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自己疼死,我必须保护那个最想弄死我的死对头。
他被划破一道口子,我的骨头缝里就钻进千万根钢针。
他要是中弹,我就会立刻毙命。
这场任务,保护谁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们两个,必须毫发无伤地,一起活下去。
01
秦时月觉得,自己的人生准则正在一寸寸崩塌。
比如现在,他正死死盯着萧逸风那只握着苹果和水果刀的手。
刀锋离他灵活的指关节只有零点一毫米。
你他妈的能不能离你的手远一点!
秦时月低吼,额角青筋暴起。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苹果清甜混合的诡异味道。
萧逸风挑眉,故意将刀锋又凑近了些,甚至在指甲盖上刮了刮。
嘶——
秦时月猛地抽了一口冷气,感觉自己的指甲盖被人生生掀开。
他捂住自己完好无损的左手,脸色惨白。
萧逸风!
叫魂呢萧逸风终于削好苹果,咔嚓咬了一大口,汁水四溅,说吧,什么情况。
痛感互换。秦时月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
一周前,城东废弃工厂,一次抓捕任务。
他和萧逸风,保镖界的两大王牌,也是王不见王的死对头,狭路相逢。
混乱中,一个漏电的变电箱,一道刺眼的蓝光。
他们戴着同款的战术手套,在地上滚作一团。
醒来后,世界就变了。
昨天,萧逸风在训练馆和人对打,被人一拳击中腹部。
正在开车前往任务地点的秦时月,毫无征兆地感觉自己的胃像是被一只铁拳捣碎,方向盘一歪,差点冲下高架桥。
而现在,萧逸风不过是刮了下指甲。
秦时月却痛得想把自己的手剁掉。
萧逸风脸上的玩味终于收敛了些。
他把苹果核精准地扔进垃圾桶,站起身。
所以,我受伤,你会疼
100%。秦时...月咬牙切齿。
那你受伤......萧逸风拖长了音调,眼神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
秦时月冷笑一声:你可以试试。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他们的顶头上司,一个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推门而入,脸上挂着不容置喙的微笑。
秦时月,萧逸风,公司决定,由你们二位组成S级安保小组。
男人的手指在平板上划过,一张女孩的照片被放大。
这是你们这次的目标,夏清禾。
照片上的女孩站在一片灿烂的向日葵花田里,笑容干净得像清晨的露水。
一个园艺师萧逸风嗤笑。
一个被多方势力觊觎的,‘隐形’继承人。上司补充道,客户要求,24小时贴身保护,不容有失。
秦时月和萧逸风对视一眼。
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四个字。
我拒......
拒绝无效。上司打断他们,这是命令。另外,鉴于你们二位过往的‘光辉’战绩,这次任务采用连带责任制。
一人犯错,两人受罚。
任务失败,一起滚蛋。
男人的笑容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祝你们,合作愉快。
门关上了。
办公室里死一样的寂静。
秦时月看着萧逸风,萧逸风也看着秦时月。
一个刻板严谨如教科书。
一个不羁散漫如西伯利亚的寒风。
现在,他们被一根看不见的、名为疼痛的绳子,牢牢捆在了一起。
萧逸风突然笑了。
他慢慢走向秦时月,伸出手,用一种近乎挑衅的、缓慢的、暧昧的姿态,轻轻拂过秦时月紧绷的下颚线。
秦时月浑身一僵。
那么......萧逸风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邪气的沙哑。
我的‘教科书’先生。
为了我的小命着想,从现在开始,你可千万,千万,别受伤啊。
02
保护任务的第一天,是从灾难开始的。
秦时月有严格的作息表,精确到秒。
早上六点整,起床,洗漱,晨跑五公里。
然而今天,他刚跑到三公里,膝盖就像被铁锥狠狠凿穿。
他单膝跪地,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与此同时,几十公里外的另一间公寓里。
萧逸风正潇洒地从二楼阳台直接翻下,稳稳落地。
他拍了拍手,吹了声口哨,活动了一下膝盖。
完美。
下一秒,他的手机疯狂震动。
来电显示:秦时月。
你他妈的在哪儿!电话那头是秦时月压抑着痛苦的嘶吼。
晨练啊。萧逸风答得理所当然,怎么,想我了
你的膝盖!
哦,刚从二楼跳下来,抄个近路。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闷响,然后是死寂。
萧逸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好像,把秦时月给跳晕了。
上午九点,夏清禾的植物园。
秦时月和萧逸风像两尊门神,一左一右,站在植物园门口。
秦时月的脸色依旧苍白,走路时右腿还有些不自然的僵硬。
萧逸风则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懒洋洋地打着哈欠。
夏清禾提着洒水壶走出来,看到他们,友好地笑了笑。
早上好,秦先生,萧先生。
夏小姐。秦时月点头,严谨而疏离。
美女早上好。萧逸风则立刻换上一副灿烂的笑脸,朝她挤了挤眼。
夏清禾的目光在他们之间转了一圈,有些好奇。
你们......关系真好。
秦时月:......
萧逸风:......
一整个上午,秦时月都感觉自己像是在渡劫。
萧逸风给一盆带刺的仙人掌浇水,不小心被扎了一下手指。
正在检查监控线路的秦时月,感觉自己的指尖瞬间传来一阵刺骨的剧痛,手一抖,昂贵的微型摄像头差点报废。
中午,秦时月按照自己的营养食谱,只吃水煮鸡胸肉和西兰花。
另一边,正在和夏清禾谈笑风生的萧逸风,突然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寡淡得让他想吐。
他捂着胃,不可置信地看向秦时月。
秦时月面无表情地咽下一口鸡胸肉,回敬了他一个冰冷的眼神。
——你让我膝盖疼,我就让你没胃口。
幼稚。
但有效。
下午,萧逸风为了耍帅,单手撑着花架跳过去,结果裤子被一颗突出的钉子划破。
正在和物业沟通安保事宜的秦时月,感觉自己大腿外侧像是被刀狠狠划开,火辣辣的疼。
他猛地站起来,动作之大,吓了对面的物业经理一跳。
秦先生,您怎么了
没事。秦时月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眼神像刀子一样射向不远处的萧逸风。
萧逸风正低头看着自己破了的裤子,一脸无辜。
夏清禾忍着笑,递给他一个创可贴。
你要不要......贴一下
萧逸风看着她,又看了看远处的秦时月,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接过创可贴,故意对着自己被划破的皮肤,用力按了下去。
嘶!
远处的秦时月身体猛地一颤,差点没站稳。
他扶住墙,闭上眼。
他发誓,等这次任务结束,他一定要把萧逸风绑在靶子上,用手术刀,一寸一寸,把他全身的皮肤都划开。
他要让他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凌迟。
03
植物园的温室里,暖意融融。
夏清禾正在侍弄一株罕见的幽灵兰,她的神情专注而温柔。
秦时月站在她身后三米处,如一尊沉默的雕塑。
萧逸风则靠在门边,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眼神看似涣散,实则像猎豹一样扫视着周围的每一个角落。
这株兰花,是我爸爸留下的。夏清禾轻声说,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失踪前,说它开花的时候,所有的谜底都会解开。
秦时月没有接话。
他的职责是保护,不是聊天。
萧逸风吐掉狗尾巴草,走了过来。
你信
我信。夏清禾抬起头,目光清澈,因为这是他说的。
突然,温室的玻璃穹顶传来一声刺耳的异响。
像是什么重物砸在了上面。
秦时月和萧逸风的表情同时一变。
待在这里,别动!秦时月低喝一声,立刻掏出通讯器。
萧逸风则像一阵风,瞬间冲出温室。
三点钟方向,屋顶!萧逸风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一丝电流的杂音。
秦时月抬头,透过玻璃,隐约看到一个黑影在屋顶上快速移动。
我去追,你看好她!萧逸风的声音果断。
别逞强!秦时月警告道。
你管好你自己别摔跤就行了!
萧逸风的声音消失了。
秦时月的心猛地一沉。
他护在夏清禾身前,警惕地环视四周。
温室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植物的呼吸声。
夏清禾虽然有些紧张,但并没有尖叫,只是紧紧地攥着手里的园艺剪。
秦先生......
别怕。秦时月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就在这时,温室的另一扇门被猛地撞开。
两个穿着黑色工作服的男人冲了进来,手里拿着金属棍。
他们的目标,是夏清禾。
秦时月眼中寒光一闪,瞬间迎了上去。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如同一部精密的杀人机器。
格挡,肘击,夺械。
几乎在电光火石之间,一个男人已经被他放倒在地。
但另一个人却绕过他,直奔夏清禾而去。
清禾!
千钧一发之际,夏清禾身后的一排花架突然倒塌,挡住了男人的去路。
是萧逸风。
他不知何时已经从屋顶绕了回来,一脚踹翻了花架。
我说过,别逞强。秦时月的声音带着一丝怒意。
彼此彼此。萧逸风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咧嘴一笑。
两个黑衣人见状,对视一眼,迅速撤退。
他们来得快,去得也快,像是一次精准的试探。
警报声在植物园上空响起。
萧逸风走到秦时月身边,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怎么样,刚才帅不帅
秦时月没有理他,而是看向他刚才撞自己的肩膀。
你受伤了。
萧逸风低头,才发现自己的左肩被屋顶的瓦片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正不断渗出,染红了黑色的T恤。
他竟然一直没发现。
操。他低骂一声。
与此同时,秦时月感觉自己的左肩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那痛感如此真实,仿佛他自己的骨头和肉被生生分离开来。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比纸还白,冷汗从额角滑落。
夏清禾看着他们,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她看到秦时月捂着自己完好无损的左肩,痛得身体微微颤抖。
又看到萧逸风满不在乎地撕下T恤的一角,随意地包扎着自己血流不止的伤口。
一个在流血,一个在喊痛。
阳光透过破碎的玻璃穹顶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血腥味和泥土的芬芳混合在一起。
秦时月看着萧逸风,萧逸风也看着秦时月。
他们第一次意识到。
这场名为保护的游戏,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危险得多。
也荒唐得多。
04
夜色如墨。
安全屋里,气氛压抑得像凝固的水泥。
秦时月正在给萧逸风处理伤口。
棉球蘸着碘伏,擦过皮开肉绽的伤口。
嘶......萧逸风疼得龇牙咧嘴,你他妈是想谋杀我吗轻点!
秦时月没说话,手上的力道却又重了几分。
萧逸风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但这次,他没再叫。
因为他看到,秦时月的额头上,也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在用自己的疼痛,来惩罚他。
或者说,惩罚他们两个。
夏清禾坐在一旁,抱着膝盖,安静地看着他们。
她今天问了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只是沉默。
对不起。夏清禾突然开口,声音很轻,都是因为我。
萧逸风抬头,想说句不关你事的骚话,却对上秦时月冰冷的眼神。
那眼神像是在警告:闭嘴。
于是他真的闭嘴了。
秦时月处理好伤口,开始布置新的安保方案。
他像一台不知疲倦的精密仪器,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检查每一个监控探头,加固每一扇门窗。
从明天起,你负责内勤,贴身保护夏小姐。秦时月对萧逸风下令。
那你呢
我负责外围。秦时月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我们必须拉开距离。
萧逸风明白了。
物理上的距离,是为了在危险发生时,能保证另一个人是安全的,是具备行动能力的。
他受伤,秦时月会痛。
但只要秦时月不在他身边,就不会因为剧痛而失去战斗力,可以从外部提供支援。
反之亦然。
这是一种残酷而高效的战术。
用一个人的血肉之躯,作为另一个人的痛苦传感器。
好。萧逸风第一次没有反驳。
深夜,夏清禾睡下了。
萧逸风靠在沙发上,肩膀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秦时月坐在他对面,擦拭着自己的配枪,每一个动作都一丝不苟。
喂。萧逸风突然开口。
说。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中的一个......死了。萧逸风的声音很轻,另一个人,会怎么样
擦枪的动作停顿了一秒。
会感觉到瞬间的,极致的痛苦。秦时月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科学事实,然后,一切归零。
听起来,还挺干脆的。萧逸风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勉强。
秦时月抬起头,黑沉的眸子在夜色中,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所以,管好你自己。
别死在我前头。
第二天,计划开始执行。
萧逸风寸步不离地跟着夏清禾,在植物园里修剪花草。
秦时月则在植物园外围的制高点,用望远镜监控着一切。
耳机里,是萧逸风有一搭没一搭的调侃声。
喂,书呆子,夏清禾说这盆猪笼草能吃蚊子,你说能不能吃蟑螂
......
你说,我要是把手伸进去,会不会被它夹住
你敢伸进去,我就把你的手砍了。秦时月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冰冷刺骨。
萧逸风撇撇嘴,没再作死。
一切似乎都很平静。
直到下午三点。
一辆黑色的面包车毫无征兆地冲向植物园的大门。
有情况!秦时月的声音瞬间绷紧。
车上跳下来五个手持利刃的悍匪,目标明确,直冲温室。
保护好她!往B区撤离!秦时月下达指令,同时迅速锁定目标,准备狙击。
萧逸风立刻拉起夏清禾的手,朝秦时月指定的方向跑去。
这边!
然而,敌人的数量超出了预期。
两个人从侧翼包抄过来,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萧逸风将夏清禾护在身后,独自面对两个持刀的敌人。
别怕。他对她说。
远处的楼顶,秦时月稳稳地架起狙击枪,准星锁定了其中一名悍匪。
风速,湿度,心跳。
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内。
然而,就在他即将扣下扳机的那一刻。
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猛地从他的后背传来!
那感觉,就像一柄烧红的刀,狠狠捅进了他的脊椎。
呃啊!
秦时月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一软,眼前一黑,差点从楼顶栽下去。
他手中的狙击枪也失去了准头,子弹打偏,击中了旁边的墙壁。
萧逸风!他对着通讯器嘶吼。
温室前,萧逸风为了保护夏清禾,用后背硬生生扛下了一刀。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背脊。
剧痛让他闷哼一声,但他没有退缩,反而借力转身,一脚踹飞了眼前的敌人。
我没事!他咬着牙回应,你那边怎么回事!
你......秦时月的话还没说完。
又一阵剧痛从他的腹部传来。
这一次,比上一次更猛烈,更深。
他低头,看到萧逸风被另一个敌人一脚踹中了腹部,整个人撞在了墙上。
噗——
秦时月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一口血涌上喉咙,再也忍不住,喷了出来。
鲜血溅红了冰冷的瞄准镜。
世界在他眼中,变成了一片血红。
他看到,萧逸风挣扎着站起来,用身体死死护住夏清禾。
而第三把刀,正毫不留情地,朝他的胸口刺去。
不。
不要。
秦时月瞳孔骤缩,他想大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捏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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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秦时月眼睁睁地看着那把闪着寒光的刀,刺向萧逸风的胸口。
他的世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即将到来的剧痛和死亡预告。
砰!
一声枪响。
不是他的。
刺向萧逸风的那个悍匪,眉心多了一个血洞,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是埋伏在另一处的,安保公司的后援。
秦时月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随之而来的是席卷全身的虚脱感。
他瘫倒在楼顶,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后背和腹部的剧痛还未消散,心脏也像被凌迟过一般,抽搐着疼。
他活下来了。
因为萧逸风,活下来了。
安全屋里,医疗组的人进进出出。
萧逸风躺在床上,已经处理好了伤口,陷入了昏睡。
他失血过多,身上大大小小七八处伤口,最重的是背上那一刀,差一点就伤及肺腑。
秦时月坐在床边,面无表情,但苍白的嘴唇和微微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他的状态。
他刚才,真真切切地感受了一遍萧逸风所受的所有伤害。
刀子入肉的感觉,骨头被重击的感觉,还有......濒临死亡的感觉。
夏清禾端了一杯温水过来,递给他。
谢谢。他的声音沙哑。
他......夏清禾看着床上的萧逸风,眼眶泛红,他会没事的,对吧
会。秦时月回答得斩钉截铁。
他必须没事。
他要是敢有事,秦时月就算是下地狱,也要把他揪回来。
深夜,所有人都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监护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
秦时月就那么静静地坐着,看着萧逸风。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安静地,仔细地看这个他讨厌了这么多年的男人。
张扬,轻浮,不守规矩。
这是他给萧逸风贴的标签。
可今天,就是这个不守规矩的男人,用他最不屑的,近乎野蛮的方式,保护了夏清禾。
也保护了他。
秦时月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萧逸风手背上正在输液的针头。
一阵微弱的刺痛,从他自己的手背传来。
真实得可怕。
白痴。他低声骂了一句。
也不知道是在骂萧逸风,还是在骂自己。
第二天清晨,萧逸风醒了。
他一睁眼,就看到一张放大的,写满了你死定了的俊脸。
醒了秦时月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嗯......萧逸风动了动,全身的伤口都在叫嚣,我这是......在哪儿
地狱的VIP包房。
萧逸风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牵动了伤口,疼得他直抽气。
看来我命还挺大。
是我的命大。秦时月纠正他。
他拉开椅子坐下,将一份文件扔到萧逸风床上。
看看吧,我们这位园艺师小姐,到底惹了什么麻烦。
文件里,是夏清禾父亲的资料。
一位杰出的植物学家,同时也是一位身价千亿的富豪。
他失踪前,正在进行一项关于特殊植物基因的研究。
据说,他从亚马逊雨林深处,带回了一种可以提取出高效神经毒素的植物。
这种毒素,价值连城,可以用于制造新一代的生化武器。
而关于这种植物培育和毒素提取的全部资料,都藏在一个只有夏清禾才能解开的秘密里。
所以,他们不是要绑架她,是要她手里的东西。萧逸风的表情严肃起来。
或者说,是要她的命。秦时月补充道,只有她死了,某些人才好名正言顺地‘接管’她父亲的一切。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良久,萧逸风看向秦时月。
喂,书呆子。

这次,我们好像玩脱了。
秦时月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走到窗边。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东西,扔给了萧逸风。
萧逸风接住一看,是一个做工精良的护膝。
和他昨天晨练时,弄伤膝盖的牌子,一模一样。
下次再敢从二楼往下跳,我就打断你的腿。秦时月的声音冷冷的,没有回头。
萧逸风看着手里的护膝,又看了看秦时月的背影。
他突然笑了。
知道了,啰嗦鬼。
窗外,太阳升起,金色的光芒穿透云层。
新的一天,开始了。
这一次,他们不再是死对头。
他们是共赴生死的,连体婴。
06
你确定这个方法可行
萧逸风看着秦时月递过来的微型电击器,一脸怀疑。
这是目前为止,风险最低,也最有效的方法。秦时月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射出冰冷的光。
他们的计划很简单,甚至有些疯狂。
——利用痛感互换,来传递信息。
自从上次遇袭后,敌人明显加强了电子信号的屏蔽和干扰。
所有的通讯设备都可能被监听。
但他们的痛感连接,是任何仪器都无法屏蔽的。
一下代表安全,两下代表有情况,三下代表立刻撤退。秦时月重复着约定好的暗号,电击的部位是小臂内侧,痛感强,但不会造成实际伤害。
我怎么感觉你是在公报私仇萧逸风揉了揉自己的小臂。
你可以这么认为。秦时月面不改色。
三天后,夏清禾父亲名下的一个慈善拍卖会。
主办方,是她父亲曾经最信任的副手,如今集团的代理总裁,一个叫周明翰的男人。
警方怀疑,他与夏清禾父亲的失踪案有重大关联。
今晚,他很可能会对夏清禾动手。
这是一个陷阱,但也是一个机会。
宴会厅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夏清禾穿着一身白色晚礼服,像一朵不染尘埃的百合。
萧逸风作为她的男伴,一身骚包的银灰色西装,惹来了不少名媛的注目。
秦时月则穿着侍应生的制服,混在人群中,像一个毫不起眼的影子。
怎么样,我帅不帅萧逸风的声音通过隐藏式耳机传来。
闭嘴,注意观察。秦时月冷冷地回应。
别这么紧张嘛,你看三点钟方向那个美女,她在看我。
秦时月没有理他。
他的目光,锁定在宴会厅的主人,周明翰身上。
周明翰正端着酒杯,和几位宾客谈笑风生,眼神却不时地瞟向夏清禾,像一条盯上猎物的毒蛇。
一切正常。
萧逸风护着夏清禾,游刃有余地应付着前来搭讪的人。
突然,秦时月的小臂传来一阵清晰的,被针扎了一下似的刺痛。
一下。
安全。
他抬头,看到萧逸风正和一个富商碰杯,动作自然,没有任何异常。
这是他们在进行测试。
秦时月微微松了口气。
看来这个方法,真的可行。
拍卖会进行到一半,夏清禾说要去一趟洗手间。
我陪你去。萧逸风立刻跟上。
秦时月通过监控,看着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向走廊。
就在他们拐过一个弯,即将消失在监控死角的时候。
秦时月的小臂,猛地传来两下剧烈的电击痛感!
有情况!
秦时月瞳孔一缩,立刻放下手中的托盘,快步跟了上去。
走廊里空无一人。
洗手间的门紧闭着。
秦时月刚要推门,他的小臂,又传来一阵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刺痛。
像是在用摩斯密码传递着什么。
长,短,短。
长,长,短。
这是......国际求救信号
不对。
这不是他们约好的暗号。
秦时月脑中飞速运转。
他想起了萧逸风那个混蛋,曾经炫耀过他自创的一套密码体系。
这串信号,翻译过来是......
窗。外。
秦时月立刻冲到走廊尽头的窗户边,推开窗。
窗外是一个露天庭院。
他一眼就看到了。
萧逸风正被人从后面用乙醚手帕捂住口鼻,而他怀里,还护着已经昏迷的夏清禾。
偷袭他们的人,不是周明翰的手下。
是第三方势力。
萧逸风在失去意识前,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按下了藏在袖子里的电击器。
他没有选择代表撤退的三下。
因为他知道,秦时月一个人,带不走夏清禾。
他选择了求救。
他把夏清禾的安危,和他自己的命,都交给了秦时月。
秦时月看着他们被拖进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消失在夜色中。
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一阵刺痛传来。
这一次,不是因为萧逸风。
而是他自己的。
07
冰冷的水泼在脸上。
萧逸风猛地惊醒,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铁椅子上,动弹不得。
夏清禾就昏迷在他旁边的地上。
这里像是一个废弃的仓库,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
醒了
一个阴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萧逸风抬头,看到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
你们是谁萧逸风的声音沙哑。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刀疤脸冷笑一声,有人不希望夏小姐活到明天早上。
他走到夏清禾身边,用脚尖踢了踢她。
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知道什么
关于‘伊甸园’的钥匙。
伊甸园
萧逸风皱眉,他没听过这个词。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刀疤脸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在萧逸风脸上拍了拍。
我最喜欢听硬汉的骨头,一根根碎掉的声音。
他举起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向萧逸风的大腿。
噗嗤——
刀刃入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呃......
萧逸风疼得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
但他的嘴角,却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刀疤脸愣了一下。
你笑什么
我笑你......萧逸风喘着气,一字一句地说,死。到。临。头。了。
与此同时,城郊的一条公路上。
秦时月正开着车,疯狂地追踪着那辆商务车留下的信号。
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从他的大腿传来。
那感觉,就像有人用一把烧红的铁钎,狠狠地捅穿了他的腿。
呃啊!
秦时月痛吼一声,车子猛地一歪,差点撞上护栏。
他一脚踩住刹车,车子在路面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声响。
他捂着自己的大腿,痛得浑身痉挛,视线都开始模糊。
萧逸风!
那个混蛋,在用自己的痛苦,给他指引方向!
他强忍着剧痛,重新发动车子,朝着痛感传来的方向,全速前进。
仓库里。
刀疤脸看着萧逸风腿上的伤口,又看了看他那张因为痛苦而扭曲,却依旧在笑的脸,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寒意。
疯子。
他啐了一口,不再理会萧逸风,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夏清禾。
他蹲下身,准备对昏迷的夏清禾动手。
我劝你......别碰她。萧逸风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
哦刀疤脸回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现在自身难保,还想英雄救美
你碰她一下试试。萧逸风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我保证,你会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刀疤脸被他眼中的狠戾震慑了一瞬。
但随即,他残忍地笑了起来。
他最喜欢做的,就是摧毁别人珍视的东西。
他伸出手,掐住了夏清禾纤细的脖子。
你看,我碰了,你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仓库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砰!
巨大的声响,震得整个仓库都在回响。
秦时月站在门口,逆着光,像一尊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
他的右腿在流血,裤子被染红了一大片,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他的手里,拿着枪。
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刀疤脸的眉心。
放开她。
秦时月的声音,比西伯利亚的寒风,还要冷。
刀疤脸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个人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你是怎么......
秦时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只是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杀意。
我叫你,放开她。
刀疤脸咽了口唾沫,掐着夏清禾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也就在那一瞬间。
砰!
枪响了。
08
子弹没有打中刀疤脸。
而是精准地击中了他身后的一根承重铁链。
哗啦啦——
悬挂在半空中的一堆钢筋失去了支撑,朝着刀疤脸和他手下的位置,轰然砸下!
一片混乱。
秦时月趁机冲了进去,动作快如闪电。
他没有去管那些被钢筋砸得鬼哭狼嚎的绑匪。
而是第一时间,冲向了萧逸风。
他拿出战术匕首,利落地割断了绑着萧逸风的绳子。
还能动吗
勉强。萧逸风扶着椅子站起来,腿上的伤口血流不止。
带她走!秦时月将夏清禾扶起来,交到萧逸风怀里,我来断后。
你萧逸风看着他流血的腿,皱起了眉。
少废话!秦时月低吼一声,将他推向仓库的后门,快!
萧逸风咬了咬牙,不再犹豫。
他半抱着昏迷的夏清禾,一瘸一拐地朝后门跑去。
秦时月转身,面对着从混乱中反应过来的绑匪。
他的眼神,冷得像冰。
你们的对手,是我。
一场没有悬念的屠杀。
或者说,是一场精密的,外科手术式的清剿。
秦时月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每一次开枪,每一次闪避,都计算到了极致。
他腿上的伤,仿佛不存在一般。
因为更剧烈的疼痛,正从萧逸风的身上,源源不断地传来。
萧逸风每走一步,都在牵动腿上的伤口。
而那份痛楚,被秦时月照单全收。
他用这份剧痛,来刺激自己的神经,让自己保持在最巅峰,最亢奋的状态。
他甚至,有些享受这种感觉。
这种,和萧逸风一起,并肩作战的感觉。
当最后一个绑匪倒下时,警笛声也由远及近。
秦时月扔掉枪,靠在墙上,缓缓滑坐到地上。
紧绷的神经一放松,排山倒海的痛楚瞬间将他淹没。
他痛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萧逸风带着夏清禾,已经安全地上了前来接应的安保公司的车。
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
安全屋里。
萧逸风和秦时月,两个伤员,大眼瞪小眼。
夏清禾已经醒了,惊魂未定地坐在一旁。
伊甸园的钥匙......夏清禾喃喃自语,我想起来了。
她从脖子上,取下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植物种子吊坠。
我爸爸说,这是一种很特殊的植物种子,需要用我的血,才能激活。
激活之后呢秦时月问。
我不知道。夏清禾摇头,他说,等它开花的时候,就什么都明白了。
还真是个喜欢玩猜谜游戏的老头。萧逸风撇撇嘴。
就在这时,秦时月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他捂着自己的太阳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怎么了萧逸风紧张地问。
没事......老毛病。秦时月从口袋里拿出一瓶止痛药,倒出两粒,干咽了下去。
是偏头痛。
他有这个毛病很多年了,每次发作,都痛不欲生。
但这一次,有些不一样。
因为在他头痛的同时,萧逸风也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一万根针同时扎了进去。
操......萧逸风捂着头,也倒在了沙发上,你这......是什么毛病......
偏头痛。
这他妈也算‘偏’这简直是要命!
两个大男人,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倒在沙发上,都捂着脑袋,痛得龇牙咧嘴。
场面一度十分滑稽,又有些心酸。
夏清禾看着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犹豫了一下,走到萧逸风身边,伸出有些颤抖的手,轻轻地,按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她的手指很凉,带着淡淡的植物清香。
很神奇的,萧逸风感觉那股炸裂般的疼痛,似乎缓解了一些。
他愣愣地看着夏清禾。
女孩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惊恐,但眼神却很温柔。
会好一点吗她小声问。
萧逸风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而另一边,床上的秦时月,看着这一幕,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他感觉自己的头,好像更痛了。
不只是生理上的。
还有心理上的。
09
钥匙,就是植物园本身。
秦时月指着一张巨大的植物园结构图,表情严肃。
根据我们破译的,你父亲留下的信息,整个植物园的布局,就是一个巨大的基因密码锁。
而那颗种子,就是启动这个密码锁的‘点火器’。
夏清禾看着复杂的结构图,一脸茫然。
那......要怎么做
今晚,月全食。秦时月指向图纸的中心,那个最大的玻璃温室,在月光完全被遮蔽的那一刻,用你的血,滴在温室中央的‘生命之树’的种子上。
然后,整个植物园的灌溉系统会被激活,按照特定的顺序,为不同的植物浇水。
水流的路径,会形成一组密码,指向你父亲藏匿研究资料的,真正地点。
萧逸风听得目瞪口呆。
你爸是植物学家还是特工啊搞这么复杂。
周明翰已经知道了这个秘密。秦时月的声音沉了下来,他今晚,一定会动手。
所以,今晚是最后的决战了。萧逸风活动了一下手腕,眼神里燃起了战意。
夜,再次降临。
植物园里,空无一人,安静得诡异。
秦时月,萧逸风,夏清禾,三人站在巨大的玻璃温室中央。
温室的穹顶,可以清晰地看到天空中的月亮,正在被一点点吞噬。
他们来了。秦时月的耳机里,传来外围监控人员的声音。
准备。
温室的四面八方,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
一群黑衣人,如鬼魅般,从黑暗中涌现,包围了整个温室。
为首的,正是周明翰。
清禾,把东西交给我。周明翰的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你父亲的一切,我会替他好好保管的。
周叔叔,夏清禾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失望,我父亲那么信任你。
信任周明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那个老顽固,宁愿把价值千亿的研究成果藏起来,也不愿意拿出来让集团更上一层楼!是他背叛了我们!
多说无益。萧逸风上前一步,挡在夏清禾身前,想动她,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你周明翰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后的秦时月,两个小保镖,也想拦住我
他拍了拍手。
黑暗中,走出了两个身影。
是上次袭击他们的,第三方势力的绑匪。
他们竟然合作了。
我早就发现你们两个不对劲了。周明翰笑得像个疯子,一个受伤,另一个就会痛,对吧
真是个有意思的弱点。
把他们两个,给我分开!周明翰下令,我要让他们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战斗,一触即发。
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要糟糕得多。
敌人很聪明,他们不断地骚扰萧逸风,用小刀在他身上划开一道道不致命,但却极其痛苦的伤口。
而这些疼痛,全部叠加在了秦时月身上。
秦时月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额头上全是冷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剧痛。
秦时月!萧逸风看着他痛苦的样子,目眦欲裂。
管好你自己!秦时月咬着牙,一脚踹开一个偷袭者。
月亮,只剩下最后一丝银边。
清禾,快!萧逸风大喊。
夏清禾看着两个为了保护她而浑身是伤的男人,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拿出匕首,没有丝毫犹豫,划破了自己的手指。
鲜血,滴落在温室中央那颗古老的种子上。
就在这时,周明翰突然掏出一把枪,对准了正在专心应敌的萧逸风。
去死吧!
小心!
秦时月看到了,他想去救,但身体的剧痛让他慢了一步。
他眼睁睁地看着周明翰,扣下了扳机。
完了。
这个念头,在秦时月脑中一闪而过。
然而,预想中的枪声,并没有响起。
一株藤蔓,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像一条有生命的鞭子,狠狠地缠住了周明翰的手腕。
是夏清禾!
她利用自己对植物的了解,启动了温室里的一个小型防御机关。
干得漂亮!萧逸风大喜。
但周明翰更加疯狂了。
没用的!你们今天,谁也别想活!
他挣脱藤蔓,再次举起枪。
而这一次,他瞄准的,是秦时月。
他看出来了,秦时月才是大脑,只要解决了他,另一个就不足为惧。
萧逸风离得太远,根本来不及救援。
千钧一发之际。
秦时月看着萧逸风,萧逸风也看着他。
他们的眼神在空中交汇。
没有言语。
只有极致的默契。
萧逸风突然做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动作。
他捡起地上一块锋利的玻璃碎片,毫不犹豫地,狠狠刺向了自己的肩膀!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温室。
但发出惨叫的,不是萧逸风。
是正在瞄准的,秦时月。
10
极致的,撕心裂肺的剧痛,猛地从肩膀传来。
秦时月痛吼出声,身体因为剧痛而猛地一矮。
也正是这个动作,让他躲过了周明翰射出的致命子弹。
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过,打在身后的玻璃上。
砰!
玻璃应声而碎。
周明翰愣住了。
他想不通,为什么受伤的是另一个人,惨叫的却是这一个。
而这点时间的迟疑,已经足够了。
秦时月忍着剧痛,翻身而起,手中的枪响了。
子弹精准地射中了周明翰握枪的手腕。
啊!
周明翰惨叫一声,手枪脱手飞出。
与此同时,整个温室,突然亮了起来。
那颗吸收了夏清禾血液的种子,发出了柔和的绿光。
紧接着,整个植物园的灌溉系统被激活。
无数道细小的水流,从四面八方喷涌而出,在地面上,在墙壁上,在植物的叶片上,构成了一幅复杂而美丽的图案。
所有人都被这奇幻的一幕惊呆了。
成功了......夏清禾喃喃自语。
周明翰的手下们见势不妙,开始溃退。
而周明翰,看着那流光溢彩的图案,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疯狂。
我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
他扑向控制台,想要毁掉整个系统。
休想!
萧逸风和秦时月,一左一右,同时冲了上去。
一个肩膀在流血。
一个因为肩膀的剧痛,脸色惨白。
但他们的动作,却像是一个人。
萧逸风一脚踹向周明翰的下盘。
秦时月则一记手刀,精准地劈在他的后颈。
周明翰哼都没哼一声,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一切,都结束了。
警笛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是来收拾残局的。
秦时月和萧逸风靠在墙上,大口地喘着气。
喂。萧逸风碰了碰自己还在流血的肩膀,龇牙咧嘴,你欠我一条命。
秦时月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按在了萧逸风的伤口上。
萧逸风疼得一哆嗦。
但秦时月,也跟着一哆嗦。
两人对视一眼,突然都笑了。
像两个傻子。
就在这时,一个被击碎的电箱,突然迸发出一阵刺眼的电火花。
一道蓝色的电流,像一条蛇,顺着地上的积水,瞬间蔓延开来。
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了他们两人。
滋啦——
秦时月和萧逸风同时浑身一震,然后软软地倒了下去。
......
当秦时月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阳光正好,窗外有鸟叫。
他动了动身体,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那种如影随形的,属于另一个人的痛感,消失了。
他看向旁边的病床。
萧逸风也醒了,正一脸惊奇地捏着自己受伤的肩膀。
喂。萧逸风抬头看他,你掐我一下。
秦时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不疼了。萧逸风的语气里,有惊讶,有释然,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嗯。秦时月应了一声。
那场意外的电流,像一个开关,切断了他们之间那条诡异的连接。
他们自由了。
房间里,陷入了一种陌生的,尴尬的沉默。
他们又变回了两个独立的个体。
是死对头。
还是......
门被推开。
夏清禾捧着一束向日葵走了进来。
你们醒啦!她的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
我父亲找到了,他很安全。她说,还有,谢谢你们。
她将向日葵,一左一右,分别放在了他们两个人的床头柜上。
然后,她看着他们,有些好奇地问:
说起来,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秦时月和萧逸风对视了一眼。
这一次,他们的眼中,不再有针锋相对的火焰。
也没有了生死与共的决绝。
只剩下一种,连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复杂的情绪。
良久。
萧逸风率先伸出手,越过两张病床之间的空隙,伸向了秦时月。
秦时月看着那只手。
骨节分明,掌心有茧,上面还有未愈合的伤痕。
他犹豫了一下。
最终,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
握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