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不是想要那笔钱吗?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那是你爸拿命换来的,不能便宜了那帮白眼狼。”
沈知意要的就是母亲这句话。
她最怕的,就是母亲心软,觉得家丑不可外扬,最后选择息事宁人。
她从角落的小桌上,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和笔。
“妈,我们不跟她们吵,也不跟她们闹。”沈知意把纸铺平,“我们跟她们讲道理,讲规矩。”
“我们写封信,不是给派出所,是直接给市里的民政部门,还有你以前的单位。”
“信里什么都别多说,就说烈士程卫国的遗孀和女儿,生活困顿,想咨询一下,当年发放下来的抚恤金,如今是否能由我们本人领取和支配。”
程念华的眼睛瞬间亮了。
她明白了。
这封信,不告状,不骂人,只问事。
谁占了烈士的抚恤金不给,谁就是人民的罪人!
“好!就这么写!”
下午,萧和安刚回到科室,屁股还没坐热,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
是主任让他过去一趟。
主任的办公室里,还坐着一个穿着中山装的陌生男人,神情严肃。
主任的脸色也不好看,他示意萧和安坐下,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
“小萧,今天街道办的同志过来,是想跟你核实一件事。”
那个中山装男人推了推眼镜,开门见山:“萧和安同志,我们接到了烈士家属程念华女士的咨询。关于她丈夫程卫国同志的那笔抚恤金,听说是你母亲罗兰芝女士在代为保管?”
“现在家属希望能亲自领取,所以我们来了解一下情况。这笔钱,现在在哪里?”
“抚恤金?”他感觉自己的声音在发飘。
“是的,抚恤金。程卫国同志是为保护国家财产牺牲的烈士,他家属的后续生活保障问题,我们单位一直很重视。”
“程念华同志来信咨询,我们自然要核实清楚。萧和安同志,这笔钱,数额不小,按规定应该由直系亲属,也就是他的遗孀程念华同志和女儿沈知意同志持有”
主任的脸色已经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最看重科室的风评,萧和安一直是他眼里的得意门生,业务能力强,人也体面。
可现在,竟然牵扯出这种侵占烈士抚恤金的丑闻里!
“小萧,”主任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失望,“这件事,性质很严重。你母亲是怎么想的?这钱,必须马上还给人家。”
萧和安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又干又涩。
他能怎么说?
说他妈早就把那笔钱当成了自己的?
说他明知不对,却一次次默许了这种行为?
“钱在我母亲那里。”
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只觉得脸颊火辣辣地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