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陆景川都要去医院接受治疗。
他忍受着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
脏病带来的不仅是痛苦,还有旁人异样的眼光和公司里的流言蜚语。
陆氏集团的股价一跌再跌。
董事会对他施加了巨大的压力。
只是陆景川依旧每天来公寓楼下等。
他不再送那些昂贵的东西。
而是亲手做一些婴儿辅食,笨拙地学着换尿布。
在楼下一站就是一整天。
哪怕只能远远地看一眼月嫂抱着念念的身影。
他给我发了无数条信息,打电话。
诉说他的悔恨和痛苦:
“晴晴,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
“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你肯原谅我。”
“念念需要爸爸,我会做一个好爸爸的。”
我一条都没回,电话也直接拉黑。
他的痛苦,与我何干。
他的悔恨,又值几个钱。
当初我跪在地上求他看女儿一眼的时候,他在哪里?
当初女儿在重症监护室里挣扎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现在知道错,已经晚了。
林蔓蔓的日子也没好到哪里去。
陆景川断了她所有的钱。
她更回不去陆景川的别墅。
因为门锁早换了。
林蔓蔓拖着行李箱站在路边,暴雨浇透了她的裙子。
曾经柔顺的长发黏在脸上,粘着泥点。
脚踝处的红疹开始流脓。
她下意识去抓,指甲缝里全是血污。
无奈之下,她只能给家里打电话。
母亲接起就骂:
“你还有脸打回来?街坊邻居都知道你干的龌龊事,我们出门都抬不起头!”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再打过去,已是空号。
无家可归的林蔓蔓只好找以前的朋友借宿。
可她敲了三家门。
要么装作没人,要么开门看到她溃烂的皮肤就尖叫着关门。
最后她蜷在桥洞下,啃着捡来的半块干面包。
那面包被流浪狗抢了去。
她想去抢,反被狗咬了小腿。
血顺着裤管往下滴。
她没力气喊疼,只能看着狗叼着面包跑远。
听说她租了间月付五十块的顶楼隔间。
那里四面漏风,没有窗户。
她白天不敢出门,怕被人认出来。
夜里疼得睡不着,骨头缝里像有虫子在爬。
抓得皮肤烂成一片,脓水沾在床单上,结了层硬痂。
她没钱买药,只能用盐水擦。
疼得浑身发抖,咬着牙不出声,怕邻居投诉。
有天林蔓蔓咳得厉害,咳出的痰里带着血丝。
她想去找陆景川。
走到他公司附近,被保安拦着。
其中一个认得她,吐了口唾沫:
“陆总说了,见你一次打一次。”
回到隔间,发现屋顶塌了块。
雨水灌进来,泡湿了她唯一的薄被。
林蔓蔓缩在墙角。
看着自己肿得像馒头的腿,溃烂的皮肤,还有镜子里脱了形的脸。
她的头发掉了大半,眼窝陷进去,嘴唇裂得出血。
看起来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而另一边,陆景川的病也越来越严重。
医生说。
因为拖延太久,已经很难根治。
只能靠药物维持,而且可能会影响以后的生活。
公司里的反对声越来越大。
陆景川的叔叔趁机夺权,将他排挤出了核心管理层。
曾经风光无限的陆氏集团总裁,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可怜虫。
陆景川变得越来越憔悴,头发花白了大半,背也有些驼了。
他每天依旧来公寓楼下等。
只是站不了多久,就要靠在墙上喘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