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寒末世来袭,我和爸妈坐在温暖的壁炉旁吃着滋滋冒油的烤肉。
笑看监控播放我的渣男前夫和男小三,为了一块发霉的面包而红着眼互捅刀子,血溅在霉斑上的画面。
上一世,渣男前夫婚内偷偷转走我所有存款,末世来临,他把我赶出家门,让我在冻死前被一群丧尸啃食。
而他们却在我的房子内,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重来一世,我不仅要活下去更要和爸妈一起活下去。
1.
冷汗浸透睡衣,我猛地坐起,浑身骨头像被拆过重组般疼。
丧尸啃噬的剧痛、冻僵的麻木还在脑内灼烧。
我喘着粗气摸向手机——2050年6月1日,上午6:30。
我竟然重生到我和渣男办理结婚证的这天。
我盯着屏幕,指尖发颤,原来那炼狱般的末世,竟真的能重来。
划开微博,在社会榜末尾翻到那条旧闻——2050年5月某医院患者发狂咬伤护士,评论寥寥。
因为工作忙瞥过便忘,如今指尖发凉。
这时,屋外麻雀的叽叽喳喳的鸣叫声打断我的思绪。
我拢了拢睡衣走到窗边,因为是初夏,屋外已经蒙蒙亮了。
楼下花坛中各式各样的繁花在枝头簇拥,月季缀着露珠,细碎的蔷薇爬满篱笆。
草坪中野菊顶着细碎的黄瓣,蒲公英举着白绒球,还有不知名的紫花串成小瀑布,风一吹就簌簌摇晃,把初夏的生机撒得满街都是。
多么惬意的画卷,可又有谁能想到10天后,这一切的美好将荡然无存,成了人间炼狱。
睡意被恐惧代替。
时间紧任务重,多规划一分,我和爸妈活下去的希望就会多一分。
强撑着酸痛的身子挪到卫生间,抬头,镜中完整的自己让我红了眼。
上一世,被渣男欺负抛弃的痛苦,还有丧尸啃噬的剧痛瞬间翻涌。
我死死盯着瞳孔里的猩红,指甲掐进掌心,强压下战栗。我遭受的所有,都要一笔一笔讨回来!
想起上一世,我和渣男虽是夫妻,却没有太多亲密时刻。
我和他与其说感情好,不如说是乖顺了20年未经世事的孩子,叛逆期到了,又恰巧遇到油嘴滑舌的黄毛。
我和他谈恋爱时遭到全家极力劝阻。
可拗不过当时我偏执的心。
满心欢喜等到结婚当天。可刚从民政局出来,他就以出差为由,坐上去海市的飞机。
整整一个月后我下班刚到家。
玄关灯亮时,我还没站稳,就听见卧室里飘来黏腻的喘息,混着轻佻的调笑,像馊掉的油脂,腻得人胃里翻涌。
视线扫过鞋柜,陈默的皮鞋旁,赫然卧着双沾泥的陌生马丁靴。
这是我全款买的房,还轮不到野男人在这里喘粗气。
滚出来。我的声音比外面的寒风还冷,攥着包袋的手在发抖,不是怕,是恶心。
卧室门吱呀开了道缝,陈默赤着上身,腰间松垮地系着我的新浴巾,身后那个陌生男人半裸着,睡衣领口敞得极低,眼神轻佻地扫过我。
回来了陈默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被打扰的不耐,正好,给我和阿哲倒杯水。
我没动,反手抄起玄关柜上的水果刀,刀刃在灯光下闪着冷光:我的房子,现在带着你的人滚。
林晚皖你疯了!陈默脸色骤变,伸手就来夺刀。
我侧身躲开,刀刃擦着他胳膊划过去,带起一道血痕。
那男人立刻从背后扑上来抱住我胳膊,陈默趁机踹在我膝盖上,我踉跄着跪倒,刀当啷掉在地上。
他捡起刀,用刀背狠狠抽在我脸上:这是夫妻共同财产!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和阿哲的佣人!
共同财产我笑得发抖,你花过一分钱吃我的穿我的,现在跟我谈共同财产你这种靠女人活的孤儿,也配
争吵声把邻居引来了。
三楼的刘叔扒着门框看,嘴里啧啧有声:小林怎么动刀了小陈一个人不容易,你当媳妇的让着点。
对门的赵叔叼着烟出来,吐了个烟圈:就是,多大点事,男人嘛,你把刀放下,有话好好说。
我扫过去一眼,手里的刀握得更紧:去你大爷的,少在这儿装好人。
嘭。
陈默一言不发关上大门,把我丢进储物间。
奄奄一息间,电视里的紧急播报刺破寂静——极寒来袭,丧尸病毒爆发。
接下来的日子,我成了他们的出气筒。
陈默把所有食物锁起来,每天只丢给我半块冻硬的面包。
我要洗衣做饭擦地,稍有不顺就是打骂,卧室里那些令人作呕的声音,隔着门板也能钻进来,像针一样扎在心上。
第五天,存粮见了底。陈默打开门冲楼道喊:谁有吃的林晚皖换两袋泡面!
刘叔端来泡面,让我在零下二十度的阳台给他砸冰凿雪。赵叔拿半袋饼干,逼我爬结冰的窗台修空调外机。
他们用过期罐头换我搬重物,故意泼脏水让我清理。陈默靠在门边抽烟,有人给好处,就把我推出去当苦力。
第七天,我冻得站不稳,身上全是青紫的伤。陈默像拖垃圾一样把我拽到楼道:废物,浪费粮食。
他冲邻居喊,这女人没用了,谁爱捡谁捡。
刘叔赵叔走过,踢了踢我的腿:丧门星,别挡路。
寒风灌进喉咙,身体越来越冷。丧尸嘶吼渐近,我趴在雪地里,看着紧闭的家门和那些冷嘲热讽的脸,恨意疯长——
你们欠我的,整栋楼,一个都别想活。
两个小时后。
中介公司。
女士,您……您确定要卖这两百平的临街门面
中介眼睛亮得惊人,我听得出她语气里藏不住的难以置信和按捺不住的欣喜。
毕竟我这单抽成够她一个月工资。
这门面店是我18岁成人礼那天,爸妈送我的礼物。
我懒得费劲管理,直接出租,刚好上个周租赁合同到期。
我点头:确定,两天内出手。
两天内出手这恐怕……女中介面露难色,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合同。
那行。我打断她,语气冷下来,我再问问别家。
她眼里的迟疑瞬间散了,嘴角几不可察地翘了下,又慌忙压下去:别!我想想办法!一定行!
我没再多说,只补充:尽快。另外,帮我找套偏僻点的老房子,我租一个月,越快越好。如果事办的好额外给你1000块零花钱。
女中介原本眉头皱得死紧。
听完却猛地睁眼,嘴角瞬间咧开:没问题!这单我接了!
她忙掏出手机加微信,眼里的光藏都藏不住。
刚出门,手机就响,是陈默。
我看着屏幕时间十点,是约定办结婚证的时间,我冷笑,直接按了挂断。
我打车回到城郊爸妈家。
小区楼下的风带着槐树香,我攥着衣角站了许久,脚像灌了铅。
上一世为渣男和爸妈吵翻断绝联系,如今已经一年没回来。
正发愣时,忽见妈妈拎着菜篮,另一只手自然地挽着爸爸的臂弯,步子迈得稳稳的。
爸爸空着的那只手牵着老狗的绳,老狗耷拉着尾巴,慢悠悠跟在两人身后,阳光把三个影子缩在一起,暖得让人心头发紧。
囡囡
妈妈话音刚落,我已扑进他们怀里,眼泪决堤。
2.
家里,我把末世惨状一股脑说完,爸妈红着眼没半分质疑,妈妈反复摸我胳膊:回来就好。
爸爸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那个畜生!我非打断他腿不可。
妈妈忙按住他,眼圈通红地拍我背。
我深吸口气,声音发哑:先去顶楼,囤好东西。等安稳了,再找他们算账!放心,我一定会讨回来!
胃突然一阵绞痛,我弯下腰捂住肚子,冷汗瞬间冒了出来——早上没吃东西,又跑了一上午早空了。
爸妈见状立刻紧张起来,爸爸翻箱倒柜找胃药,妈妈给我倒了一杯温水。
喝完药,我躺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
很快,饭菜的香味直往我鼻子里钻,迫使我睁开眼皮。
热粥、煎蛋、炖肉摆满桌。
我艰难扒着碗哽咽,眼泪混着热汤滑进嘴里,又暖又涩。
吃过饭,手机又响起陈默的电话。
我随意敷衍几句,就挂断电话。
刺眼的阳光射进客厅,我把账单推到桌上:我只剩10万,全砸进房子了。我问了中介,门面最少能拿到150万。
妈妈拿出存折:家里只剩15万。
不够。我指尖敲着桌面,我不知道末世要持续多久,至少也得准备三年物资,还有加固、发电机,这点钱撑不住。
爸爸抽完烟,哑着嗓子说:卖老房吧。
妈妈眼圈瞬间红了,不舍得点头:只能这样了。
妈,我握住她的手,我们一定能活下去。
爸爸起身拍板:我去找中介。
还有15天,末世就要来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加固房子和物资。这样爸爸你负责加固门窗,先拿走15万,给他们定金,等他们改装好,我们的钱也能到账。我和妈妈去采买物资。
好。
好。
爸妈异口同声应下。
事不宜迟,现在就着手准备!
我和妈妈一起先去二手车市场租了一辆面包车。
而后又去了菜市场。
米面一袋各是50公斤,整整买了100袋,植物油100桶,20大袋食盐。
白菜、土豆、萝卜各1000斤,各类脱水蔬菜100斤。
又买了鸡鸭牛羊肉一共1000斤。
极寒末世,无论室外还是室内,都是天然的保温箱,不担心食物腐烂。
又购入60件羽绒服,200件保暖背心,一些厚棉被睡袋,电热毯,20箱暖宝宝。
我和妈妈把市区能买到的感冒药、消炎药、抗生素和维生素通通买了一遍,毕竟药是末世的硬通货,如果物资不足还可以用药交换。
买的东西太多担心招人耳目,每天夜晚都是凌晨趁整个小区静悄悄的时候,我们一家三口一趟一趟搬进顶楼。
后来资金实在不够,我们被迫打断购买物资。
还好,第二天中介就带来好消息,说找到买家了,让我去签了合同。
门面房最后以158万成交。
这158万算是解了我们燃眉之急。
我和妈妈又去五金店买了3盒防风打火机、10个两升容量的24小时保暖壶10盒无烟蜡烛、防水胶带、玻璃胶、10把斧头、门阻器、大号干电池、大功率电灯。
又斥巨资买了两台油锯。
考虑到末世供电问题,我和妈妈去二手市场花了80万淘回来一个静音柴油发电机。
因为物资太多,家里没有空间摆放,我记得对面那户出租房子,我打电话沟通后,8000块租三个月。
户主人在外地,差一个跑腿送来钥匙。
打开房间,和我的房子布局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只有一个小阳台没有露台。
这样也好,改装起来省事儿。
现在有了仓库。
我又拉着妈妈直奔城郊的燃料仓库。
老板见我们一开口就要囤够三年的量,眼睛亮得像要冒光,忙不迭地领着我们看储油罐和煤炭堆。
柴油要多少老板搓着手问。
我算了算发电机的耗油量——那台静音柴油发电机功率不小,就算每天只开四五个小时供取暖和基础用电,一年下来也得烧掉不少。
先来两千升吧,我咬咬牙,用密封的金属油桶装好,越多越好。
老板立刻喊工人搬来几十个五十升的油桶,哗啦啦地开始灌装,柴油醇厚的气味混着仓库里的灰尘味,反而让我莫名安心。
煤炭就更得使劲囤了。
极寒天气里,柴火炉光烧木头根本不够,煤炭耐烧又放热足,是供暖的主力。
无烟煤给我来十五吨,我指着堆成小山的煤堆,再要五吨普通块煤。
老板惊得直咂舌,说从没见过个人买这么多煤,但还是赶紧调了卡车来运。
看着一车车煤炭和柴油往家拉,妈妈数钱时手都在抖,可眼里的焦虑却淡了不少。
储水的问题也得解决。
我找了做五金建材的朋友,订了两个一千升的食品级塑料储水罐,又买了一堆PVC管和净水滤芯。
以后自来水肯定靠不住,我跟妈妈解释,这罐子能存雪水,过滤后至少能保证喝的水干净。
罐子送到家时,爸爸已经在阳台和厨房角落清出了位置,稳稳当当地固定好,还接了简易的管道通向水龙头。
等所有物资都堆满客厅和阳台,爸爸的堡垒改造计划也差不多完工了。
那天我从外面运完最后一批蜡烛回来,一出电梯就愣住了——
原本的防盗门被拆得干干净净,换成了一扇厚重得像银行金库的铁门,暗红色的钢板上还嵌着几道加固的钢条。
爸爸正拿着扳手拧紧最后一颗螺丝。
这门从废品站淘的,以前是化工厂的防爆门,他拍了拍门板,外面再加两道防盗链和电子锁,就算用斧头劈都得劈半天。再加上你买的门阻器,除非有炸药,否则他们必定进不来。
进了家门,更让我惊讶的还在后面。墙壁上都贴满了银白色的保温棉,摸上去软软的,隔绝了外面的寒气。
窗户玻璃换成了双层防弹玻璃,爸爸敲了敲,子弹都打不穿,更别说风雪了。
最厉害的是楼顶——我爬到天台一看,整个顶层的边缘都拉上了细密的刺网,爸爸拿着电线接头比划:
这网通了电,高电压,足够让蛮力擅闯的人电死,旁边还有几块太阳能板,希望能用的上。
他还拉着我看屋里的监控屏幕,十几个小窗口里,楼道、门口、天台角落看得一清二楚。
每个角落都装了摄像头,连电梯口都没放过,爸爸指了指屏幕,晚上开着夜视模式,谁靠近都能看见。
我站在客厅中央,看着堆成小山的物资、密不透风的门窗、闪着红光的监控屏幕,突然觉得心里那块悬了很久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窗外的风越来越大,像是在预示着什么,但这一刻,我看着身边的家人和这个被我们一点点筑牢的家。
第一次觉得,哪怕极寒真的来临,我们也能撑过去。
距末世来临还有最后三天。
我翻出渣男的微信,给他发了一个定位:婚房收拾好了,过来看看
他秒回,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催促——这几天他快把我电话打爆了,前租客刚搬走,他被房东赶出来,兜里比脸还干净,早就急着找地方落脚。
第二天一早,我和爸妈驱车去了阳光小区,三栋201。
这间房子正是我让中介特意找的一个老小区。
我和爸妈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安上针孔摄像头,把所有能提供温度的东西全部搬进面包车,打算放进捐赠箱里。
而后把保温层拆掉,屋子里所有空调都让爸爸把空调外机拆开剪掉了制热线路,我同样用502胶粘死制热。
屋内的天然气和电费也已经清零。我特意去物业分别交了20块水电费。
我们做完这一切,找了一家高评分的火锅店,美美吃了一顿。
下午到了约定时间。
我去小区门口接他时,他还在旁边上阴阳怪气:大忙人终于有空了这几天人影都见不着,我还以为你跑了呢。
我扯了扯嘴角,没接话。
进了门,陈默扫了眼空荡荡的客厅,脸立刻拉了下来:就这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你打发要饭的呢
刚收拾出来,还没来得及买,我递给他一把钥匙,语气平淡,先住着,我这几天在忙公司的事,出差刚回来。
我故意把出差两个字咬得很重,他果然没再追问——他从不在乎我具体忙什么,只在乎我有没有给他花钱。
他翻箱倒柜,皱眉:怎么空荡荡的,你什么都没准备吗
最近太忙,下周有空闲时间,我带你去买。
还有这家具怎么这么老尤其是这空调还能不能用啊
我指了指空调,这型号老,好像只能制冷,天还没冷呢,先凑合用。
我心里冷笑,等极寒来了,有你凑合用的时候。
他嘟囔了几句,眼神却瞟向我手机里刚转过去的2000块钱,脸色瞬间缓和:行吧,看在你懂事的份上。
说着就伸手想搂我,我侧身躲开:我还得回公司加班,你自己先熟悉环境。
他毫不在意,挥挥手就往沙发上躺:去吧去吧,记得下周把家具和衣服带来。
连送我到门口都懒得动。
走到小区门口,爸妈的车早就在路边等着。
我坐进后座,爸递来一瓶热水:都弄好了
我点头,看着后视镜里那扇紧闭的窗户,轻轻嗯了一声。
晚上降温,风里带着凉意,我和爸妈戴着口罩去了24小时超市。
推车里堆满了卫生纸、卫生巾、速食米饭和自热火锅,光是自热火锅就拿了整整一货架。1000盒。够我们一家三口吃大半年。
结账时,妈还在念叨:再买点巧克力和能量棒,抗饿。
回家躺到床上时,已经快十二点了。
我点开手机里的监控画面,屏幕里的景象让我胃里一阵翻涌。
陈默不仅没睡,还带了上一世那个男人回来,两人正在房间内,颠鸾倒凤!
令我没想到的是陈默平时看起来个子高大又威武,在床上却是个0。
我嗤笑一声,关上平板,在温暖的被窝沉沉睡去。
3.
电子钟的秒针在寂静的客厅里发出清晰的跳动声,我靠在沙发上,吃着多汁的西瓜。
10。
窗外是毫无征兆的刺眼阳光,蝉鸣聒噪得像是要把空气撕裂。
9。妈妈整理着茶几上的保温杯,动作有条不紊。
8。爸爸从房间跑出来,呼唤妈妈。
空气里的燥热仿佛凝固成实质,业主群里还在刷着抱怨高温的消息,有人发了张窗外的照片,配文这太阳是要把人烤化了。
7,6,5...我数着数,目光落在窗外。
4。
3。
2。
1。
最后一秒落下的瞬间,天空像是被人用墨汁泼过,原本晴朗无云的蓝色迅速被翻滚的乌云吞噬,不过几秒钟,整个世界就陷入了昏暗。
轰隆!
雷声炸响的同时,豆大的雨点砸落下来,瞬间连成雨幕,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
我们对视一眼,眼底是彼此才懂的沉重。
微信业主群里却炸开了锅。
下雨了!终于下雨了!
我的天,这雨来得太及时了,快热死了!
今年天气真怪,初夏就四十度,这下凉快了
赶紧开窗透透气,太舒服了!
消息一条接一条地跳出来,满屏都是庆幸和喜悦。有人拍了雨中的街道,还有人计划着雨停后去散步。
我看着那些消息,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暴雨没有像大家期待的那样傍晚停歇,反而越下越大,一直持续到深夜。凌晨两点,雨势突然变小,窗外传来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结冰。
我抬头望向室内温度计。
零下5度了。
我打开手机,查看室外温度,屏幕上的数字定格在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值上——零下30度。
窗外的雨已经变成了雪,大片大片的雪花夹杂着冰粒飘落,刚才还被暴雨覆盖的世界,此刻已经变成了冰封的雪原。
业主群里的消息停留在半小时前,最后一条是有人说这雨下得真大,明天肯定凉快。
我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拿起妈妈递来的暖手宝。
末世,来了。我轻声说,声音被窗外呼啸的寒风吞没。
而此刻的业主群,已经彻底安静下来,再没有一条新消息弹出。
翌日一早,风雪敲窗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因为昨夜的雪来势冲冲,几乎所有的电网都已倒塌,小区断了电。
客厅里的炉子中木炭烧的噼里啪啦,暖光映在爸妈沉静的脸上。
妈替我掖了掖毛毯,轻声说:睡会儿吧,有你爸在,天塌不了。
我点点头,去沙发上烤着火炉闭上眼。
再次睁开眼时,阳光已经透过冰花缝隙渗进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手机突兀地响起,屏幕上跳动着陈默两个字,刺得人眼疼。
林晚皖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不耐和瑟缩,这破房子根本没法住!窗户漏风,空调早就不制热了,我冻得要死!家里连件厚衣服都没有,吃的也快没了!
我捏着手机,指尖冰凉。
我在外地,回不去。我的声音尽量保持平静。
回不来你什么意思陈默的声音瞬间拔高,我不管!你现在就想办法回来!顺便带点吃的,面包、泡面都行,再带几件厚外套,越多越好!你是不是故意躲着不回来
我忍不住冷笑。陈默永远这样,懒惰又自私,总想着依附别人。
现在雪花已经小了许多,他明明自己能够去准备物资,可他偏不,只会躺在沙发上刷手机,等着别人把一切送到眼前。
我回不去。我重复道,你自己想办法吧。
林晚皖你他妈……
没等他骂完,我直接挂了电话,顺手拉黑了这个号码。
点开手机里的监控软件,监控里陈默正烦躁地在客厅踱步,他身边的男人裹着单薄的毯子缩在沙发上,正是上一次被我撞破过的新欢的男小三。
两人脸上满是焦头烂额,茶几上只剩半包薯片和一个空可乐瓶,连杯水都没有。
冷死了……早知道听她的囤点东西了……男小三嘟囔着,声音发颤。
陈默踹了一脚沙发:闭嘴!等她回来,看我怎么收拾她!
我关掉监控,起身走向厨房:妈,今天吃火锅吧,暖和。
妈笑着应好,从冰柜里翻出羊肉卷、冻豆腐和蔬菜,电磁炉插上发电机的电源,很快就咕嘟咕嘟冒起热气。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隐约能听到楼下传来哭喊和争吵声——昨晚的骤降温,已经让没准备的人在睡梦中冻僵了。
业主群里早就没了动静,取而代之的是楼道里越来越频繁的脚步声和咒骂声。
吃火锅的暖意还没散尽,楼下突然传来密集的撞门声和呼救。
救命啊!一楼被淹了!雪把玻璃压碎了!是一楼住户的声音,夹杂着冰水灌入的哗哗声。
但整栋楼静悄悄的,没人敢开门,零下三十度的低温里,开门等于把死神请进家。
没过多久,呼救声就弱了下去,只剩下风雪呼啸。
接下来的几天,混乱开始蔓延。
停电停水成了常态,没囤物资的人开始在楼道里游荡,敲开谁家的门就抢谁家的东西。
我家的门被敲过几次,爸直接把消防锁锁死,任凭外面怎么骂,一概不理。
4.
这天下午,手机里的阳光小区业主群突然弹出消息,物业发物资了!凭房产证来拿,每户两箱泡面、一提水!
我的心猛地一紧,握着杯子的手指不自觉收紧。
本以为那高危小区能让陈默早点自生自灭,可要是物业发了物资……我立刻点开监控。
画面里,陈默正和小三在楼道里跟物业吵架,声音尖利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凭什么不给我这房子是林晚皖买的!我是她男朋友!
物业工作人员举着登记本,不耐烦地摆手:系统里查不到购房记录,租房的不给发!赶紧走,别挡着后面的人!
陈默僵在原地,脸色从红转白,又从白转青,眼神怨毒得像要吃人:林晚皖你骗我!这房子根本不是你买的!你这个贱人!
后面的咒骂越来越难听,我却长长地松了口气,嘴角甚至忍不住勾起一丝冷笑。
关掉监控,我抬头对妈笑了笑:妈,中午吃火锅吧,就吃上次囤的那个牛肉丸,煮得滚烫的,暖乎。
妈妈笑着点头,转身去翻物资箱。
客厅里的炉子还在发热,我靠在沙发上,听着窗外隐约传来的争吵声,心里踏实得很。
没过多久,监控画面里出现了惊悚的一幕:
陈默举着菜刀冲出了门,男小三跟在后面,两人堵住一个领完物资的老头,抢了人家的面包和罐头,骂骂咧咧地回来分食。
与此同时,我家楼下也开始不太平。
几个末世前就跟我家有过矛盾的邻居,在楼道里敲着门谩骂:林晚皖你家肯定有吃的!开门分点!不然我们砸门了!
我们安然躺在家里,不去理会那些嘈杂的声响。
又过了两天,监控报警突然响起。
屏幕里,几个黑影正试图从楼下的楼梯间往上爬,目标直指我家——他们大概是盯上了这栋楼里唯一还亮着灯的住户。
爸刚把带电刺网的开关打开,楼下瞬间传来惨叫和电流声,那人被电得浑身抽搐,也没做防护,最后摔下楼去。
我恰好站在爸身边,亲眼看着监控画面里的人滚下去,吓得心脏漏跳一拍,下意识地抓住了爸的胳膊。
爸的手也在抖,握着开关的指节泛白,喉结滚动了一下才低声说:
……他们要闯进来抢东西,不这样,咱们全家都得死。
妈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我和爸的背,没说话,但眼眶泛红。
我知道,爸不是冷血,只是在末世里,善良和心软早就成了奢侈品。
撞门声没停,外面的人找来斧头,没日没夜地砍消防锁,金属摩擦的尖啸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我缩在沙发上,抱着暖手宝,听着爸妈低声商量对策,心里的恐惧像潮水一样涨涨落落,但每次看到角落堆得满满的物资,看到家人在身边,又总能安定下来。
而陈默那边,监控画面一天比一天狼狈。
小三在一次掠夺中被人砍伤了腿,伤口在低温下溃烂发炎,没药没吃的,只能躺在沙发上呻吟。
陈默抢来的食物很快见了底,眼睛饿得发绿,后来去敲别人家的门,还被里面的男人打断了胳膊,只能拖着伤体在楼道里苟延残喘。
清晨的微光刚爬上窗台,监控软件的警报声突然尖锐地响起。
我手一抖,手机差点从手里滑落,点开画面的瞬间,一张布满血丝的大脸猛地占据了整个屏幕——
陈默的脸几乎贴在摄像头前,眼珠瞪得滚圆,下巴上的胡茬沾着冰碴,像从冰窖里爬出来的恶鬼。
操!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心脏咚咚狂跳,后背瞬间冒了层冷汗。
哪怕经历过一次末世,哪怕早知道他会疯狂,这突如其来的惊悚画面还是让我头皮发麻。
林晚皖!你看着我!陈默的声音透过听筒炸开,带着破音的嘶吼,
你他妈是不是躲起来了赶紧给我回来!不然我烧了你的房子!杀了你全家!
我深吸一口气,指尖还在发颤,却强迫自己按下静音键。
屏幕里的脸还在疯狂扭曲,我咬着牙关掉监控画面,胸口因为刚才的惊吓起伏不定。
直到第二天清晨。
我刚睁开眼,就看到监控画面里,陈默那张布满冻疮和血污的脸死死贴着摄像头,眼神里全是疯狂的恨意:
林晚皖……我看见你了……你现在立刻回来!把吃的给我送过来!不然我就去找你爸妈!我杀了他们!我绝对说到做到!
我看着那张扭曲的脸,心脏猛地一缩,生理性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但这一次,我没有立刻关掉画面,只是慢慢握紧了手里的暖手宝,眼底的恐惧渐渐被冰冷的决绝取代。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我的家人。陈默想找死,那就成全他。
窗外的雪还在下,世界一片纯白,却藏着无数肮脏的欲望和死亡。
我裹紧毛毯,看向正在准备早餐的爸妈,轻声说:爸,发电机的油该加了。
5.
日子在诡异的平静里过了三天。
我每天对着监控屏幕发呆。
第三天,陈默和小三倒在地上的画面被永远定格,我又看了一个小时,确定他们死了,不过总觉得怪怪的,没那么简单。
可再想想末世里谁不是朝不保夕断水断粮的环境里,哪有人能撑这么久
我渐渐松了警惕,只是心里那股火没处撒——上一世他搂着这个男人在我面前摊牌的画面还在眼前晃。
如今冻成冰坨的尸体哪有亲手解决来得痛快但人死都死了,总不能跟一具尸体较劲。
第四天凌晨,消防通道的监控突然炸出刺耳的金属劈裂声。
我瞬间弹坐起来,屏幕里几道黑影正用消防斧猛劈门锁,铁锈混着木屑飞得到处都是。
哐当一声巨响后,门被踹开,陈默那张恶心的脸撞进镜头,身后跟着那个曾被他护在怀里的男人,还有几个小区里幸存的住户,眼睛亮得像饿疯了的野狗。
林晚皖!你个缩头乌龟!陈默的声音隔着门板钻进来,黏糊糊的让人反胃,把吃的交出来!不然老子拆了你家大门!
我内心一片惊恐,陈默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沉闷的撞击声一下下砸在门上,我爸握着消防斧站在门后,指节没发白,只是眉头皱得很紧。
我妈靠在玄关柜边,手里攥着把水果刀,刀身被她捏得发亮。
尤其是对着这对毁了我前半生的狗东西。
我盯着监控屏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看着陈默下意识把那个男人往身后藏的动作,胃里一阵翻涌。
陈默开始对着门叫骂,那些下三滥的话像脏水一样泼过来:躲里面干什么从前你在床上可不是这副死样子!
小三在一旁怪笑,声音尖细得刺耳:哥哥,她是不是藏了别的男人啊毕竟以前就不安分呢。
旁边的住户也跟着附和,污言秽语像潮水一样涌来,连我爸妈都被卷进来,那些不堪入耳的揣测和侮辱,听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小贱人开门!把你伺候哥哥的本事拿出来啊!
那个男人突然拔高声音,对着门做了个下流的手势,让我们也尝尝滋味,说不定还能分你点吃的!
我妈手里的刀哐当磕在柜子上,眼神冷得能结冰。
我爸攥住消防斧的手指泛白。
我死死盯着屏幕里陈默默认的表情,还有他偷偷揽住那个男人腰的动作。
胸腔里像塞了团火,烧得五脏六腑都疼——上一世他就是这样,看着别人侮辱我,却把这个男人护得滴水不漏。
傍晚时分,楼道温度骤降,人群渐渐散了,只剩陈默和那个男人还守在门口。
我切换到消防栓里的针孔摄像头,楼道只有他俩缩在墙角啃干面包,陈默还不忘把面包心递给小三。
我冲爸妈扬了扬下巴,我爸点头,我妈把水果刀换成了更沉的消防斧,三个人的影子在灯光下绷得笔直,没有恐惧,只有按捺不住的杀意。
深夜十一点,楼道里只剩他俩的低语声。
我戴上防割手套,慢慢拉开插销,右手拉动阀门。
油锯嗡鸣的瞬间,陈默猛地抬头,小三已经抄起钢管站了起来,陈默下意识把他往身后拉——还是这副舍命相护的模样。
林晚皖你敢出来!陈默色厉内荏地吼着,脚却往后挪了半步。
小三仗着有人护着,冲在前面,嘴里骂着臭娘们找死!
钢管带着风声砸过来。
我没躲,直接按下电锯开关——锯齿撕裂空气的尖啸里,他的右臂齐肩而断,鲜血喷得楼道墙上到处都是。
啊——!陈默哥救我!惨叫声刺破寂静,他抱着残肢在地上打滚,碎骨混着血肉从断口涌出来。
我抬脚踹开他手里的钢管,电锯锯齿还在滴着血,转头看向陈默。
他脸白得像纸,看着地上的人,又看看我手里的电锯,转身就想跑,却被地上的血滑了个趔趄。
小三看清他刚才下意识躲了半步,突然疯了一样扑上去抱住他的腿:你敢不救我!你说过会永远护着我的!
两人扭打在一起,陈默急得用脚踹他的断口,嘴里吼着别拖我下水,那个男人疼得嘶吼,反而死死咬住陈默的小腿。
你居然骗我!他红着眼把陈默往前一推,要死一起死!陈默踉跄着扑向我,眼里满是惊恐——他大概到死都没料到,自己口口声声说爱的人会反过来卖了他。
电锯再次响起时,他连尖叫都没发完整。
楼下传来住户的惊呼和脚步声,我爸一把将我拉进门,我妈反手扣上插销,厚重的防爆门砰地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声音。
楼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但当那些人看清楼道里的景象时,所有喧哗都戛然而止。
陈默被电锯从胸口劈开的身体歪在墙边,猩红的内脏混着碎骨淌了一地,温热的血在瓷砖上漫开,连空气里都飘着浓重的腥臭。
小三断了的胳膊滚在几步外,断口处的血肉已经开始泛白,而他身子则趴在血泊里,半边脸都浸在陈默的脏器里。
没人敢再往前踏一步。
我从猫眼看到最前排的女人捂嘴干呕,几个男人脸色惨白地后退,连呼吸都放轻了,仿佛怕惊动这地狱般的画面。
刚才还在门外起哄的人,此刻眼神里只剩纯粹的恐惧,有人腿一软坐在地上,连滚带爬地往楼下逃。
剩下的人也跟着鸟兽散,楼道里很快又恢复了死寂。
我靠在门后,听着外面的动静彻底消失,才松开紧握电锯的手。
掌心的汗混着铁锈味,电锯的锯齿上还挂着碎肉,我爸接过工具去清洗,我妈递来一杯温水。
指尖碰到我时没有发抖,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没事了。
第二天清晨我被妈妈轻柔的声音叫醒,习惯性地打开监控。
屏幕里空荡荡的楼道只剩下大片深色的血迹,墙角还残留着干涸的肉块和碎骨,但陈默和那个男人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血迹从门口一直拖到消防通道,留下断断续续的拖拽痕迹,尽头处还有几块散落的骨头。
我盯着画面看了几秒,心里没什么波澜——末世里,没人会在乎两具尸体的去向,大概率是被夜里出来觅食的人拖去填肚子了。
那些天里,监控画面始终安静,连楼下的脚步声都变得稀少。
偶尔有住户经过我们楼层,也都是低着头快步走过,没人敢在门口停留,更没人再敢砸门叫骂。
我们过了几天难得的安稳日子。
白天能打开窗户透透气,我爸会仔细检查家里的物资,我妈则把能加固的地方又补了一遍。
我靠在窗边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手里摩挲着磨亮的锯片。
监控里的血迹一天天变干、发黑,最后变成模糊的深色印记。
那些曾围在门口的幸存者像是忘了这层楼的存在,连消防通道都鲜少有人走动。
我知道,是那夜的血腥震慑住了他们——在这人命如草芥的末世,手里的刀和眼里的狠劲,才是最可靠的护身符。
直到第五天清晨,我看到监控里有人小心翼翼地在门口探头,看到空无一人的楼道后又迅速缩了回去。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地板上,我妈在厨房煮着热水,爸爸坐在客厅悠然喝着茶水。
6.
血腥味还没散尽的第十天,楼道里的窃窃私语就变了味。
当时为了安全,让人给各个角落都安上监控,包括露台。
露台的监控画面,恰巧露台能看到楼下的阳台的一个角落。
监控里,夹克男正站在楼下阳台,把那对母子逼到阳台边缘。
女人抱着怀里瘦得脱形的孩子,哭着哀求他们别抢最后一点奶粉。
可夹克男身后的男人却狞笑着推开她,伸手就去拽孩子:这小崽子看着还有点肉,炖了能顶好几天饿!
女人疯了似的扑上去咬他的胳膊,换来的却是狠狠一脚踹在肚子上。
她蜷缩在地上咳血,眼睁睁看着他们抢走奶粉罐,还被其中一个络腮胡男人拽着头发往墙上撞:
让你开门你不开,现在知道求了早把你那点存货交出来,陪哥几个爽爽,哪至于这样
更让人作呕的是,他们竟当着女人的面议论起龌龊事。
穿花衬衫的男人盯着地上的女人舔了舔嘴唇:这娘们虽然瘦,但脸蛋还行,等饿极了就让她来我们楼层‘换’吃的,一次换半块饼干怎么样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没人理会女人绝望的哭嚎。
我攥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屏幕里那孩子的哭声像针一样扎进耳朵。
我妈站在监控旁边,眼神冷得像冰:这群畜生连孩子都不放过。
我爸没说话,只是默默把电锯的链条又紧了紧。
当天下午,他们的贪婪就烧到了我们头上。
监控里,夹克男正煽动着楼道里剩下的人:那姓林的娘们能杀两个男人,家里肯定囤了不少好东西!她爸妈年纪大了,她一个女的能有多厉害
咱们这么多人,冲进去抢了她的!
有人犹豫说怕重蹈陈默的覆辙,他却啐了口唾沫:怕个屁!她能杀陈默,还能把咱们全杀了再说了,抢到东西后,那女的长得那么带劲,正好给哥几个解解闷!
这话一出,周围的男人顿时露出猥琐的笑。
有人开始拍着墙叫骂,污言秽语比上次更恶毒:林晚皖你个小贱人!把吃的交出来陪男人!
你爸妈是不是早就饿死了正好省得我们动手!
甚至有人对着门模仿起男女苟合的声音。
最让我怒火中烧的是,他们竟把楼下那个女人拖到了我们门口。
络腮胡男人揪着她的头发往门上撞,逼她哭喊:叫啊!让里面的人开门!不然现在就把你儿子扔下去!
女人的额头撞出了血,却死死咬着牙不肯出声,直到那男人真的把孩子举到楼梯扶手上,她才崩溃地尖叫:开门!求求你开门啊!
监控里,那孩子吓得浑身发抖,小脸煞白,而周围的人却笑得前仰后合。
我看着他们把女人的衣服撕开,看着他们用烟头烫她的胳膊,看着他们把抢来的奶粉撒在地上让她像狗一样舔食——
这些人哪里还有半点人性他们早就成了披着人皮的恶鬼。
不能等了。我爸的声音低沉而冷硬,再等下去,他们真敢把那孩子扔下去。
我妈冷着声音:今晚就解决他们,省得脏了这楼道。
凌晨两点,当他们再次聚集在门口,准备用撬棍砸门时,我猛地拉开了门。
走廊灯瞬间亮起,刺眼的光线照亮我们手里闪着寒光的武器,也照亮了他们惊恐的脸。
夹克男还想放狠话,我爸的电锯已经呼啸着劈了过去,血花溅了他一脸。
穿花衬衫的男人伸手去抓我,嘴里还喊着抓住这娘们。
我反手就把举起油锯捅进他的肚子,手柄一转,看着他的内脏混着血涌出来。
络腮胡男人举着钢管冲上来,我妈侧身躲过,电击棍精准按在他的脖子上,只听他惨叫一声就浑身抽搐着倒在地上,我上前一步,用油锯劈开了他的头。
混乱中,有人想跑回楼下,却被三楼的女人死死抱住腿——她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眼里燃烧着同归于尽的疯狂。
你们这群畜生!都去死!她咬着那个曾举着孩子的男人的小腿,直到被一刀刺穿胸膛,倒下时还死死瞪着天花板。
这场屠杀持续了三个小时。
当楼道终于安静下来时,地上的尸体已经堆到了膝盖高。
夹克男被我从中间劈开,肠子淌了一地,嘴里还塞着他自己的生殖器——这是他当初对三楼女人做过的事,我不过是原样奉还。
那个想炖孩子的男人被电锯绞成了肉泥,剩下的人死状各异,但每一个都带着他们应得的报应。
第二天清晨,监控里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只留下大片发黑的血迹和散落的骨头。
三楼的母子也没了踪迹,或许是被夜里的野狗拖走了,或许是跟着那些食物一起消失了。
但我不在乎,我只知道,这栋楼里的恶鬼,终于被彻底清理干净了。
接下来的日子,整栋楼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监控里再也没人敢靠近我们这层,连消防通道都成了禁区。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我妈在厨房煮着粥,我爸在检修门锁,空气里终于有了安稳的味道。
我靠在窗边,看着空无一人的小区,手里的水果刀还在反光。
我知道,我杀了很多人,但我不后悔。对付恶鬼,就要用恶鬼的方式,只有让他们尝到比死亡更可怕的滋味,才能让他们明白,有些底线,碰了就得死。
这栋楼的血,不是我的罪孽,是他们自己种下的恶果。
7.
楼道里的血很快被冻成青黑色的冰壳,又被不断飘落的雪花覆盖,彻底没了踪迹。
我们锁紧防爆门,客厅里火炉被点燃,橘红色的火苗舔着煤块,把室温稳稳维持在舒适的范围里。
第一年的日子是最安稳的,防弹玻璃隔绝着风雪,储藏室的煤炭堆成小山。
压缩饼干、罐头、冻肉码得整整齐齐,每天能围着火炉吃热乎饭,甚至能偶尔打开监控看看被大雪封死的楼道,心里踏实得很。
第二年,雪越下越大,小区10层以下全被淹没。
我们开始有意识地节省,火炉不再烧得那么旺,每天只在早晚各添一次煤。
食物按每人每天定量分配。
我妈把旧衣服改成厚实的棉袜,我爸给电锯链条上了油又仔细收好。
防弹玻璃上的冰花每天只擦一小块,够看清外面就行,省得费力气。
第三年开春的迹象彻底消失了,雪还在没完没了地下。
我们发现情况不对劲——煤炭消耗的速度比预想中快,食物库存也消耗大半,原本以为能撑到回暖的物资,现在看来只够勉强维持。
我爸开始在楼道里搜寻能用的东西,把别人家遗弃的木门、家具劈成木柴掺进煤里烧。
我妈把压缩饼干磨成粉,混着雪水熬成糊糊,每一碗都精打细算,连碗边的碎屑都要用热水冲干净喝掉。
第四年的日子过得格外紧巴。
透过玻璃,外面积雪厚得快看不见对面的楼,火炉每天只敢烧两小时,其余时间裹着三层棉衣缩在被子里取暖。
煤炭只剩几框筐,食物只剩下最后几箱压缩饼干和几罐自热火锅,我们每天只吃一顿饭,饿得头晕眼花时就喝热水填肚子。
我爸的脸上没了笑容,每天对着物资清单唉声叹气。
我妈把所有布料都缝成了棉片,夜里睡觉都攥着暖水袋,生怕浪费一点热量。
第五年的冬天是真的难熬。
当最后一块煤炭燃尽,火炉彻底凉透时,我们一家三口缩在客厅角落,裹着所有能找到的衣物,连说话都没力气。
最后半罐压缩饼干被分成三份,咬在嘴里干得剌嗓子,咽下去时胸口发闷。
窗外的雪还在下,世界安静得像座坟墓,我妈握着我的手,掌心冰凉,我爸望着空荡荡的储藏室,眼神里第一次有了茫然——我们都在想,或许真的撑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划破了寂静。
我们挣扎着爬起来,凑到擦出一小块透明的防弹玻璃前,看到远处的天空掠过几架直升机,机翼上的红光亮得刺眼。
监控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广播声,穿透风雪钻进耳朵:极寒结束……军方已抵达……幸存者请前往集合点……
我和爸妈对视一眼,眼里先是震惊,随即涌上狂喜,还有一丝藏不住的谨慎。
五年的煎熬,靠的是省吃俭用,更是手里的武器,这栋楼里的事,没必要让外人知道。
收拾东西。我爸哑着嗓子开口,声音因激动微微发颤,带上水和药品,别的都别留。
我妈点点头,颤抖着把最后几瓶水和仅剩的药品塞进背包,动作虽慢却利落。
最后看一眼屋子时,火炉彻底凉透了,储藏室空荡荡的,只剩下几个空罐头盒。
我们拉开防爆门,楼道里的积雪没到膝盖,踩下去咯吱作响,那些曾经的痕迹早被冰雪彻底掩埋。
走出居民楼,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军人们在雪地里忙碌,直升机的轰鸣震得空气发颤。
我们混在幸存者中,朝着集合点走去,我妈紧紧攥着我的手,掌心慢慢回暖,我爸背着背包走在前面,背影虽瘦却挺拔。
极寒结束了,远处的雪开始融化,空气里有了湿润的暖意。
我们活了下来,带着满身风霜,走向新的日子。
那些省吃俭用的夜晚、炉火边的叹息、饿肚子的煎熬,都成了过去,只有活着的踏实感,沉甸甸地揣在心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