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她他的故事 > 第一章

一觉醒来,陈若看了看枕边人,沉默不语。昨晚争吵的场景还在脑海之中不停回放,她感觉自己莫名的难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不,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如此,只是时间太久,付出的太多,自己舍不得放弃而已。如果……
陈若闭了闭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再度睁开,然后悄无声息的下了地,去隔壁房间看了一眼。
孩子在自己的小床上安静睡着,熟悉又稚嫩的面庞让她的心蓦然软了软,她悄悄退出房间关上房门,熟练的套上围裙,去厨房匆匆准备起早餐。
七点刚到,早餐就准备好了,陈若先去主卧喊醒了还在沉睡的男人,然后又去了隔壁,温柔的唤醒了孩子。在陈若里家餐桌旁,一家三口安静的吃着自己面前的早餐,陈若时不时看一眼身旁的孩子,然后重新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早餐之上。
男人很快吃完饭,踩着被擦的锃亮的皮鞋离开了家门,在匆匆收拾好餐桌后,陈若也带着孩子赶往校车站点,目送着校车离开,自己才小跑着前往公交车站。
这样的生活已经持续了一年多,从孩子两岁起,她为自己找到了现在这份工作以后,生活似乎变成了循环的放映带,每天重复相似的动作和场景。
大概是受了昨晚吵架的影响,白天工作的时候,陈若时不时会想起梦里的那个人,会保护她,让着她,逗她开心逗她笑。
现实让她不能太久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数不清的电话,听不完的述说,如同她的生活一样,忙碌而琐碎。一整天下来,陈若觉得自己脑袋里充斥着各种声音,也亏得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否则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忍住心中的躁意,不去爆发。
看了眼手机,没有消息,想到后天就是周末,她决定今晚做几个拿手好菜,顺便聊聊休息时的计划。他们家三口都是有双休的人,只要没有特殊情况,周末她们都会出去放松一下,顺便增进感情。
在家附近的菜市场买了菜,陈若还顺便带上了男人爱吃的蜜瓜,回到家里来不及休息就做起晚饭。孩子和男人顺路,在不加班的情况下,都是她先回家做饭,男人去接孩子一起回家。如果有了特殊情况,他也会发短信告诉自己,这么久来,这也算得上是两人之间很默契。
可是今天,饭菜已经做好了很久,玄关处依旧没有动静,手机安静的放在桌子上,没有声音,也没有任何新的消息。
陈若有些着急,这种事情还从来没有发生过。她把电话打丈夫,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忙碌音;打给孩子的老师,对面没有人接听。
莫名的,陈若有些慌张,她抓起自己的钥匙就往幼儿园的方向跑去,到了幼儿园,天色已经暗下来,偌大的操场上没有人影,她跑到门卫,一个保安正在里面坐着吃饭,里面还传来电视剧的声音。
陈若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是孩子的班主任。
你好,周老师,请问……陈若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问,一时间顿住,反倒是对面周老师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进来。
陈陈妈妈,你的电话终于能打通了!周老师的声音显得有些兴奋,我们下班了,依旧没能打通你和陈陈爸爸的电话,所以我把孩子带回了家!你现在在哪我把陈陈送过去。
陈若整个人突然间泄了力气,背靠着门卫的墙壁,哑着嗓子冲周老师道谢。谢谢你陈老师,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这就去接陈陈。
嗐,没事儿!就是陈陈有些担心你们,下回有什么事儿提前和我打个招呼,我也好能安抚陈陈。周老师说话声音温温柔柔,丝毫没有介意,陈若却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泼了一盆又一盆,漆黑的,满是污泥的冰水。
陈若问了周老师家的地址,让女主在附近的超市买了水果牛奶,带着满满的东西去了周老师家。
周老师热情的接待了她,客套一番后陈若抱着陈陈下楼往家走。陈陈在老师家吃了不少零食,被陈若抱在怀里,小手紧紧搂着她的脖子,侧着脸贴着她的肩膀,什么都没有问。
陈若抱着孩子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客厅玄关处微弱的灯光刚好着凉桌子上已经冷掉的饭菜。陈若抱着已经睡着了的孩子,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的望着一片漆黑的电视,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直到一阵开门声传来,陈若僵硬的脖子扭了扭,余光恰好能看到丈夫从门外走进来的身影。
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疲惫,甚至没有注意到沙发上抱着孩子的她。
男人随手扔掉了外套袜子,坐到餐桌旁吃起了饭,寂静的黑夜里,咀嚼声极为明显,他吃的很慢,过了好一会儿咀嚼声才消失,然后是浴室里传出来的哗啦啦~的水声。
随着卧室门被关上,所有声音瞬间停止,陈若安静的坐在黑暗之中,一点一点把头低下,最后埋在孩子温热的腹部。
温热起伏的肚子,平稳的呼吸仿佛有魔力一样,悄无声息的给陈若续了一些能量,又过了一会儿,她把孩子抱回房间安顿好,然后安静的洗漱完,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她不再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做好饭菜,领着孩子去外面吃了一口后,看着孩子走进幼儿园,这才在八点之前赶回家里。
陈若看着一脸迷茫,正在寻找衣服的男人平静的说道,我们离婚吧。
男人愣了愣,没有说话,好像没有听到一样,木然的走向衣柜,从里面拿出干净的衣服穿上,转身就想往外走。
我说,我们离婚吧!陈若重复道。
老婆,别生气了,回来给你带礼物好不好男人的语气有些委屈,后面又小声补充了句,再不走就要迟到了!这个月满勤该没了。
公司那边已经给你请好假了,我们去离婚。陈若看着他,眼神平静又陌生。
男人没有说话,手上正在穿衣服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愣愣的看着她,像是在看她,又像是透着她在看其他什么。
离婚。陈若语气平静,格外的耐心。
我们出去旅游……男人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我说离婚!陈若的语气平静里满是坚定。
回来就离!他又慌忙的补充上刚刚没说完的话,然后说了句,咱们一家三口,一起,我来出钱。
好!陈若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今天就走!
陈若说完,不再看男人的反应,回房开始收拾东西,趁着还没到上班的时间,给领导打了电话请假。她没说自己即将离婚的事儿,只是拿家里亲戚没了当做借口,至于是不是真的……
从她高中时期母亲没了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成了孤儿。
陈若收拾的很快,不过半个多小时的功夫,她和孩子的物品就已经收拾完了,看到男人在客厅里呆坐着,她犹豫片刻,又重新打开衣柜,把男人的物品单独装了起来。
准备好出行物品,陈若又打电话给孩子请了假,还不到中午,她就搞定了一切。
我们去哪临出门接孩子前,陈若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男人想去哪里。
沙发上的男人慢慢抬起头,看着脸颊微红,风风火火的陈若,露出一抹苦笑,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你定吧!
那行,我去接孩子,你带我行李去车站等我们,我们边走边定。陈若也不推脱,一场旅行,对她而言是即将解脱的旅行,她很有动力。
我开车,和你一起,我们开车走!男人似乎突然想到什么,站起身说道。
可以!那我顺便看看附近的旅游攻略。陈若点头应下来,然后拎起自己和孩子的行李箱,把放了男人衣物的行李箱放在了原地。
陈若本以为只是一次短途旅行而已,可是在他们去完海边,也要爬山看了日出后,男人突然提出要去边境城市转转。
原本他们蜜月旅行时是想出国的,可是男人的公司突然有事,计划被搁置,直到孩子已经三岁多,他们都没有实现当年出国的这个愿望。
恐怕这辈子都没机会一家三口出国旅游了,我们到边境转转,也算一起看了国外的风景。男人的原话是这样说的。
陈若听出了苦涩和无奈,可她不想再当个善解人意的贤妻了。
陈若定了最近的机票,他们把车安置好后带着行李踏上飞机,飞往男人想去的M市,男人本来还想去其他地方的,被陈若拒绝了。
我们已经去了很多地方,不要再浪费时间了。陈若是这样回答他的。
从那以后,男人突然变得安静,只偶尔会开口说一句。
他们到了M市后,孩子因为水土不服上吐下泻,一家三口不得不在宾馆逗留了几日,等孩子彻底好了的的时候,陈若已经没有了任何继续游玩下去的欲望,可想到和男人之间的预定,她直接报了当地的旅行团。
旅行团的目的地只有一个,边境的国门,他们可以听导游讲解关于这扇门的各种小故事,顺着国门看到对面的异域风情,这也算是完成了男人的心愿。
意外来的猝不及防。大门对面因为战争混乱不堪,好多人为了活命,在得到通行证以后争着从大门挤过来,原本就有不少人的边境线上,此时更是拥挤。
我们回去吧!男人护着孩子,皱着眉头冲陈若说的道。
陈若刚想点头说好,不知道哪边,突然涌过来一大群人,把他们这些旅行团的人挤到了河边,眼看着就要掉下去。
陈若有些心惊的看着脚下湍急的河水,试图把人群往道路中央赶,可惜没有任何作用。她下意识找了一圈孩子,发现孩子在男人怀里,他们离河边沿还有一段距离后稍稍放下心来。
人群里传出来吵嚷的声音,可是陈若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自己脚下,并不知道他们在喊什么。
突然之间人群再次涌动,可惜依旧是朝着河的方向,原本就站在河边,没有防备的一群人像是饺子一样,扑通扑通的一个接着一个掉了下去,陈若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人群离自己越来越远。
随着一阵水花溅起,她感觉整个人即将陷入黑暗,可耳边始终有个人在喊着她,让她要坚持住,说什么也不要睡过去。
陈若是在医院病房醒过来的,儿子那时正睡在她身旁,苍白的小脸上还挂着两道泪痕。
陈若小心的揽住儿子,让他睡得舒服一些,然后打量起周围,周围还有其他被裹在被子里的病人,男女老少都有,看起来和她的状态很像。不过大多数人身边都有家人守着!
陈若伸手摸了摸,正好摸到一个方方正正的物体,是手机,她想给男人打个电话,看看他去了哪里。
毕竟在一起这么多年,就算他们即将要离婚,男人应该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抛下母子两个不管,她有点担心。
随着电话拨通,耳边传来嘟嘟声,在儿子身底下突然传来一阵电话铃声,正是男人平时用的。陈若一愣,还没来得及挂掉电话,孩子就醒了,拿出男人的电话看了看,发现是熟悉的电话号码后噌~一下抬起头。
陈若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原本白白净净,收拾的得体可爱的孩子,此时双眼红肿,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皱皱巴巴。
妈妈~听到孩子的喊声,陈若这才回过神伸手把他抱进怀里。
妈妈在,妈妈在!陈若小心的安抚着孩子,等到他情绪慢慢平静下来,这才小心的问道。
看到爸爸了吗
孩子眼圈一红,强忍着没有掉下眼泪来,用满是鼻音的声音回答起来。
爸爸去找妈妈,然后没来找宝宝,警察叔叔送来。
孩子说的话陈若听懂了,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愈发浓烈。
她感觉自己身体没有问题就办理了出院,因为出事的人太多,暂时并没有人来主动联系他们,她问了人去了警局才知道,还有好多人没上来,目前正在打捞。
距离事发那天已经过去三天了,可想而知,那时究竟有多惨烈。陈若没急着回去,他带着孩子在这边住了下来,不管怎么样,他要看到男人!
警察通知她去领尸体是半个月后,男人身上依旧穿着那天的那身衣服,脸上似乎被动物啃过,破坏的看不出一丝原本的样子,还是靠着揣在他兜里的身份证,警察才能辨别身份。
陈若带着他和孩子,重新回到了生活多年的城市,她没离成婚,可她重新变成了单身。她依旧住在曾经的房子,男人的所有东西被她整洁的挂在衣柜里,仿佛他不曾离开一样。
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除了不再有争吵,屋子里总少了些温度,和孩子询问父亲的去向时,她多出的沉默习惯。
一晃孩子已经六岁,明年就要上小学,暑假时她领孩子去了外省旅游,路上因为吃坏肚子孩子整个人病恹恹的。
旁边一个看起来斯文的中年男人主动搭话帮忙,惹得陈若警惕心骤起。
哪怕男人说出了自己的情况,连身份证都亮了出来,陈若依旧保持着对他的警惕心。
男人自称是T市人,在陈若隔壁市,有一份体面的工作,能吃一辈子那种。从毕业到现在,已经干了十多年,也算是小有成就。
上次出差公干,不小心掉进河里,差点没命,这才决定给自己放个假,旅游一番。虽然他的气质看起来确实像那么回事儿,陈若也没有完全相信他。
所以在这个中年男人想约她同游的时候,被她拒绝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们居然是定了同样的旅游地点,在后面的旅途中频繁遇到,甚至那个中年男人主动帮助陈若很多次。
直到暴雨突然来袭,一群人被迫落在了村子旁边的一个山丘之上。男人掌握了分配粮食物资的权力,然后把陈若安排到了离他帐篷最近的一个帐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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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困的十多天里,陈若和孩子从来不会因为缺少吃食和水而烦恼。直到有一次,陈若看到他半夜里一个人站在角落中抽烟,忍不住过去关心一番。
结果第二天就有人吵着说男人的分配不公平,还说撞见他和陈若的私情,要来批斗他们,重新寻找接管物资的人。
他只是看着那些人上蹿下跳,然后笑笑,最后直接停掉了他们的物资。对此,村长和村子里的其他人并没有意见。
在从村长嘴里得知近来分配的物资都是男人带来的时候,那些上蹿下跳的人彻底傻了眼。男人到底没有做的太绝,他们从其他人手里购买或者换取物资他都没有在意。
那些物资本来是他打算送给大山里的孩子们的,可惜被一场大雨堵在这里,也幸亏有这些东西,不知不觉中救了不少人。
说起来他本来可以把东西送进去的,后来他在村子歇脚时遇到了慌张的陈若,孩子不知道吃了什么,上吐下泻,偏偏又没有回到城里的车。男人没有丝毫犹豫,把陈若母子两个送去了市里的医院,又陪着跑上跑下,这才耽误了两天,最后一起被困到了村子里。
救援队是男人听了上蹿下跳那些人的物资三天后进山的,在看到这里的人并无大碍后,给他们指明了下山的路就离开了。被淹的地方有很多,他们还要赶去下一个地方。
因为这个村子里没有人员伤亡,被人关注到了,男人也成了别人口中的英雄,好几波记者来采访,还有人盯上了陈若,不过被男人挡了回去。
十多天虽然有吃有喝,孩子还是有些受到惊吓,陈若在市里找了酒店住下,顺便也让孩子好好休息一番。男人不知抱着什么心理,竟然就住在了他们隔壁。
不出意外,这里的一切都被记者报道出去了,包括陈若和孩子的身影。男人的身份也被人扒了出来,如他所说,T市一个不大不小的领导,平民出身,很励志,家中有妻,是前任领导的女儿。
是的,三十多岁的年纪,在本人没什么问题的情况下,有家室反而正常的不行。可这消息却如同晴天霹雳,砸的陈若不知所从。她在昨日才刚刚答应了男人,决定和他试试。
被困那晚他们聊天的视频被一些心存恶意的人修修剪剪发到了网上,铺天盖地的谩骂顺着网络,沿着电话传进了她的耳朵,她的心里。
那段时间她甚至没敢送孩子去幼儿园,生怕孩子在幼儿园遭到一些人的言语攻击甚至是霸凌。而她原本打算一直干着的单位也因为这件事停了她的职。
说的好听,其实她失业了。这世界和她开了个巨大的玩笑。
孩子要养,生活也要继续。她又去面试了好几个地方,可到了最后都没了消息。
直到有一天,一个女人给她打了电话约她去喝杯茶。
陈若想了想,还是去了,她想解释一下,那些照片都是子虚乌有,他和那个男人,也不过是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的关系。
女人很漂亮,也很年轻。女人是那个中年男人的妻子。
我和他,早就没了联系。其实陈若不太理解为什么女人会在这个时候联系她。
我知道!女人笑的优雅,语气里是一种毫不在意的轻松感。我只是好奇,能让他念念不忘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可如今看来,我可能是多此一举了。女人的语气很平淡,没有谩骂,没有什么不堪的词语,可却又让陈若有种无地自容,想恼怒却又无力的感觉。
女人的话听起来让人难受,可又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像是敌人放了一个大招,用风将人溺死。
女人说完,优雅的从包包里掏出了几张红票,压到了咖啡杯底下,临走前还不忘记告诉服务员,陈若的咖啡她请了。
陈若坐在原位,脸上的表情变换,最终定格在无奈又无力的状态上。
她发现自己对女人的话,无从反驳。
回家以后,陈若联系了中介公司,火速卖掉房子,带着孩子离开了这座城市,回了老家。她是跟着妈妈长大的,自从十七岁那年妈妈去世,她在这世界上就再没了亲人。
和丈夫是在大一开学时认识的,同班同学,因为平时都是沉默寡言的人,班级活动时喜欢坐在最外围,所以时间久了,就慢慢熟悉起来。
也是熟悉以后,她才知道丈夫是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只是丈夫很努力,凭借自己的双手半工半读一路读到大学,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去打工,过的忙碌,还有些艰难。
时间久了,陈若忍不住开始约他吃饭,刷自己的饭卡。妈妈临走前给她留了房和存款。足够她无忧无虑的生活到大学毕业。
后来,一切都水到渠成般的,他们二人走到了一起。结婚那天,婚礼上只有几个好友、同学,几乎都是陈若这边的,中学时期关系很好的那群人。
因为一切太过顺其自然,陈若从来没有听过丈夫说过对她的感情,陈若也不清楚自己和丈夫结婚生子又是为了什么,和他一起究竟是不是因为爱。陈若有时候甚至会觉得,他们更像是家人,无关其他感情。
就好像后来遇到的那个中年男人,对她嘘寒问暖百般照顾的男人。一切都那么的顺理成章,让人想不起去考虑太多。
许是近日来发生的太多,陈若夜里开始频繁做梦,梦到自己,梦到有人追求自己和无尽的偏爱。只是可惜梦里的人始终看不清脸,甚至连身材也不过平平,可每到了她需要的时刻,那个人总能护在她的身前。
给予她底气与偏爱。
那个身影有些像已经逝去的人,却又有些像那个有了家室却又喜欢外出钓鱼的人。
每每陈若从梦里醒过来,她总是忍不住思念原本躺在身旁的人,和那个在她需要帮助时,机缘巧合的在她身旁帮助她,把她想要的一一送到她面前,带她夜里看星星,聊着天南海北的人。
梦始终是梦,一旦醒来,如同碎裂的镜子,甚至会将原本正沉浸在自己世界照着镜子的人弄得满身伤痕。
回到老家那天,是儿时的好友舟舟来接站的。原本拥有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的高挑少女,如今竟然留着寸头,手边还牵着一个姑娘。
那个姑娘看起来年岁不大,有些腼腆,又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原本想上前抱住好友的陈若忽然停住了脚步,想要改成抬手打招呼,却被舟舟一把抱住。
看到那个姑娘脸上露出异样的神情,陈若不动声色的把舟舟推开,然后牵过儿子的手,介绍道,这个是你舟舟阿姨,说完,又忽然打趣的补充了句,现在你喊舟舟叔也挺好!
陈若脸上挂着俏皮又自然的笑意,一时间让车站外的两个人看呆了眼。
妈妈,那这个姐姐应该怎么称呼孩子忽然开口,扭头看向陈若。陈若冲走前上来的年轻女孩友好的笑笑,对方只是淡淡的点了个头。
这位是你舟舟阿姨的朋友,陈若说完,看向舟舟,接过那人已经打开车门,并没有介绍女生的意思。
女生带着一肚子不满,只留给陈若母子两个一个背影,径直坐到了车子副驾驶的位置。
妈妈,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孩子语气闷闷的,不理解为什么自己被人忽略掉。
不,没有,不是你的错。陈若没有急着上车,她蹲下身子,扶着孩子肩膀,盯着他的眼睛,极为认真的回答道。
那为什么……孩子看了眼舟舟和那个女生的方向,眼神里带着不解,想说什么又表达不出来。
妈妈明白你的意思,不是你的问题。时她们生气了,你是被殃及的,不要在意!等回了家妈妈再仔细和你讲好不好
好的妈妈!知道不是自己的问题,孩子的情绪好了不少,牵着陈若的手重新变成蹦蹦跳跳的模样。
陈若,上车,带你去接风!看到母子二人说完话,舟舟冲她们边招手,边喊。
陈若垂眸略一犹豫,还是上了好友的车,在吃过饭后就提出告辞,带着孩子回了曾经家里。
虽然一直没忍住,因为是和妈妈从小生活的地方,陈若会定期雇人来打扫,所以屋子里干干净净的,直接就可以住人。
陈若带着孩子留在了老家,借着从前同学的关系,很快办好了孩子的户籍手续,母子二人重新回到了一个上班一个上学的平静日子。
直到一个月后的某天晚上,陈若家的房门被敲响,打开门,陈若恍惚的看着门外一身运动装的男人,嘴里呢喃着陶管。
徐喆叔叔!孩子的喊声把陈若的思绪唤了回来,她仔细看去,眼前的男人并不是她那已故的丈夫,而且让她差点成了小三的男人。
你来做什么陈若皱着眉头,打量着风尘仆仆的徐喆。
可以收留我一晚吗和他们断了关系以后,我已经身无分文,无家可归了。徐喆一脸苦笑的看向面前的母子二人,小心翼翼的恳求道。
不方便!说完,陈若抬手就要关上大门,却被男人拦了下来。
若若,我没想过骗你,我和她早就离婚了,你并不是第三者,只是她父亲不知道,所以才发生了后面那些事情!这段时间我已经把那些事情都处理好了,那些人也登报向你道歉。徐喆语速飞快的说明情况,然后看着陈若,满眼期冀。
陈若怔愣在原地片刻,然后一把关上房门,将孩子送回卧室后身体靠在房门上一点点滑倒。
她捂着嘴,之前的委屈,不甘和愧疚种种情绪全部化成泪水,汹涌而出。
徐喆到底没机会走进陈若家门,在租下隔壁屋子后安顿下来,每天定时去陈若家门口打卡一番,结果都被无情拒绝。
直到陈若有一次因为工作忙到很晚,忘记才刚上二年级的孩子。回家时徐喆已经带着孩子吃完饭陪玩了好久把人哄睡了。
后来陈若辞掉了现有的工作,拿出存款开了一家超市,徐喆成了超市的帮工,并且买下了正租住的那间房。
原本两人的餐桌此后变成了三个人,接孩子放学的人从陈若变成了二人交替去接。唯独不变的是他们依旧住在各自的房子里,关系没有继续变近。
孩子三十岁那年,徐喆突然晕倒被送进了医院,检查出来时癌症已经进入到末期,他看着床前的陈若,小心的从上衣兜里掏出银行卡递了过去。
若若,对不起,这些年让你受累了。这些是我攒下来的,不要拒绝,你留给儿子。徐喆把银行卡塞进陈若手里,然后虚弱的笑了笑。
若若,真怀念大学时当你的小白脸那段时间……
徐喆的声音越来越弱,在陈若震惊的目光里,监护仪发出刺耳的提示声。
再后来,陈若把超市交给了孩子,开始四处旅游,她去了曾经和某人计划过的所有地方,最后去了几十年前掉下去的那条河边。
河已经消失不见,是被人力填平的,上面的野草肆意生长,生机勃勃。
陈若在那里坐了好久,被人发现时已经没了气息,孩子在她的遗物里发现了徐喆隔壁墓地的购买合同,几乎没有犹豫,就把陈若葬到了那块墓地。
等他次年来扫墓时,一株紫色的薰衣草从两座墓中央破土而出,立在阳光之下,迎风飘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