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名校博士,苦读八年,导师却是我毕业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答辩会上,他当众羞辱我,宣布延毕。心灰意冷下,我从天台一跃而下。
再次睁眼,我回到了答辩会前一晚。手机里,是他暗示我送礼的录音：小江啊,你这个论文,思想还是不够成熟,需要再『打磨打磨』。
我笑了。这一次,我不仅要顺利毕业,还要让他和他最得意的门生,我那位抢走我所有成果的好师兄,一起身败名裂。哦对了,还有师兄那位美艳动人,却总对我阴阳怪气的女朋友。
1.
江哲,你这篇论文,不行。
我导师赵国栋,一个年近五十,头顶已经反光到可以当镜子用的男人,此刻正用他那两根油腻腻的手指,嫌弃地捻起我打印了三百多页的心血。
那表情,活像捻起了一张用过的厕纸。
理论基础薄弱,数据支撑不足,最关键的,是缺少创新点。你这写的是什么本科生的课程论文吗
他把我的论文啪一声扔在桌上,震起一片灰尘。
我站在他对面,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就在几个小时前,我就是因为这几句话,加上他随后在答辩会上轻飘飘的一句建议延期,从科研楼的天台,体验了一把自由落体。
重力加速度,诚不我欺。
再次睁眼,就回到了这里,答会前最后的审判。
我这位德高望重的赵国栋教授,人称赵老,学术圈的PUA大师,CPU届的顶级油物。
他最擅长的,就是把你贬得一文不值,让你觉得没他你连呼吸都是错的,然后心甘情愿地给他当牛做马,最后毕业时再奉上一份厚厚的谢师礼。
上一世的我,就是那个被PUA瘸了的倒霉蛋。
此刻,我看着他那张写满你不行的脸,内心只有一个想法：
行,您老人家等着。
我旁边的好师兄林浩,立刻心领神会地帮腔：老师说得对。师弟啊,你的研究还是太浮于表面了,得多跟老师学习,沉下心来。
他嘴上说着教诲,脸上那幸灾乐祸的表情,就差直接开香槟了。
林浩,赵国栋的得意门生,我们这一届的卷王。当然,卷的不是学术,是卷着我的成果,去讨赵国栋的欢心。
我的实验数据,他拿去发了他的小论文。我的核心算法,他改了几个参数,就成了他的专利。
上辈子我就是个纯纯的大冤种,还以为师兄是真心帮我指导,结果人家是把我当成了代码生产机和免费代写。
赵国栋喝了口浓茶,慢悠悠地开了金口：小江啊,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你的态度还是端正的,就是这个思路,需要再『打磨打磨』。
他特意加重了打磨两个字的发音,浑浊的眼珠子在我身上溜了一圈,那暗示,就差直接说钱没到位了。
我心里冷笑。
打磨拿什么打磨拿砂纸吗还是拿您老的脸皮
上辈子我就是听信了他的鬼话,回去凑了五万块钱,装在一个厚厚的信封里送了过去。
结果呢钱他收了,答辩会上照样把我往死里踩。
他说：给了钱就一定能过吗学术是很严谨的！你这是在侮辱我！
当时我整个人都懵了,像个傻子一样愣在当场,接受所有人的公开处刑。
现在想来,他不是嫌我送钱侮辱他,是嫌我送的钱,侮辱了他的胃口。
我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沮丧和卑微：老师,师兄,我明白了。是我太急于求成了,对不起,我回去再好好改改。
赵国栋满意地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
林浩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师弟,别灰心。晚上我请你吃饭,我女朋友也来,给你介绍介绍,就当散散心。
我心里呵呵两声。
散心是假,看我笑话是真吧。
2.
林浩的女朋友,苏月,我们院里公认的一枝花。
人长得是真没话说,盘靓条顺,每次出现都像是时尚博主空降校园。
唯一的缺点,就是眼神不太好,看上了林浩这么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玩意儿。
而且她对我的态度,一直很微妙。
那种感觉,就像是皇后看一个长得有点像妃子的宫女,充满了审视和若有若无的敌意。
我寻思着我也没招她惹她啊。
晚上,林浩订的餐厅在校外一家人均五百的西餐厅。
我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坐下了。
苏月今天穿了一条酒红色的紧身连衣裙,将她那前凸后翘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大波浪的卷发随意地搭在肩上,每走一步都摇曳生姿。
她化着精致的全妆,红唇饱满,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老娘很贵,你高攀不起的气场。
她看到我,只是象征性地抬了抬下巴,连个笑模样都欠奉。
我懂,我这种常年泡在实验室,头发半个月不洗,衣服上不是咖啡渍就是代码的科研狗,入不了她这种精致都市丽人的法眼。
我默默拉开椅子坐下。
林浩立刻开始了他的表演：小月,这是我师弟江哲,人特老实,就是学术上有点……嗯,不开窍。
他一边说,一边给我倒了杯柠檬水,动作亲热得好像我们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我内心翻了个白眼。
大哥,奥斯卡欠你一个小金人。
苏月用她那涂着蔻丹的纤纤玉指,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何止是不开窍,简直是榆木疙瘩吧。
她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地传到我耳朵里。
林浩假模假样地瞪了她一眼：小月,别这么说我师弟。
然后转头对我笑：江哲,你别介意,她就这脾气,刀子嘴豆腐心。
我扯了扯嘴角。
这哪里是豆腐心,这分明是金刚石的心。
我懒得跟他们掰扯,埋头对付面前的沙拉。
苏月又开口了,这次是冲着林浩：亲爱的,你那篇关于智能推荐算法的论文,下个月就要在核心期刊上发表了吧到时候你可就是我们院最年轻的副教授候选人了。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娇滴滴的,身体还往林浩那边靠了靠。
林浩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腰杆都挺直了三分：那还不是多亏了赵老师的指导。
我差点把嘴里的生菜喷出来。
那篇论文的核心代码,是我熬了三个月通宵写出来的。他林浩,就只是在我的基础上,加了几个无关痛痒的注释。
现在,成了他的得意之作。
苏月瞥了我一眼,语气里带着炫耀：哎,人跟人就是不一样。有的人啊,读了八年博士,连毕业都成问题。有的人呢,马上就要名利双收了。
这话就差直接念我身份证号了。
我抬起头,用餐巾擦了擦嘴,慢悠悠地开口。
师兄,说到论文,我想起来个事。
林浩正享受着苏月的崇拜,闻言随口道：什么事
你那份开题报告,我昨晚帮你看了看,里面有好几个逻辑漏洞,还有数据引用也错了。我帮你改了改,重新润色了一下,发你邮箱了。你记得看看,别到时候答辩出丑。
我的声音不大,语气平淡,就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林浩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苏月的动作,也停顿了一下。
我看到她切牛排的刀,在盘子上划出了一道刺耳的声音。
3.
林浩的脸色,瞬间变得像调色盘一样精彩。
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变成了猪肝色。
他的开题报告,确实是我帮他写的。不,准确地说,是我在完成自己繁重的科研任务之余,被他以师兄提点你的名义,半强迫、半忽悠地捉刀代笔。
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苏月不可能知道。
在苏月面前,林浩一直维持着一个天才学霸的完美人设。
我这句话,就像一把锥子,在他那金光闪闪的人设上,狠狠地扎了个洞。
他大概没想到,一向任他拿捏的软柿子师弟,今天居然敢当着他女朋友的面,掀他的老底。
空气仿佛凝固了。
过了足足有十几秒,林浩才干笑着打破了沉默：哈……哈哈,师弟你真是……太客气了。我的报告我当然自己有数,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建议。
他试图把这件事定性为师弟的热心建议。
但我没给他这个机会。
我故作恍然大悟状：哦是吗我还以为你忘了你之前跟我说,那个『马尔可夫决策过程』的模型你一直没搞懂,让我帮你梳理一下呢。看来是师兄你太谦虚了。
马尔可夫决策过程,那是他开题报告里最核心的理论基础。
如果他连这个都没搞懂,那他那份报告,就是个屁。
林浩的脸,彻底黑了。
他放在桌下的手,估计已经把裤子都快抓破了。
我能感觉到,苏月投向林浩的目光,已经带上了一点点探究和怀疑。
她不傻。
一个需要师弟帮忙修改开题报告,连核心理论都搞不懂的天才,含金量有多少,她心里该有数了。
这顿饭,最后在一种极其诡异的气氛中结束。
林浩全程黑着脸,一句话没说,估计在心里已经把我千刀万剐了。
苏月也显得心事重重,没再对我开嘲讽。
我吃饱喝足,心情舒畅。
回宿舍的路上,我吹着晚风,哼着小曲。
报仇这事儿,果然不能隔夜。
回到宿舍,我打开电脑,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饭桌上的小打小闹,只是开胃菜。
真正的大餐,现在才要开始。
我从一个加密的文件夹里,调出了一个音频文件。
小江啊,你这个论文,思想还是不够成熟,需要再『打磨打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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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国栋那油腻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这是上次我送钱之前,为了留个心眼,用手机录下来的。
上辈子,我到死都没用上它。
这辈子,它将是敲响赵国栋丧钟的第一声钟鸣。
光有录音还不够。
我花了一个通宵,把我这几年跟赵国栋和林浩的所有聊天记录、邮件往来,以及能够证明林浩学术不端的证据,全部整理打包。
比如,林浩发表的那几篇小论文,里面用到的实验数据,全都是从我的实验记录里原封不动拷贝过去的。我这里有最原始的实验日志,带着精确到秒的时间戳。
再比如,他申请的那个专利,核心算法的源代码,和我电脑里一个早期版本的项目文件,相似度高达99%。
这些,都是铁证。
做完这一切,天已经蒙蒙亮了。
我注册了一个匿名的海外邮箱,将这个名为关于计算机学院赵国栋教授及其研究生林浩学术不端行为的实名举报（附证据）的压缩包,分别发送给了校纪委、教育部巡视组,以及国内几家最喜欢爆猛料的媒体。
点击发送的那一刻,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赵老,林师兄。
给你们点的外卖,已经上路了。
希望你们,吃得开心。
4.
答辩会现场,座无虚席。
计算机学院的大会议室里,挤满了老师和前来观摩的学生。
我穿着唯一一套还算体面的正装,站在讲台前,调试着PPT。
赵国栋坐在答辩委员会主席的位置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旁边,是几个跟他关系不错的教授,此刻都用一种看好戏的表情看着我。
林浩和苏月,则坐在第一排。
林浩的表情,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苏月还是那副高傲冷艳的模样,但她今天没看我,而是一直低头玩着手机,似乎对这场即将到来的处刑毫无兴趣。
我心里很平静。
暴风雨前的宁静,总是格外磨人。
答辩开始。
我按照流程,不疾不徐地阐述着我的论文。
从研究背景,到技术路线,再到实验结果和结论。
八年的心血,每一个字,每一个数据,都刻在我的脑子里。
我讲得清晰流利,逻辑缜密。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在我陈述完毕后,赵国栋清了清嗓子,开始了。
江哲同学,你这个选题,本身就有问题。太老了,没有新意。五年前就有人做过类似的研究了。
我：老师,我这篇论文是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提出了一个全新的优化算法,实验证明,效率提升了30%。
赵国栋摆摆手：30%你这个数据怎么来的我看你的实验环境,变量控制就有问题,得出的数据,根本不具备可信度。
另一个教授附和道：是啊,这个样本量也太小了,不具备统计学意义。
又一个教授说：你的算法模型,理论推导过程,我觉得也有待商榷。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就像商量好了一样,把我论文里每一个他们能找到的点,都拎出来批驳一番。
他们说的那些问题,有的纯属鸡蛋里挑骨头,有的干脆就是无中生有。
但我不能反驳。
在答辩会上跟评委老师顶嘴,那是大忌。
我只能一遍遍地解释,态度谦卑,语气诚恳。
老师您说得对,我这里确实考虑不周。
谢谢老师的指点,我回去会认真修改。
会议室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
台下的学生们,开始交头接耳。
哇,被怼得好惨啊。
感觉要挂了。
得罪导师了吧,这是。
林浩的嘴角,已经咧到了耳根。他甚至还拿出手机,对着我这边,像是在录像。
他要记录下我最狼狈的时刻。
我看到苏月终于抬起了头,她看着台上的我,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表情有些复杂。
赵国栋看火候差不多了,做了个总结陈词。
总而言之,江哲同学这篇论文,从选题到论证,都存在比较大的问题。我个人认为,还没有达到博士毕业论文的水平。我的建议是……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享受着掌控别人生死的快感。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我知道,他下一句,就是延期毕业。
然而,就在这时。
砰！
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了。
5.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门口站着的,是学院的院长,一个以严肃著称的老教授。
他身后,还跟着几位神情肃穆的陌生人,胸前都别着校徽,但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教师。
院长脸色铁青,快步走到答辩主席台前。
他没有看任何人,直接对赵国栋说：赵教授,请你出来一下。
他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
赵国栋愣住了：王院长我这边正进行博士答辩呢,有什么事等会儿……
现在就出来！
王院长的声音,陡然提高八度,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纪委的同志,有事情需要你配合调查。
纪委两个字,像一颗炸雷,在寂静的会议室里轰然炸响。
满座哗然。
赵国栋的脸,刷的一下,血色尽褪。
他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那几个刚才还帮着他踩我的教授,此刻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一个个噤若寒蝉,恨不得把自己缩进椅子里。
林浩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
他那表情,比见了鬼还要惊恐。
两位纪委的工作人员,一左一右,站到了赵国栋身边。
赵国栋同志,请吧。
赵国栋浑身一软,几乎是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他被半架着,踉踉跄跄地带出了会议室。
从我身边经过时,他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我。
那目光里,有震惊,有愤怒,但更多的是恐惧。
我回以一个风平浪静的微笑。
赵老,上路吧。
会议室里,乱成了一锅粥。
王院长站在台上,用力地拍了拍桌子。
肃静！肃静！
他威严的目光扫过全场,骚动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他看着剩下的几位答辩委员,沉声道：赵国栋因为个人问题,暂时不能履行评委职责。现在,由我来接替他,担任答辩委员会主席。答辩,继续！
剩下的那几位教授,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比吃了苍蝇还难看。
王院长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学术上容不得半点沙子。
想在他面前搞小动作,门都没有。
我重新站好,清了清嗓子。
各位老师,刚才大家提出的问题,我都认真思考了一下。现在,我将针对这些问题,做进一步的补充说明。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成了我的个人秀。
没有了赵国栋的恶意打压,我把我所有的研究成果,所有的创新点,毫无保留地展示了出来。
王院长听得连连点头,其他几位教授,也再不敢提出任何无理的质疑,反而开始顺着我的思路,提出了一些建设性的意见。
气氛,前所未有的和谐。
答辩结束,进入内部评议环节。
我站在门外,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
很快,门开了。
王院长走出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江哲同学,祝贺你。委员会一致通过,建议授予你博士学位。
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院长,谢谢各位老师。
尘埃落定。
我拿着我的答辩决议书,走出会议室。
门口,林浩和苏月还站在那里。
林浩失魂落魄,像被抽走了主心骨。
苏月则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看着我,那目光里,有震惊,有好奇,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
我从他们身边走过,目不斜视。
走到林浩身边时,我停下脚步,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师兄,别急。你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
林浩浑身一颤,猛地抬头看我。
我冲他笑了笑,转身离去。
深藏功与名。
6.
我顺利毕业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学院里传开了。
伴随而来的,是各种版本的流言蜚语。
有人说我背景通天,是哪个大佬的亲戚,一句话就把赵国栋给办了。
有人说我走了狗屎运,恰好撞上纪委查人,才侥幸过关。
传得最广的版本,是我心理扭曲,因毕业无望而怀恨在心,恶意捏造证据,诬告陷害自己的恩师。
这个版本,不用想,肯定是林浩的手笔。
赵国栋被停职调查,他这个最受宠的门徒,一下子成了无主孤魂,毕业都成了问题。
他不恨我,恨谁去
一时间,我成了学院里的名人。
走在路上,总能感觉到背后指指点点的目光。
看,就是他,把自己的导师给告了。
真是个白眼狼,赵老师对他多好啊。
这种人以后谁敢要心太脏了。
我对此,嗤之-鼻。
一群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象牙塔巨婴,懂个屁。
你们眼里的好老师,背地里是什么货色,你们知道吗
不过,这些流言蜚语,确实给我带来了一些麻烦。
之前已经谈好了的两家大公司,都委婉地表示,需要再考虑一下。
我明白,他们是怕惹上麻烦。
一个敢把导师送进纪委的学生,听起来确实有点刺头。
林浩那边,却似乎春风得意。
我听说,他家动用了关系,给他找了另一位导师,答辩也走了个形式,顺利通过。
不仅如此,他还拿到了一家国内顶尖的互联网公司的special
offer。
他在朋友圈里高调晒出offer截图,配文是：感谢所有帮助我的人,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新的开始,未来可期。
下面一堆人点赞评论。
浩哥牛逼！YYDS！
恭喜浩哥,狠狠打某些小人的脸！
就知道浩哥是最棒的！
苏月也点了个赞。
我刷到这条朋友圈的时候,正在吃泡面。
我差点没把面汤笑喷出来。
清者自清
哥们,你偷我代码的时候,怎么不说清者自清
你拿着我熬夜写的报告去邀功的时候,怎么不说浊者自浊
这脸皮厚度,都快赶上城墙了。
我放下筷子,不气反笑。
行,让你再蹦跶几天。
跳得越高,摔得越惨。
我安静地办完了所有离校手续,拿到了那本迟到了太久的博士毕业证和学位证。
然后,我租了个房子,把自己关了起来。
我在等一个时机。
一个,能把他们彻底锤死,永不翻身的时机。
这期间,苏月居然给我发了条微信。
你还好吗
就三个字,没头没尾。
我看着这条信息,有点意外。
这位大小姐,是转性了还是被林浩派来刺探军情的
我回了个问号过去。
她很快回复：我看到学校论坛上的帖子了。他们说得很难听。
我：哦。
苏月：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我：有什么好解释的
对面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再回了。
然后,手机又震了一下。
我相信你。
又是三个字。
我盯着这三个字,看了半天。
我回：谢谢,你的鸡汤很好喝,但下次别熬了。
然后,我把她拉黑了。
对不起,我这人疑心病重。
在最终的胜利到来之前,我不相信任何人。
尤其是,敌人的女朋友。
7.
半个月后,时机来了。
国内一家以深度调查报道闻名的媒体,深蓝财经,发布了一篇重磅文章。
标题是：《象牙塔下的黑金帝国——起底A大博导赵国栋背后的学术腐败链条》。
这篇文章,就像一颗深水炸弹,在整个学术圈和舆论场,掀起了滔天巨浪。
文章的作者,是我上辈子认识的一位调查记者,老周。
上辈子我走投无路时,曾经想找他爆料,但还没来得及联系,就先一步跳了楼。
这辈子,我提前把所有证据,都交给了他。
老周不愧是专业的。
他顺着我给的线索,深挖下去,挖出的东西,远比我想象的更加触目惊心。
赵国栋,不仅仅是索贿和压榨学生。
他利用自己的职权,和校外一家科技公司勾结,成立了一个空壳的产学研基地。
他把手下研究生们的科研成果,廉价甚至无偿地转让给这家公司。
公司包装一下,就成了自己的专利和产品,然后高价卖出去。
而这家公司的实际控制人,就是赵国栋的小舅子。
他们通过这种方式,套取了国家大量的科研经费,金额高达数千万。
林浩,就是这个链条上,最重要的一环。
他是赵国栋安插在学生中的工头,负责收集、整合同学们的成果,然后打包交给那家公司。
作为回报,他不仅能顺利毕业,还能从公司的流水里,拿到不菲的分红。
文章里,附上了清晰的证据链。
从公司的注册信息,到银行的转账流水,再到我和其他几位受害学生的匿名证词。
甚至还有林浩和他小舅子的通话录音。
那几个傻博士,天天在实验室里当宝贝一样供着的代码,咱们转手就是几百万。你说他们是不是傻
录音里,林浩的声音,充满了轻蔑和得意。
这篇文章一发出来,瞬间引爆了全网。
A大博导学术腐败
天价科研经费去哪了
名校博士沦为赚钱工具
一个个词条,轮番冲上热搜,后面都跟着一个紫红色的爆字。
之前在学校论坛上骂我的人,全都傻眼了。
那些给林浩点赞叫好的人,默默删掉了自己的评论。
舆论,瞬间反转。
我成了那个揭开黑幕的孤勇者。
林浩,则成了人人喊打的学术骗子,无耻小人。
他的社死,来得比龙卷风还快。
我刷着手机,看着评论区里一片对他们的骂声,心情无比舒畅。
我给老周发了条微信：周哥,谢了。
老周回得很快：别客气,这是我的工作。对了,有个事得跟你说一下。在你给我的证据里,有一份是林浩和他女朋友的聊天记录。我们考虑再三,没放出去,怕涉及到个人隐私,对那个女孩造成二次伤害。
我愣了一下。
我给他的压缩包里,根本没有这玩意儿。
我问：什么聊天记录
老周：就是那个叫苏月的女孩。是她主动联系我们的,提供了很多关键证据,包括林浩亲口承认怎么偷你成果的录音,还有他炫耀自己怎么用赃款给她买奢侈品的聊天截图。她说,她不想再当一个同谋。
我的大脑,宕机了三秒。
苏月
她居然……
我默默从黑名单里,把她的微信放了出来。
看着她那个高冷的头像,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8.
林浩的下场,比我预想的还要惨。
他被那家顶尖的互联网公司光速辞退,连试用期都没过。
学校也发布了公告,撤销他的博士学位,并将其学术不端行为,记入个人档案。
这意味着,他在学术圈和正规的公司里,基本已经告别前途了。
更要命的是,由于涉案金额巨大,性质恶劣,他和赵国栋一样,都被立案侦查了。
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我看到新闻的时候,正在我新租的办公室里,喝着手磨咖啡。
是的,办公室。
我用我那篇差点被毙掉的博士论文里的核心算法,做了一个产品原型,然后拿着它,找到了我上辈子工作过的那家公司的CEO。
上辈子的我,是给他打工的码农。
这辈子的我,成了他的技术合伙人。
他看了我的产品演示后,当场拍板,给我投了三百万的天使轮。
我的公司,就这么开张了。
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魔幻。
正当我感慨万千的时候,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起来：喂,你好。
是我。
一个清冷又熟悉的声音。
苏月。
我有点意外：你怎么有我电话
我找王院长要的。她答得理所当然。
我沉默了。
找院长要我电话这位姐,路子还挺野。
有事吗我问。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她反问。
……
我竟无言以对。
出来见个面吧。她说,我在你公司楼下的咖啡馆。
我走到窗边,往下一看。
果然,在露天的座位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风衣,长发扎成了高马尾,没化妆,素面朝天的,反而比之前那副浓妆艳抹的样子,多了几分清爽和真实。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下去了。
不管怎么说,她这次,确实帮了我一个大忙。
我在她对面坐下。
她给我点了一杯美式。
你怎么知道我喝这个我问。
猜的。她嘴角微微上扬,搞你们这种苦哈哈的科研的,不都靠咖啡续命吗
我被她逗笑了。
谢谢。我说,这次是真心的。
谢我什么
所有。
她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没说话。
过了会儿,她才抬起头,看着我：对不起。
我一愣。
以前……是我不对。她低声说,我被林浩蒙蔽了,以为他真的是什么天才,而你,只是个不求上进的书呆子。我……我为我以前的无知和傲慢,向你道歉。
她的表情很认真,没有半点虚伪。
我能感觉到,她是真的在为过去的行为而感到懊悔。
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都过去了。我说,说实话,我当初也没想到你会站出来。
她自嘲地笑了笑：我只是……不想再那么蠢下去了。当我知道,他送我的那些爱马仕、香奈儿,都是用偷来的钱买的,我感觉自己就像个笑话。
我把他送我的所有东西,都打包还给了他家。然后,我就联系了那个记者。
她说得云淡风清,但我知道,做出这个决定,对她而言,一定很不容易。
那意味着,她要亲手撕碎自己曾经的爱情,否定自己过去的眼光,还要面对周围人异样的目光。
这个女孩,比我想象的,要勇敢得多。
9.
那你现在……我问。
我从家里搬出来了,在一家时尚杂志找了份实习生的工作,从头开始呗。她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以前总想着靠男人,活在别人打造的童话里。现在才发现,还是靠自己,心里踏实。
阳光透过咖啡馆的玻璃窗,洒在她脸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在发光。
和以前那个浑身带刺、充满攻击性的苏月,判若两人。
我突然觉得,这样的她,比穿着名牌、拎着限量款包包的时候,要好看一百倍。
我们聊了很多。
聊学校的八卦,聊未来的打算,聊我那个刚起步的小破公司。
气氛出奇地融洽。
我发现,抛开偏见之后,苏月其实是个很有趣的女孩。
她聪明,毒舌,看问题一针见血,吐槽起人来,跟我有的一拼。
我们俩凑在一起,简直可以原地出道说相声。
临走时,她突然问我：你公司,还招人吗
我：招啊,怎么,你要来
她：我可不会写代码。
我：我们招新媒体运营,负责公司的宣传和品牌推广。我觉得,你挺合适的。
她眼睛一亮：真的
我点头：你把简历发我邮箱,我让HR安排面试。不过我可不保证你能过啊,我们公司要求很高的。
她白了我一眼：切,瞧不起谁呢等着吧。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地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忍不住笑了。
生活,好像开始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一个月后,苏月正式入职我的公司。
她果然没让我失望。
凭借她对时尚和潮流的敏锐嗅觉,以及在社交媒体上呼风唤雨的能力,我们公司那个死气沉沉的公众号和微博,很快就做得风生水起,粉丝量蹭蹭往上涨。
她甚至还策划了几场线上活动,给我们的产品带来了第一批种子用户。
公司的同事们,都很喜欢这个长得漂亮、能力又强的苏月姐。
当然,他们不知道我们过去那些抓马的往事。
在他们眼里,我俩就是普通的老板和员工。
偶尔,他们也会开玩笑。
江总,你觉不觉得苏月姐看你的眼神,有点不一样啊
我每次都付之一笑。
不一样吗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每天在办公室里看到她,跟她斗斗嘴,聊聊工作,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这种感觉,很舒服,很安心。
至于未来会怎样,谁知道呢。
10.
一年后。
我的公司,拿到了A轮融资,估值过亿。
我们从那个小小的孵化器,搬进了市中心最高档的写字楼。
办公室里,人来人往,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城市的车水马龙,心中感慨万千。
一年前,我还是个连毕业都成问题的穷博士。
一年后,我成了别人口中的江总。
命运,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手机上,推送了一条社会新闻。
《原A大博导赵国栋学术腐败案一审宣判》。
我点了进去。
赵国栋,数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没收全部非法所得。
林浩,作为从犯,且有立功表现（据说他把赵国栋这些年干的所有破事都给抖了出来）,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四年。
他不用去踩缝纫机了。
但他的名字,将永远地钉在学术界的耻辱柱上。
他曾经引以为傲的一切,学历,名声,前途,都化为了泡影。
这对他这种极度虚荣的人来说,或许比坐牢,更痛苦。
我关掉新闻,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苏月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递给我一杯。
她现在是公司的市场总监,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长发盘在脑后,露出了修长的脖颈。
气场两米八。
没什么,看两个老熟人的结局。我接过咖啡。
她也看到了新闻标题,撇了撇嘴：活该。
然后,她把一份文件递给我：这是下个季度的新品推广方案,你看看。
我接过来,翻了翻。
她突然凑近我,在我耳边轻声说：江总,今晚有空吗我妈让我带男朋友回家吃饭。
我手一抖,咖啡差点洒出来。
我转过头,对上她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你……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我有点结巴。
她挑了挑眉：现在啊。你不就是吗
我：……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
窗外的阳光正好,她的眼睛里,仿佛有星辰大海。
我突然想起一年前,她在咖啡馆里对我说,不想再活在别人打造的童话里。
而现在,我想为她,也为我自己,亲手创造一个新的童话。
我放下手里的文件,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很暖,很软。
我笑了。
好啊。晚上,我去见丈母娘。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