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离婚证,与另一个世界的入场券
离婚证拿到手的那天,天是灰色的。整座城市像被泡在福尔马林里,了无生气。
我叫苏晚,二十六岁。刚刚结束一段为期三年的婚姻。前夫,陆沉。一个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英俊,多金,也冷漠,毒舌。我们的婚姻,是一出精心编排的哑剧。舞台华丽,角色体面。剧本里,只有沉默。
从那栋被称为家的冰冷别墅搬出来,我只带了一个行李箱。里面的东西少得可怜。仿佛这三年,我只是一个短暂借宿的客人,悄无声息地来,如今又悄无声...息地走。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屏幕亮起,是陆沉发来的短信。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像一份商业通告。
尾款已付清,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四个字,敲在屏幕上,也敲碎了我心里最后一点念想。我蜷缩在新租的公寓沙发上,终于忍不住。压抑了三年的情绪,在此刻决堤。我放声大哭。哭我那死去的爱情,哭我那被挥霍一空的青春,哭我那个卑微到尘埃里的自己。
闺蜜林菲儿的视频电话,像一道惊雷劈开我的黑暗。屏幕里,她画着精致的妆容,背景是喧闹的酒吧。音乐震耳欲聋。
苏晚！你他妈要是再为那个冰山哭,我现在就杀过去把你扔进黄浦江！她对着屏幕吼。语气凶狠,眼神却带着心疼。
听我的,姐给你寄了个好东西,叫《爱神幻境》。全息VR恋爱游戏！进去,给老娘找十个八个小奶狗,抚慰你受伤的心灵！让他陆沉见鬼去吧！
挂了电话,看着门口那个崭新的快递箱,我鬼使神差地拆开了。
一个设计精美的VR头盔,静静地躺在里面,像一个潘多拉的魔盒。
《爱神幻境》。
或许,逃进一个虚假的世界,是麻痹痛苦最快的方式。
我擦干眼泪,戴上头盔。
眼前一黑,随即,一片绚烂的光影在我面前炸开。
【欢迎来到《爱神幻境》,请创建您的角色。】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响起。我看着面前那张可以随意捏造的脸,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报复般的快感。
苏晚太温柔,太内敛,太卑微了。
那我就创造一个和她完全相反的人。
我把头发染成了张扬的粉色,在眼角点了一颗泪痣。穿上了一身朋克风格的皮衣皮裤。金属链条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ID,我取名为小晚。
听起来乖巧。骨子里,却是我渴望成为的,那个带刺的,不好惹的自己。
进入游戏。是一个名为初心之城的新手村。天空是梦幻的紫色,建筑风格奇特,充满了未来感。空气中漂浮着发光的粒子。
一切都很新奇,很美。但我却像个没头苍蝇,连最简单的任务都搞不定。
一只外形像果冻一样的低级怪物,追得我满地乱跑。我慌不择路,一头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小心。
一道清润悦耳的男声,在我头顶响起。
我抬起头,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眸。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男人,黑发及肩,眉眼温润。他的ID很简单,只有一个字——泽。
他随手一挥,一道柔和的光芒闪过。那只追着我跑的果冻怪,瞬间化为了一堆光点,消散在空气里。
……谢谢。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从他怀里退出来。
不客气。他笑了笑,那笑容,像三月的春风,看你好像是第一次玩,需要帮忙吗
我看着他,心里那块因为离婚而结了冰的地方,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
原来,被人温柔以待,是这种感觉。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
第二章：那个叫阿泽的男人,是光
阿泽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他带着我这个菜鸟,一步步熟悉游戏的操作。教我如何接任务,如何打怪,如何合成装备。他的声音很好听,像大提琴的低音,沉稳而悦耳。总能在我手忙脚乱的时候,安抚我焦躁的情绪。
有一次,我们组队打一个副本,遇到了几个不怀好意的男玩家。他们看我装备差,等级低,便在队伍频道里出言调戏。
【哟,泽神带妹啊这妹子看着不太行啊,别拖后腿啊。】
【妹妹,要不要跟哥哥混哥哥带你飞。】
我的脸涨得通红,手指捏得死紧,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在现实里,我就是这样。习惯了忍气吞声。
就在我准备默默退队的时候,阿泽却忽然开口了。
【她是我的朋友。请你们放尊重一点。】
他的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那几个男玩家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地护着我,讪讪地闭了嘴。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一道温暖的光包裹住了。
原来,被人保护,是这种感觉。
从那天起,我开始依赖阿泽。
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戴上头盔,进入《爱神幻境》。听到他那声温柔的小晚,你来了。
我们一起做任务,一起看风景,一起在游戏里最美的星月之湖边钓鱼。
他会给我讲很多游戏里的趣事。会耐心地听我那些毫无逻辑的吐槽和抱怨。他从不问我的现实生活,我也从不问他的。我们之间,仿佛有一种默契。
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我们只是阿泽和小晚。
抛开所有现实的身份和烦恼,只是单纯地,陪伴着彼此。
阿泽的存在,像一剂良药,慢慢治愈着我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我开始不再整夜失眠,开始有胃口吃饭。我甚至走出了那个小小的出租屋,找了一份简单的前台工作。
林菲儿来看我的时候,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苏晚！你他妈这是……脱胎换骨了！
她看着我化了淡妆,穿着得体的职业装,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说,她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是不是在游戏里……钓到小奶狗了
我的脸一红,脑海里浮现出阿泽那张温润的脸。
……只是朋友。我嘴硬道。
朋友林菲儿翻了个白眼,你这副怀春少女的样子,骗鬼呢！快说,发展到哪一步了奔现了吗
没有！我连忙否认,我……我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是的,我们从未视频,也从未交换过照片。
我甚至不知道,屏幕那头的阿泽,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但这并不妨碍我……喜欢他。
我喜欢的是他的温柔,他的耐心,他的保护。是他在我最狼狈的时候,向我伸出的那只手。
这些,都和外貌无关。
没关系！林菲儿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副我看好你的表情,网恋怎么了网恋也能修成正果！姐支持你！大胆去追！把他拿下！
我被她的话逗笑了,心里却泛起一丝苦涩。
拿下
谈何容易。
我爱上的,或许只是一个虚假的幻影。一个由数据和代码组成的,完美的阿泽。
如果有一天,我们走出虚拟,那份美好,还会存在吗
我不敢想。
......
第三章：全服告白,一场盛大的幻梦
我和阿泽的关系,在一次全服活动中,发生了质的飞跃。
那是一场名为神谕之战的大型情侣PVP竞赛。需要男女玩家组队,通过重重关卡,最终夺得神之祝福的桂冠。
奖励很丰厚,有绝版的时装和坐骑。但对我来说,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阿泽向我发出了组队邀请。
【小晚,愿意做我的搭档吗】
看着屏幕上那行字,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几乎是颤抖着手,点下了同意。
竞赛那天,整个服务器都沸腾了。无数对情侣玩家摩拳擦掌,其中不乏排行榜上的顶级大神。
我和阿泽的组合,在其中,并不起眼。
阿泽虽然技术很好,但他一向低调,从不参与这类PVP活动。而我,更是个彻头彻尾的菜鸟。
很多人都不看好我们。
【泽神怎么会带这么个拖油瓶啊】
【估计是玩玩吧,第一轮就得被淘汰。】
我看着世界频道上的议论,心里有些打鼓。
阿泽……要不,我们还是……
别怕。阿泽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相信我。你只要跟在我身后,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他的话,给了我巨大的勇气。
比赛开始。
我才真正见识到,阿泽的实力,到底有多么恐怖。
他不再是那个温润的谦谦君子,而像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所向披靡！
他的走位,他的技能释放,他的战术布局……都精准到了极致！
我跟在他身后,只需要偶尔放个治疗术。甚至很多时候,我什么都不用做,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他就那样,一个人,一把剑,为我披荆斩棘。荡平了前进路上的一切障碍。
我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和他为我挡下所有伤害时,那义无反顾的姿态,眼眶,不知不觉就湿了。
原来,这就是被人全心全意保护的感觉。
我们一路过关斩将,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奇迹般地,杀进了决赛。
决赛的对手,是排行榜第一的战神和他那同样实力强悍的伴侣。
那是一场异常艰难的战斗。
好几次,我都以为我们要输了。
但在最后一刻,阿泽抓住对方一个微小的失误,用一个近乎搏命的操作,完成了绝地反杀！
【恭喜玩家泽与小晚,获得本次神谕之战的冠军！】
当系统提示音响起的那一刻,整个服务器都炸了！
无数的鲜花和喝彩,在我们头顶绽放。
我们就那样站在万众瞩目的竞技场中央,接受着所有人的祝贺。
我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而就在这时,阿泽忽然转过身,面向我,单膝跪地。
在全服玩家的见证下,他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枚散发着璀璨光芒的戒指。
那是游戏的永恒之戒,需要耗费巨大的财力和精力才能打造。
【小晚,】他的声音,透过公屏,传遍了整个服务器,【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遇见你,是我唯一的真实。】
【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心脏,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我看着他,看着他那双盛满了温柔和认真的眼眸,泪水,模糊了视线。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愿意！】
那一晚,我成了整个《爱神幻境》里,最幸福的女人。
......
第四章：爱情的副作用,是无尽的沉沦
和阿泽在游戏里结婚后,我们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
我们有了共同的家园,一个建在云端之上的小屋。屋前有一片花海,屋后有一片星湖。那是阿泽亲手为我打造的,独属于我们的二人世界。
我们每天都会在这里,看日出,看日落。
他会弹琴给我听,我会靠在他肩头,静静地听着。
有时候,我们什么都不做,只是依偎在一起,聊着一些有的没的。
我彻底沉沦了。
沉沦在他无微不至的温柔里,沉沦在这段虚幻而美好的爱情里。
这种沉沦,也产生了副作用。
我对游戏的依赖,日益加深。每天最期待的,就是下班后,戴上头盔,进入那个有他的世界。
现实生活,对我来说,变得越来越像一个可有可无的过场。
我开始害怕。
害怕有一天,这个美丽的气泡,会突然破灭。
害怕屏幕那头的阿泽,并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
害怕我们之间,隔着的不止是一根网线,而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林菲儿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不安。
苏晚,你不对劲。她看着我日益消瘦的脸颊,和眼底那抹挥之不去的忧郁,皱起了眉头,你是不是……陷得太深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
网恋,不是不可以。林菲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但是,它终究是要回归现实的。你不能永远活在游戏里。
你有没有想过……和他见面
见面
这两个字,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我当然想过。
我无数次地在脑海里勾勒着他的样子。
他会是什么样的职业什么样的性格他看到真实的我,会不会失望
我,苏晚,一个离过婚的,自卑的,除了温柔一无是处的女人。
而他,阿泽,那么优秀,那么完美。
我们……真的般配吗
我……我怕……我终于忍不住,声音带着哭腔。
怕什么林菲儿握住我冰冷的手,怕他见光死怕他不是你想象的样子还是……怕你自己,不是他想象的样子
她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我心底最深的自卑。
苏晚,她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你很好。真的。你只是……被陆沉那个王八蛋耽误了,让你忘了自己有多好。
一段好的感情,应该是让你变得更自信,更勇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患得患失,自我怀疑。
如果那个阿泽,连真实的你都不能接受,那他,也不值得你爱。
林菲儿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我的心上。
是啊。
如果他不能接受真实的我,那我们之间,又谈何未来
我擦干眼泪,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
......
第五章：嘉年华的邀请,是审判还是救赎
就在我下定决心,准备向阿泽提出见面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机会,从天而降。
《爱神幻境》的官方,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为了回馈广大玩家,他们将在一个月后,举办首届线下嘉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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届时,将邀请所有服务器的知名玩家和情侣,共聚一堂。
我和阿泽,作为神谕之战的冠军,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官方邀请函已发送至您的邮箱,请注意查收。】
看着游戏里弹出的系统提示,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这……是天意吗
是上天,在逼着我,做出选择。
我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消息,阿泽的私信就发了过来。
【小晚,嘉年华,我们一起去,好吗】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又难掩期待的雀跃。
我的手指,悬在键盘上,迟迟没有落下。
去,还是不去
这是一个问题。
去了,我们之间那层朦胧的纱,就将被彻底揭开。
结果,可能是惊喜,也可能是……万劫不复的惊吓。
如果不去,我们或许还能继续维持着这份虚幻的美好。但,那又能维持多久呢
我心里,天人交战。
去啊！为什么不去！林菲儿在电话那头,比我还激动,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
可是……
别可是了！她打断我,苏晚,你听着。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你不能一辈子当缩头乌龟！
给自己,也给他一个机会。如果他真是你的良人,那皆大欢喜。如果他是个抠脚大汉,那正好,一刀两断,你也彻底死心了！
林菲儿的话,虽然糙,但理不糙。
是啊。
我不能再这样自欺欺人下去了。
我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我打开和阿泽的聊天框,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下了回复。
【好。】
发送。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是按下了命运的启动键。
等待我的,究竟是审判,还是救赎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必须,勇敢地,迈出这一步。
......
第六章：奔现前夜,他送了我一条星空裙
确定要去嘉年华之后,我和阿泽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我们依旧像以前一样,每天在游戏里见面,聊天,做任务。
但我们都心照不宣地,开始回避一些……过于亲密的话题。
仿佛,我们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审判,做着心理准备。
我的心里,更是充满了忐忑和不安。
我开始疯狂地减肥,护肤,买新衣服。
我希望,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自己能以一个最好的状态,出现在他面前。
我不想让他失望。
嘉年华的前一天晚上,我收到了一个同城快递。
寄件人,是匿名的。
我疑惑地拆开,里面,是一个精美的礼盒。
打开礼盒,一条缀满了细碎钻石的星空裙,静静地躺在里面。
那裙子,美得让人窒息。深蓝色的丝绒,如同夜幕,上面点缀着无数颗闪亮的碎钻,像漫天的星辰。
我一眼就认出,这是我前几天在一家高定店里,看到的一条裙子。
当时,我只是隔着橱窗,多看了几眼。因为那昂贵的价格,让我望而却步。
他……怎么会知道
礼盒里,还有一张卡片。
上面,是一行遒劲有力的字迹。
【送给我最美的女孩。期待明天的见面。——泽】
我的心,瞬间被一股巨大的暖流包裹。
他……他竟然……
他竟然知道我喜欢这条裙子！
他是在哪里看到的他又是怎么知道我的地址的
无数个疑问,在我脑海里盘旋。
但更多的,是感动,和……一丝甜蜜的慌乱。
这个男人,总是能在我最不安的时候,给我最意想不到的惊喜和温暖。
我将那条裙子,小心翼翼地挂在衣柜里。
看着它在灯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我心里的那些不安和恐惧,似乎……也消散了一些。
或许,我应该对他,多一点信心。
也对自己,多一点信心。
一夜无眠。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
我化了一个精致的妆,盘起长发,然后,穿上了那条他送我的星空裙。
镜子里,那个容光焕发的女人,让我自己都有些陌生。
原来,苏晚,也可以这么美。
林菲儿开车来接我,看到我的时候,吹了声口哨。
可以啊,苏晚！你这是要去砸场子啊！她绕着我转了一圈,啧啧称奇,这裙子……不便宜吧你那‘小奶狗’送的
我点了点头,脸上有些发烫。
有眼光！林菲儿朝我竖起大拇指,看来,你这次……是捡到宝了。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心里,却充满了期待。
阿泽……
我们,终于要见面了。
......
第七章：嘉年华现场,我看到了最不想见的人
嘉年华的举办地点,在市中心最豪华的会展中心。
现场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到处都是《爱神幻境》的元素,充满了梦幻和科技感。
我和林菲儿一进场,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主要,还是因为我身上这条裙子,太过耀眼。
我们约定的见面地点,是在会场中央的星月之湖雕塑旁。
那雕塑,和游戏里的场景,一模一样。
我站在雕塑旁,手心,紧张得全是汗。
林菲儿看出了我的紧张,拍了拍我的肩膀：别怕！深呼吸！拿出你正宫的气势来！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我像一个等待宣判的犯人,心,七上八下。
他会是什么样子
他看到我,会是什么反应
我们会不会……相见不如怀念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林菲儿忽然用手肘捅了捅我,压低了声音：喂,你看那边。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
不远处,一个熟悉到让我骨髓发冷的身影,正朝着我这边,缓步走来。
是他！
陆沉！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面容英俊,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
他一出现,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无数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而他的目光,却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盯上了,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凝固了。
我下意识地想要逃跑。
我不想见到他！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
可我的脚,却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步,朝我走近。
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因为他的到来,而变得稀薄起来。
林菲儿也愣住了,随即,她挡在我身前,像一只护崽的母鸡,警惕地看着陆沉：陆总,好巧啊。您也来参加这种……小孩子的活动
她的语气,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
陆沉没有理她。
他的目光,始终锁着我,那眼神,幽深,复杂,带着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
他就那样,停在我面前,隔着一个林菲儿的距离,静静地看着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周围的喧嚣,都离我远去。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和……我那颗因为恐惧和憎恨而剧烈跳动的心脏。
......
第八章：他说小晚,我的世界崩塌了
就在我和陆沉对峙,气氛僵持到冰点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是阿泽发来的信息。
【我到了。穿黑色西装的那个,就是我。】
轰——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像是被投入了一颗原子弹,炸得我粉身骨碎！
穿……穿黑色西装的那个
我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面前的陆沉！
他……他……
他就是阿泽！
这怎么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阿泽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耐心,那么的体贴！
而陆沉……陆沉是那么的冷漠,那么的毒舌,那么的……不近人情！
他们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这一定……这一定是个天大的玩笑！
我死死地盯着陆沉,试图从他那张冰冷的、毫无表情的脸上,找出一丝属于阿泽的痕迹。
可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他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让我感到窒息的陆沉。
……小晚
就在我快要被这巨大的荒谬感逼疯的时候,他忽然开了口。
用他那张冷漠的脸,用他那低沉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叫出了那个……只属于我和阿泽的,亲密的昵称。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所有的幻想,所有的期待,所有的美好……都在这一声小晚中,碎成了齑粉！
原来,所谓的救赎,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原来,那个宠我上天,把我捧在手心里的小奶狗,竟然……竟然是我那个把我伤得体无完肤的霸总前夫！
巨大的愤怒,屈辱,和被欺骗的痛苦,像海啸般将我淹没！
我看着他,看着他那张依旧英俊,却让我感到无比恶心的脸,忽然爆发出一种夹杂着悲伤和荒谬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笑声,尖锐而凄厉,引来了周围所有人的侧目。
林菲儿也被我的反应吓到了,连忙扶住我：晚晚！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我推开她,踉跄着后退几步,指着陆沉,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陆沉……你真行啊……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离婚了,还追到游戏里来……对我进行角色扮演
你觉得……很好玩吗！
把我当成傻瓜一样,耍得团团转,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我歇斯底里地质问着,将这几个月积攒的所有委屈和痛苦,都朝着他,倾泻而出！
陆沉看着我,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慌乱
他似乎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而我,再也不想看到他这张虚伪的脸！
我转身,拨开人群,像一个疯子一样,朝着会场外,仓皇逃去！
我只想逃离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
逃离这个……让我感到恶心的男人！
......
第九章：他的解释,是更残忍的真相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记忆是混乱的,
fragmented
的。只记得一路上的风,吹得我脸颊生疼,也吹不干我汹涌而出的眼泪。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将那条他送我的星空裙,狠狠地撕成了碎片！
我觉得自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一个在垃圾堆里,捡到了一颗糖,以为是宝贝,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结果,却发现那颗糖,根本就是……一块包裹着糖衣的毒药！
陆沉！
他怎么敢！他怎么可以！
他凭什么,在我好不容易从那段失败的婚姻里爬出来,准备开始新生活的时候,又以另一种方式,闯进我的世界,将我再次拖入地狱！
手机,疯狂地响着。
是陆沉打来的。
我一次又一次地挂断,最后,直接关了机。
我不想听他的任何解释！
我怕,他那张嘴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更残忍的谎言！
可是,我低估了他的执着。
第二天一早,门铃声,执着地响了起来。
我不想开门。
但那铃声,却像魔咒一样,一声接着一声,不依不饶。
我终于忍无可忍,猛地拉开门,准备将门外那个人骂个狗血淋头！
可当我看到站在门口,一脸憔悴,眼底带着红血丝的陆沉时,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口。
他一夜没睡
关我什么事！
滚！我冷冷地吐出一个字,就要关门。
他却用手,死死地抵住了门板。
苏晚,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我们谈谈。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我用力地推着门,却抵不过他的力气。
他就那样,强硬地,挤了进来。
你出去！我指着门口,歇斯底里地吼道,这是我家！我不欢迎你！
他没有出去。
他只是站在那里,用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我。
那眼神里,不再是平日里的冰冷和疏离,而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疲惫,懊悔,和……一丝小心翼翼的恳求
对不起。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
我愣住了。
认识他这么多年,结婚三年,我从未听过他说这三个字。
这个高高在上的,不可一世的陆沉,竟然……会道歉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他看着我,眼神真挚,我……
他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措辞,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笨拙的窘迫。
离婚后……我才发现,我好像……根本不懂得,该如何去爱一个人。
我以为,给你最好的物质生活,就是爱你。我以为,帮你安排好一切,就是爱你。可我忘了问你,那是不是你想要的。
我看到你在游戏里,那么开心,那么……鲜活。那是……我从未见过的你。
我只是……只是想以另一种方式,靠近你,了解你。
我创造了‘阿泽’。那是我……理想中的自己。一个懂得温柔,懂得耐心,懂得……如何去爱你的自己。
他的解释,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割着我的心。
原来……是这样。
原来,那个完美的阿泽,只是他……臆想出来的,一个不存在的幻影。
而我,爱上的,也只是这个幻影。
这个真相,比他单纯的欺骗,还要……残忍。
......
第十章：追妻火葬场我只觉得可笑
陆沉的真情告白,并没有让我感动。
我只觉得……可笑,和……悲哀。
所以呢我看着他,冷冷地笑了,陆总现在是想告诉我,你浪子回头,幡然醒悟了
还是想让我……为你的‘自我感动’,鼓掌喝彩
我的话,像一把把刀子,刺向他。
他英俊的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反驳的话。
陆沉,我看着他,一字一顿,我们已经离婚了。你用什么身份,什么方式去生活,去恋爱,都与我无关。
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你所谓的‘靠近’和‘了解’,对我来说,只是一种……更恶劣的骚扰和欺骗！
我不需要你理想中的自己,我也不想再看到……现实中的你！
说完,我拉开门,指着外面：请你离开。
他站在那里,没有动。
那双深邃的眼眸,紧紧地锁着我,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复杂的情绪。
有痛苦,有不甘,还有……一丝我从未在他眼中见过的,近乎绝望的脆弱。
我们僵持着。
最终,他还是妥协了。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要将我刻进他的骨髓里。
然后,他转身,默默地离开了。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我的心,竟然……有了一丝微弱的,不忍
我立刻掐断了这个危险的念头。
苏晚,你不能心软！
这个男人,不值得！
我以为,我的话说得那么绝,他应该会知难而退。
但我又一次,低估了他。
或者说,低估了他那属于霸总的,偏执的占有欲。
从第二天起,我的生活,就陷入了一片混乱。
我上班的公司,被陆氏集团收购了。
新上任的总裁,是他。
我租住的公寓楼下,每天都会停着一辆熟悉的迈巴赫。
开车的人,是他。
我的办公桌上,每天都会出现一束新鲜的,我最喜欢的白玫瑰。
送花的人,是他。
他开始用一种……近乎笨拙的,灾难性的方式,来追求我。
他会学着阿泽的样子,对我嘘寒问暖。
天气冷了,多穿点衣服。
这个文件,不着急,慢慢做。
可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配上这温柔的语调,只会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他会尝试送我礼物。
有一次,他竟然送了我一个……镶满了钻石的保温杯。
美其名曰：多喝热水。
我看着那个土豪气息十足的保温杯,哭笑不得。
这就是他所谓的追求
这就是他从《霸道总裁的温柔陷阱》里学来的招数
我只觉得,荒唐,又可笑。
......
第十一章：钢铁直男的灾难性模仿秀
陆沉的追妻火葬场,与其说是浪漫攻势,不如说是一场……灾难性的模仿秀。
他似乎铁了心,要将游戏里那个阿泽的人设,在现实中,贯彻到底。
可惜,东施效颦,效果……惨不忍睹。
他开始尝试为我做饭。
某天晚上,我加班回家,刚打开门,一股浓烈的焦糊味就扑面而来。
我冲进厨房,看到的是一片狼藉。
锅碗瓢盆散落一地,灶台上黑乎乎的一片,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油烟。
而那个高高在上的陆大总裁,此刻正穿着一件……粉色的,印着Hello
Kitty的围裙,灰头土脸地站在厨房中央,手里还拿着一把烧焦了的锅铲,一脸的无措。
那画面,太过震撼,我一时竟忘了反应。
……我,他看到我,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窘迫的红晕,我想……给你做顿饭。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那几乎可以被称作灾难现场的厨房,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是我在和他离婚后,第一次,在他面前,笑得如此……真心。
他似乎被我的笑声弄得更加手足无措,耳根都红了。
……对不起。他低下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看着他这副样子,我心里,那块坚硬的冰,似乎……悄悄融化了一个角。
或许……这个男人,也并非我想象的那么……无药可救
他只是……笨。
在感情方面,笨得可以。
从那以后,他便再也没有踏足过厨房。
但他的作妖,并未停止。
他开始……说情话。
有一次,我们一起坐电梯,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他忽然清了清嗓子,用他那低沉的、不带一丝感情的语调,说了一句：苏晚,你今天的眼妆……像星辰大海。
我：……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眼皮上那抹……大地色的眼影,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大哥,你确定,你看的是我的眼睛,而不是……我的钱包
还有一次,公司团建,大家一起去KTV。
他竟然……破天荒地,点了一首情歌,要唱给我听。
当那首撕心裂肺的《死了都要爱》的前奏响起,当他握着话筒,用他那五音不全的嗓子,吼出第一句歌词时……
整个包厢,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勇士的眼神,看着他。
而我,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终于忍无可忍,把他拉出了包厢。
陆沉！我看着他,又气又笑,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看着我,眼神无辜,又有些委屈：我……我在追你啊。
你管这叫追！我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你这是……在自杀式袭击！
我……他似乎被我的话噎住了,半晌,才闷闷地说,书上……就是这么写的。
书上
我看着他那张英俊却写满了我不懂的脸,忽然觉得……有些心累。
这个男人,在商场上,杀伐果断,运筹帷幄。
可到了感情的世界里,却像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童,笨拙得……让人心疼。
......
第十二章：前夫的情敌,是我自己
陆沉的笨拙,让我又好气又好笑。
但我不得不承认,我那颗早已冰封的心,似乎……真的开始动摇了。
我开始不再那么抗拒他的靠近,甚至……偶尔会回应他几句。
我们的关系,进入了一种……诡异的,朋友之上,恋人未满的状态。
而真正让我们关系,发生质的改变的,是一场意外。
那天,我陪一个客户吃饭,被灌了不少酒。
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我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从旁边的小巷里,冲出几个喝醉了的流氓,拦住了我的去路。
他们言语轻佻,动手动脚。
我吓坏了,拼命地挣扎,呼救。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一辆熟悉的迈巴赫,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猛地停在了路边！
车门打开,陆沉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冲了下来！
我从未见过那样的他。
他的眼睛里,燃烧着滔天的怒火,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戾气！
他甚至没有说一句话,直接动手！
他打架的动作,干净利落,招招狠辣！一看就是练过的。
那几个流氓,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很快就被他打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地跑了。
我瘫软在地,惊魂未定。
他走到我面前,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我身上,将我打横抱起。
他的怀抱,很温暖,很安全。
我靠在他胸前,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淡淡的雪松味,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他将我抱上车,一言不发,驱车回了我的公寓。
一路上,车里的气氛,压抑得可怕。
我知道,他很生气。
回到家,他将我放在沙发上,然后转身进了厨房,端了一杯温水出来。
……对不起。我低着头,声音带着哭腔,让你担心了。
他没有说话。
他只是蹲在我面前,伸出手,轻轻擦去我脸上的泪水。
他的动作,很轻,很柔,带着一种……我从未感受过的,珍视。
苏晚,他看着我,眼神深邃而认真,以后,别再一个人走夜路了。
也别再……喝那么多酒了。
我……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的恳求,我会怕。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心里,最坚硬的那块地方,彻底……塌陷了。
这个男人……
这个在我临产时,都能狠心挂断电话的男人。
这个在我发高烧时,都能无动于衷的男人。
此刻,竟然……会因为我的安危,而感到害怕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担忧和后怕,心里,五味杂陈。
或许……
他真的……变了
……陆沉,我看着他,鬼使神差地,问出了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吃醋了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
随即,他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别扭地移开了视线。
……吃谁的醋他闷闷地问。
阿泽啊。我说。
我看到,他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转过头,看着我,眼神复杂：你……还想着他
是啊。我点了点头,故意逗他,毕竟,他那么温柔,那么体贴,那么……完美。
我看到,他的脸色,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下颌,绷得死紧。
那眼神,像是恨不得……把那个虚构出来的阿泽,从游戏里拖出来,大卸八块。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忽然觉得……很好玩。
原来,这个不可一世的陆大总裁,最大的情敌,竟然……是他自己创造出来的,一个完美的幻影。
这算不算是……作茧自缚
......
第十三章：那场失败的婚姻,是一场双向的酷刑
那晚之后,我和陆沉之间的那层窗户纸,算是……被彻底捅破了。
虽然,谁都没有明说。
但他看我的眼神,变得越来越炙热,越来越……不加掩饰。
而我,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对他冷言冷语。
我开始尝试着,去了解,这个我曾经以为自己很了解,实际上却一无所知的……前夫。
我们开始……约会。
虽然,他的约会方式,依旧充满了霸总的风格。
比如,他会直接包下整个电影院,只为了和我看一场……我并不怎么感兴趣的财经纪录片。
再比如,他会带我去最高级的旋转餐厅吃饭,然后,全程都在……谈工作。
我看着他滔滔不绝地分析着股市行情,手里还拿着一份财务报表,哭笑不得。
陆沉,我终于忍不住打断他,我们是在约会。
他愣了一下,似乎才反应过来。
……哦。他有些不自然地放下报表,清了清嗓子,那……我们聊点别的
聊什么我看着他。
他想了半天,憋出一句：你觉得……下个季度的GDP,会增长几个百分点
我：……
我扶额,彻底放弃了。
算了。
指望这个工作狂,能有什么浪漫细胞,还不如指望……母猪会上树。
虽然,他的约会,很灾难。
但,和以前那段死气沉沉的婚姻比起来,却多了一丝……烟火气。
至少,他愿意,和我沟通了。
虽然,沟通的内容,大部分都是……工作。
在一个周末的午后,我们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喝着茶,晒着太阳。
气氛,难得的静谧而美好。
……陆沉,我看着远处的天空,轻声问,我们以前……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我指的是,我们那段失败的婚姻。
他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
沉默了很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是我的错。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一个人。
我以为,我只要努力工作,给你最好的生活,就够了。我以为,婚姻……就是搭伙过日子。
我忘了……你也是需要陪伴,需要关心的。
我总觉得,那些情情爱爱,是浪费时间。有那个功夫,不如多看几份报表,多签几份合同。
直到……你提出离婚。
他转过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深深的,无法掩饰的悔意。
我才发现,原来,那些我嗤之以鼻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原来,没有你的那栋别墅,只是一个……冰冷的空壳。
原来,没有你的生活,是那么的……无趣,和……空虚。
听着他的话,我的眼眶,有些发热。
原来……
在那段让我感到窒息的婚姻里,痛苦的,并不仅仅只有我一个人。
那是一场……双向的酷刑。
我用我的沉默和忍耐,惩罚着他。
而他,用他的冷漠和忽视,折磨着我。
我们都……用错了方式。
……对不起。我说,声音有些哽咽。
对不起,我没有早点,告诉你我的感受。
对不起,我选择了,用逃避的方式,来结束一切。
他摇了摇头,伸出手,将我揽入怀中。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他把头埋在我的发间,声音闷闷的,苏晚,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这一次,我保证,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没有说话。
窗外的阳光,暖暖的,照在我们身上。
那些曾经如同坚冰般的隔阂和伤痛,似乎……真的,在一点点地,融化了。
......
第十四章：他最后的告别,与最初的告白
我最终,还是没有答应陆沉。
不是不感动,也不是不心动。
只是……
我怕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怕,我们之间,会重蹈覆辙。
我怕,这短暂的温情,只是昙花一现。
我需要时间,来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变了。
也需要时间,来确定,我自己,是不是真的……放下了。
陆沉似乎也看出了我的顾虑。
他没有再逼我,只是……比以前,对我更好了。
他会记得我的生理期,提前为我准备好红糖水和暖宝宝。
他会陪我去看我喜欢的画展,即使,他看得昏昏欲睡。
他会努力地,去了解我的兴趣爱好,融入我的世界。
虽然,依旧很笨拙。
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用心。
就在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慢慢地,重新靠近的时候。
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爱神幻境》,要关服了。
因为运营不善,资金链断裂,这款曾经风靡一时的游戏,即将成为历史。
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心里,空落落的。
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那里,有我最美好的回忆,也有……我最不堪的过往。
关服的前一天晚上,陆沉忽然对我说：我们……再上一次游戏吧。
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们戴上VR头盔,最后一次,以阿泽和小晚的身份,进入了那个熟悉的世界。
游戏里,一片萧条。
很多玩家,都在做最后的告别。
我们回到了云端之上的那个小屋。
屋前的花海,依旧绚烂。屋后的星湖,依旧璀璨。
我们依偎在一起,看着天边的落日,一点点沉入云海。
谁都没有说话。
……小晚,很久之后,阿泽……不,是陆沉,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对不起。
也……谢谢你。
我知道,他在对谁说。
他在对小晚说。
也在对我,苏晚说。
他在告别那个虚拟的,完美的自己。
也在感谢,那个曾经拯救了他,也拯救了我的……小晚。
……再见,阿泽。我看着天边的最后一抹余晖,轻声说。
再见,我曾经的,梦。
就在系统提示,服务器即将关闭的最后一分钟。
他忽然转过头,看着我,那双属于阿泽的,温润的眼眸里,盛满了,属于陆沉的,深沉的,炙热的爱意。
苏晚,他说,声音郑重而认真,我爱你。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他说这三个字。
不是在游戏里,也不是在现实中。
而是在……虚拟与现实,交汇的最后一刻。
是阿泽的告别。
也是,陆沉的,最初的告白。
眼前一黑。
游戏,下线了。
我摘下头盔,脸上,早已是泪流满面。
......
第十五章：我在现实世界,重新拥有了你
游戏关服后,我们的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但,又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我和陆沉之间,那最后一层隔阂,似乎……也随着游戏的消失,而消失了。
我们不再需要,那个虚构的阿泽和小晚,来作为我们沟通的桥梁。
我们可以,以最真实的自己,来面对彼此了。
这天,是我的生日。
我以为,以陆沉那个钢铁直男的脑子,肯定又会送我什么……奇奇怪怪的礼物。
结果,他却给了我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他带我回到了,我们曾经的婚房。
那栋冰冷的,空旷的别墅。
我有些不解。
他却牵着我的手,推开了那扇我曾经无比厌恶的大门。
眼前的景象,让我……彻底惊呆了。
原本冷色调的装修,被全部换掉了。
换成了我喜欢的,温暖的原木风。
客厅里,不再是那些冰冷的,价值不菲的艺术品,而是……摆满了我们曾经的照片。
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到我们结婚,再到……我们离婚。
每一张照片,都记录着我们之间,点点滴滴的过往。
有甜蜜,有争吵,有……冷漠。
我看着那些照片,眼眶,又一次湿了。
……我,陆沉从我身后,轻轻抱住我,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把这里,重新装修了一下。
按照……你喜欢的样子。
我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再给它一次机会。
也……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转过身,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小心翼翼的,期待的,又带着一丝不安的神色,忽然笑了。
我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
陆沉,我说,声音温柔而坚定,你不用再模仿阿泽了。
因为,我爱的,不是那个完美的幻影。
我爱的,是这个……会犯错,会笨拙,会努力改变的,真实的你。
我看到,他的眼睛,瞬间亮了。
那里面,像是盛满了,整个宇宙的星辰。
他猛地将我拥入怀中,力道很紧,仿佛要将我嵌入他的生命里。
苏晚……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你……你……
我踮起脚尖,轻轻吻住了他。
用一个吻,给了他,所有的答案。
窗外的阳光,正好。
我知道,我们之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们还需要时间,去学习,如何去爱,如何去沟通。
但,这一次,我不再害怕。
因为,我知道。
我在VR游戏里,攻略了我的前夫。
更重要的是,
我在现实世界里,重新……拥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