激动你在为谁辩解
我的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记忆的闸门。
那些被他刻意忽略、刻意忘记的画面,争先恐后地涌入他的脑海。
车祸前,柳如烟反常的关心和叮嘱。
出事前一晚,他无意中听到柳如烟在阳台打电话,语气惊慌失措。
还有从小到大,柳如烟向他灌输的,关于顾远山如何冷漠无情,关于这个家只有他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的种种言论。
过去,他对此深信不疑。
可现在,当所有的滤镜被残忍地撕开,他才发现,自己一直活在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里。
【不……不会的……妈妈……】
他的心声充满了痛苦和挣扎,那份坚信不疑的爱,正在一寸寸地崩塌。
啊——!
他突然抱住头,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嘶吼,整个人在病床上剧烈地抽搐起来。
仪器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
医生和护士冲了进来,场面一片混乱。
我冷静地站在一旁,看着那个被真相击垮的男人,心中没有丝毫怜悯。
顾淮安,这只是开始。
你欠我的,你和你那位好妈妈欠我的,我会连本带利,一点一点地讨回来。
顾淮安因为情绪过度激动,被注射了镇定剂,沉沉睡去。
我站在病床边,看着他那张苍白而扭曲的脸,内心一片冰冷。
李国栋那边,很快又来了电话。
怎么样,舒小姐我的诚意,你看到了吗
你的目的是什么我开门见山。
很简单。李国栋低笑起来,我要顾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和三千万现金。事成之后,我会把所有证据都给你,然后永远离开这个城市。
狮子大开口。
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知道柳如烟最大的秘密。李国栋的声音充满了恶意,一个足以让顾远山把她碎尸万段的秘密。
我的心一紧:什么秘密
合作达成,你自然会知道。李国栋卖了个关子,舒小姐,我的耐心有限。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如果你不答应,我或许会找顾远生谈谈。我想,他应该会对我的故事很感兴趣。
顾远生,是顾远山的弟弟,也是顾氏集团的第二大股东,一直对董事长的位置虎视眈眈。
如果让他知道这个丑闻,后果不堪设想。
李国栋这是在威胁我。
我答应你。我几乎没有犹豫,但不是百分之十,最多百分之五,和一千万现金。而且,我要先看到你说的那个秘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成交。李国栋的声音听起来很满意,明天,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
挂了电话,我立刻联系了舒言。
帮我准备一千万现金,还有,找几个最顶尖的保镖。明天,跟我去赴一场鸿门宴。
第二天,我如约来到蓝山咖啡馆。
李国栋已经坐在了那里。
他比照片上看起来更加苍老和猥琐,一双浑浊的眼睛在我身上肆无忌惮地打量。
舒小姐果然守时。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我将一个手提箱推到他面前。
这里是一百万定金。我冷冷地说,你的秘密呢
李国栋贪婪地看了一眼箱子,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份泛黄的纸张,递给我。
那是一份DNA鉴定报告。
鉴定对象,是顾淮安和顾远山。
而鉴定结果那一栏,清清楚楚地写着三个字:
无血缘关系。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顾淮安……竟然不是顾远山的儿子
那他是谁的儿子
一个荒谬而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我心底冒了出来。
我猛地抬头,死死地盯住李国栋。
李国栋似乎很享受我震惊的表情,他得意地笑道:没错,就像你想的那样。顾淮安,他不是顾远山的种。他是我的。
这个真相,比之前所有的一切加起来,都更具毁灭性。
顾淮安,是柳如烟和李国栋的亲生儿子。
当年柳如烟带着身孕嫁给顾远山,用这个孩子,成功地偷天换日,鸠占鹊巢,当了二十多年的顾家女主人。
而顾远山,他被戴了二十多年的绿帽子,还把仇人的儿子当成亲生骨肉,悉心培养,视若珍宝。
这简直是天底下最荒唐,也最残忍的笑话。
怎么样这个秘密,值不值剩下的钱李国栋得意洋洋地看着我。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那份鉴定报告收好。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要你手里的所有证据,包括你和柳如烟策划车祸的录音、转账记录,以及……我看着他,你和柳如烟的亲子鉴定。
李国栋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舒小姐果然是个聪明人。没问题,只要钱到位,这些东西,全都是你的。
我们约定了交易的时间和地点。
离开咖啡馆,我坐在车里,久久无法平静。
我终于明白,柳如烟为什么会对顾淮安有那么强的控制欲。
因为顾淮安是她唯一的底牌,是她在这场豪门骗局中,最重要的棋子。
我也终于明白,顾淮安为什么会对柳如烟产生那么病态的依恋。
那或许是源自血脉深处的,无法割舍的联系。
我拨通了公公顾远山的电话。
爸,我有些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当面跟您谈。关于顾淮安,也关于……柳如烟。
电话那头,顾远山沉默了片刻。
来我书房。
顾家的老宅,气氛庄严肃穆。
我走进顾远山的书房,将那两份DNA鉴定报告,放在了他的书桌上。
顾远山拿起报告,只看了一眼,他那张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瞬间风云变色。
他握着报告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
书房里的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能感觉到,一股毁天灭地的风暴,正在这个男人的胸中酝酿。
许久,他抬起头,双眼赤红,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舒晚,你想要什么
他没有怀疑报告的真假。到了他这个位置,真假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一旦暴露,顾家将面临灭顶之灾。
我要他们,身败名裂,一无所有。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要柳如烟和李国栋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至于顾淮安……我顿了顿,唇边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他是您的『儿子』,自然,也该由您来亲自处理。
顾远山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冰冷的决断。
好。
一场精心策划的大戏,即将拉开帷幕。
顾远山以庆祝顾淮安即将康复为由,在顾家老宅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家宴。
顾家的所有亲戚,以及一些生意上往来密切的伙伴,都被邀请了过来。
柳如烟自然也在其中。
这段时间,她被我逼得走投无路,公司里的亲信被拔除,经济来源被切断,连见儿子一面都难如登天。
这场家宴,是她唯一的机会。
她打扮得花枝招展,试图重新夺回自己的地位。
宴会上,她像一只骄傲的孔雀,穿梭在宾客之间,言笑晏晏,仿佛之前的狼狈从未发生过。
顾淮安也坐着轮椅被推了出来。
他瘦了很多,精神萎靡,看到柳如烟,眼神复杂,有怨,有恨,但更多的,是一种无法割舍的孺慕。
而柳如烟看到他,立刻扑了过去,泪眼婆娑。
淮安,我的儿子,你终于肯见妈妈了!
一场母子情深的戏码,再次上演。
宾客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大门被推开。
李国栋穿着一身不合体的西装,在两个保镖的护送下,走了进来。
柳如烟看到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李国栋笑得一脸无赖,我来见见我的好儿子,顺便,跟我的老情人叙叙旧。
他的话,像一颗炸弹,在人群中炸开。
所有人都惊呆了。
顾远山坐在主位上,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怒。
我站在他身侧,冷眼看着这场好戏。
你胡说!我不认识你!柳如烟尖叫着,试图撇清关系。
不认识我李国栋从怀里掏出一沓照片,狠狠地甩在地上,柳如烟,你敢说你不认识我你敢说,顾淮安不是我的种!
照片散落一地,全都是他们年轻时不堪入目的亲密照。
全场哗然。
顾淮安坐在轮椅上,浑身抖得像筛糠,他死死地盯着柳如烟,似乎在等她一个解释。
柳如烟彻底慌了,她扑到顾远山脚下,哭着哀求:远山,你相信我,是他,是他陷害我!我跟这个男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顾远山终于动了。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柳如烟,他缓缓开口,二十多年了,你演得累吗
他将那份DNA鉴定报告,扔在了柳如烟的脸上。
我顾远山自问,这辈子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没想到,却养了你们这对狗男女的儿子二十多年!
柳如烟看着那份报告,最后一丝血色也从脸上褪去,整个人瘫软在地,如同一滩烂泥。
真相,以最残忍的方式,被揭开了。
12.
宴会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宾客都屏住了呼吸,惊恐地看着这豪门秘辛被血淋淋地撕开。
顾淮安的呼吸声粗重得像破旧的风箱。
他猛地抬头,不是看顾远山,也不是看李国栋,而是死死地盯着柳如烟。
【妈妈……告诉他们这不是真的……告诉他们啊……】
他的心声,是濒死前的最后一点哀求。
柳如烟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绝望地摇头。
她的沉默,就是最确凿的承认。
不——!顾淮安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悲鸣。
他挣扎着想从轮椅上站起来,却因为断腿的剧痛,又重重地摔了回去。
为什么……他通红的眼睛里流下血泪,一字一顿地问柳如烟,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李国栋见状,非但没有半分心疼,反而走上前,轻蔑地踢了踢顾淮安的轮椅。
为什么因为你就是个废物!我李国栋的儿子,本该顶天立地,却被这个女人养成了一个只知道黏着她的娘娘腔!
【我的儿子……他叫我……老东西】
顾淮安的心声里,最后一点对父亲的幻想也破灭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猥琐无赖的男人,又看看那个瘫软如泥的女人。
他一生的信仰,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顾远山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
他抬了抬手。
送客。
两个字,不带任何情绪。
保镖们立刻行动起来,将还处于震惊中的宾客们请了出去。
很快,偌大的宴会厅,只剩下我们几个核心人物。
顾远山走到李国栋面前。
钱,我已经打到你指定的海外账户。你手里的所有东西,都交给舒晚。
李国栋贪婪地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U盘,扔给了我。
我接住U盘,知道里面是他们策划车祸的全部证据。
现在,你可以滚了。顾远山的声音冰冷刺骨。
顾董事长,别这么无情嘛。李国栋还想耍赖,我们好歹也算……
话没说完,两个保镖已经一左一右架住了他。
顾远山!你不得好死!李国栋被拖拽着,发出怨毒的咒骂,柳如烟!你这个贱人!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门外。
宴会厅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
顾远山转向柳如烟,眼神里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来人,他一字一顿地命令道,把这个女人,送到城郊的静心疗养院去。没有我的命令,终身不准她踏出房门半步。
那不是什么疗养院,而是一座用钱和权势打造的,比监狱更绝望的牢笼。
柳如烟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惊恐。
不!远山!你不能这么对我!看在淮安的份上……
淮安顾远山发出一声冷笑,那笑声里充满了嘲讽,他是谁我不认识。
柳如烟彻底绝望了,她像疯了一样,爬向顾淮安。
儿子!救救妈妈!你快跟你爸求情啊!我是你妈妈啊!
顾淮安看着她,眼神空洞,仿佛已经死去。
【妈妈……她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利用我。】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柳如烟被保镖拖了出去,她凄厉的哭喊声,在空旷的宴会厅里回荡。
最后,顾远山的目光,落在了顾淮安身上。
那个他倾注了二十多年心血培养的儿子。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顾家的人。
你名下所有的房产、股票、基金,全部收回。
滚出这个家。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冰冷的刀,将顾淮安和顾家最后一点联系,彻底斩断。
顾淮安没有说话,只是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我站在一旁,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如今像一条被主人抛弃的狗,一无所有。
我的复仇,完成了。
13.
三天后,我去了那家所谓的静心疗养院。
柳如烟被关在一间全白的房间里,身上穿着素净的病号服,卸去了所有妆容和华服,她看起来苍老了二十岁。
看到我,她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燃起怨毒的火焰。
舒晚!你这个贱人!都是你害的!
她嘶吼着朝我扑过来,却被一道看不见的电网拦住,重重地弹了回去。
我站在安全距离外,平静地看着她。
害你的人,不是我。我淡淡开口,是你自己。
是你无休止的贪婪,是你扭曲的控制欲,是你亲手毁了你唯一的儿子。
提到顾淮安,柳如烟的身体僵住了。
他……淮安他怎么样了她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颤抖。
他被赶出了顾家,身无分文。我残忍地告诉她事实,我昨天见到他了,在街上,像个流浪汉。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
我学着顾淮安当时的样子,露出一个凄惨又卑微的笑容。
他说,『舒晚,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爱的不是她,我爱的是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柳如烟的眼睛猛地瞪大,呼吸急促起来。
你听到了吗我俯身,隔着那道无形的屏障,看着她的眼睛,他后悔了,他终于发现,你这个所谓的妈妈,只是一个把他当成工具的骗子。
你处心积虑二十多年,以为能得到一切,结果呢你最引以为傲的『作品』,你最忠诚的『傀儡』,他背弃你了。
不……不会的……淮安最爱我……柳如烟喃喃自语,眼神开始涣散。
他爱你我冷笑一声,他爱的是你为他编织的谎言,爱的是顾家继承人的身份。现在谎言破了,身份没了,你觉得,他还剩下什么
柳如烟,你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一样砸在她的心上。
她抱着头,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整个人蜷缩在地上,不停地抽搐。
我冷漠地看着她崩溃,转身离开。
走出疗养院,阳光刺眼。
关于李国栋,顾远山处理得很干净。
他拿到钱的第二天,就在公海上参与了一场赌局,欠下巨额赌债,被人沉了海。
那些证据,现在安安静-静地躺在我的保险柜里,是护佑我下半生的最后一道屏障。
至于顾淮安。
我确实在街上见过他。
他穿着廉价的衣服,胡子拉碴,眼神浑浊,再也没有了往日天之骄子的意气风发。
他看到我,像看到了救命稻草,冲过来抓住我的手。
【舒晚,只有你了,只有你才能救我。】
【我错了,我不该帮着妈妈对付你。】
【只要你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的心声充满了卑微的乞求和算计。
他不是真的悔悟,他只是失去了所有,想从我这里找到一条重新爬起来的路。
我甩开他的手,就像甩开什么脏东西。
顾淮安,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现在想起来了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我……
收起你那套恶心的嘴脸。我打断他,你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你只爱你自己。你对柳如烟的依恋,是你懦弱的借口。你对我的仇恨,是你无能的迁怒。
现在你一无所有了,就想来求我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要一个骗子、一个废物、一个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的垃圾
他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不稳。
【垃圾……她说我是垃圾……】
他的心声里,充满了被戳穿的羞耻和绝望。
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我从包里拿出离婚协议书,扔在他脸上,签了它,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后,传来他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呜咽。
悔疯了
那又如何。
这都是他应得的。
14.
一个月后,我正式和顾淮安办理了离婚手续。
走出民政局的那一刻,天高云阔。
我的人生,终于翻开了新的一页。
顾远山遵守了他的承诺。
除了那百分之五的股份,他还给了我一笔足够我挥霍几辈子的巨额补偿。
他约我在顾家老宅见了一面。
还是那间书房,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但眼神依旧锐利。
以后有什么打算他问我。
环游世界吧。我笑了笑,以前总被困在这里,现在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他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推到我面前。
这个,拿着防身。
我打开,里面是一把精致小巧的手枪,和一本合法的持枪证。
我愣住了。
爸……
我不是你爸。他平静地纠正我,我只是一个,欣赏你的老人。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舒晚,你很像年轻时的我。够狠,也够聪明。顾家交到你手上,或许比交给淮安……比交给任何人,都更好。
我听懂了他话里的深意。
他在向我抛出橄榄枝,一个足以让任何人疯狂的诱惑。
成为顾氏集团新的掌权人。
我看着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谢谢您的厚爱。我将盒子推了回去,但我不想成为任何人。我只想做舒晚。
我不想再卷入任何豪门的恩怨情仇里。
我只想为自己而活。
顾远山沉默了许久,最终露出一丝释然的微笑。
好,很好。
离开顾家老宅时,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这座曾经困住我五年青春的华丽牢笼,如今在我眼里,再也没有了任何吸引力。
我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穿行。
手机响了,是弟弟舒言。
姐,你在哪儿呢我给你订了去马尔代夫的机票,明天就走,赶紧回来收拾行李!
我笑了。
好。
挂断电话,我踩下油门,朝着家的方向驶去。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飞速倒退。
我脑中那些嘈杂的心声,似乎也在这一刻,渐渐远去,直至消失。
或许,我从来不是拥有什么特异功能。
我只是在一个充满谎言和算计的环境里,被迫学会了洞察人心。
而现在,我终于可以关掉这个功能,轻松地,去做我自己了。
至于顾淮安,我后来再也没有见过他。
只是偶尔从一些八卦新闻里,听到他的消息。
有人说他疯了,整天在街上游荡,对着每个路过的女人喊宝宝。
有人说他死了,在一个下雨的夜晚,从天桥上一跃而下。
真假如何,与我何干。
他的人生,他的悔恨,他的疯狂,都成了与我无关的过往云烟。
我的未来,在远方,在每一个日出日落,在每一片湛蓝的海。
游戏结束了。
而我,是唯一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