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堪称滴水不漏,既替谢闫尘解了围,又暗暗坐实了苏婉清“撒泼打滚”的形象。
若不是苏婉清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她又怎会哭得这么伤心?
谢闫尘本就对苏婉清憋着一肚子火,被苏婉宁这么一“劝”,更是瞬间被点燃了怒火。
他几乎能想象出苏婉清是如何拿着“谢太太”的身份,在苏婉宁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
“你放心。”
谢闫尘抬手,将苏婉宁散落在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语气是从未有过的郑重,“我说过会给你一个交代,就一定不会食言。”
说罢,他转头看向苏婉清,严肃警告道:
“苏婉清,你最好认清现实,从头到尾我想结婚的人都不是你,还有你那个病殃殃的女儿也不是我想生的,这里面的龌龊事,你我心知肚明,非要逼我一件件抖出来,让你更难堪吗?”
每次提到谢可欣,谢闫尘的语气里总会翻涌着不加掩饰的嫌恶,仿佛那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而是刻在他人生履历上的一道耻辱疤。
苏婉清的指尖猛地在身侧蜷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那些被强行尘封的记忆,像被他踩碎的玻璃,瞬间扎得她心口淌血。
她想起当年刚得知怀孕时,那种混杂着惊喜与惶恐的心情。
她攥着那张薄薄的孕检单,像攥着全世界的希望,一路冲进他的办公室想分享这个消息。
可那时他正在开视频会议,见到她进来,只是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连一句问话都没有,便示意王正真把她“请”了出去。
她在冰冷的会客室里等了八个小时。
从午后阳光刺眼,等到窗外夜色浓稠,期间趴在冰凉的茶几上睡着了又惊醒,怀里始终揣着那张被体温焐热的单子。
直到凌晨十二点,腰肢酸得像要断掉,她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去办公室查看。
整栋大楼早已熄灯,除了会客室这盏孤零零的灯,再无半点光亮。
谢闫尘早就结束工作离开了,他压根忘了,这里还等着一个满心欢喜想告诉他“要当爸爸了”的女人。
那时的她,被怀孕的喜悦冲昏了头,竟忘了他们之间早已是冰封三尺的关系。
她连融化他的勇气都没有,却奢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丝温暖。
下楼时撞见值班保安惊讶的眼神,她只能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里的酸楚像潮水般漫上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而正式提及这个孩子,已是一个月后。
那天谢闫尘难得回家,无意间瞥见她放在书桌上的孕检报告。
她曾在脑海里预演过无数次他的反应。
或许是惊讶,或许是沉默,哪怕是冷淡,她都做好了准备。
可她万万没料到,他看完后,竟眼皮都没抬一下,随手就将报告扔进了垃圾桶,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一周后我会安排手术,这孩子不能留。”
那一刻,她心里那点刚燃起的即将成为母亲的小火苗,瞬间被他一盆冷水浇得连灰烬都不剩。
她张了张嘴想争辩,想说“我想要这个孩子”,可对上他那双没有丝毫温度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谢闫尘找来了最权威的妇产科医生,哪怕只是做一台流产手术,也要动用最好的资源。
可手术当天,他自始至终没有出现,只派了王正真“盯”着她,还配了两个身强力壮的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