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时，余渡还回头挑衅地看了沈括一眼，用口型缓缓说了几个字：“你、不、如、我。”
几乎是瞬间，沈括脸色阴沉如墨，重重一拳猛地砸在满是碎玻璃的桌面上。
“林暮瑶！你还真是好样的！”
他咬牙切齿道，几乎从喉咙深处挤出这句话。
失血过多引起的不适让他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沈括死死咬着唇，勉强让自己清醒过来，强撑着去医院包扎。
不一会儿，林暮瑶匆匆赶到他的病房来，紧张地关心：“阿括，你没事吧？都怪我不好，当时情况危急，我随便扑倒一个离我最近的，想让你们少受一点伤，不是故意先救余渡的，你别误会。”
“你们太傻了，怎么都想着救我，我又没有病，也不需要换肾，受点伤没事的，倒是你们两个，谁受伤了我都会担心不已。”
沈括自嘲地扯了扯唇，“是吗，暮瑶，你真是这么想的？”
“当然。”
得到她这个答案后，他的心里生不起一丝高兴。
沉默良久后，他问出了一个林暮瑶曾经问过的问题：
“暮瑶，等我和余渡伤好后，可以尽快进行肾脏移植手术吗？我们欠余渡的，多给他一些钱补偿就好了，他想要多少都行。”
“……”林暮瑶紧紧抿着唇，无声沉默着。
一会儿后，才缓缓开口：“抱歉，阿括，余渡还没有做好捐肾的准备呢，你再给他一段时间好不好？”
“现在你的身体状况还挺好的，换肾这件事不急于一时，晚几天也没关系的。”
“是吗？你真觉得晚几天没关系？”沈括心里苦涩至极，嗓子眼里都有些发干。
见林暮瑶点了点头后，他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捏碎了一样，痛不欲生。
深呼吸好几下，沈括才勉强控制住情绪，声音却止不住地发颤。
“暮瑶，要不我就不换肾了，就算活不了多久了，我也不在乎，我只想你陪着我，我们永远不分开。”
“余渡很碍眼，我很吃醋，我不喜欢他，暮瑶。”
他眼里满是悲伤，近乎哀求地望着林暮瑶。
看见他这个眼神，有那么一瞬，她恍惚之间好像看到了前世那个绝望的自己。
迟疑一瞬后，林暮瑶闪躲地避开了他的眼神，勉强扯出一抹笑容。
“阿括，别开玩笑了，余渡自愿捐肾，只是晚几天而已，等做了手术后你会没事的，到时候给余渡补偿够后，他就会离开，你别乱吃醋了。”
“好了，你伤得很重，需要静养，我暂时不陪你了。”
说完，她逃也似地离开了。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沈括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点，只不过上辈子，被折磨的人是林暮瑶，这辈子是他而已。
他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安排去搜寻和他血型相同的人，却迟迟没有下落。
如果林暮瑶继续这样对余渡好，那么他真的还能活下去吗？
他是不是也会走上上辈子她的结局？
这一切难道真的无法改变？
这一次，沈括是真正地后悔了。
林暮瑶靠在余渡病房的墙上，情绪瞬间平复下来。
如今的沈括心里应该很痛苦吧？就像上辈子的她一样。
这些都是他应该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