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子的修葺,在陆泽远雷厉风行的监督下,进度快得惊人。
不过半月,原本破败的小楼就换了副筋骨。
院墙刷了白灰,二楼塌陷的屋顶换上了崭新的红瓦,窗明几净。
筒子楼那个鸽子笼,实在堆不下越来越多的布料和成衣。
沈知意干脆把一楼朝南,最先完工的一间大屋子收拾出来,当了临时仓库。
这天下午,她和沈知瑶带着周兰周平,用板车拉着两大捆刚从纺织厂提回来的新布料过来。
“慢点慢点,别蹭到新刷的墙!”沈知瑶扯着嗓子指挥,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
屋里几乎已经码了半墙的货。
“姐,你看,咱们这生意做得多大!”沈知瑶叉着腰,得意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等搬进来,咱们就把这间房当铺面,肯定比夜市挣得多!”
沈知意笑着拍掉她身上的灰:“就你主意多。”
她刚说完,门口又出现了萧和安的身影。
沈知意揉揉太阳穴,这个萧和安,现在怎么跟狗皮膏药似的。
每天都来,风雨无阻。
偏偏她动向又好打听,躲也躲不掉。
萧和安手里提着一袋橘子,站在门口,看着干净亮堂的屋子,眼神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我我来帮忙。”
他走进来,想去接沈知意手里的那匹重布。
沈知意侧身避开:“不用了,萧医生。”
沈知瑶更是连个好脸色都懒得给,直接挡在两人中间:“萧医生,您这双手是拿手术刀的,金贵着呢,我们这儿都是粗活,用不着您。”
萧和安的手僵在半空,看着沈家人一家人的敌意,脸上满是无奈。
巷子口,一棵梧桐树的阴影下,夏芷柔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栋焕然一新的红砖小楼和小楼里的萧和安,烫得她眼睛生疼。
自从那天她假意要走被萧和安拦下后,她以为,一切都会回到从前。
可她错了。
萧和安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她根本找不到他的人。
科室里的人说他按时上下班,可他晚上根本不回萧家。
萧和安变了。
他不再围着她转,不再对她嘘寒问暖。
他每天失魂落魄,像个丢了魂的木偶。
她找不着他的人,直到偷偷跟出来,才发现,他所有的魂,都落在了沈知意这里。
他看着沈知意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悔恨和爱意。
凭什么?
凭什么你沈知意除了萧家家门,还能过得风生水起?
凭什么你抢走了我的和安哥,还能住进这样的大房子?
夏芷柔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间堆满货物的屋子。
那些漂亮的布料,那些时髦的衣服都是沈知意的依仗。
要是这些东西都没了呢?
要是这栋让沈知意引以为傲的房子,也变成一片废墟呢?
就像那场大火一样。
一个恶毒的念头,像藤蔓般缠住了她的心脏。
她看着萧和安失魂落魄地从巷子里走出来,嘴角的弧度越发冰冷。
她没有上前,而是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夜里,小楼静悄悄的。
工人们都收了工,只剩下角落里还堆着些木料和杂物,旁边,还放着半桶没用完的煤油,是用来清洗工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