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和安回到家时,屋子里一片死寂。
家里两个女人都还在气头上,把自己关在屋里。
他颓然地在椅子上坐下,揉了揉紧皱的眉头。
“和安哥,你回来了?”夏芷柔端着一杯水,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她换了件素净的连衣裙,眼睛微微泛红,像是刚哭过。
萧和安一看见她,眉心又是拧起,语气不自觉带着不耐:“你怎么还在这儿?”
早在前几天,他就和她谈过,近来减少来往。
这样对他,对她都好。
夏芷柔的肩膀瑟缩了一下,眼里的水汽更浓了。
她把水杯放在桌上,声音带着哽咽:“我我是来跟伯母道别的。”
“道别?”
“嗯。”夏芷柔低下头,“和安哥,我知道,嫂子她她心里有气。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你们也不会闹成这样。”
“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我我托人找了海城那边纺织厂的工作,过两天就走了。以后,你就好好跟嫂子过日子,把她哄回来。”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海城。
那么远的地方,她一个女孩子,无亲无故的。
萧和安看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心里那股无明火,忽然就熄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熟悉的责任感。
从小到大,她就是这样,一受委屈就只会自己躲起来哭。
是他,答应了夏伯伯夏伯母,要一辈子照顾她的。
是他,把她从那个如狼似虎的乡下带出来。
如今,再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远走他乡
他算什么男人?
“胡闹。”萧和安的声音沙哑了几分,“你去海城做什么?人生地不熟的,谁照顾你?”
夏芷柔的眼泪,终于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她摇着头,哭得更伤心了:“我不能再留下了,和安哥。嫂子她已经恨死我了,我再待下去,你们就真的真的回不去了。”
她越是这么说,萧和安越是愧疚。
他看着她瘦弱的肩膀,心里已经做了决定。
“别哭了。”
“海城的事,不要再提了。”
“你安心在这里住下,一切有我。”
夏芷柔的哭声一顿:“可是,嫂子那边”
“我们的事,跟你没关系。”萧和安打断她,眼神晦暗不明,“你什么都不用管。”
他将水杯重重地放在桌上,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门外,夏芷柔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慢慢地,直起了身子。
她抬手,用指腹轻轻拭去脸颊上的泪痕,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弧度。
房子过户后没几天,陆泽远就带了支施工队,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红砖小楼一改往日的沉寂,终日回荡着敲敲打打的声响。
这天下午,沈知意特地收了摊,带着一家人,第一次浩浩荡荡地朝着新家走去。
穿过喧闹的街市,拐进一条幽静的巷子。
梧桐树的叶子在头顶交织成一片浓荫,将午后的阳光筛成细碎的金点,落在石板路上。
沈知瑶一路上都兴奋得像只百灵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