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淮深以为他给了舒晚全世界,直到那份亲子鉴定报告粉碎了一切幻象。
他亲眼看着妻子在VIP病房亲吻另一个男人,而病床上躺着他们共同的儿子。
厉总,小少爷的血型和您完全不匹配。家庭医生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锥。
厉淮深笑了,眼底却翻涌着毁灭的漩涡。
他亲手将舒晚家族逼到破产边缘,把奸夫的商业帝国拆成碎片拍卖。
当舒晚跪在暴雨中哀求他放过重病的儿子时,厉淮深掐着她的下巴轻笑:
你偷走我五年,我就让你用余生看着他在贫民窟挣扎。
第一章
午后的阳光透过厉氏集团总部顶楼巨大的落地窗,洒在光可鉴人的意大利黑曜石地板上,切割出冰冷锐利的光影。厉淮深坐在宽大的黑檀木办公桌后,指尖夹着一支刚点燃的雪茄,烟雾袅袅上升,模糊了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偌大的办公室安静得能听到中央空调低沉的嗡鸣。
手机屏幕亮起,是舒晚发来的信息,一行字跳入眼帘:淮深,小哲下午的亲子活动,你能来吗老师希望父母一起参加。
厉淮深的目光在那行字上停顿了两秒,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最近正在全力推进一个跨国的港口并购案,下午恰好有一个极其关键的视讯会议,对手方是出了名的难缠。他吸了一口雪茄,醇厚的烟雾在口腔里弥漫开,带着一丝微苦的焦香。他敲字回复,手指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最终还是删掉了刚打的尽量,换成了更确切的:抱歉,晚晚,下午有重要会议走不开。晚上回家陪你们吃饭,礼物给小哲补上。
信息发送成功,他放下手机,身体向后靠进宽大柔软的黑色真皮椅背里,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儿子小哲那张酷似舒晚、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小脸。心底深处某个角落,一丝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异样感,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漾开一圈极浅的涟漪。这种感觉很模糊,说不清道不明,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上次小哲肺炎住院,舒晚在医院衣不解带地守了三天,面对匆匆赶到的自己,她眼底那抹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又或许是更早之前,她对着手机屏幕偶尔失神,在他走近时又迅速按灭屏幕的细微动作
厉淮深甩甩头,试图驱散这丝不合时宜的烦躁。他厉淮深,掌控着庞大的商业帝国,从不会允许无谓的情绪干扰自己的判断。舒晚是他的妻子,他亲自选定的厉太太,温婉、得体,将家庭打理得井井有条,对小哲更是倾注了全部心血。五年的婚姻,在外人眼中是标准的豪门童话。他给予她优渥的生活和无上的地位,她回馈他一个安稳的后方和一个可爱的儿子。这难道不是最好的平衡
桌上的内线电话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是特助陈默的声音,沉稳而清晰:厉总,德方代表团的视频会议将在十分钟后接入,资料已经发到您桌面。另外,您之前交代的,关于小少爷入读圣约翰国际小学的资质审核补充材料,校方要求提供一份近期的体检报告副本,尤其是血型等基础信息部分,需要家长签字确认。报告在您左手边的蓝色文件夹里。
知道了。厉淮深应了一声,掐灭了雪茄。他随手翻开左手边的蓝色文件夹,里面果然夹着一份印制精良的儿童体检报告。他拿起笔,目光习惯性地扫过报告上的各项数据,准备在监护人签字栏落笔。
姓名:厉哲(小哲)
年龄:4岁零3个月
身高:112cm
体重:18kg
……
他的视线一路下滑,落到报告最下方那一栏:
血型:AB型(Rh阳性)
笔尖在昂贵的定制钢笔上顿住,悬停在签名栏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厉淮深自己的血型是O型。舒晚的血型,他记得很清楚,是B型。在婚前一次偶然的体检报告上,他瞥见过。
一个O型血的父亲,和一个B型血的母亲,怎么可能生出一个AB型血的孩子
冰冷的现实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毫无预兆地捅破了那个看似完美的泡沫。办公室里恒温的冷气似乎瞬间失去了作用,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猛地窜上头顶,让他握着钢笔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
O型…
B型…
AB型…
他低声重复着这三个血型,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异常干涩。生物课最基础的遗传知识此刻清晰地在他脑中回响:O型血的基因型是OO,B型血的基因型可能是BB或BO。无论舒晚是BB还是BO,他们的孩子只可能是O型(OO或BO)或者B型(BB或BO)。绝对,绝对不可能是AB型!
厉总会议马上开始了。
陈默的声音再次从内线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
厉淮深猛地回过神,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惊涛骇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无波:知道了,准时接入。
他放下钢笔,没有签字,而是将那份体检报告单独抽了出来,合上文件夹,推到一边。
他需要绝对的冷静。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但那张写着AB型的报告纸,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他的心上,留下一个狰狞的、冒着焦烟的印记。他拿起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和舒晚的对话界面。他看着那条自己刚发出的、带着歉意的信息,眼神一点点沉下去,最终凝结成一片深不见底、酝酿着风暴的寒冰。
他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陈默,会议结束后,立刻联系杜医生,让他带着最可靠的设备,到家里来一趟。对,给小哲做一次……全面的健康检查。要快,要绝对保密。
挂断电话,厉淮深的目光投向窗外鳞次栉比的城市森林。阳光依旧灿烂,却再也照不进他此刻幽暗冰冷的眼底。他精心构筑了五年的世界,在这个看似平常的午后,轰然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怀疑的毒藤,正沿着这道缝隙疯狂滋生。
第二章
厉淮深坐在劳斯莱斯幻影的后座,昂贵的真皮座椅此刻却像布满了细针。车载空调送出适宜的温度,却驱散不了他周身散发的、几乎凝成实质的寒意。司机老张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自家老板那张冷峻得吓人的侧脸,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都沁出了汗,大气不敢出。车内的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车子平稳地驶向本市最顶级的私立医院——圣心国际。杜医生一个小时前打来电话,声音带着职业性的谨慎和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厉总,结果出来了……情况……比较特殊。您最好亲自过来一趟。
厉淮深只回了一个字:好。
那简短的一个字,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也抽空了他最后一丝自欺欺人的侥幸。
车子停在医院专属的VIP通道入口。厉淮深推开车门,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皮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规律而沉重的回响,每一步都像踏在自己濒临破碎的心上。
杜医生早已等在专属的贵宾休息室,手里紧紧攥着一个薄薄的牛皮纸文件袋。看到厉淮深进来,他立刻站起身,脸上的表情复杂至极,有震惊,有同情,更多的是深深的惶恐。
厉总……杜医生的声音有些发干。
厉淮深没有坐下,只是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杜医生,目光投向窗外医院花园里精心修剪的绿植。他的背影挺拔依旧,却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紧绷感。说结果。
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
杜医生喉结滚动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拆开文件袋,抽出里面那份还带着打印机余温的鉴定报告。他看着报告末尾那几行冰冷的数据和结论,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开口:厉总,我们……我们按照您的要求,秘密采集了小少爷和您的生物样本进行了……亲缘关系鉴定。结果显示……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需要极大的勇气才能说出后面的话:结果显示,排除……您是小少爷的生物学父亲。
尽管早已有了最坏的预感,但当排除这两个字如同淬毒的子弹,清晰地射入耳膜时,厉淮深高大的身躯还是几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一股尖锐的刺痛瞬间贯穿了心脏,紧接着是灭顶的冰冷和……被彻底愚弄的滔天怒火!
他猛地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住杜医生手中的报告,仿佛要把它烧穿:结果……可靠
绝对可靠!杜医生连忙保证,额角渗出汗珠,我们用了三家不同的顶级机构交叉验证,样本采集和送检过程全程保密,由我亲自操作,确保万无一失。结论……是一致的。
厉淮深伸出手。那只骨节分明、掌控着无数财富和权势的手,此刻竟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他接过了那份薄薄的文件,目光直接掠过前面复杂的数据,死死钉在最后那行结论上:
依据现有资料和DNA分析结果,排除厉淮深是厉哲的生物学父亲。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视网膜上,烙印进他的灵魂深处。五年!整整五年!他像个傻子一样,为一个野种倾注了所有身为父亲的宠爱,为那个虚伪的女人编织着豪门美梦!他厉淮深,商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枭雄,竟然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戴着一顶绿油油的帽子而不自知!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头,被他强行压了下去。指关节因为用力攥紧报告而发出咯咯的轻响,纸张在他手中皱缩变形。他猛地将报告揉成一团,狠狠砸在昂贵的地毯上!那团纸像一个肮脏的、无声的嘲讽。
厉总……杜医生吓得后退一步,脸色发白。
就在这时,厉淮深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烦躁地拿出来,是舒晚发来的信息:淮深,小哲午睡醒了,有点发烧,医生建议再观察一晚,我们在儿童特护病房V806,你别担心,有我陪着。
V806。
厉淮深盯着这三个数字,眼神彻底变了。所有的痛苦、震惊、被背叛的耻辱,在这一刻被一种极致冰冷的、毁灭性的怒焰所取代。他需要亲眼看看!看看他这位贤良淑德的妻子,此刻在儿子的病床边,上演着怎样动人的戏码!
他看也没看地上的报告和惶恐的杜医生,一言不发,转身大步走出了休息室。目标明确——V806病房。
圣心国际的VIP住院部环境清幽,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吸走了大部分脚步声。厉淮深像一道移动的阴影,悄无声息地穿过走廊。他停在V806病房门外。门没有关严,留着一道几指宽的缝隙。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医疗仪器轻微的滴答声。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室内投下明暗相间的条纹。
透过门缝,厉淮深看到了让他毕生难忘、足以焚毁他所有理智的一幕:
舒晚背对着门口,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病床上,小哲安静地睡着,小脸因为发烧带着不正常的红晕。而舒晚,他结婚五年的妻子,此刻正微微侧身,仰着头。
一个穿着医生白大褂、身材高大的男人俯下身,一手轻柔地抚摸着舒晚的脸颊,另一只手撑在椅背上。然后,那个男人低下头,无比自然、无比深情地吻住了舒晚的唇!
舒晚没有挣扎,反而顺从地闭上了眼睛。阳光的条纹落在他们交叠的身影上,勾勒出一幅温馨而……刺眼无比的画面!
那个男人,厉淮深认识!是这家医院的明星外科医生,同时也是医院第二大股东的儿子——顾承宇!一个出身医学世家、在社交圈里以温和有礼、前途无量著称的年轻才俊!
原来是他!
厉淮深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冲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他死死地盯着门缝里的那对男女,盯着舒晚那副沉浸在背叛柔情中的侧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揉碎,剧烈的痛楚之后,是足以焚毁一切的暴怒!
他放在门把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手背上青筋暴起,如同虬结的毒蛇。只需要轻轻一推,他就能立刻撕碎这令人作呕的假象!
然而,就在他即将爆发的边缘,一丝残存的、属于商场猎食者的冷酷算计强行压下了那毁天灭地的冲动。推门而入,痛斥奸夫淫妇那太便宜他们了!那只是最低级的发泄,远不足以平息他此刻滔天的恨意!
他要的,是让他们身败名裂!是让他们从云端跌入泥沼,永生永世在绝望中挣扎!他要亲手,一点点地,将他们拥有的一切,连同他们那肮脏的爱情结晶,彻底碾碎!
厉淮深缓缓地、缓缓地松开了握着门把的手。他无声地向后退了一步,将自己彻底隐入走廊墙壁的阴影里。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淬了剧毒的寒潭,牢牢锁定着病房内的两人,将这一幕深深地、刻骨铭心地烙印在脑海的最深处。
他的嘴角,在阴影中,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弧度。那笑容冰冷、残酷,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毁灭一切的疯狂在无声地燃烧。
第三章
厉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紧闭,隔绝了外界的窥探。空气里弥漫着顶级雪茄的辛辣气息,混合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重压力。厉淮深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繁华都市的璀璨夜景,万家灯火如同流动的星河,却丝毫映不进他冰封的眼眸。
那份皱巴巴的亲子鉴定报告,被他用镇纸平整地压在大班台的中央,像一块无法忽视的、丑陋的伤疤。
办公室内并非只有他一人。特助陈默垂手肃立在一旁,额角有细微的汗意,他刚刚汇报完初步调查的结果。还有一位穿着定制西装、气质精明的中年男人,是厉氏集团的首席法律顾问,周正严。
厉总,周正严的声音带着法律人特有的冷静和谨慎,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根据陈特助提供的初步信息和我们的调查方向,目前可以确认几点关键信息。
他翻开手中的文件夹:第一,关于夫人……舒晚女士与顾承宇医生的关系。时间线可以追溯到您与舒女士婚前。他们曾是大学校友,有过一段恋情。在您与舒女士交往并结婚后,两人似乎并未完全断绝联系。近三年的通讯记录和银行流水显示,存在频繁但隐秘的资金往来,数额不小,资金来源指向顾承宇及其家族控制的一个离岸账户。部分资金流向,与舒女士名下几个空壳公司的运作有吻合之处。
厉淮深背对着他们,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夹着雪茄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婚前原来在他出现之前,他们就已勾搭成奸!婚后的那些温顺体贴,那些对他儿子的悉心照料,不过是为了利用他厉家的权势和财富,为他们这对狗男女和那个野种铺路的障眼法!那些资金往来……他们不仅偷情,还在偷他的钱!一股浓烈的杀意在他胸腔里翻腾。
第二,关于顾承宇及其家族。周正严继续道,顾氏家族主要产业在医疗领域,拥有圣心国际医院约38%的股份,是第二大股东。同时控股几家医疗器械公司和生物制药研究所。顾承宇本人是顾家独子,被寄予厚望。顾氏集团近年来扩张迅猛,但根基并不稳固,尤其在海外几个大型医疗项目的投资上,杠杆用得极高,资金链……非常紧张。
厉淮深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跳跃着冰冷的火焰。他走到大班台后坐下,目光扫过那份亲子鉴定报告,声音低沉而危险:资金链紧张很好。周律师,我要顾氏集团海外那三个核心项目——东南亚的医疗城、欧洲的康复中心、还有北美那个耗资最大的肿瘤研究所——在最短的时间内,彻底崩盘。
周正严立刻会意:明白。我们掌握了一些顾氏在项目审批、土地获取以及融资过程中可能存在的‘灰色操作’证据。另外,他们在海外的主要贷款银行‘瑞丰国际’,其大中华区负责人与我们一直有良好的合作关系。只要适时放出一些不利消息,收紧信贷额度,甚至提前催收……
不够。厉淮深打断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每一下都敲在人心上,我要的是雪崩,不是塌方。除了银行,他们最大的设备供应商‘精工科技’,我记得他们的亚太区总裁,上个月还托人想约我吃顿饭
陈默立刻上前一步:是的厉总。精工科技的赵总一直希望能与我们在新能源项目上达成合作,非常积极。
告诉他,合作可以谈。厉淮深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前提是,立刻、马上,中断对顾氏集团所有海外项目的核心设备供应和后续维护服务。违约金厉氏替他们付双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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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心中一凛,立刻应道:是!我马上去办!
切断核心设备供应,对于正在进行中的大型医疗基建项目来说,无异于釜底抽薪,瞬间就能让工程陷入瘫痪,引发连锁反应。再加上银行抽贷……顾氏的资金链会在顷刻间断裂!
还有,厉淮深的目光转向周正严,像淬了毒的冰棱,舒晚。她名下的所有资产,包括那些空壳公司、银行账户、股票、房产、珠宝……我要一份最详尽的清单。一根线头都不要漏掉。同时,准备离婚协议。记住,我要她净身出户。一分钱,都别想带走。包括那个……野种。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带着刻骨的恨意。
厉总,关于孩子的抚养权……周正严斟酌着用词,法律上,非婚生子女的抚养权判定会考虑很多因素,尤其是孩子年龄尚小,母亲的经济状况和抚养意愿会是重要考量。虽然我们有亲子鉴定报告,但舒女士毕竟是孩子的生母,而且目前看来,她与孩子感情很深。如果她执意争取……
感情厉淮深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她利用这个野种在我这里骗取了五年优渥的生活和厉太太的身份!她对那野种的感情,不过是她寄生在我厉家这棵大树上的工具!抚养权
他身体微微前倾,眼神如同盯住猎物的猛兽,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周律师,我要的,不是争夺抚养权。我要的是,让她舒晚,亲口、主动地,放弃抚养权!并且,让她在未来的每一天,都活在眼睁睁看着那个野种受苦却无能为力的地狱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周正严迎上厉淮深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眸,饶是见惯了风浪,后背也不禁升起一股寒意。他明白了。厉淮深要的不是法律上的胜利,而是精神上的彻底摧毁和永无止境的折磨。他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明白!我会从舒女士的经济来源、‘不当得利’、甚至可能的‘欺诈’角度入手,确保她没有任何能力和资格抚养孩子,最终只能……被迫放弃。
很好。厉淮深靠回椅背,挥了挥手,去办吧。动作要快,要狠。我要看到效果。
是!陈默和周正严同时应声,迅速退出了办公室。
沉重的木门再次关上。办公室内只剩下厉淮深一人。他拿起桌上那份冰冷的亲子鉴定报告,指尖缓缓拂过那行刺眼的排除结论。
窗外的霓虹依旧闪烁,勾勒着这座城市的繁华。但厉淮深知道,一场针对背叛者的、无声却致命的围剿,已经在他冰冷的指令下,如同精密的战争机器,轰然启动。暗流,已然汹涌成滔天巨浪,即将将那对沉浸在偷情愉悦中的男女,连同他们的孽种,彻底吞噬。
第四章
圣心国际医院V806病房的灯光是柔和的暖黄色,试图营造出温馨的氛围,却驱不散舒晚心头日益加深的阴霾。小哲的烧已经退了,小脸恢复了红润,正抱着一只毛绒小熊在病床上玩耍。舒晚坐在床边,手里削着一个苹果,动作有些心不在焉。
最近几天,一切都透着不对劲。
先是顾承宇变得异常忙碌和焦虑。他来看小哲的时间越来越少,即使来了,也是匆匆坐一会儿就接电话离开。电话里,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舒晚还是能捕捉到资金、断供、银行催款这些令人心惊肉跳的字眼。她尝试询问,顾承宇总是疲惫地揉着眉心,勉强挤出笑容说没事,工作上的小麻烦,但那笑容里的勉强和眼底的沉重,骗不了人。
更让她不安的是厉淮深。自从亲子活动那天之后,他似乎更忙了,回家的时间更晚,甚至有时彻夜不归。偶尔回家,他身上总是带着浓重的烟味和酒气,眼神疲惫而……疏离。他对小哲的态度也变了。以前,无论多忙,他回家第一件事总是抱起小哲亲昵一会儿,现在,他只是远远地看一眼,眼神复杂难辨,甚至带着一种舒晚从未见过的冰冷审视。
这种审视让她如芒在背。她试图用往日的温柔去靠近他,轻声问:淮深,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公司遇到麻烦了吗
厉淮深只是淡淡地看她一眼,那眼神深邃得让她心慌,语气平静无波:嗯,并购案到了关键阶段,事情比较多。
说完便径直走向书房,关上了门,隔绝了她的关心。
舒晚端着刚泡好的参茶站在书房门外,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似乎是在处理公事的低沉声音,心里空落落的。她安慰自己,他太忙了,压力太大。可那种被无形隔膜挡开的感觉,却越来越清晰。
这天下午,舒晚刚把小哲哄睡,手机震动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但归属地显示是本市。她犹豫了一下,走到病房外接通。
请问是舒晚女士吗一个礼貌却公式化的男声传来。
是我,您是哪位
这里是瑞丰银行私人客户服务部。很抱歉打扰您,我们注意到您名下的尾号为8876的钻石信用卡,于本月消费额度已严重超出预设上限,且关联还款账户余额不足。根据协议,我行将在24小时后对该卡进行冻结处理。同时,您在我行的个人信用评级已受到影响,可能会波及您其他关联账户的信贷业务。请您尽快处理欠款,或联系您的客户经理沟通还款计划。
舒晚愣住了。这张信用卡是厉淮深给她办的附属卡,额度高得惊人,她平时用于家庭开销和个人购物,从未担心过额度问题。还款账户是厉淮深的主账户,更不可能存在余额不足的情况!
等等,是不是搞错了舒晚急忙解释,这张卡是附属卡,主卡还款账户是我丈夫厉淮深的,他……
舒女士,对方的语气依旧礼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官方口吻,系统显示非常清楚。主账户持有人厉淮深先生已于昨日正式向本行发出书面通知,解除了您名下所有附属卡与主账户的关联关系,并终止了自动还款授权。因此,您名下的信用卡债务,目前需要您本人独立承担。还款期限和额度问题,请直接与您的客户经理沟通。
电话被挂断了。舒晚握着手机,站在安静的医院走廊里,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四肢百骸都僵硬冰冷。解除关联终止还款厉淮深……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甚至没有通知她一声!
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她颤抖着手,立刻拨打厉淮深的私人号码。
第一次,无人接听。
第二次,响了几声后被挂断。
第三次再拨过去,冰冷的电子女音提示: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舒晚的心沉到了谷底。她不死心,又拨通了厉宅的座机。接电话的是管家忠叔。
忠叔,是我,舒晚。先生……先生在家吗
太太,忠叔的声音带着一丝为难和疏离,先生最近很忙,很少回来。您有什么事吗我可以代为转告。
他……他有没有说为什么停了我的信用卡舒晚的声音带着哭腔。
忠叔沉默了一下,才低声道:太太,先生的事,我们做下人的不好过问。先生只是吩咐,以后家里的日常开销,会由陈特助直接安排。至于您个人的……可能需要您自己多费心了。
舒晚无力地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手机从手中滑落,掉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忠叔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厉淮深切断了她的经济来源!她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支配厉家财富的厉太太了!
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做错了什么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又亮了,这次是顾承宇打来的。舒晚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捡起手机接通,声音带着哭腔和慌乱:承宇!承宇!出事了!厉淮深他停了我的卡!他……
晚晚!顾承宇的声音比她更急,更焦躁,甚至带着一丝绝望的沙哑,听我说!我们有大麻烦了!厉淮深……他动手了!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舒晚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知道……知道什么
她下意识地喃喃问道,心里却有一个可怕的答案呼之欲出。
孩子!小哲!顾承宇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恐惧,他肯定做了鉴定!他知道了小哲不是他的!他在报复!他疯了一样在对付顾家!我们海外三个最大的项目,设备被突然断供,银行疯狂催贷,合作方纷纷撤资!资金链已经彻底断了!我爸……我爸急得心脏病发作进了ICU!顾家……顾家要完了!晚晚,我们完了!
轰隆!
舒晚只觉得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开,瞬间将她劈得魂飞魄散!所有的疑惑,所有的不安,在这一刻都有了最残酷、最清晰的答案!厉淮深知道了!他知道了小哲的身世!他停她的卡,疏远她,不是为了公司忙碌,而是……报复开始了!
她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顺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地上。手机里还传来顾承宇绝望的嘶吼:晚晚!我们怎么办厉淮深他不会放过我们的!他不会放过小哲的!我们……
后面的话,舒晚已经听不清了。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她想起了厉淮深最近看她的眼神,那冰冷的审视,那深不见底的寒意……那不是疲惫,那是刻骨的恨意!她抱着头,蜷缩在无人经过的走廊角落里,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无声的泪水汹涌而出,混合着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悔恨。
完了。她苦心经营了五年的豪门美梦,在这一刻,彻底崩裂,露出了下面狰狞的、万劫不复的深渊。厉淮深的报复,才刚刚掀开序幕。而她,已经感受到了那刺骨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
第五章
厉淮深站在厉氏集团总部顶楼那面巨大的落地幕墙前,俯瞰着脚下如蝼蚁般渺小的芸芸众生。他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剔透的水晶杯中轻轻摇晃,折射着窗外冰冷的城市天光。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燃烧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火焰。
办公室的门被无声推开,特助陈默快步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厚厚的文件,步履间带着一种高效的肃杀之气。
厉总。陈默的声音沉稳,但语速比平时快了几分,顾氏集团的崩盘速度比预期更快。精工科技断供后,东南亚医疗城项目工地已全面停工,数千工人围堵项目部讨薪,当地政府介入调查,项目面临巨额罚款和无限期搁置。欧洲康复中心的贷款银行瑞丰国际,刚刚正式下达了最后通牒,要求顾氏在72小时内偿还第一笔到期贷款本息共计3.7亿欧元,否则将启动资产冻结和拍卖程序。
厉淮深抿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灼热感。顾家那个老东西呢他声音平淡地问。
顾明山董事长心脏病发作,目前还在圣心ICU,情况不稳定。顾承宇现在焦头烂额,四处求援,试图寻找新的资金注入或者接盘方,但……陈默嘴角露出一丝冷嘲,在圈内得知是厉氏出手后,没人敢趟这趟浑水。他今天上午甚至试图联系我们在北美的一个竞争对手,想用顾氏的核心生物技术专利做抵押,但对方直接拒绝了。
哼。厉淮深发出一声轻蔑的鼻音,垂死挣扎。北美那个肿瘤研究所呢
研究所是重灾区。陈默翻动文件,由于核心设备断供和后续维护缺失,多项关键研究被迫中断,大量珍贵样本面临损毁风险。研究所的主要投资人之一,辉瑞集团的代表已经抵达本市,态度极其强硬,要求顾氏赔偿因项目中断造成的所有损失,初步估算超过十亿美元,否则将提起跨国诉讼。顾承宇试图安抚,但对方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厉淮深晃动着酒杯,看着杯壁上挂下的酒痕。很好。告诉辉瑞的人,厉氏对生物科技前沿领域一直很有兴趣,特别是肿瘤靶向治疗方向。如果他们需要新的、可靠的合作伙伴来接手项目盘活资产,厉氏的大门随时敞开。
陈默立刻会意:是!我马上去接触!有厉氏作为后盾,辉瑞必定会向顾氏施加更恐怖的压力。
舒晚那边呢厉淮深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陈默脸上,冰冷如刀。
舒女士名下的资产已经全部清查完毕。陈默递上另一份文件,包括她婚前购置的一套小公寓(目前市值约600万),婚后以个人名义注册的三家空壳公司(实际由顾承宇提供资金运作,账目混乱,存在大量虚假交易和偷税漏税嫌疑),多个银行账户(余额总计不足百万),股票基金(价值约三百万,已被冻结),以及您历年赠予她的珠宝首饰、奢侈品包袋等(估值约两千万)。所有资产清单和相关证据,周律师已整理完毕,随时可用于离婚诉讼。
厉淮深接过文件,随意地翻看着,眼神淡漠,仿佛在看一堆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垃圾。偷税漏税很好。把证据匿名提交给税务稽查部门。通知所有与她有业务往来的机构,冻结她的一切账户和资金流动。另外,他顿了顿,语气森然,以厉氏集团的名义,向圣心国际医院董事会发函,严正质疑顾承宇医生在任职期间,利用职务之便,与病患家属(特指舒晚)存在严重不当关系及潜在利益输送行为,要求院方立即暂停其一切职务,接受独立调查。同时,把风放出去,我要让全城都知道,这位顾大医生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明白!陈默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这一招,是彻底斩断顾承宇的后路,让他身败名裂!在注重声誉的医疗圈,这样的丑闻足以毁灭一个人的职业生涯。
厉总,还有一件事。陈默补充道,小少爷……厉哲的出院手续已经办妥。按照您的吩咐,没有通知舒女士。忠叔已经将人接回老宅了。只是,孩子一直哭着要找妈妈……
提到那个野种,厉淮深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眼底的厌恶毫不掩饰。找妈妈他冷笑一声,看好他。从今天起,他不再是厉家的少爷。老宅的佣人全部换掉,换成‘懂规矩’的。他的吃穿用度,按最低标准来。让他好好体会一下,没有厉家光环,生活会是什么样子。至于舒晚……他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快意,她很快就会知道她儿子在哪里了。
陈默心中一凛,低头应道:是,我立刻安排。
厉淮深将杯中剩余的威士忌一饮而尽,灼热的液体仿佛点燃了他体内压抑已久的毁灭欲望。他走到巨大的办公桌前,拿起内线电话:通知所有部门负责人,十分钟后,顶层会议室,紧急会议。议题:全面接管顾氏集团核心资产及技术专利的可行性方案。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种掌控全局的冷酷。商场如战场,而他现在,就是那个要将敌人彻底碾碎、连皮带骨吞下去的胜利者。对顾氏的商业绞杀,进入最后也是最血腥的收割阶段。而舒晚,她的地狱,才刚刚开始。
第六章
顾氏集团总部大楼,曾经象征着财富与地位的玻璃幕墙,此刻在舒晚眼中却反射着冰冷而绝望的光。她甚至没有预约,不顾前台小姐惊愕的阻拦,像一头发疯的母兽般冲进了总裁专用电梯,直接按下了顶层的按钮。
电梯平稳上升,舒晚靠在冰冷的轿厢壁上,大口喘着气,精心打理过的头发散乱了几缕,脸色苍白如纸,眼底布满了红血丝。几天时间,她像是老了十岁。信用卡被冻结,银行账户被查封,连那套婚前买的小公寓也收到了法院的财产保全通知!她尝试联系所有认识的人,但得到的不是敷衍的推脱,就是避之不及的沉默。厉淮深的名字像一道无形的诅咒,将她彻底孤立在了绝望的孤岛上。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顶层的总裁办公区一片愁云惨雾,往日忙碌有序的景象荡然无存,只剩下几个留守的助理面色惶然地收拾着东西,空气中弥漫着公司即将倒闭的颓败气息。舒晚一眼就看到了刚从办公室出来、同样憔悴不堪的顾承宇。
承宇!舒晚冲过去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声音带着哭腔和不顾一切的疯狂,钱呢我需要钱!小哲不见了!厉淮深把他带走了!忠叔说他在老宅,可我根本进不去!门口的保镖像看犯人一样看着我!我连孩子一面都见不到!他会不会打小哲他会不会……
够了!顾承宇猛地甩开她的手,力气之大让舒晚踉跄了一下。他双眼赤红,下巴上满是胡茬,昂贵的西装皱巴巴的,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濒临崩溃的戾气。钱你找我要钱!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指着舒晚的鼻子,声音嘶哑地咆哮,我现在他妈连给员工发遣散费的钱都快没了!厉淮深!是厉淮深!他要弄死我们顾家!他要弄死我!海外项目全完了!银行在催命!供应商在起诉!连我爸……我爸现在还在ICU里生死不明!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那个野种!
野种两个字像两把尖刀,狠狠捅进了舒晚的心脏,让她瞬间失声,脸色惨白如鬼。
因为我舒晚浑身颤抖,泪水汹涌而出,声音破碎不堪,当初……当初是你求我!你说厉家能给孩子最好的!你说只要瞒过这几年……
闭嘴!顾承宇厉声打断她,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现在说这些屁话有什么用!要不是你蠢!要不是你露了马脚被他发现!我们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处境医院停了我的职!外面全是记者!业内都在看我的笑话!我顾承宇这辈子都毁了!就因为你!和你那个该死的儿子!
他发泄般地怒吼着,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舒晚脸上。就在这时,电梯门再次打开。
厉淮深带着陈默和两名高大的保镖,如同巡视领地的君王,出现在顶层。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铁灰色高定西装,身姿挺拔,一丝不苟。他的目光淡淡扫过一片狼藉的办公区和拉扯中的两人,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那是一种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冷漠。
顾承宇看到厉淮深,像是被毒蛇盯上的青蛙,瞬间僵在原地,脸上的暴怒被巨大的恐惧所取代,嚣张的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
厉淮深径直走了过来,皮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踏在顾承宇的心尖上。他在距离两人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目光落在舒晚那张涕泪横流、写满绝望的脸上,停留了仅仅一秒,便移开了,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然后,他看向了顾承宇。
顾医生,厉淮深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温和,却让周围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看来你很忙。不过正好,有件事通知你。
他微微侧头,陈默立刻上前一步,面无表情地宣判:顾承宇先生,辉瑞集团就北美肿瘤研究所项目中断造成的巨额损失,已正式向纽约州高等法院提起诉讼,并申请了全球资产冻结令。这是法院传票和资产冻结令副本。
陈默将两份盖着鲜红印章的文件递到顾承宇面前。
顾承宇颤抖着手接过文件,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就像被抽掉了骨头,脸色灰败,踉跄着后退一步,背脊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全球资产冻结……这意味着他名下、顾家名下所有的房产、股票、存款……一切的一切,都将被查封!他们彻底变成了穷光蛋,还背上了天文数字的债务!
不……不可能……顾承宇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文件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
厉淮深像是没看到他的失态,目光再次掠过浑身发抖、几乎站立不稳的舒晚,语气平淡地像是在讨论天气:另外,顾医生,关于你涉嫌利用职务之便,与病患家属存在不当关系及利益输送的指控,圣心医院董事会已全票通过决议,正式解除你的聘任合同。相关调查材料,已移交医疗监管委员会和司法机关。你好自为之。
说完,厉淮深不再看他们一眼,仿佛处理完了两件微不足道的垃圾。他转身,在保镖的簇拥下,径直走向电梯。自始至终,他没有和舒晚说一句话,没有给她一个眼神,彻底的无视,比任何辱骂都更令人心寒和绝望。
厉淮深!舒晚终于崩溃了,她撕心裂肺地哭喊着,不顾一切地想要冲过去抓住他,你把小哲还给我!求求你!他是无辜的!你有什么冲我来!把孩子还给我!
两名保镖像铁塔一样拦住了她。厉淮深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电梯门缓缓关闭,将他冷漠挺拔的身影彻底隔绝。
舒晚被保镖粗暴地推开,跌坐在地上。她看着散落在眼前的法院文件,看着面如死灰、眼神空洞的顾承宇,再看看这间即将属于别人的、象征着顾家彻底败亡的办公室,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她趴在地上,终于抑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凄厉而绝望,在空旷死寂的顶层空间里回荡。她失去了丈夫,失去了优渥的生活,失去了情人和依靠,现在,连她唯一的儿子也被夺走了!厉淮深没有打她骂她,他只是用最冷酷、最彻底的方式,剥夺了她所拥有的一切,将她推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绝望深渊。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第七章
天空像是被捅破了一个窟窿,瓢泼大雨疯狂地倾泻而下,砸在厉家老宅那扇厚重冰冷的雕花铁门上,溅起一片迷蒙的水雾。雨幕模糊了视线,将天地连成灰蒙蒙的一片。
舒晚浑身湿透,单薄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瘦削而狼狈的身形。她早已失去了往日的优雅和精致,长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上,雨水混着泪水不断淌下。她徒劳地用双手拍打着冰冷的铁门,声音嘶哑,带着哭腔,一遍又一遍地呼喊:
开门!让我进去!我要见小哲!厉淮深!你出来!你把儿子还给我!
小哲!妈妈来了!小哲你回答妈妈啊!
求求你们……开门啊……让我看看孩子……就看一眼……
铁门纹丝不动。门内,穿着黑色雨衣的保镖如同沉默的雕塑,面无表情地站在雨檐下,对门外凄厉的呼喊充耳不闻。雨水顺着舒晚的脸颊流进嘴里,又咸又涩,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寒冷深入骨髓,让她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每一次拍打铁门,都耗尽了她残存的力气。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跪了多久,喊了多久。双腿早已麻木,膝盖被粗糙的地面磨得生疼。巨大的绝望和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厉淮深切断了小哲和外界的一切联系,她完全不知道孩子现在怎么样了。他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哭着想妈妈厉淮深那么恨她,会不会把怒火发泄到无辜的孩子身上
这个念头让她肝胆俱裂!她什么都可以失去,唯独不能失去小哲!那是她的命!
突然,铁门一侧仅供行人通过的小门,咔哒一声轻响,开了。
舒晚猛地抬头,浑浊的眼中瞬间爆发出希冀的光芒!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因为双腿麻木而再次跌倒在冰冷的雨水中。
一个高大的身影撑着一把巨大的黑伞,缓缓从小门里走了出来。黑伞微微抬起,露出伞下那张俊美却冰冷如雕塑的脸——厉淮深。
他穿着昂贵的羊绒家居服,外面随意披着一件深色的开司米外套,姿态闲适,与门外如同落水狗般狼狈不堪的舒晚形成了地狱与天堂的对比。他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眼神淡漠,像是在看一只在泥泞中挣扎的蝼蚁。
淮深!舒晚像看到了救星,手脚并用地在冰冷的雨水中向前爬了几步,试图抓住他的裤脚,声音破碎不堪,充满了卑微的哀求,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是我对不起你!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求你,求求你放过小哲!他是无辜的!他还那么小,他什么都不懂!你有什么恨,都冲我来!打我骂我杀了我都可以!只求你……只求你放过我的孩子!让我带他走!求求你了!
她匍匐在冰冷的雨水中,额头重重地磕在坚硬湿滑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雨水和泥泞沾满了她的额头和脸颊,狼狈到了极点。为了孩子,她抛弃了所有的尊严,将自己低到了尘埃里。
厉淮深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像条狗一样在自己脚下摇尾乞怜。看着她为了那个野种,可以如此卑微,如此不顾一切。这画面,本该让他感到报复的快意,可心底深处,却只有更深的、冰冷的厌恶和……被愚弄的愤怒。她所有的深情,所有的卑微,都只为了那个孽种!那五年的虚情假意,此刻显得更加讽刺!
他缓缓蹲下身,黑伞微微前倾,遮住了两人头顶的倾盆大雨。冰冷的雨声被隔绝在外,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窒息的空间。
舒晚满怀希冀地抬起头,泪水涟涟地望着他。
厉淮深伸出手,没有扶她,而是用两根修长有力的手指,带着一种极致的轻蔑和掌控,捏住了舒晚湿透冰冷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对上自己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温度的眼眸。
他的声音不高,穿透雨幕,清晰地传入舒晚的耳中,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针,狠狠扎进她的心脏:
你的孩子厉淮深嘴角勾起一抹极其残忍、冰冷的弧度,眼神如同深渊般噬人,舒晚,你似乎忘了,这孩子,是你处心积虑、偷了我整整五年时光,才‘精心’喂养出来的……野种。
野种两个字,被他咬得极重,带着刻骨的恨意和毫不掩饰的羞辱。
舒晚的身体猛地一颤,瞳孔骤然收缩,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窒息。
厉淮深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指节泛白,声音却依旧平稳,带着一种恶魔般的低语:
你偷走我五年,骗了我五年,把我当成傻子一样玩弄了五年……他凑近她的耳边,冰冷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上,如同毒蛇的信子,那么,作为代价,我要你用你的余生,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睁大眼睛好好看着。
他顿了顿,看着舒晚眼中升腾起的、几乎要灭顶的绝望,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告着她的审判:
看着这个野种——你背叛和欺骗的‘杰作’,如何在最肮脏的贫民窟里,像蛆虫一样挣扎,在泥泞里打滚,为了一口吃的、一件蔽体的破布,向任何人摇尾乞怜!我要你看着他生病,看着他痛苦,看着他卑微地活着,看着他一点点烂掉!而你,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这才是我给你的——真正的‘报应’。
说完,厉淮深猛地松开了手,像是甩开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
舒晚失去支撑,整个人再次重重地跌倒在冰冷刺骨的雨水中。厉淮深的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她脑海里疯狂回响,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碎了她的灵魂!她瘫在泥水里,眼神空洞地望着伞下那个如同恶魔般的男人,巨大的绝望和恐惧瞬间吞噬了她所有的意识。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身体在剧烈地、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如同一条被抛上岸濒死的鱼。
厉淮深站起身,冷漠地俯视着脚下彻底崩溃的女人。雨水顺着伞沿流淌成线。他没有再多看她一眼,仿佛那只是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他转身,撑着黑伞,步伐沉稳地走回那扇象征着权势和隔绝的小门。
厚重的铁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发出沉闷的哐当声,彻底隔绝了门外凄厉的风雨,也彻底关上了舒晚通往地狱的大门。
暴雨依旧疯狂地冲刷着大地,冲刷着门外那个在泥泞中蜷缩抽搐、如同破碎玩偶的身影。厉淮深的报复,在舒晚的灵魂深处,刻下了永不磨灭的、名为绝望的烙印。她的审判,才刚刚降临。
第八章
市高级人民法院最大的民事审判庭内,气氛肃穆得近乎凝滞。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和一种无形的、沉重的压力。旁听席上空空荡荡,只有寥寥几位神情严肃的记者被允许入内,冰冷的镜头无声地对准了原告和被告席。
厉淮深坐在原告席上,一身熨帖的纯黑色高定西装,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冷峻。他神情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怠,仿佛即将宣判的只是一桩微不足道的小事。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偶尔掠过一丝冰冷锐利的光芒,彰显着掌控者的绝对意志。他的律师团队精英尽出,气势迫人。
被告席上,舒晚孤零零地坐着。她穿着唯一一套还算得体的旧衣裙,脸色蜡黄,眼窝深陷,曾经明亮的眼眸如今只剩下枯槁的死灰。巨大的黑眼圈和脸颊上未消的泪痕,无声地诉说着她这段时间非人的折磨。她的律师是法律援助中心指派的,一个刚毕业不久、明显底气不足的年轻人,紧张地翻动着手中的材料。
主审法官是一位神情严肃的中年人,他敲下法槌:肃静!现在继续审理原告厉淮深诉被告舒晚离婚纠纷一案。
法庭调查和辩论环节早已结束。厉淮深一方提供的证据链完整、清晰、强大得令人窒息:那份冰冷的亲子鉴定报告(排除了厉淮深的生物学父亲身份);舒晚名下所有资产的详细清单(证明其无稳定收入来源和抚养能力);顾承宇与舒晚长期不正当关系及资金往来的证据(包括照片、通讯记录、银行流水);甚至还有舒晚名下空壳公司偷税漏税、涉嫌经济犯罪的调查函……每一项证据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舒晚本就摇摇欲坠的立场上。
而舒晚这边,除了苍白无力的辩解和对孩子的深厚感情,拿不出任何有力的反驳证据。她的律师试图强调孩子年幼需要母亲,但在厉淮深律师提出的母亲存在严重道德瑕疵、经济能力匮乏且可能面临刑事指控的犀利质证下,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被告舒晚,法官的目光转向她,带着审视,对于原告提出的离婚诉讼请求,以及关于子女抚养权归属、财产分割等诉求,你最后还有什么需要陈述的吗
舒晚抬起头,目光空洞地扫过法官,扫过对面那个曾经是她丈夫、如今却如同陌生人般冷酷的男人,最后,落在了原告席上那份刺眼的亲子鉴定报告复印件上。几天前厉家老宅门口那场暴雨中的审判,厉淮深那番恶毒的诅咒,每一个字都还在她耳边回响,啃噬着她的神经。
她知道,自己彻底完了。厉淮深布下了天罗地网,不会给她留下任何翻身的机会。争夺抚养权那只会激怒他,让他对小哲施加更残酷的报复!净身出户她早已一无所有。她现在唯一奢望的,是能保住小哲的命!哪怕是在厉淮深所说的贫民窟里挣扎,只要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巨大的恐惧和对儿子安危的担忧,彻底压垮了她最后一丝想要抗争的念头。她不能冒险!她必须让厉淮深满意!
舒晚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支撑着自己没有瘫倒。她低下头,避开所有人或冷漠或同情的目光,泪水无声地滑落,砸在被告席冰冷的桌面上。她用一种近乎呓语、却足以让整个法庭都听清的破碎声音说道:
我……同意离婚。
所有财产……都归原告。
我……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才吐出那锥心刺骨、让她灵魂都在泣血的话,我放弃……放弃厉哲的抚养权……
最后几个字,轻若蚊呐,却像惊雷一样在寂静的法庭里炸开!她的法律援助律师震惊地看着她,想要说什么,却被舒晚绝望而哀求的眼神制止了。
法官似乎也微微动容,但职业素养让他迅速恢复了平静:被告舒晚,你确认放弃对婚生子厉哲的抚养权是否出于自愿
舒晚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血腥味。她闭上眼,重重地点了点头,泪水汹涌而出。放弃抚养权,是她唯一能为小哲做的、也是最后一件能讨好厉淮深的事情。她用这最后的、彻底的屈服,换取儿子在恶魔手中活下去的一线渺茫生机。
厉淮深坐在对面,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在舒晚说出放弃的那一刻,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终于清晰地掠过一丝冰冷的、残忍的、达到最终目的的快意。像猎人看着陷阱中的猎物,终于停止了无谓的挣扎。
法官敲下法槌:本庭宣判:
一、准予原告厉淮深与被告舒晚离婚。
二、婚生子厉哲由原告厉淮深抚养,被告舒晚放弃抚养权。
三、双方名下所有夫妻共同财产(清单详见附件)均归原告厉淮深所有。被告舒晚净身出户。
四、被告舒晚每月可探视婚生子厉哲一次,具体探视时间、地点、方式由原告厉淮深决定并通知被告。
闭庭!
法槌落下,清脆的声响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终结。
舒晚像被抽掉了所有的骨头,瘫软在被告席的椅子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她放弃了,放弃了一切,包括她视若生命的儿子。巨大的空洞和绝望彻底吞噬了她。
而厉淮深,在律师的簇拥下,缓缓站起身。他甚至没有再看舒晚一眼,仿佛她已彻底不存在于他的世界。他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动作优雅而从容,迈开长腿,在记者们闪烁的镁光灯下,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审判庭。身后,是舒晚无声崩溃的地狱。他的复仇,在法律的背书下,完成了最关键、也是最残忍的一步——名正言顺地夺走她的一切,包括她最珍视的孩子。
第九章
厉氏集团顶层的办公室,此刻如同悬浮于尘世喧嚣之上的神祇殿堂。巨大的环形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最璀璨的夜景,霓虹闪烁,车流如织,编织着永不疲倦的繁华画卷。室内却一片静谧,只有顶级音响流淌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爵士女声,在奢华的波斯地毯和名贵的红木家具间萦绕。
厉淮深独自一人。他脱去了那身象征着法庭胜利的严肃西装外套,只穿着一件质地精良的黑色丝绒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两颗纽扣,露出性感的锁骨线条。他慵懒地陷在宽大的单人沙发里,修长的双腿交叠,姿态是前所未有的放松和……恣意。
他的右手,端着一杯红酒。酒液是深沉醇厚的宝石红,在剔透的水晶杯中微微晃动,折射出头顶艺术吊灯迷离的光晕。他并没有急着喝,只是轻轻晃动着酒杯,看着那醉人的红色液体在杯壁上挂出完美的酒泪。
法庭上舒晚那最后崩溃绝望、放弃一切的眼神,如同最清晰的影像,反复在他脑海中回放。她匍匐在暴雨中泥泞里的卑微姿态,她在被告席上吐出放弃抚养权时那灵魂碎裂般的痛苦……每一个细节,都像一剂强效的兴奋剂,注入他冰冷的心脏,点燃了压抑已久的、毁灭性的快感!
五年!整整五年的欺骗!五年的耻辱!他厉淮深,何曾被人如此玩弄于股掌之上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为一个野种倾注心血,为一个虚伪的女人付出信任!
如今,一切都结束了。他用最精准、最冷酷的方式,完成了清算。
顾家那个曾经野心勃勃的医疗新贵,如今已是一具被彻底掏空的残骸。核心资产和技术专利被厉氏以极低的价格鲸吞蚕食,顾明山躺在ICU里苟延残喘,顾承宇身败名裂,背负着天文数字的债务,据说已经仓皇逃离出境,不知所踪。一个家族的毁灭,在他手中,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舒晚那个曾经光鲜亮丽的厉太太,现在只是一个被彻底剥夺了一切、连儿子都失去了的可怜虫。净身出户,名誉扫地,身无分文,还要背负着偷税漏税等可能的法律麻烦。她的余生,将如同他承诺的那样,在无边的痛苦和悔恨中挣扎,眼睁睁看着她心爱的儿子在底层沉沦——这才是对她最漫长、最残酷的刑罚!
至于那个野种……厉淮深的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厌恶,随即被更深的掌控感取代。那个孩子,将成为他手中牵制舒晚、让她永世不得翻身的活锁链。他会信守承诺,让他在贫民窟里好好生活,让舒晚的每一次探视,都变成一次新的凌迟!
想到这里,厉淮深嘴角那抹恣意的弧度更深了。他举起酒杯,对着落地窗外那片由他掌控的璀璨江山,也对着那对被他亲手打入地狱的男女,无声地致意。
呵……一声低沉而满足的轻笑声从他喉间溢出,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仰起头,将杯中那如同仇敌血液般醇厚的红酒一饮而尽。冰凉的酒液滑入喉咙,带来一丝微醺的暖意,瞬间点燃了四肢百骸。一种巨大的、无与伦比的畅快感如同汹涌的浪潮,席卷了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那是复仇成功的极致甘美!是彻底洗刷耻辱后的酣畅淋漓!是掌控他人生死命运的绝对权力带来的巅峰快感!
没有空虚,只有满足!只有这毁灭之后,废墟之上,独属于胜利者的狂欢!
他放下空杯,身体彻底放松地陷入沙发深处。他拿起放在旁边矮几上的一个平板电脑,指尖轻点,屏幕亮起。上面是实时监控画面,分割成几个小窗。
其中一个窗口,显示着城市边缘某个破败拥挤的城中村景象。画面中央,一个穿着明显不合身旧衣服的小小身影,正蹲在污水横流的巷子口,茫然地望着过往的行人。那是厉哲。
另一个窗口,是舒晚租住的那个狭小、昏暗、家徒四壁的廉价出租屋。她蜷缩在唯一一张破旧的单人床上,背对着摄像头,瘦弱的肩膀在无声地耸动。
厉淮深的目光在两个监控画面之间缓缓移动,眼神如同欣赏着两件精心布置的、绝妙的艺术品。他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滑动,将厉哲那个窗口的画面放大,清晰地捕捉到孩子脸上那抹无助和惊恐。
看着那孩子像只受惊的小兽般在肮脏的环境里茫然失措,看着舒晚在绝望的深渊里无声啜泣,厉淮深脸上的笑容越发深刻,带着一种魔鬼般的餍足。
他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声音低沉而愉悦,清晰地回荡在奢华的空间里:
陈默,通知城中村那边,‘照顾’那孩子的人,可以开始‘工作’了。记住,我要他活着,清醒地……体会这个世界真实的样子。
放下电话,厉淮深重新为自己斟了半杯红酒。他再次看向窗外那片由他主宰的璀璨灯火,深邃的眼眸中,复仇的火焰并未熄灭,反而燃烧得更加幽暗、更加持久。
游戏……他对着玻璃幕墙上自己模糊的倒影,轻轻晃动着酒杯,如同在进行一场永不落幕的庆典,无声地宣告:
才刚开始。
我的报复……永不结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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