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男主人说:“夫人可去隔壁宅子,红木箱子里,有二爷的亲笔信,您看了,自然什么都知道了。”
待春枝取来信,盛妩展开,看着,看着,眼眶就不由的红了。
二爷的字迹可以仿冒,可这字里行间将棠儿的喜好,交代的明明白白,甚至连她吃虾过敏的事,也没落下。
这世上能如此细致关切棠儿的人,除了他再找不出第二个人。她仔细将信叠好,又小心翼翼的收在怀里。
知道他们是二爷的人,盛妩彻底放下心。
打这以后,赵大嫂日日过来,帮着她们做饭,棠儿总夸她做的菜好吃。
还说,要在墙上开个门,方便赵大嫂出进。这事赵大哥没同意,怕引起别人的怀疑。
独赵家的捕快儿子似是记了那日的仇,便是春枝主动和他说话,他也闷着头不搭理人。次数多了,春枝也不搭理他,只说这是个闷头瓜。
日子宁静安稳,只是夜深人静时,棠儿总窝在她怀里,哽咽着说想爹爹。
每次盛妩都会忍不住落泪,后来,棠儿便不在她跟前儿念叨了,只背着她坐在紫藤花下,在地上反复写着爹爹二字,见盛妩来了,又赶紧擦去。
门外的紫藤花,绿叶黄了满藤,又被凉风吹落,已是入了秋。
千里之外的京都。
乾清宫东暖阁,司烨批完折子,沉在椅子上,小福子战战兢兢的过来请他翻牌子。
他撩起眼皮看了一眼,一双幽然的凤眸似压着一层黑云。
自打从崇福宫回来,小福子每日捧着绿头牌来,便跟走了趟阎王殿似的。昨儿被扇过的脸,到现在还没消肿,他是真怕下一瞬,大耳光子再扇过来。
眼见司烨伸出手,小福子赶忙咬牙闭眼,可预期的疼意没有,倒是听见翻牌子的声响。
小福子睁开眼,三个月了,陛下第一次翻牌子,竟是吴容华,上个月琼华宫建好,原以为那宫殿是给皇后建的,可最后住进去的却是吴容华。
然,这吴容华进宫小半年了,谁也没见过她长什么样,便是琼华宫的宫人,也没过她的真容,只说这吴容华整日以薄绢遮面。
小福子刚把牌子倒放,又听司烨道:“摆驾琼华宫。“
皇帝竟是不舍得把人唤来,要亲自过去,可见陛下宠她。
可想想又不对,真要宠她,又怎能忍住三个月才翻她的牌子?
小福子想到陛下从南麓归来的那件怪事。
听说,随銮驾而来的还有一口赤金棺椁,陛下命人将那棺椁安置在京外修建一半的帝陵主室中。
那可是皇后的位置啊!这般逾矩的事,朝堂上竟没人敢说一句,就连皇后也默认了。
之前宫人背后议论那棺椁里的人是谁,有人怀疑是陛下的发妻盛妩。这话说出的当晚,那几个议论的宫人,都被拉出去杖毙了,自此这事再没人敢提。
小福子一边想着,一边跟着皇帝仪仗队到了琼华宫。
陛下下旨所有人留在外殿,便是敬事房的人也不许靠近内殿。小福子又犯了难,想请示张德全。
就见张德全突然抽出帕子,倚在门边儿抹泪。小福子疑惑,这好好的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