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了一天的我伸了一个懒腰,起身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滩上的日落,疲惫的心情好像舒缓了一些。
靠坐在真皮坐椅上,轻抿了一口咖啡,不经意间看到文件旁的照片,那是我和老公李耀的合照。
合照里我俩都比较腼腆,毕竟那时才18岁。
1
一眼望不到头的连绵大山,小小的我背着一捆柴,气喘吁吁地沿着泥泞的山路往下走。好几次都差点摔倒,还好我眼疾手快。
每次我都及时护住了背上的柴。这是我辛苦半天,费尽力气才绑好的,如果散了又要重新捆绑。
山路一眼望不到头,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到,我咬着牙,探低了些身子,终于我走进了村子。
我在一处破茅草屋前停下,卸下背上的柴。
奶奶,我回来了。
没有回应,我热得不行,拿起了桌子上的茶壶猛灌了几口。见奶奶还没回来,在泥砖灶上做起了晚饭,倒入一些菜籽油,炒了一碗野菜,往火堆旁放了几个红薯。
晚饭做好,奶奶还是没有回来,正要出去寻找,奶奶出现在家门口,看她挎着筐子,我就知道她又去挖野菜了。我上前接过筐子,阿奶,饭做好了。
奶奶慈祥地看着我,好,我的小囡囡。
正吃着饭,奶奶从筐子里拿出用树叶包裹的东西递给了我。
我打开一看,一脸惊喜,是阳桃,谢谢阿奶,你也吃。
奶奶摆了摆手道：我不爱吃,这是我挖野菜时看见的,带回来给我的囡囡吃。
吃完晚饭后,我和奶奶躺在炉火旁的地上,奶奶搂着我,我挂着满足的微笑入睡了。
下半夜,我背上奶奶给我编的藤书包,奶奶顺手递给我两个烧熟的洋芋,从炉灶边将火把点燃,等烧着后递到我的手中。
囡囡,要好好听课哦。
知道了,阿奶。
我背着书包,拿着火把,跟上了路队。
山路湿滑,有火把照亮,要好走很多。
走了几公里的山路,我终于在天亮前到了学校。
朗朗书声响起,我认真的听着课,虽然不像其他同学有纸和笔,但能坐在教室里已经很满足了。
课间,我一个人坐在教室外面的石头上,我羡慕地看着那些男生和女生,在玩跳皮筋,但他们不愿意带我一起玩。
我扣着破洞的裤子坐在石头上发呆,等着上课铃响起。
他们有时在一起玩,有时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说着悄悄话,眼睛时不时瞄向我。
我抬着头看着看,云朵可以被我想象成任何小动物。
山里的课结束的早,我背上书包,踏上了回家的路。一路上我一个人走在队伍的后面,听着前面的人有说有笑。
在天黑前,赶回了家。奶奶已等在门口,接过我的书包。
吃过晚饭,我拿出棍子在沙地上把老师今天教的知识点写了一遍,一连五天上完课,我拿过柴刀又进了山,我要多砍一些柴,奶奶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
阿素,又去砍柴啊！
是啊,刘婶。
山路不好走,我边走边用柴刀劈砍着杂草灌木。
2
我将砍好的柴捆好背在身上,路上遇到同学,他们鄙夷地看着我,我没有理会沿着山路慢慢移动,山上的松针落地后,踩在上面非常滑,我每一步都很小心。
突然,后面的柴好像被施了大力,我因为惯性向前窜去,连带着柴滚落下了山坡,身上传来刺痛,幸好有树挡着,身上只是被灌木藤刺扎到了。
我扶着树爬起,忍着痛将柴捡起来放在一起,用绳子重新捆绑好,忍着痛挑了回去。
将柴放在门口,和奶奶吃过晚饭,拿针将身上的刺挑出来,奶奶用手指抹着泪,我要去找他们。
奶奶,我没事儿,我不会在意他们说什么的,你不要去。
简单洗漱后,躺在床上,我想可能也不是不在意,只是习惯了,甚至麻木了。
3
经过日复一日的努力,房门口的柴越来越多,我很高兴。我和奶奶冬天的柴已经快备好了。
我和奶奶还晒了很多菜干,冬天没菜吃的时候,可以煮一些。
日子就这样过着,一晃就来到了冬天,快过年了,村子里很热闹,奶奶的心情却变得沉重,她给了我一元钱,让我去村口小卖部给我爸打个电话,问他今年回不回来。
我跑到小卖部,按照电话簿上的号码打了一个电话,等了好久,那边传来一声喂谁啊
爸,是我阿素,奶奶她……
话音未落,电话传来一阵忙音,对方挂断了。
想起奶奶期盼的眼神,我再次拨打了过去,没人接,打了5次过去后,那边终于接了,声音非常不耐烦,不要再打了,听不明白吗
我用力攥紧了电话,阿奶让你回家过年。
不回。电话彻底挂断。
一元钱也这样折腾没了。
回了家,和奶奶说爸说工作太忙了,今年过年不能回来了。奶奶一晚上都没有再说话。
一晃眼来到了暑假,村里的孩子聚集在小卖部门口,或者下河游泳捞虾。
我坐在家门口,用柴刀划着竹片,将竹子刨成细细的竹条,竹条在我手中交错,在黄昏前终于编好了三个鱼篓。
我提着鱼篓避着人来到河边,将鱼篓下在鱼经常出没的地方,放置的位置也比较隐蔽。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睁眼了,用凉水抹了把脸,就向昨天下的地方走去。
我走入水中,山泉水沁骨的冷,我哆嗦地从水中提起鱼篓,慢慢将三个鱼篓收起来。来到岸边,将鱼篓放在石块上,打开盖子,里面进了几条鱼,不大不小,也够吃了。
我提着鱼篓跑回了家,用柴刀将鱼鳞和苦胆去除,清洗后,切成鱼块,将野花椒泡的水倒入,腌制一会后,将鱼放入锅中炖煮。
刚打捞上的鱼很鲜,在熬煮一会儿后,锅中泛起了奶白色。
在出锅时,撒上一把野山葱。
我给奶奶盛了一碗,她尝了后,向我竖起了大拇指,我的囡囡做的就是好吃。
之后我也捕了很多鱼,有的奶奶舍不得吃,晒成了鱼干。
4
天太热,我不想让奶奶太辛苦,我提着篮子去挖猪草,走到村口附近,奶奶说那里的有一片猪草可以挖。
我低头挖着,看到小卖部门口一群人围着一个人。
我以为他们又在欺负人,没有在意,只想多挖些猪草。
一双干净的白色球鞋出现在眼前,你就是那个讨厌的人
声音很干净清澈,但其中有一丝傲慢。
我依然低头干活未答。
问你话呢你哑巴了我被突如其来地推倒在地。
你推他干啥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是个长相清秀的人,白白净净的,村里不多见,感觉不是本地人。
李耀,你的意思是要维护她喽！男生一脸鄙夷地看着我,也看着他。
可能是为了面子,为了在小团体中维持自己老大的权威。
我才不会维护她呢！我讨厌她还来不及。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背起猪草,向家走去。
回到家,我将猪草用柴刀砍碎,放入锅中熬煮,搅动着猪食,想起他清澈的眼神,我想他是除奶奶之外唯一一个维护过我的人了吧！虽然时间很短暂。
晚上,和奶奶一起吃饭,奶奶说村长的孙子今年回来过暑假了。我瞬间想到那个白净的男生,应该就是他了吧。
日子照常过着,我在河边的坡上发现很多鱼腥草,正挖着往筐子里装,挖完后坐在河边的石块上清洗着。
一个石块落入水中,溅起的水花让我睁不开眼,也打湿了我的头发和衣裳。
用手指抹去水液,看清了,又是那个叫李耀的男生。
他站在小河对面看着我的反应,我不再理会他,他自讨没趣便离开了。
将鱼腥草放回家后,我拿着柴刀便准备上山,刚走到后山前,李耀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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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我想去山上看看,我看你这样子是要上山,可以一起吗
我看着他细皮嫩肉的样子,我果断地摇了摇头。
看到我拒绝地如此快速,他看上去有些泄气了。
我一路砍着茅草和灌木刺,明明前几天放笼子时,已经砍过一次了,几天不见,又长好了。
按照方位记忆,我找到了放的笼子,里面有一只肥肥的竹鼠,另一只笼子里有一只小兔子。将他们放入背篓里盖上盖子,准备离开。
在路上看到他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身体,我小心翼翼地问他：你没事吧
痒……我身上……好痒。他一边挠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痒。你是不是碰漆树了
什么是漆树
有毒的树。
那我会死吗
不会,只是皮肤会痒会肿,你现在已经肿了。
那怎么办呜呜呜……
还不快走。我看不下去了,拉着他走了。
你要带我去哪
废话少说。
终于来到了河边,我看着他,淋水清洗,我去找些艾草。
奥,好。
我沿着河往上走,果然找到了一片艾草,我掐了很多回去,看到他坐在石块上,眼皮肿得只能看见一条小缝,我竟莫名得有点好笑。
将艾草清洗后放在石板上,用石头砸着,等砸烂后,我递给了他,揉在脸上。
他接过去揉在脸上,感觉痒意缓解了很多。他疑惑道：你对漆树不过敏
我不过敏,每年割生漆的时候,他们都会想到我,我刚好也能赚一点儿。
5
将剩下的艾草递给他,我看了一眼自己的筐子,里面的鱼腥草、竹鼠和兔子都在。他好奇地盯着筐子,我拿过去给他看了一眼。
是小兔子,好可爱啊！。
嗯,是很可爱,可以烤着吃,也可以炒着吃。
你要吃了它那眼神好像我是什么恶毒老妖一样。
不然呢我反问道。
可以不要吃它吗
不行。
被我拒绝后,两条小缝开始渗出泪水,身上的红疹也越来越多,我震惊了,不是吧,不就被正常拒绝了,怎么这样。
我沉默了一会儿后,手放进筐子里把那只兔子塞入他怀里,我不吃了,你别哭了。
真的
真的,兔子送你了。
李耀欣喜地搂紧了怀里的兔子。
我要回去了,你也回去吧。
我要和你一起回去。
我愣了一秒后,点了点头。
你送了我小兔子,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我心里一阵无语,什么逻辑,送了一只野兔,就要当朋友了。
到村口后,我就直接回去了。
回去后,奶奶做好了晚饭,我吃过后,将处理过的竹鼠撒上盐,挂在火上烘烤。
睡了一觉后,我感觉神清气爽。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好像也因为那句朋友好了起来。
我起床后就忙着准备早饭,锅中丢一把米,加水熬煮,做好后叫奶奶吃饭。
吃过饭后,我看家里的猪草不多了,背起筐子就出了门。
来到一处山坡,奶奶说山坡后面有一片空地,有很多的牛皮菜可以挖。
我用柴刀砍着灌木茅草,终于翻过了山坡,山坡下果然有一片牛皮菜,长势喜人。
我奋力地挖着,直到筐子再也塞不下,想着猪应该可以吃一段时间了。
背着筐子回村,在村口发现李耀站在那里,向我挥着手,我走了过去。
有什么事吗
我们不是朋友吗那个我爸给我买了一条金鱼,你要看吗
金鱼,我好像只在课文上,老师的嘴里听说过,但没见过。好,不过我要先把猪草送回去。
好,我和你一起。
行。
放下猪草后,我就和他一起去了他家,水泥地面,楼房看上去很豪华。
李耀从屋里把鱼缸搬到院子里,红色的小鱼,在阳光的照耀下,身上一闪一闪的,好看极了。
我们两个就呆呆地看着鱼缸中的小鱼,看到眼睛发酸的时候才歇一歇。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它,送你了。
送我
你都送我礼物了,我应该也送你,好朋友不就应该是这样吗
哦,谢谢,不过我不能,我没有喂养它的条件。
李耀想到了什么,向我投来一个理解的眼神。
没关系,你可以选一个礼物,后面我再送给你。
好。
你跟我来。
李耀抓着我的手来到了院墙的角落,一个木架子箱子里,一只小兔子正啃着嫩草,是我送它的小兔子,现在吃得肚皮圆乎乎的。
它很乖的,我们全家都很喜欢它。
就是还没给它起名字。
6
叫它香香吧！
为什么
因为肉很香。
哼！就知道吃。
我叫它小混沌。
不都是和吃有关的,我们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了。
我和他看着小兔子,玩了一会儿,我把它抱在怀里,它在我怀里安静地要死,一动不动。在李耀怀里就比较活跃一些。
快到饭点了,我推辞回了家。和奶奶一起吃饭,囡囡啊！奶奶发现你最近好像开心了一点。
因为交到了朋友。
哪个啊
不会是村长的孙子吧。
我语气坚定地说：就是他。
他不会欺负你吧
他没有。他还想送我金鱼,但被我拒绝了。
那就好,奶奶就放心了。
每天李耀都会来找我玩,渐渐地村里的孩子也加入了我们,发现好像没有什么隔阂,有的只是偏见。大家在一起玩很开心。
暑期很快就结束了,李耀说他要回县城里读书了,他给我们讲了好多城里的事和他看过的动画片,让我走出大山的心愈发坚定。
我通过不断努力,考上了县里最好的初中,和李耀其实是同学,但不在一个班,他是体育特长生。
住校学习每周只能回去一次,但我每次都会在周五上完课早早收拾行李,赶回家。
我既需要看望奶奶,也需要趁着空闲多赚些钱。
回村的山路不好走,但我有柴刀,一路上还摘了不少鸡枞菌和干巴菌。回家就着肉干一起烹煮还是很香的。
第二天,照常下河放鱼篓,去山上挖黄精,找松茸。晚上回去把鱼处理干净,腌制。
周日上午收完最后一篓鱼捕回来,处理好后,给奶奶留了一些,剩下的放进了背篓,腌鱼、黄精、松茸、鸡枞菌摆放整齐。我踏上了返校的路。路上注意一些还可以找一些牛肝菌。
进了县城,我就去了药房,将黄精掏了出来,放在柜台上,老板喜出望外,这年份久啊！品相也不错。
这我收了。揣着一沓钞票出了药房,我迅速走进人群。
去了菜市口,我掏出一块旧布,将挖到的菌菇放在布上。
一早上有不少人来问价,我卖的价不高,大半筐菌菇很快就卖完了。
绕着街市转了一圈,我走进一家银行,将衣服中的钱掏出来存进存折里。
回到宿舍,天色已经很晚了,我洗漱后躺在床上,想到自己又赚了一笔钱,心里很激动。
7
入冬后天气变得有些冷了,终于忍到放寒假了,我激动地收拾好东西,去市场上给奶奶买了一床新毯子,带着奖状回去了。
到家后,奶奶做好了饭,我把奖状掏了出来,奶奶拿着满意地笑了,熬了点米浆,把我的奖状黏在土墙上。
我看着这面土墙,想着虽然现在没有那么多奖状,但未来几年这几面墙都会贴上的,也会带奶奶过更好的生活。
晚上睡觉的时候,盖着新毯子,奶奶说很温暖。
又到了过年的时候,这次父亲回来了,带了一个女人,浓妆艳抹,腿上穿着黑丝,很性感。
但一开口就让人反胃,在家他们天天吵,女人立刻马上想回城,但父亲想过完年再回,两人闹了分歧,女人拍拍屁股走人了,父亲焦急地想去追寻,被奶奶拦下。
奶奶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让他陪陪她,他怄气不理会奶奶,奶奶反而病情更严重了,我找菌菇想多挣点。让他在家就陪着奶奶,啥也不干,结果奶奶没抢救过过来。
奶奶走了,我的心情跌入了谷底,他在办完丧事后,他就把猪卖了换钱,拿出了一个牛仔包,将晒好的肉干和菜干一股脑地装进去。要不是塞不下,他根本不会给我留。包装满后,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都离开了,日子还是一个人撑着。难受的时候就跑到奶奶的坟墓旁将上面新找出来的杂草除一除。
暑期将至,我背着采买好的本子和笔,还有一些生活物资,向家里走去。
在村口看到了李耀,他向我跑了过来,伸手要接过我背上的背篓。被我推拒后,我干脆将背篓放在地上。
听家里人说,你也在渡桥中学,我怎么没看见你。
你天天训练,当然没时间观察了。
那漆阿素同学,别来无恙了。
你买了纸笔是要学习吗
我点了点头。
有个生意你做不做
我眼前一亮,什么生意
帮我补课,我让我爸给你这个数。
我听完兴致全无。补课我抽时间给你讲解就行了,不收你钱。
8
暑期山里下着暴雨,我缩在小屋里写题,屋里用盆子接着落雨的地方,等满了再倒出去,屋子里还算干爽。
一把黄雨伞出现在门口,我警惕地走到门口,发现是李耀背着书包跑来了,他的衣服都被雨淋湿了,进门就坐在火边烤着衣服。
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补课。他撑着衣服站在火堆旁烤着火。
我就知道今天下雨,你不会进山,正好用来补习。而且这雨还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
想了想如果这个月没有收入,我就一阵恐慌,我答应你,但你不用给那么多,友情价吧！
他高兴道：好。
我细细地教着他,不懂的,我也会多讲几遍。
在学校里,他不训练的时候也会让我给他讲几道题,他好像变得认真了。
中考结束后,我上了县里最好的高中,李耀也考了进来。我很欣慰。
上了高中,我变得很忙你。以前一个星期回一趟家,现在一个月都回不了一次。每天按照课表争分夺秒。
和李耀也见的少了。
一次暑假在村口遇见,他只问了我想考哪所大学后,就再也没出现在我面前。
我以为他是训练太忙了,选择理解他。但后面真的没有再遇到过,心里也表示理解,可能真的就是阶段性的朋友。
飞机落地,我通过不断地努力终于来到了上海,将在这里度过四年大学时光。
新生入学,我收拾好宿舍,接到通知辅导员要开班会。班会结束后,我走在校园里,感觉一切都不太真实,但现在的我无比的开心。
我沿着枫叶大道走着,突然撞上了一个人,被及时扶住了,没有摔倒。
不好意思。
好久不见,漆阿素,你走路还是不喜欢看路,说过你多少回了。
我抬头望去,复杂的情绪汹涌澎湃。
他变了,变高了,也变瘦了很多。唯一不变的就是白皙的皮肤。
你来上海玩
怎么说话的我就不能考过来啊！
不是,随你怎么想。
我挣脱开他的束缚,抬脚就走。
9
哎！别走啊！
你破坏了我今天的好心情,我不想聊了。
我的错。
错哪了
我不知道。他茫然地点了点头。
我来说,我错在我自己都已经快要忘记你了,你又出现了行了吧
。
我推开他回了宿舍。
以后的日子里,他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我,除了我回宿舍,几乎寸步不离。
我说了很多次无果后,就随他了。
有一天,我接到一通电话,需要回云南一趟。回去干啥学校还没放假,等放假了一起回呗！
我没有理他,收拾好东西后,上了飞机。回到了家中,看到爸和那个女人坐在屋里,我不想多费口舌,说吧！奶奶留下了什么东西,让我花钱买,这1000元你拿着,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也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漆阿素,你有种。
女人使了个眼色,我被人按倒在地,嘴上被塞了一团布,我被捆绑着扔进了面包车的后座。
我大声地呜咽,没有人理会我。
臭丫头,你也不要怪我,实在是手头太紧了,你现在年龄也合适,我给你找了个好人家,你嫁过去吃香的喝辣的。
我被关了起来,明天就要拜堂了,我看着屋顶发呆,是身体的一种麻木。
第二天,我被押着坐进了汽车,来到了一处砖外,正要准备拜堂时,李耀他出现了,随之而来的还有警察,我拼命地奔向他,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抱着他,我终于得救了。
我的父亲被带走了,我发自内心的开心地笑了。
此后,那段时间我的情绪就不太稳定。以前是他跟着我,现在反而是我需要时时刻刻待在他的身边。
我们一起出去做兼职,他会在玩偶里轻轻抱着我,会偷尝我喝过的奶茶……。
在他第三次表白后,我答应了他。
大学四年有他的陪伴和爱护,我过得很开心。
10
他把他和我交往的事告诉了他的父母,却遭到了他父母的反对,但他好像不在意。
他笑着和我说只是通知他们一下,怕他们瞎操心。
我们偷偷领了结婚证,在有晚霞的海边我们交换了对戒。接吻。没有一个人为我们见证,那就让天,让海来为我们见证,毕竟以后的生活是我们自己的。
我们一直努力地读书,也双双留在了上海工作,买了一套大平层。有时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我想起在村子里的生活,有奶奶在,生活虽然清苦,但也很甜蜜。
每当我遇到困难时,我在回忆中尝一尝这抹甜味,心里就又充满了力量。
漆总,你的电话。
我从发呆中缓过神来,奥,好,我知道了。
我轻拍了一下额头,接过电话,老婆,下班了吗饭菜都做好了,全是你爱吃的。
听到他的声音,我不由地安心,快了。
好,那我现在开车去接你。
好。
我下班走出公司,发现他已经等在那里。
我朝他走去,好像他还是那个青涩的少年。
漆总这么忙啊！
哪有李总得空。
回到家中,饭菜很香,我洗净手坐在桌前
,尝了一口香菜炒牛肉,很好吃,李耀你厨艺又进步了,虽然和我比还差那么一丢丢。我臭屁地用手指比划道。
他给我夹了一个鸡腿,叫老公。
噢,我又忘了,老公老公老公我默念了几遍。
老公,我想喝水。
老公,我要纸巾擦嘴。
老公,我要喝玉米排骨汤,你给我盛一碗啦。
…………………………
听着我学着偶像剧女主撒娇叫老公,他：……
好啊,漆阿素你故意的。说完就要挠我的痒痒肉,不知道是哪个环节错了,饭还没吃完就提前进入夜生活了。
一个月后。
李耀,啊不对老公,你闻闻这个汤是不是有奇怪的味道,我怎么闻着有些想吐。
他凑近闻了闻,老婆,没有异味啊,我都是买新鲜的食材做的。
你不会是……
我不会是……
我们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可能这就是夫妻间的默契吧！
老婆,你等着,我现在就去买验孕棒。
嗯。
不知道为啥感觉他好像比我还要紧张,出门连拖鞋都忘换了。
我在他紧张兮兮的眼神下,走进了卫生间,果然不出所料,两条杠。我走了出来。
怎么样
没有,可能就是吃坏肚子了。
那好吧。
看到他落寞的背影,我搂住了他,将他的手放在我的肚子上,骗你的,你摸摸。
他激动地语无伦次,我我要当爸爸了。
对啊！以后要听谁的话
老婆的话。
谁是你的老婆
漆阿素。
回答正确,明天陪我去医院吧！
明天去医院去干啥
呆子,当然是做B超了。
孩子还没出生,他天天紧张的不行,像老年人一样给我推一些微信视频号,让我不要乱吃东西。
有时吃饭时,我没有吐,他倒是吐的很勤,让我十分怀疑他肚子里也有一个。
但很神奇,他吐了后,我的胃口反而变好了,怀了多长时间,他就吐了多长时间,一度让他公司的人认为他有病。
这就造成了一个怪像,我在手术室里生孩子,孩子的爸爸在门外抱着垃圾桶狂吐。
终于,孩子的哭声响起,我已累得虚脱躺在床上。
我慢慢睁开了眼睛,看见他抱着孩子搁那哄,叫爸爸。
没有反应。还在那一遍又一遍的教。
我按了一下传呼机,他才意识到我醒了,阿素,你看我们的小宝宝,我刚刚在教他喊爸爸。
给她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对了,这个我得回去翻翻新华字典。
先起个小名,我看她咧着嘴搁那傻乐,看上去挺开朗的,叫她开开吧！
我脑瓜一疼,还是叫乐乐吧！
好的,老婆,乐乐这小名不错,那咱们小名就叫乐乐好了。
他把孩子哄睡后,抓住了我的手,谢谢你,我的老婆,只属于我李耀的老婆给我生了这么可爱的一个宝贝。
我保证不会因为有孩子就忽视你的感受,老婆,你也不能有了女儿忘了丈夫啊。
知道了。
出院后,他忙前忙后照顾我坐月子,不会的护理知识他就在网上搜索学习。其实他算不上很聪明的人,但他很用心去对待别人。
在给孩子上户口的最后一刻,李耀先生本来想在三百个备选中选一个,但想着怕女儿将来不满意,让女儿亲自抓阄。
女儿抓了一个,打开一看,李书锦。
就这个了,大家都不想折腾了,她的老父亲新华字典都翻旧了,真是难为他了。
孩子三岁时,母校校庆,我和李耀被邀请参加,在致辞后,我和李耀拉着女儿走在校园里,在经过枫叶大道时。
李耀,你还记得你在这里和我说的第一句话吗
他愣了一下,笑着说：当然记得,好久不见啊,漆阿素。
其实当时我也想说,好久不见啊,李耀。
我踮起脚尖轻贴上他的唇,他回吻着我,枫叶缓缓落下,也许能给我们一家三口加上一层浪漫的滤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