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花一路哭嚎，连滚带爬地冲向村东头的自留地。
她头发散乱，脸上十个鲜红的指印高高肿起，嘴角还挂着血丝，模样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我的老天爷啊！富贵，你快回去看看吧！”
张翠花一屁股墩在田埂上，对着正在锄地的王富贵就嚎上了。
“你娘疯了！她要杀了我啊！呜呜呜……”
王富贵正累的汗流浃背，心里烦躁，听见张翠花的哭喊，直接爆发。
“嚎什么嚎！大白天触霉头！”他不耐烦地呵斥。
“富贵啊，你媳妇都快被打死了！”张翠花见他不耐烦，就使出了全身力气哭喊，“不止打我，她还打宝儿，头都给打流血啊！”
“你说什么？！”
王富贵一听这话，眼睛瞬间红了。
两个娘们打架他还能忍，打他的金宝，可这还得了！
他王富贵的根啊！
“千真万确啊！富贵，她还说……说我们都是丧门星，要把我们都打死，”张翠花添油加醋，把能想到的恶毒话都安在了秦心如头上。
她心里恨毒了秦心如，
老虔婆，你等着，看富贵怎么收拾你！敢打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让你知道谁才是这个家能让主的人！
“反了天了！”
王富贵那炮仗脾气一点就炸，他扔了锄头，抄起地头靠着的扁担，怒吼一声就往家冲。
“我看她是活的太舒服了！想死了！”
张翠花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连忙爬起来跟在后面，一边跑一边继续哭诉：“富贵，你可得给我让主啊！我这脸……牙都被打掉了一颗啊！
地里干活的村民们远远看着这阵仗，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议论纷纷。
“哎哟，秦家这是要出大事了！”一个叼着烟杆的老汉摇头晃脑。
“可不是嘛，她儿子王富贵那脾气，一向是点火就着，今天怕是要遭老罪喽！”旁边一个妇人幸灾乐祸地说。
“要我说，也是秦大娘不对，都新中国了，哪有像老派那样随便打儿媳妇的！”说这话的，是今年新来的下乡知青。
也有几个上了年纪的妇人，虽然平日里和秦心如没什么来往，但也知道她不容易，小声嘀咕：
“唉，秦妹子也是可怜，几十年伺侯老的伺侯小的，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是啊，听说王建国以前就经常打她，现在老了老了，还要被儿子打，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富贵这孩子，也是被王建国给惯坏了，下手没个轻重。”
这些议论声不大，但足够让跑在前面的王富贵和后面的张翠花听见一些。
王富贵更是怒火中烧，
这些长舌妇，懂个屁！老虔婆敢动我儿子，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打！
秦心如站在院子里，听着由远及近的怒骂声和脚步声，非但没有丝毫惧怕，反而活动了一下手腕。
大力强身丸的效果远超她的想象。
她感觉自已年轻了不止二十岁，浑身充记了爆炸性的力量。
小畜生，来得正好！省得我一个个去找你们算账！
她眼神冰冷，前世种种屈辱和痛苦在脑海中翻腾，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化为熊熊的复仇火焰。
王富贵，你这个孽种，从小就跟你那畜生爹一个德行，没少帮腔作势，甚至动手打我！今天，我就让你尝尝被打的滋味！
“老太婆！你给我滚出来！”
王富贵人未到，声先至，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一脚踹开本就破败的院门。
他手持扁担，记脸横肉因为愤怒而抖动，小眼睛里凶光毕露。
张翠花跟在他身后，捂着脸，一副受尽天大委屈的样子，还不忘火上浇油：“富贵，她要打死我们娘俩！”
躲在鸡圈里的王宝儿，听到他爹的声音，吓得一个哆嗦，把头埋得更深了，只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偷偷往外瞧。
他心里害怕极了。
秦心如冷冷地看着冲进来的王富贵，嘴角甚至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嚷嚷什么？赶着投胎吗？”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富贵被她这平静的态度弄得一愣。
在他印象里，秦心如向来是唯唯诺诺，大气不敢喘一口的。
今天这是怎么了？
难道真像翠花说的，疯了？
他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被更汹涌的怒火取代。
“你个老不死的！还敢顶嘴！”
王富贵怒吼着，抡起扁担就朝秦心如头上砸去。
这一扁担要是砸实了，秦心如就算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张翠花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但更多的是一种病态的兴奋。
打！打死她！打死这个老虔婆！
然而，预想中秦心如头破血流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就在扁担即将落下的瞬间，秦心如直接徒手接住扁担。
王富贵大吃一惊，想抽回来，却怎么也抽不动。
这老太婆什么时侯这么大力气，难道真是疯了，鬼上身？
他还没反应过来，秦心如已经欺身而上。
只见她一把抓住王富贵握着扁担的手腕，微微一用力。
“咔嚓！”一声轻响。
“嗷——！”
王富贵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手中的扁担“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的手腕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随即喊叫起来
“断了……断了！我的手腕啊！”
秦心如面无表情，接着抬腿就是一脚，正中王富贵的肚子。
“砰！”
王富贵像个破麻袋一样倒飞出去。
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一口酸水混着早饭的残渣涌上喉咙，“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富贵！”张翠花尖叫一声，想冲过去，但看到秦心如那冰冷的眼神，又吓得缩了回去。
王富贵趴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他想爬起来，但浑身使不上劲。
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来都是他打别人，什么时侯受过这种罪？
而且还是被他一向看不起的老太婆打的！
屈辱、愤怒、恐惧，种种情绪在他心中交织。
秦心如一步步走向王富贵，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上。
“你不是很能耐吗？起来啊！”
她走到王富贵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不是要打断我的腿吗？来啊！”
王富贵被她看得心里发毛，色厉内荏地喊道：“你疯了！你敢打我！爹回来饶不了你！”
“王建国？”秦心如冷笑一声，“他算个什么东西！他回来，我连他一起打！”
她这话一出，不仅王富贵傻眼了，连旁边的张翠花和躲在鸡圈里的王宝儿都惊呆了，直接尿了裤子。
“你……你……”王富贵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想挣扎，但手腕和肚子上的剧痛让他动弹不得。
秦心如不再废话，抬脚踩在王富贵另一只完好的手背上，用力碾了碾。
“啊——！！”
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一脚，是你以前踹我的！”秦心如声音冰寒。
“这一脚，是你爹打我时，你在旁边拍手叫好的！”
秦心如一脚接一脚，每一脚都带着滔天的恨意，每一脚都伴随着王富贵的惨叫。
她没有下死手，但每一脚都让他痛彻心扉，让他深刻l会到自已曾经施加给她的痛苦。
她打得酣畅淋漓，胸中积郁多年的恶气仿佛都随着这些拳脚宣泄了出去。
张翠花在一旁看得浑身发抖，她想跑，身子却不听使唤。
怎么办？怎么办？谁来救救我啊！
秦心如看着瘫软如泥的王富贵，心中的恨意稍减，但怒火依旧燃烧。
她停了手，喘了几口气，感受着l内依旧充沛的力量。
“王富贵，记住今天！这只是利息！”
她转过头，冰冷的目光扫向瑟瑟发抖的张翠花。
张翠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娘！我错了！你继续打他，就别打我了。”
她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哪还有半分刚才的嚣张。
秦心如看着她这副窝囊样，心中一阵恶心。
前世，这张翠花可没少在她面前耀武扬威，没少在她挨打时落井下石。
“饶了你？”秦心如冷哼一声，“想得美！”
她一步步走向张翠花。
张翠花吓得魂飞魄散，尖叫道：“别过来！你别过来！救命啊！杀人啦！”
她手脚并用地往后退，想要逃跑。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一个更加暴躁愤怒的声音。
“住手！秦心如，你个贱人！你在干什么！”
是王建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