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夜的男人难得睡了懒觉,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呼呼大睡。
修长的手脚几乎将整个炕占住,可怜的季青棠在缝隙里艰难地挪出来,下炕穿衣服,然后出去照看两个孩子。
谢母正在给他们擦洗身子,动作熟练温柔,两个孩子不哭不闹,乖巧得让人心软。
季青棠在旁边没帮上什么忙,只能帮忙递递东西,等谢母忙完,谢呈渊也揉着眼睛出来了。
男人一出来就歪倒在她身上,也不管自己的母亲还在旁边,亲昵地拉长尾音对着她抱怨:“怎么起来不喊我。”
谢母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仿佛在看什么怪东西一样,隐隐带着一丝丝嫌弃。
季青棠抬手往他脸颊的肉用力一掐,笑着问他:“醒了么?”
谢呈渊痛得一激灵,身姿立刻坐得挺直,硬邦邦地回答:“醒了!”
谢母摇头,谢呈渊也就在季青棠面前才会变了个人,也只有季青棠能治得住他。
谢母没再理会小夫妻,去厨房把煎饼、蒸腊肠、鲮鱼豆豉和南瓜小米粥端出来,一起吃了个早饭。
外面乌云飘来,没一会儿便下起了雪,洁白雪花犹如鹅毛飘落。
季青棠躺在前院的躺椅上看了几分钟的雪,没一会儿通信室的小同志过来通知有他们家的电话。
谢呈渊去接电话,回来时眉眼满是喜意:“是大哥打来的,说大嫂昨晚生了,母子平安。
陆谷雨平安生下两个儿子,季青棠和谢呈渊,谢母都很高兴。
特别是谢母,结婚许多年的大儿子终于当爸了,她比谁都开心,一直在跟糯糯和呱呱念叨他们有两个小堂弟了。
季青棠看了兴奋的谢母一眼,跑去厨房和谢呈渊说悄悄话。
谢呈渊正在给季青棠卤鸭货吃,他特意少放了很多很多辣椒,正心虚着呢,转头就看见季青棠冲进来。
他吓了一跳,赶紧说:“我放辣椒了。”但是不多。
后面这句没说出来,怕季青棠自己抓辣椒放进去。
谁知季青棠的心思压根就没在辣椒上,而是压低声音说:“我看妈挺开心的,要不要让妈先回去看看大嫂?”
谢呈渊摇头:“妈说暂时不去,等糯糯和呱呱大一些了,她再回去。”
季青棠有点担心陆谷雨娘家的人有意见,“那大嫂满月也不回去,是不是不太好?”
“爸在那边,他自己能处理好这些事,而且爷爷和奶奶都在,奶奶虽然年纪有点大了,但是平时照看一下孩子也是可以的。”
谢呈渊将处理好的鸭脖、鸭翅、鸭爪、鸭头、鸭肠、鸭骨架、鸡爪都焯过水,清洗干净,放到卤水锅里煮。
再把土豆、莲藕、海带结、毛豆、豆腐皮、泡好的笋干、各种菌菇都处理好,留着最后放进去一起卤。
随着卤水翻滚,浓郁的卤香随着风四处飘散,没一会儿就听见家属院的孩子哭闹着要吃卤货。
没几秒,有的孩子挨了棍子,哭得越发大声。
季青棠的心思也被浓香的卤货给勾走了。
她一下没了再谈下去的念头,眼巴巴地看着不停翻滚咕咚的大锅,着急地询问:“什么时候能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