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倒下后,罗蒙意识到自己进入了一个死局,至于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问题,一切似乎都已然不重要了
1
太阳系外某处非预定航线上,执行运送任务的阿诺尔号环绕一颗从未在官方地图上标注记录过的暗红色星球航行着。
欢迎回到现实,奥瑞纳。五分钟前,罗蒙将奥瑞纳从远程中继的状态中唤醒,并在舱内的保养液排干净后,给她胸口的仿生核心注入了营养液。
好久不见……从平衡仓中起身,奥瑞纳适应着自己许久未活动过的半机械躯体。远程中继真是一场精神折磨。
我已经帮你做了全身的扫描,你的配件一切正常。罗蒙趴在平衡仓的边上,眨着眼笑道：一个小问题奥瑞纳,你什么时候偷偷更换了胸甲的金属
出发前,怎么,不过是换成了更好一点的Uajra金属,可别告诉我你这种全身上下的骨骼都是Uajra金属的人还对我这种只更换了胸甲的人抱有什么复杂情绪,还有,注意你的用词,我是正大光明的用工资在指挥中心更换的胸甲。
我是那种人吗,哪怕你更换的是最高等级的Vajra金属我也不会有什么多余的小心思。罗蒙打了个响指,你懂的,我们是最好的‘搭档’。
那么我的好‘搭档’,我们现在应该已经到达了预定地点吧。
没错,我向指挥中心汇报中继站坐标错位,然后申请了重新绘制路由图,他们通过了所有请求,现在我们已经按照商量好的那样‘悄然无息’的飞到了隆卡星。
过来看看。罗蒙扶着奥瑞纳从平衡舱中出来向着驾驶室走去。
到了驾驶室,罗蒙示意她看向窗外。
飞船左侧一颗巨大的暗红色星球出现在奥瑞纳的视线中。
这就是隆卡星
没错。
那些人已经到了
对,就像我说的那样,你驾驶飞船降落,我驾驶应急飞船把东西送给他们,完成交易后就能有一笔不菲的报酬——多干几次的话你真的可以换上Vajra金属胸甲哦。
那克里他们呢
放心吧,深度中继中,不会有其他人知道我们做过什么,只要之后再按照航线前往面纱星云附近的空间站运送完补给,这次指挥中心的任务以及这段小插曲就安然结束了。
我说什么来着,我们是好‘搭档’。看着还是有些迟疑但依旧点了点头的奥瑞纳,罗蒙笑着伸出了拳头。
抱歉奥瑞纳,对你的牺牲我表示感谢。与奥瑞纳伸出的拳头碰了碰,罗蒙在心中笑着。
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
飞船在罗蒙的操纵下向着星球表面驶去,十分钟后,奥瑞纳已经可以看的清楚地表的沟壑了。
我会在飞船上等你回来。
好的,二十分钟后我会驾驶应急飞船出发。
飞船向着预定的着陆点飞行,罗蒙站起身,我去整理一下。
好。
然而就在罗蒙刚刚离开座椅的那一瞬,一道淡蓝色的光线自地表某处射出,眨眼间便已经击中了正在匀速行驶的飞船。
罗蒙,我们被攻击了。
不可能。剧烈的晃动让罗蒙跌落在地上,这怎么可能呢
你说的那些人有问题！
不可能,不可能有人在控制……罗蒙挣扎着站起身向窗外望去,在看了眼越来越近的地面后,扭头疯似的向驾驶室后方的通道跑去,全然不顾奥瑞纳在背后的呼唤。
究竟出了什么差错
射线击中阿诺尔号的一分钟后,飞船坠落在了地面上。
深入骨髓的剧痛让罗蒙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他尽力张开双眼试图看清周围的一切,但模糊的视线让他无法获取任何信息,耳边不断充斥着轰鸣与电流声。恍惚间,一道人影似乎出现在了废墟中,他费力的支起上半身,奥……奥瑞……强烈的求生欲使罗蒙发出了微弱的呼喊,但下一秒他便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罗蒙,罗蒙混沌的灰暗中传来了呼唤,有人在叫自己,罗蒙在听到声音后半分钟终于反应过来,我在……
我在这！罗蒙彻底从昏沉中惊醒过来,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干净的床上,床头灯正散发出温柔的暖色光。
罗蒙的动静惊扰了在驾驶座上划动着屏幕的男人,他有些惊讶的回过头,但很快面色便恢复了平静。
这是哪
应急飞船里。
我……罗蒙紧闭着眼摇了摇头,剧痛随即传来,令他龇起牙,你是谁
我我是科尔啊。自称科尔的男人已经踱步过来,短暂的迟疑后他开口了你不记得我了说完,他摸了摸罗蒙的头,在检查了一下包扎的绷带后说道：你的头部遭到了撞击,身上也有不少地方有轻伤,不过所幸支撑身体运作的仿生核心没有大碍,我已经帮你处理过伤口了。
科尔……罗蒙看着男人制服胸口处印着的的名字,很耳熟。
你不记得我了我们这次一起执行运送任务,送配件去面纱星云附近的空间站,还有……还有奥瑞纳、克里、埃德蒙。
他们人呢
……死了。科尔低下头,四个小时前我和克里,埃德蒙从平衡舱中被紧急唤醒,随后我们发现你倒在了走廊上,而奥瑞纳……她被卡在了驾驶位,胸甲与骨骼碎裂,仿生核心损毁,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飞船似乎被外力破坏了,整个系统几乎崩溃并且船身受损十分严重,随后我们前往了备用仓,启动了应急飞船。科尔停顿了一下露出遗憾的表情,原本他们都能活下来,可是在我们到达安全范围后,克里和埃德蒙回到飞船取剩余设备时,飞船发生了爆炸,他们都没能回来……
是吗。听科尔说完发生的一切,罗蒙的情绪却没有太大的波动,在听科尔讲述这些内容时他发现自己的记忆出现了断层,只能记得一些片段,但这些片段无法连接成通顺的记忆,我大概能想起一些事,但也有很多事记不起来了,我的记忆里确实有运送配件的任务,也记得你说的那些名字。
关于奥瑞纳罗蒙有印象,似乎是自己把她唤醒的,但之前的一些事情自己却是完全想不起来。
探索着自己的回忆,罗蒙心中萦绕起淡淡的不安,他有预感自己缺失的部分记忆格外重要,重要到一想起这些缺失的片段他的心便会咚咚直跳,那些肯定是自己曾深深刻入记忆的重要信息。
我们遭到了攻击后坠毁。短暂的沉默后罗蒙开口了,这个星球上有生命,并且科技水平应该不低。
现在怎么办,这艘小型的应急飞船燃料根本不够我们返程,并且通讯系统似乎出了问题,我尝试了很多遍都无法与指挥中心取得联系。
我也不清楚,科尔,我现在脑子很乱,暂时什么都无法分析。
一开始我和克里还有埃德蒙决定先探索这里,虽然他们现在不在了,但我觉得这个计划是必要的,最起码要弄清楚我们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就按照你们的计划来吧。罗蒙对科尔的提议表示肯定,我们有什么能防身的武器
只有一把电子枪……科尔的脸上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犹豫,你拿着吧。
不,你拿去用吧,现在我的状况不太好,我担心万一有情况我会恍惚误事。
也好,当初从飞船上下来我们还开了一艘储能运输车过来,可以当作探测车使用,其他装备我们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科尔……罗蒙在记忆中搜索着他的面孔,似乎是出发前某个部门的长官交代自己要好好照顾特别对待的人,自己也是在那个时候在长官的介绍下见到了他的,他当时穿着……
我们在车上准备了可以使用一周的营养液。科尔的声音传入耳中,打断了罗蒙的回忆。怎么样,身体撑得住吗,如果可以现在就出发吧。
好,出发吧。罗蒙揉了揉脸,跟着科尔上了车。
2
究竟是什么呢。
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罗蒙不断地在脑海中思索并回忆着,试图找到自己缺失的部分记忆,好将自己的过往拼接起来。那些残损的记忆让他十分焦虑,而那一直萦绕在心中的不安更是将这份焦虑逐渐转化为焦躁。
苦思无果,罗蒙在捏了捏拳头后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向窗外。
同任何时候一样,太空总是迷人的,深邃的黑暗包含着闪耀的繁星,视线远处萦绕着溪流般的光,映衬起伏的山脉,这山脉并不高耸,但却连绵不绝,将罗蒙的视线囚禁在山的这一侧。
在山的另一面……
罗蒙开始细细打量起这颗星球的地表,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入心头,罗蒙努力回想着自己曾在哪颗星球上见到过类似的场景,这种莫名的熟悉感让他的眉头拧了起来,无意间,他的目光瞟向了身旁的科尔。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察觉到罗蒙的目光,科尔面不改色的盯着前方。
不……没什么。收回了目光,罗蒙缓慢的摇了摇头,他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但有一件事他有些疑惑,奥瑞纳、克里、埃德蒙,这些人在他脑海里都或多或少有些影像,唯独面前的这个科尔,自己无法清晰的回忆起与他有关的事,可那些与他有关的事却又在自己残损的记忆中呼之欲出,坐在他的身边时罗蒙总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些什么。
算了,想不起来的事不少,这只是其中一个,也许再过不久便能记起些什么,目前更紧要的还是这颗星球。
暗自沉思的罗蒙丝毫没有察觉到一旁的科尔眼神有一瞬间的闪烁,但很快便被他隐藏下去,如同没有任何事发生一般。
还没有任何生命存在的迹象。科尔眨了眨眼打破了沉默,车子向着他心中预定的方向开着,但罗蒙不时瞟过的目光让他有些不自在。
目前我们探查过的面积可能还不到这星球的百分之一,不能做任何判断,不过我想我们飞船坠毁的地方现在极有可能已经有其他东西存在了。
我们驾驶应急飞船飞离后阿诺尔号发生了爆炸,他们可能会判断我们已经全部死在了飞船上,我们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也许吧。
运输车一路沿着山脉向前开着,所幸这辆车拥有光能储备系统,因此罗蒙与科尔完全不必担心燃料的问题。
四个半小时了,除了岩石之外还是岩石。罗蒙无奈的公布这一二人共同见证下的遗憾结果。
地面面积太大了,并且这种绵延的岩石山脉对视野的阻挡很严重,就算开上一天后能绕过一道也是很低效的探索。望着眼前的高坡,再将视线投向远处成群的峰峦,罗蒙说。这种情况下离我们仅剩的飞船太远不好,不如回去吧,返程后我们从长计议。
返程
但我们这样开下去看到的也只有褐色的岩石和成群的山峦。
……好吧,但至少我们先翻越面前的这片高坡,看看它的另一边是什么,一来一回将近九个小时,我们不能无功而返。
探测车可没办法开上坡度超过六十的高坡。
我们徒步上去,有支撑架的话在三倍重力下攀爬大约八十米坡度为六十左右的高坡问题不大——可别忘了我们还拥有着金属骨骼。
这会消耗不少时间。
我们已经消耗了不少时间了——并且没有任何收获,最起码我们花了这么久得知道这次的方向是否值得继续探索下去,如果坡的另一边恰好有什么能够给我们提供信息呢
好吧。犹豫过后,罗蒙同意了科尔的提议。氧气倒是还很充足。
看了眼下车的罗蒙,科尔也拉开车门走了下去,站在地面上,他的目光望向西北偏北的地平线眯了眯眼,随后向着山坡走去。
科尔……你有没有,看到些什么。正当科尔跨出第一步时,头盔里响起了罗蒙的喘息。
怎么了
……算了,没事,只是幻觉。车头处闪出了罗蒙的身影,正略微有些蹒跚的向科尔走来。
发生什么事了科尔伸手扶着罗蒙,仔细打量着罗蒙头盔下的脸色。
可能是头部收到撞击带来的后遗症,刚踩到地面的时候,出现了些幻觉。罗蒙简短地描述了一下刚才出现在脑海中地画面,自己踩在地面上时,眼前突然出现了浓烈的火焰,全身也感受到了灼热,似乎自己的身后正有什么在熊熊燃烧,而当他惊疑的回过头,一切却又都消失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科尔搀扶着罗蒙打算回到车上,罗蒙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完全没问题,随即两人开始攀爬面前坚硬的岩石山坡。
罗蒙与科尔身穿的是鸿蒙科技主导研发的多功能作业服,适配所有型号的仿生人,在作业服鞋底有一个小型弹射支撑架,平时被收在四厘米厚的鞋底中,需要使用时按动手腕处的按钮便会从脚底弹出,可以设置弹出方向,最大可达到90度的倾斜范围,在弹力驱动下钛合金制成的尖头会扎入支撑面,辅助使用者进行定点或攀爬作业。
其实我去过不少的星球,科尔,但这种事还是第一次遇到。
我也是。
进入宇宙探索时代已经一百多年了,记载上从出现到过其他文明。
我们移动的范围对于整个宇宙来说并不大,也许整个社会现在需要第二个前人类文明中麦哲伦式的人物。
也可能我们现在就是了。
听到罗蒙的话,科尔不由得笑了笑,你是在说我们的结局吗。
谁知道呢。
说实话,不必抱太多的希望,但我想至少我们应该确定好探索的方向,如果山的另一边也是同样的情景,那我们就得考虑一下其他的打算了,当然,也可能山的另一边会有些其他内容。
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快二人就将到达顶端,而罗蒙的心也开始咚咚狂跳起来,科尔的话让他的心中也有了些期望,答案即将揭晓,他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很遗憾……耳机传来率先到达顶端的科尔的声音,罗蒙心一凉,脚下不由得猛蹬两步,右手一把按在了山坡顶端的岩石上,探出脑袋,罗蒙看清了山的另一侧。
一片狭小的平原,其余的则仍旧是无尽的山峦。
呼。长出一口气,罗蒙翻身躺了下去开始喘息。但就像你说的那样,至少我们了解到了另一个方向依旧没有任何可能性……
我们需要更宽阔的视野和更高的机动性,我觉得我们可以驾驶应急飞船……
科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罗蒙则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恍惚中,他似乎又出现了幻觉,幻觉中自己躺在相同的岩石上剧烈的喘息着,身旁还躺着一个人。
安娜。
毫无预兆,罗蒙脱口而出了这个陌生的名字。
什么一旁分析着目前处境的科尔并未听清罗蒙急促的说出的内容。
没什么,又是幻觉。直起身看了看四周,罗蒙缓缓说道。他的状态有些低迷,在刚才的幻觉中,自己似乎躺在与这里相似的地方,他很确定自己刚才喊出的那个名字属于幻觉中出现的那个人,但是他想不明白她是谁,并且那极度相似的场景罗蒙也无法给自己个合理的解释。
难道这颗星球上的某些文明能够创造出影响意识的幻觉吗那身旁的科尔为什么一点状况都没有,还是说自己那支离破碎的记忆在时不时的混乱重组,扰乱着自己的心智。
没事吧,要不要再休息会。低头查看了一下氧气的储备量,科尔提议。
不用,越休息脑子里越乱,我们现在就上路吧,回到飞船后我想好好睡一觉。
也好,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这次失败的探索让两人意兴阑珊,返程的路上科尔的车开得飞快,相比探索路上两人花费的四个多小时,返程只用了三个小时便到达了飞船旁。
应急飞船上储备的营养液等补给够我们用一个月——节省着使用的话。
但这不代表我们能活一个月,也许我们正处被搜查的状态中。罗蒙望着上方两侧的岩石,不过停在这种山谷里,的确隐蔽的多。
回到飞船上早点休息吧。科尔看着率先进入飞船的罗蒙说,随后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西北方向,凝重的目光中各种情绪闪过。
虽然地方并不远,但是那东西能持续多久也不一定,果然开车这个计划还是有些草率,没想到这个罗蒙这么容易就退缩。
留下一声轻轻的叹息,科尔也登上了飞船。
3
进入睡眠对罗蒙来说很难,尽管他的身体十分疲惫,但是丢失记忆带来的焦虑让他无法平静下来,他尽力使自己暂时不去注意这些事,但是并没有什么用。
烦躁之余翻了个身,罗蒙不小心碰到了额头,虽然并不十分疼痛,但这个小意外还是让他原本便不多的积极心态彻底耗尽,妈的。罗蒙狠狠地低喊一声,随即起身走向卫生间,这一下说轻不轻说重不重,但是他依旧有些担心自己的伤口。
站在镜子前,罗蒙小心的取下纱布,左边的额头有一处淤青,淤青旁有一道不深但是却不短的倾斜划伤,所幸刚才的磕碰并没有导致它开裂。看到伤口没有大碍,罗蒙又小心翼翼地将纱布粘了回去,扫视了一下全身,左臂弯处缠绕着绷带,左小腿与右大腿贴着纱布,下意识活动了一下这些位置,罗蒙发现只有小腿与大腿处有明显的疼痛反馈,左臂却没有太大的感觉。
擦伤
鬼使神差般,罗蒙将左臂弯处的绷带一圈圈取了下来,果然,臂弯处有一点很小的擦伤。这么点小伤也需要包扎,也太小看自己了。罗蒙心想,随即准备丢掉绷带回到床上,但就在罗蒙准备关灯离开卫生间的时候,他注意到臂弯处自己的擦伤旁有一个小小的针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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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罗蒙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印象里科尔没提过有给自己注射什么东西,止痛的针剂吗
罗蒙盯着镜中的自己,短暂的思虑过后,罗蒙还是选择了将绷带缠绕回臂弯,随后离开了卫生间,躺回了床上。
关于科尔,自己究竟还有那些记忆。罗蒙望着飞船内壁思索着,困倦逐渐还是占据了上风,罗蒙缓缓进入睡眠。
这一觉睡的很深,罗蒙几乎没有什么梦,等他醒来时,一旁桌上摆着的饮用营养液早已失去了温度。
醒了
唔。罗蒙坐起身,你醒了多久
三个多小时。
没什么状况吧。
没有,安静如初。科尔耸了耸肩,既然你醒了,讨论一下吧。
开车机动性太差了,我们没有任何方向和坐标,这样盲目的开来开去完全就是赌命。
可我们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科尔盯着罗蒙,其实我昨天的提议很可观,我们可以开着飞船低空飞行。
我们就是开着飞船被击落的。
但是我们开着应急飞船撤离的时候没有发生任何事。
也许他们不能迅速发起第二次攻击。
那么他们就应该知道我们有人还活着,对我们的搜查应该早就已经开始了。
那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开始搜查。
一天多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也许你说的没错,他们已经开始搜索我们了,如果是这样那留给我们的时间就更少了,与其被他们发现后慌忙撤离,不如我们提前掌握先机。科尔摊开手,有句话我本来不该说,但是我被唤醒后从阿诺尔号上也只是发现了机身受损严重的相关资料,至于被攻击——这全是你的一言之词,和你一起在驾驶室的奥瑞纳已经死了,没人能证明是否是因为你们的失误导致飞船发生撞击后迫降到这颗星球上。
你不相信我
不,我相信你,罗蒙,我也说了,我本来不该说这些话。但是我觉得我们很需要效率。科尔走到罗蒙身旁,捏了捏他的肩膀,都是赌,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不如就赌最大的。
好吧。低头沉思了一会,罗蒙点了点头,在起身的同时随口问了一句：对了,船上有止痛针吗,或者……什么医疗用的,我的头还是很痛,也许打一针止痛会好得多。
抱歉,罗蒙,我想可能要让你失望了。科尔挪步走向驾驶室,应急飞船上的医疗设备很少。
好吧。罗蒙扶额起身,我去洗漱一下。
迅速走进卫生间,罗蒙的心中已经确定,自己被注射的并不是医疗用针剂,那么自己被注射了什么呢,频频出现的幻觉是它导致的吗,以及,科尔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或者说,这个自称科尔的究竟是谁
站在镜子前,罗蒙用凉水拍了拍脸,他发现自己的手正在微微颤抖,就在刚才科尔捏自己肩膀的时候,他突然回忆起了一段和科尔有关的记忆,而这段记忆正是之前就要想起时被打断的那一段——,科尔。
那么我就把他交给你了,他还很年轻,许多事都需要你关照和指导。长官自己在长官的引荐下见到了她的亲生儿子仑汀微笑着说道。
您好,我是科尔。
罗蒙。握住对方伸过来的手,罗蒙也报以了微笑。放心吧,仑汀,我会带着他安全回来。
记忆中的那张脸年轻、阳光,带有的温和笑容与此时此刻驾驶室内那个自称科尔的人完全不一样。
他是谁罗蒙很确信记忆里和自己在同一艘船上的人没有一张脸属于他,他是这个星球居住的人那他为什么要带着自己漫无目的的乱逛呢如果他不是,那他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他还有同伙吗……
以及克里、埃德蒙、奥瑞纳、科尔,他们真的是死于撞击与爆炸,还是被这个假冒科尔的人杀害了,那他留下自己又是做什么呢
该死,要是记忆完好无损就好了！想到这,罗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也许自己出现的记忆断层正是因为被注射了某种药物,这样一来臂弯处的针孔就能解释清楚了。
再次用冰冷的凉水拍在脸上,罗蒙开始整理现在所面对的状况,首先自己失去了部分很重要的记忆,他隐约觉得这颗星球在记忆里也占着一部分内容,并且他已经发现了,越到关键的地方,记忆的断层就越严重,似乎越重要的内容,自己便忘的越干净,所幸刚才的回忆让他相信,随着时间的流逝,记忆是会回来的,那么只要拖着,就算无法找回全部记忆,那么根据能想起来的大部分内容还是能把一切理个大概。其次需要提防那个自称科尔的人,目前自己对他一无所知,重要的一点是现在可不是在地球上,在这广阔的宇宙里凭空出现这样一个人,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甚至有一瞬罗蒙都觉得他是否是自己臆想出的,总之目前看来他对自己还没有什么想法,况且他究竟有没有同伴也不清楚,姑且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静观其变。最后,是这颗星球,罗蒙百分百确信自己驾驶的阿诺尔号是被击落的,但是自己好像又对此有着其他特殊的感觉,他记忆里的内容不仅仅是被击落那么简单,可却想不起来了。而且说实在的,以现在记忆中的内容来看,他完全找不到自己选择降落在这颗星球上的理由,他们一行人的任务是负责运送配件,只不过是途径这颗星球罢了,即便这颗星球再奇特,但是降落在一颗陌生星球是十分危险的,飞船上带有的探测设备并不能够完全的分析计算清楚一颗星球的所有信息,那么自己为什么会选择降落呢。
想着想着连自己居然都扑朔迷离起来了。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罗蒙甚至有些想笑,他盯着镜中的罗蒙,越看越觉得陌生。
准备好了吗外面传来科尔的声音。
就先陪你演下去。罗蒙紧闭双眼,事到如今最多不过是失去生命,和这一身的谜团相比死亡似乎反倒更痛快些。
不过最好还是弄清楚一切。擦干脸上的水渍,罗蒙开门走向了驾驶室。
出发吧。罗蒙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系上了安全带。
出发。科尔没有注意到罗蒙的变化,在看到罗蒙系好安全带后,启动了飞船。
短暂的轰鸣过后,应急飞船已经从那隐蔽的山谷中飞了出来。向哪边
你定吧,但我觉得离阿诺尔坠毁的地方越远越好。罗蒙索性不再参与决策,只是象征性的提出了点意见。
也对。科尔在观察了一番屏幕上的坐标后,说道：往西北方前进吧,那里和阿诺尔坠毁的地方背道而驰,我们一路低空飞行,方便观察也更安全。
就这么办。
飞船在科尔的驾驶下朝着西北方飞去,驾驶着飞船的科尔脸上则闪过一丝兴奋。
一路没有什么交流,罗蒙仔细的盯着地面,试图获取些信息。而随着飞行的持续,罗蒙越发疑惑自己当初究竟为何会做出降落在这颗星球上的选择,这一路下来,这颗星球完完全全没有任何变化,全是无尽的岩石山脉。
很快,两个小时过去了,眼里尽是一模一样的风景,罗蒙心里想着星球的事同时也思考着身边这个假冒者,渐渐变得有些烦躁与焦虑。
他像昨天那样瞟了眼科尔,但这一次科尔却完全没有注意到罗蒙的眼神,只是目不转睛的驾驶着应急飞船,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
我想去休息一下。罗蒙眼珠转了转,在观察到科尔没有佩戴那把电子枪后,他打算去休息区找找昨天那把他拒绝使用的电子枪。
而就在罗蒙打算取下安全带时,科尔的叫声响了起来。
看！
顺着科尔的目光,罗蒙望向了过去。
在飞船的左侧,出现了一座小型的城镇,不过说是城镇,倒像是某类生物的聚居地,整个平原地区呈环形规律排布着圆锥体建筑,而圆锥体顶端则顶着一颗球体,看上去中心是空的,表面开着窗但却无法看清内部,看样子也许也是用来居住的场所。在整个地区的中央,有一个圆形的漆黑坑洞。
快降落,别被发现了。罗蒙当即喊道。
知道了。科尔弯起嘴角应了一声,控制着飞船降落在了平原周围连绵山脉的另一侧。
我说什么来着,开飞船一定会有发现。科尔迅速解开了安全带。
你干什么罗蒙警惕的望着科尔。
去看看。
什么都不清楚,怎么看啊,万一被发现呢
听到罗蒙的话,科尔面色一凝,意识到自己太过急躁了,也是,是应该准备准备。说完,科尔坐回了驾驶位,暗自瞟了一眼罗蒙,试图从他的脸上获取些信息,但是在看了两次后依旧没有任何收获,科尔选择了放弃。
自己刚才实在是有些急躁了,不过他应该是还没察觉什么。
把船上能用的观测设备带上,我们先爬上山坡去观察观察。
好。科尔点点头,随后跟着罗蒙整理起设备。
半小时后,二人已经爬到了山坡上,观望着山下平原上那些建筑。
看不出来建筑用的是什么材质,表面很光滑。罗蒙看着镜头里放大了许多倍的画面,分析道。
你有发现生物吗
暂时还没有,窗子也无法看到内部。
总不至于这么多建筑都没有一个生物在街道上吧。
还真让你说中了。罗蒙咬着下唇迅速扫了扫整个建筑群,一个身影都没看到,难道现在是他们的休息时间就和地球的深夜一样
也许这是座空城也说不定,我想去里面看看。
开什么玩笑。罗蒙表示了否定,这样吧,这是个环形山脉包围的平原,我们绕到另一边去看看。
不行！出乎罗蒙的意料,一听要绕到另一边观察,科尔的反应相当剧烈,直接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否决了自己的提议。
那样太浪费时间了。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科尔迅速调整了语气,表示既然有了目标干脆别浪费时间。
山的那边一定有什么。罗蒙心中盘算着,此时他注意到,科尔的腰间别着那把电子枪。
好吧,去里面看看也没问题,但是我觉得最好等两个小时后再看看有没有什么踪迹,如果没有那我们立即出发。
等待了两个小时后依旧没有发现任何踪迹,罗蒙与科尔回到了飞船补给氧气,随后动身前往那片出现在这颗陌生星球上的建筑群。
二人缓缓地靠近建筑群边缘,科尔率先触摸了建筑的表面。
很光滑。
可惜没有设备来探测一下这究竟是什么材料。罗蒙也将手放在了建筑表面,从哪里进去呢
不知道,不过你看这里。科尔示意罗蒙看向一处凸起,在凸起的中央有一层黑色的金属物质。会不会是扫描或者感应的装置感应门
那为什么感应不到我们呢罗蒙将手臂在黑色金属面前晃了晃,而就是这一晃,让他的脑海中再次出现了一些画面。
自己似乎曾经在同样的建筑前做过同样的动作。
是海马效应吗
不可能,罗蒙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这荒诞的想法,记载上人类大脑才会产生的海马效应怎么可能出现在仿生人身上。
罗蒙扭头望向建筑群的中央,在飞船上他清楚的看到了那里有一处巨大且漆黑的坑洞,想到那个坑洞,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潜意识仿佛受到了什么召唤,这召唤牢牢地牵引着他的心神——那里很重要。
去中间看看。罗蒙在丢下这样一句话后便径自向着建筑群中心走去,站在原地的科尔看着罗蒙的背影,眼睛眯了起来。
突然这么果断……
科尔皱着眉头跟了上去,而听到了身后的脚步,罗蒙则刻意控制着自己的步伐,始终和科尔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一路向着建筑群中心前进。
发现什么了吗心中盘算着,科尔旁及侧敲的问道。
什么都没有,怎么了罗蒙听出了耳机中科尔声音以及语气的变化,也开始了试探。
他在提防着自己。科尔心中涌起一阵不安,难道是记忆恢复了如果是这样那自己不是已经暴露了。
他们不是说那阻断剂病毒的效用很久吗
两人间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紧张,科尔的手微不可察的靠近了腰间的电子枪。
不过我拥有着绝对的优势,武器在我身上,况且只要最终把他引到那里,一切就结束了。
很快,彼此互相提防下罗蒙来到了建筑群的中心地段。到了这里,罗蒙才发现,在飞船上看到的漆黑坑洞其实是一片湖,而他当见到这片有些熟悉的湖泊时,脑海里终于又想起了某些重要的回忆。
事实上阿诺尔号并不是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途径这颗星球的,而是从一开始当他接管阿诺尔号的驾驶室时,目的地便被他私自修改为了这颗陌生星球——卡隆。他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再次回到这颗星球上。
罗蒙曾到达过这颗星球,他想起了这是某个未知文明建造而非自然形成的湖泊,而这附近的建筑也应该是属于他们的,只是上次他来的时候就已经废弃很久了。
湖底有一处基地,其中保存着重要的东西,这也是他试图重返此地的原因。不过很遗憾,更多的事情他也记不起来了,并且即便是这些已经想起的内容,依旧是混乱的,湖底究竟有什么,罗蒙此时也说不上来。
湖水太过清澈,并且湖底与周围的内壁都是由漆黑的金属拼接而成,因此从远处的高地看的时候这片湖泊很像漆黑的坑洞。
回头看了一眼离自己还有段距离的科尔,罗蒙的眼神一凛,下面的情况自己记不清了,印象中基地是个六边形建筑,需要一个简单的密码就能进入,而只要能进入那里,一切就有很可能豁然开朗。
和科尔拉开的这段距离就是最好的机会。
没有再犹豫,蹲在湖边的罗蒙如同皮球般一低头借助惯性滚入了湖中,视线内湖底果然有一个六边形的建筑,向着记忆中的那扇门,罗蒙划动双臂迅速游了过去。
岸上的科尔此时还在考虑着下一步的行动,但是一个晃神他便发现刚才还在湖边踱步的罗蒙此时此刻已经失去了踪影。
去哪了科尔当即狂奔起来,难道是已经进入湖里了他怎么敢呢湖水究竟能不能接触,湖里面有没有危险他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敢直接跳进去呢
短短五十米的距离,科尔很快便到达了湖边,向下望去,罗蒙的背影已经快到达湖底的六边形建筑了。
没有停顿,科尔在看到罗蒙背影的一瞬便一头扎进了湖水中,追着罗蒙的背影游了过去。不必担心。科尔在心中安慰着自己,自己已经把里面的情况摸清楚了,就算比他进去的晚也没有关系,况且里面那些东西该怎么使用自己已经了解过很多遍了。
此时罗蒙已经到达了门口,快速扫了一眼门上的三个图案,罗蒙按照记忆中的顺序依次拍击过后,建筑的大门开启,罗蒙立马游了进去,身后的大门随即关闭,门内的空间没有任何光源,罗蒙打开头顶的探照灯,在拍击一旁的三角形图案后,空间内的水迅速被抽空,另一侧的门也随即开启。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冗长且高大的通道,通道内壁由白色的硬质金属构成,地面与顶部内嵌着堆成的长条形灯。当罗蒙踏上第一块金属时,上下金属板上的灯亮了起来,随后第二块,第三块,如同被点燃的引线,整条通道内的灯都亮了起来。
身后的门外还有一个来历不明的科尔追着自己,虽然破解密码需要一段时间,但是时间依旧是宝贵的。罗蒙不等通道内的灯完全亮起便迈开步子冲了出去,随着头顶与脚下的灯一节节亮起,罗蒙脑海里断层的记忆也一片片清晰起来,当罗蒙跑到通道的尽头看到另一边的景象时,他脑海里丢失的记忆已经回想起了大半。
原来如此！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罗蒙兴奋的喘着气,过去基本已经串联起来了,自己计划了五年多,现在终于成功了,一切都和当年一模一样。
罗蒙冒着事发后被通缉的风险不惜耗费大量的时间与精力,为的就是在这片湖底建筑的内部所隐藏着卡隆星球的终极秘密——能够穿越传送的环形门,以及那排列摆放在地面上垒的如墙一般的Vajra金属。
而这一切则正是上次迫降到这里后他与安娜一同发现的。
离开通道,罗蒙走进了这片巨大的半球形空间,地面依旧使用着通道内的白色金属,在中心地段有一个深不见底的直径长达十公里的洞,洞的上方悬浮着用未知材料制成的圆环,表面粗糙,看上去像是某种石头,但实际上硬度远比石头高,并且内部不时泛起淡淡地青蓝色光芒。在洞的西边,则悬浮着三个控制台,中间长方体的控制台在靠近时便会在平台上方投影出能够绘制航道以及标定坐标的光幕,左边是一个启动器,在接收到能量后便会启动中央的环形门,右边则是整个星球的雷达监视器,平台上的一排按钮可以从整个隆卡星的各个角落发射出射线,从而攻击到隆卡星的任意角落。
建造这一切的是谁,罗蒙并不知道,以地球上目前的科技,这种防御设施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这个巨大的传送装置是绝对无法做到的。
当初从进入这里到弄明白这一切如何使用整整花了他与安娜半个月的时间。
看着远处的控制器,罗蒙的脑海中浮现出安娜的身影,他已经想起了关于安娜的一切,包括当时他脑海中出现的第一个影像,那并不是幻觉,而是他曾亲身经历过的事故,五年前他与安娜的飞船由于操作失误撞击到隆卡星附近漂浮的陨石,随后迫降到星球表面,随后他们对这颗星球进行了探索,直至发现了这里的秘密,在弄清楚一切后……
等等,安娜留下的那些东西怎么不见了……
看到控制台上空空如也,罗蒙原本兴奋至极的情绪刹那间冷静了下来,被冲昏的头脑也在瞬间清晰了起来,他联想起到自己一开始被意外击落,联想到那突然出现冒充科尔的陌生人,联想到这短暂的两天中他似乎一直在引导着自己快点来到这里。
有人曾进入了这个基地,通过自己留下的痕迹了解一切后等待着,最终等到了自己的到来,随后将自己击落,不用多想,这个人就是那冒充科尔的……
等等,那就意味着他和自己一样知道大门的密码！
罗蒙在突然意识到了这件很严重的事。
你跑的蛮快啊。正在罗蒙后背发凉时,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罗蒙心头一惊,自己太激动了,以至于……
电流袭来,罗蒙胸口一热,双眼一黑到了下去。
醒了看到罗蒙缓缓张开双眼,科尔将腰间的电子枪又抽了出来摆在一旁,看来没把你的系统电坏。
你究竟是谁试着用了用力,罗蒙发现自己被捆得很紧,根本没有挣脱的可能。他望了眼通道的门口,应急飞船已经被开了进来。攻击阿诺尔号的那道射线就是你发射的吧。
没错,是我击落了你们的飞船,我叫艾瑞德,幸会。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说实话,来到这颗星球纯属巧合,也可以说不走运吧。
巧合
没错,一周前,押送囚犯罗诺莱的飞船坠毁在这里,就在我们刚才降落飞船的环形山另一边,我是飞船上的一员。
怪不得我说绕过去看看你反应那么大。
如果让你看到那飞船,麻烦可就大了。
其实……罗蒙轻蔑的瞥了眼艾瑞德,驾驶飞船出发前我就已经怀疑你了,我发现了你注射后留下的针孔,我不知道你给我注射了什么,但是很遗憾,那玩意的效果似乎并不好。
对！艾瑞德一拳打到自己的手掌上,就是它,他们告诉我这种阻断剂病毒很有用,可以直接影响任何型号的记忆芯片。还好,原本要被注射的人已经死在飞船里了,如果真的靠这垃圾玩意后果不堪设想。
罗诺莱
没错,他从船底星云的第七十二监狱空间站被带回地球出庭做证人,除掉他的代价很大,弄不好我和其他人都会惹上更多麻烦,最好的结果的就是让他失去记忆,原本按照计划一切都很顺利,可惜罗诺莱并不相信我们会救他,大喊大叫导致我的身份暴露,迫不得已,我们只好在飞船上大闹一番了。
你们的其他人呢
嘟嘟。艾瑞德双手一摊,示意他们全都已经死在了飞船上。没关系,没了就没了,绘架座的黑市里大把的搭档可以找,况且有了这里的那些东西,就算是创造一支军队也完全没有问题。
罗蒙知道艾瑞德指的是什么,Vajra金属,构建仿生人护甲与骨骼的最高级核心金属,价值连城。
我猜你其实也并不是什么普通运输队的成员吧艾瑞德用食指敲了敲罗蒙的脑袋,炸掉你那艘受损严重的飞船前,我看到了些有趣的东西——平衡舱里那两个叫埃德蒙和克里的人是你杀的吧。
谁知道呢罗蒙不置可否,倒是科尔,你把他怎么处理了
说实话,一开始我是打算处理掉你的,我发现应急飞船后,整个阿诺尔号完整的只剩下你和躺在应急飞船里的科尔,但里面的那个科尔怎么都弄不醒,我发现他的仿生核心无法启动,没办法,我只好把你拉出来。原本我是打算直接带你来这里的,但可惜我料理好一切还没启动应急飞船你就醒了,吓我一跳,还好我以防万一提前给你注射了阻断剂病毒,虽然它很垃圾,但至少管那么一点用。至于那个科尔,换了他的衣服之后我就把他丢进船里一起炸了。
给我讲讲,你杀了船上的那些人,打算和副驾驶座的那个被撞的血肉模糊的奥瑞纳做什么,没有杀那个科尔是因为他的核心失效了
你先告诉我你需要能启动的仿生核心做什么
看到后面悬浮着的圆环了吗艾瑞德翘起大拇指指了指背后,这颗星球叫做隆卡,我在探索这里的时候,在那边的控制台上发现了一些笔记,上面描述了我背后那玩意的使用方法,以及一些其他的内容,但就是没有说明怎么启动,不过我发现在那个启动平台上,留着一个已经枯竭了的仿生核心,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我试着把胸口靠近了一下那个平台表面,差点就被它吸走了核心里的能源和营养液,话说到这份上,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找能启动的仿生核心了,等下你的结果是什么你应该也清楚。把玩着手中的电子枪,艾瑞德顿了顿,不过有件事我比较好奇,当初我为了确定湖里是否安全在湖边观察了很久,并且丢进湖里两三具尸体后发现没反应才下来,就这还下了很大的决心,但你没有犹豫就跳进湖里,而且那道大门虽然只有三个按钮,可要试出顺序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我看你好像没怎么停顿就进来了……我明白了,你以前来过
没错。罗蒙面不改色。
也是,不至于那么巧合你一次就试出来,而且这么荒凉的星球,要说不知道些什么还真不至于来这里。稳操胜券的艾瑞德已经丝毫不在意其他事,他点点头开口说道：我还是没考虑周到,不过现在影响已经不大了。
那可不一定哦。我不光来过,还带走了一点Vajra金属。
还有,你知道你看的那些笔记是谁留下的吗罗蒙面带微笑,我,是我和安娜留下的,隆卡也是我们命名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文明有这种能力创造出可以进行传送的门,甚至还把这珍贵的Vajra金属当垃圾一样摆放在这里。
原来是这样,那留在那里的核心……
对,是安娜的,为了启动这个装置我不得不牺牲一下我的搭档。
我很欣赏你的作风,如果不是必须要牺牲掉你,我倒觉得我们很合得来。艾瑞德撇了眼他丢掉安娜那颗废弃核心的方向懂了,你这次来就是专门为了这些Vajra金属,不过很可惜,遇到了我。要是没有我给你捣乱,现在那个副驾驶座上的奥瑞纳应该已经只剩下仿生核心被放在启动器上了吧,你干嘛不直接带一个核心过来呢
私自买卖核心是倒卖器官里最严重的罪,我们的法律在这方面可比人类还未灭绝的时期严苛的多,我的计划很周全,她自有她的用处。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好了,该聊的差不多也聊完了。站起身,艾瑞德走到控制台中央,在启动了控制台后开始设置传送的坐标点。
喂,别设置成地球了,那里的圆环藏在了月球背面的地下,传送过去很容易被空间站扫描出来,我推荐你一个坐标,双胞胎星云附近有一个圆环,传送到那里,附近有黑市,去那里方便补给,也能出手一部分Vajra金属,我当初就是从那里一路回到地球的。
听到罗蒙的声音,艾瑞德皱着眉检索了一下他口中的坐标,发现确实有一个传送点在双胞胎星云的附近,这让他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你有什么目的艾瑞德拿起电子枪指向罗蒙。别告诉我你是个心地善良的热心人。
没什么目的,只是懒得自己再去设置了。罗蒙的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艾瑞德,我真的很感谢你愿意花这么多时间和我闲聊,没有这些闲聊我还真想不起来那么多细节,刚才你一直在强调巧合,现在在我看来确实很巧合,有一件事你弄错了,虽然我确实打算牺牲掉奥瑞纳,但是在我的计划里她只是个由于操作失误而导致飞船坠毁的驾驶员,我只不过是耍了些小花招骗她帮我驾驶一下飞船停在星球上,好被我从这里击落——阿诺尔号注定会被击落,感谢你替我完成了这一步,虽然这给我的计划增添了些许意外,不过……蛮刺激。
而关于我要使用的核心,其实是科尔的。
不可能,他的核心根本无法启动。
当然,这也是我把他放在应急飞船里的原因,那飞船是我私自准备的。
罗蒙眼中的笑意越来越盛,艾瑞德的心中涌上一阵恐慌,他想不到罗蒙能做什么,但至少自己手上有着能一决胜负的东西。
现在就让你闭嘴。
就在艾瑞德将电子枪对准罗蒙即将扣动扳机的时候,突如其来的虚弱从他胸口的核心处传来,他当即瘫软在地上,无法再使出一丝力气。
你……你做了什……为……我的核心……话还未说完,艾瑞德的核心便被与全身失去了链接了,而他的意识也随之沉睡。
不急着开枪还能让你死个明白。科尔的宇宙服是我专门修改过的,只要按下我袖口的按钮,宇宙服内藏着的阻断金属就会充能使得仿生人的核心停止运作,为了从黑市换到那块被禁止使用的金属我几乎用掉了所有上次带走的Vajra金属。
罗蒙一点点的磨着捆住自己的束缚带,他有着大把的时间,艾瑞德不可能再醒来了,等自己脱身,只要将他胸口的仿生核心拆下来放到启动器上就行了。
望着远处如墙般摆放在一起的Vajra金属,以及被艾瑞德在自己昏迷后开进来的应急飞船,罗蒙脸上的笑意越来越盛,虽然出了些差错,但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自己这次可以带走相当一部分用来做胸甲和骨骼的Vajra高端金属,这些金属的适应性极高,并且硬度也十分合格,对于他们这些仿生人来说再适合不过。
艾瑞德,我们这些仿生人一直在强调人类的脆弱,却在灭绝人类后沿袭了人类社会的准则以及行为方式。那些高阶层的高级仿生人一直在试图摆脱人类文明留下的痕迹,企图成为整个仿生人社会的创世者,可是他们却忘了仿生人其实根本就没比人类强多少,甚至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更加的脆弱才对,击败我们最简单的方式甚至只需要动动手指头阻断核心的链接。
想到刚才艾瑞德那难以掩盖的得意,罗蒙不禁笑了出来,仰头望了望半圆形的弧顶,手下的动作越来越快。
世事难料,任何变故总是发生在瞬间,想当初阿诺尔号被击中时自己心中那突然产生的惊惧与难以置信……
然而半个多小时过去,罗蒙仿制皮肤下的金属骨架甚至已经开始有些发烫了,可将他困在柱子上的束缚带依旧没有任何断裂的迹象。
猛然间,罗蒙再次意识到了一件相当严重的事情,而这次的恍然大悟很可能意味着他的终结——艾瑞德来自一艘押送囚犯的飞船,那么捆着自己的难道是专门押送囚犯使用的那种官方并未公布过原料的软金属制成的束缚带
罗蒙心悸的望向自己胸口缠绕着的束缚带,但却看不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为什么还不断,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断！
艾瑞德,起来！
张开眼睛,艾瑞德！
罗蒙惊恐的扭动着躯体,小臂上的仿制皮肤已经被磨出了绿色的营养液,右臂甚至已经露出了大片Uajra金属支架,他不断愤怒且惊恐的呼喊着艾瑞德的名字。
但是他知道,一切都已经完了,仿生核心失去连接的艾瑞德不可能再醒来,而自己也将在体内的营养液消耗光之后,彻底留在这颗他曾魂牵梦萦的星球上。
哈哈哈哈哈……罗蒙放声大笑,凄厉的声音在空寂的空间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