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个倒霉催的炮灰秀女,刚入宫就要被拉去给驾崩的老皇帝殉葬。
冰冷的地面硌得我骨头生疼,耳边是小太监尖细的宣旨声,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要把我凌迟。
绝望之际,脑子里叮的一声,响起一道莫得感情的机械音。
【宿主你好,宫斗逆袭系统已激活。】
【新手任务：攻略新帝,成为他的女人。】
【任务成功：获得新生。任务失败：即刻殉葬。】
我猛地睁开眼,视线越过眼前瑟瑟发抖的秀女们,死死盯住了龙椅旁那个身穿玄色蟒袍的男人。
他身形颀长,手握拂尘,明明是个阉人,气场却比龙椅上那个稚气未脱的小皇帝强了百倍。
他就是权倾朝野的司礼监掌印,九千岁,裴玄。
我心一横,攻略皇帝
皇帝自己都朝不保夕。
要活命,就得攻略这紫禁城里,真正的王。
1
拖下去,殉葬。
太监尖细的嗓音如同淬了毒的针,扎得我耳膜生疼。
我叫沈晚意,上一秒还是个为了KPI焦头烂额的社畜,下一秒就穿进了一本宫斗文里,成了个刚入宫就要给老皇帝陪葬的炮灰秀女。
连新皇帝的龙袍长啥样都没见着,就要去见阎王了。
这叫什么事儿！
我被两个粗壮的嬷嬷架起来,像拖一条死狗。
求生的本能让我拼命挣扎,可刚喊出一个冤字,就被一块破布堵住了嘴。
呜呜呜……
周围的秀女们或惊恐或麻木,没有一个人敢为我说句话。
就在我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脑子里叮的一声。
【宫斗逆袭系统已激活。】
【新手任务：攻略新帝李昭,成为他的女人。】
【任务成功：获得新生。任务失败：即刻殉葬。倒计时：一炷香。】
我眼前一亮,是金手指！
可当我抬起头,看清殿内形势时,那点希望瞬间凉了半截。
小皇帝李昭,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坐在高高的龙椅上,脸色苍白,眼神里满是怯懦和不甘。
他死死攥着龙椅扶手,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而在他身侧,站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身穿一袭玄色织金蟒袍,腰束玉带,手持一柄白玉拂尘。
他微微垂着眼,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皮肤是常年不见日光的冷白,薄唇抿成一条冷酷的直线。
明明是个太监的打扮,周身的气场却阴冷而强大,压得整个大殿都喘不过气来。
这不就是书里那个权倾朝野,把小皇帝当傀儡耍的九千岁,司礼监掌印,裴玄吗
书里写他心狠手辣,权欲熏心,整个皇宫都是他的掌中玩物。
小皇帝但凡对他有一丝不敬,第二天,皇帝身边亲近的人就会意外惨死。
攻略这种小皇帝
别说一炷香,给我一年,我怕是刚靠近他三尺,就被裴玄片成三百六十片了。
系统,你怕不是个智障吧！
【警告！请宿主立刻执行任务,否则将判定为任务失败！】
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催命符似的。
我心一横,赌了！
与其去攻略那个自身难保的傀儡,不如搏一把大的！
求人不如求己,求己不如求……权宦！
电光火石间,我猛地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了嬷嬷的钳制,连滚带爬地扑到裴玄脚下,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
千岁爷！千岁爷救我！
2
整个大殿瞬间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刀子一样落在我身上,震惊、鄙夷、看好戏,不一而足。
被我抱住大腿的裴玄,身体僵了一下。
他缓缓低下头,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里,淬着冰冷的寒意,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你好大的胆子。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毒的冰凌,让人不寒而栗。
我吓得浑身发抖,牙齿都在打颤,但我知道,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我仰起头,挤出两滴眼泪,摆出最楚楚可怜的表情：千岁爷,奴婢不想死！奴婢冤枉！奴婢入宫是想伺候皇上和千岁爷的,不是来给先帝殉葬的！
我故意把皇上和千岁爷并列,就是为了赌他那份变态的掌控欲。
小皇帝李昭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猛地从龙椅上站起来,指着我怒道：放肆！你……你一个小小秀女,竟敢在此胡言乱语！
他想骂我,却又忌惮地看了裴玄一眼,声音都弱了下去。
裴玄没理会他,依旧垂眸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的审视：哦你想伺候咱家
他语调微微上扬,带着一股子阴阳怪气的味道。
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眼泪不要钱地往下掉：是！奴婢听闻千岁爷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是国之栋梁！奴婢愿为千岁爷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这番话说得我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没办法,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我今天就要当一只合格的舔狗！
裴玄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用拂尘轻轻挑起我的下巴,冰凉的触感让我激起一阵战栗。
他的指尖划过我的脸颊,动作暧昧又危险。
倒是……有几分胆色。
他轻笑一声,那笑声却让人头皮发麻,也罢,咱家身边正缺一个端茶的。既然你这么想伺候,咱家就成全你。
他松开我,转向那个早已气得浑身发抖的小皇帝,语调懒洋洋的：皇上,一个秀女而已,犯不着为了她动气。不如就赏给臣,也算物尽其用。
他的话说是商量,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小皇帝李昭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终还是颓然地坐了回去,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准……准了。
【叮！新手任务完成条件变更！】
【新任务：在九千岁裴玄身边活下来。】
【任务奖励：新手大礼包一份。】
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如同天籁。
我活下来了！
我瘫软在地,劫后余生地大口喘着气,直到裴玄身边的小太监过来扶我,我才颤巍奇奇地站起来,跟在他身后,走出了这座差点埋葬我的宫殿。
走出殿门的那一刻,我回头看了一眼。
小皇帝李昭正死死地盯着我的背影,那眼神里的怨毒和憎恨,让我心头一凛。
看来,我未来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3
我被裴玄带回了他的府邸——司礼监。
这里是整个皇宫的权力中枢,也是人人谈之色变的阎王殿。
我被安排在一个偏僻的小院里,一个名叫小印子的小太监负责我的起居。
小印子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长得眉清目秀,对我却没什么好脸色,扔下一套宫女服和一些日用品就走了,临走前还冷冰冰地警告我：沈姑娘,我们千岁爷最是厌烦吵闹,你最好安分些,不然,没人救得了你。
我懂。
我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现在只想夹着尾巴做人。
当天晚上,我就收到了系统奖励的新手大礼包。
【叮！恭喜宿主获得百毒不侵体质（初级）,察言观色技能（中级）。】
百毒不侵
这倒是个好东西,宫斗必备。
至于察言观色,我一个在职场混迹多年的社畜,这点技能还是有的,不过系统加成,总归是聊胜于无。
接下来的几天,裴玄像是把我忘了,一次都没召见过我。
我乐得清闲,每天待在小院里,熟悉环境,顺便从小印子那里旁敲侧击地打听裴玄的喜好和禁忌。
小印子对我爱搭不理,但架不住我脸皮厚,嘴又甜,一口一个小印子哥哥,偶尔再塞点碎银子,他的话匣子也就慢慢打开了。
我知道了裴玄有洁癖,不喜熏香,不爱甜食,尤其讨厌女人身上的脂粉味。
他还极度畏寒,即使是夏天,寝殿里也常年燃着银丝碳。
这些信息,都被我一一记在心里。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第七天,机会来了。
这天夜里,我正准备睡下,院门突然被推开,小印子急匆匆地跑进来：沈姑娘,快！千岁爷召你过去伺候！
我心里一咯噔,该来的总会来。
我迅速换上干净的宫女服,没敢有丝毫耽搁,跟着小印子一路小跑,来到了裴玄的寝殿。
殿内温暖如春,燃着淡淡的安神香,与外面的阴冷截然不同。
裴玄半靠在软榻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里衣,墨发披散,脸色苍白得有些吓人,薄唇上毫无血色。
他似乎是受了伤,胸前的衣襟上渗出了一点血迹。
千岁爷。
我垂着头,恭敬地行礼。
他没有看我,只是虚弱地摆了摆手：过来,给咱家上药。
我心头一紧,上药
我抬头,看到他身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托盘,上面有金疮药,有纱布,还有一把锋利的小刀。
我的目光落在那把小刀上,瞳孔骤然一缩。
这不就是书里那个经典桥段吗
裴玄受伤,让一个新来的宫女上药,其实是为了试探她。
那个宫女因为害怕,手抖得厉害,结果被裴玄当场扭断了脖子。
我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端起托盘,走到他面前,跪了下来。
是,千岁爷。
4
寝殿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我小心翼翼地用小刀割开他胸前的衣物,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赫然出现,皮肉外翻,鲜血淋漓。
饶是我有心理准备,也被这血腥的场面骇得心头一跳。
但我不能慌。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拿起金疮药,一点一点地洒在伤口上。
我的动作很轻,很稳,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
裴玄一直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看不出情绪。
但当我拿起纱布,准备为他包扎时,他却突然睁开了眼。
那双凤眸里,没有了白日的阴鸷,反而带着一丝迷离和脆弱,像受伤的野兽。
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你在可怜咱家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我心头狂跳,察言观色技能在脑中疯狂预警,红色警报拉满！
说是,是同情,是怜悯,是对他权势的蔑视。
说不是,是虚伪,是撒谎,他一眼就能看穿。
这是一个送命题。
我咬了咬唇,迎上他的目光,眼神里没有半分躲闪,只有一片清澈的真诚。
不。
我轻轻摇头,奴婢不是可怜千岁爷。
奴婢是心疼。
我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肉麻。
但没办法,对付裴玄这种缺爱又自卑的变态,就得用最直白的语言,最猛烈的攻势。
果然,裴玄愣住了。
他抓着我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些。
我趁热打铁,眼眶一红,声音带上了哭腔：千岁爷是天上的神明,是执掌乾坤的尊者,本该万世景仰,却要受这皮肉之苦。奴婢……奴婢只是个凡人,看到神明落难,自然会心疼。
我这番惊天动地的彩虹屁,把自己都快说吐了。
但效果是显著的。
裴玄眼中的寒冰,似乎融化了一丝。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久到我以为自己要被他看出破绽时,他才缓缓松开了我的手。
油嘴滑舌。
他哼了一声,听不出是褒是贬,却重新闭上了眼睛,继续。
我暗暗松了口气,知道自己又赌赢了一局。
我迅速为他包扎好伤口,手法专业得像个老护士。
做完这一切,我正准备退下,他却又开口了。
今晚,你就睡在外间的软榻上。
我浑身一僵。
这是……要我侍寝的意思
可他是个太监啊！
【系统提示：恭喜宿主通过初步考验,与目标人物亲密度+10。】
【叮！触发支线任务：侍寝。】
【任务描述：留在裴玄寝殿过夜,安抚他受伤的情绪。】
【任务奖励：过目不忘技能。】
我看着那侍寝两个字,心里一阵恶寒。
但为了过目不忘这个神技,我忍了！
是,千岁爷。
我低眉顺眼地应下,走到外间的软榻上,和衣躺下。
一夜无话。
我却一夜无眠。
我能感觉到,内殿里,那道锐利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直到天快亮时,才缓缓移开。
5
从那天起,我就成了裴玄的贴身宫女。
端茶倒水,研磨铺纸,甚至连他沐浴更衣,都由我一人伺候。
司礼监的宫人们看我的眼神都变了,从最初的鄙夷,变成了敬畏和巴结。
我成了裴玄面前的红人,这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事实。
但我自己心里清楚,我不过是在刀尖上跳舞。
裴玄这个人,喜怒无常,心思深沉如海。
前一秒还可能对你和颜悦色,下一秒就可能因为你一句话说错,而让你人头落地。
我每天都活得小心翼翼,察言观色技能几乎开到了最大。
好在,有付出就有回报。
我发现,裴玄其实很享受我的心疼。
每当他处理完政务,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时,我就会适时地递上一杯热茶,然后用不大不小的力道为他按摩太阳穴。
千岁爷,您又操劳了一天。
我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恰到好处的心疼,龙体要紧,您也要爱惜自己才是。
他通常会闭着眼,嗯一声,任由我施为。
有时候,他会突然抓住我的手,放在唇边,用那冰冷的嘴唇,轻轻摩挲我的指尖。
晚意,他会这么叫我,声音低沉而沙哑,这宫里,只有你,是真心待咱家的。
每到这时,我都会故作娇羞地低下头,心里却是一片冰凉。
真心
我的真心,只为活下去。
这种日子过了大概一个月,裴玄的伤也养得差不多了。
这天,他突然对我说：过几日是秋獮,你也跟着去吧。
秋獮,是皇家一年一度的大型狩猎活动。
皇亲国戚,文武百官,都会参加。
也是个绝佳的,制造冲突和意外的场合。
我心里隐隐有种预感,这次秋獮,不会太平。
是,千岁爷。
我乖巧地应下。
果然,我的预感应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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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秋獮场设在京郊的皇家围场。
旌旗招展,人声鼎沸。
我穿着一身利落的骑装,跟在裴玄的马后。
他今天也换上了一身玄色劲装,衬得他身姿挺拔,英气逼人,丝毫看不出是个太监。
小皇帝李昭也在,他骑着一匹白色的小马,被一群侍卫簇拥着,脸色却不太好看。
狩猎开始后,众人策马奔腾,涌入林中。
裴玄骑术精湛,很快就一马当先,将其他人甩在身后。
我紧紧跟着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林深草密,危机四伏。
就在裴玄弯弓搭箭,对准一头麋鹿时,异变突生！
一支淬了毒的冷箭,从斜刺里射出,目标直指裴玄的后心！
千岁爷小心！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喊出声。
与此同时,我的身体比脑子更快,猛地一勒马绳,挡在了裴玄的身前。
噗嗤——
利箭入肉的声音,沉闷而清晰。
剧痛从后肩传来,我眼前一黑,瞬间从马背上栽了下去。
【叮！触发被动技能百毒不侵,已自动清除箭上毒素。】
【警告！宿主受到致命物理攻击,生命值下降50%！】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我看到裴玄那张向来冷漠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慌和震怒。
他弃了马,飞身下地,一把将我抱在怀里。
沈晚意！
他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带着颤抖的嘶吼。
7
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一张柔软的大床上。
床幔是金丝绣成的,被子是天蚕丝的,整个房间都透着一股低调的奢华。
这不是我在司礼监的那个小院。
姑娘,你醒了
一个清秀的宫女端着药碗走进来,见我睁眼,又惊又喜。
我……这是在哪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后肩的伤口立刻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哎哟,姑娘您别动！
宫女赶紧放下药碗,扶住我,您中了箭,千岁爷把您带回宫里,请了最好的太医为您医治。这里是……长乐宫。
长乐宫
我脑子嗡的一声。
在后宫,只有一宫主位,也就是妃位及以上的娘娘,才有资格居住在这样带宫字的殿宇里。
我一个无名无份的宫女,怎么会住进这里
是千岁爷的意思。
宫女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小声解释道,千岁爷说,您是为他挡箭受的伤,是他的救命恩人,理应得到最好的照料。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皇上已经下旨,封您为……沈贵人。
贵人
我从一个殉葬的炮灰秀女,一跃成为了后宫有品级的贵人
这……这简直是三级跳啊！
【叮！宿主完成隐藏任务舍身救主,与目标人物亲密度+30,获得称号千岁爷的心尖宠（初级）。】
【主线任务更新：成为后宫中最受宠的女人。】
我靠在床头,心里五味杂陈。
用一次差点没命的豪赌,换来一个贵人的身份和裴玄的好感度,这笔买卖……好像不亏。
正想着,殿门被推开,一身煞气的裴玄走了进来。
他换回了那身熟悉的玄色蟒袍,脸色却依旧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醒了
他走到我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千岁爷。
我挣扎着要行礼。
不必了。
他按住我,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伤口还疼吗
我摇摇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不疼了。能为千岁爷挡箭,是奴婢的福分。
他又来这套！
裴玄的眼神深了深,他伸出手,轻轻抚上我包扎着纱布的肩膀。
他的动作很轻,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
沈晚意,你可知,咱家最恨旁人自作主张。
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尤其是,用自己的命。
我心头一凛。
这是在敲打我。
他或许感动于我的忠心,但更厌恶这种脱离他掌控的意外。
我垂下眼,做出一副后怕又委屈的样子：奴婢当时没想那么多……看到箭射向千岁爷,奴婢……奴婢就冲上去了。奴婢不想千岁爷有事。
若是千岁爷有事,奴婢活着也没意思了。
这话说得,我自己都快信了。
裴玄沉默了。
他收回手,在床边坐下,大殿内又恢复了那种令人窒息的安静。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刺客还没抓到。但咱家查到,那箭,出自羽林卫。
羽林卫,是皇帝的亲军。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是小皇帝李昭,想要杀他。
而我,阴差阳错地,替他挡了这致命一击。
千岁爷……
我担忧地看着他。
无妨。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森然的冷笑,咱家会让他知道,什么叫……自不量力。
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我没来由地打了个寒噤。
我知道,皇宫里,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8
接下来的日子,我名正言顺地在长乐宫养起了伤。
裴玄几乎每天都会来看我,有时是白天,有时是深夜。
他会亲自给我换药,动作笨拙却轻柔。
他会陪我说话,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我在说,他在听。
他还给我带来了很多赏赐,珠宝首饰,绫罗绸缎,堆满了整个偏殿。
我成了后宫里独一份的风景。
一个由司礼监掌印,九千岁亲自送进来的贵人。
一个霸占了小皇帝的后宫,却与小皇帝毫无关系的女人。
后宫里的女人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嫉妒和不屑。
她们在背后议论我,说我是个不知廉耻,攀附阉人的贱货。
这些话,自然也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我一笑置之。
嘴长在别人身上,日子是自己过的。
有裴玄做靠山,她们也只敢在背后嚼嚼舌根,不敢当着我的面做什么。
直到那天——
我伤好得差不多了,正在院子里散步,迎面就撞上了后宫里位份最高的苏贵妃。
苏贵芬是太傅之女,家世显赫,一向眼高于顶。
她带着一群宫人,浩浩荡荡地走过来,在我面前站定,用一种审视货物的眼神,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你就是那个沈贵人
她语调轻蔑,像是在跟我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长得也不过如此。真不知道裴玄看上你哪点了。
我微微屈膝,行了个礼：给苏贵妃请安。
免了。
苏贵妃不耐烦地摆摆手,本宫今日来,是想提醒你一句。
她凑近我,压低了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这里是后宫,是皇上的后宫。你最好安分守己,别以为有裴玄给你撑腰,就能为所欲为。爬得越高,摔得越惨的道理,你应该懂。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我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笑了。
多谢贵妃娘娘提醒。
我笑得云淡风轻,不过,我这人没什么大志向,只要能待在千岁爷身边,就心满意足了。
至于皇上……
我顿了顿,笑容里带上了一丝嘲讽,这宫里,到底是谁说了算,贵妃娘娘心里应该比我清楚。
你！
苏贵妃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她没想到,我一个区区贵人,竟敢当面顶撞她！
放肆！
她身后的嬷嬷立刻跳了出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竟敢对贵妃娘娘不敬！来人,给本宫掌她的嘴！
几个宫人立刻凶神恶煞地围了上来。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甚至还带着笑意。
就在那些人的手快要碰到我的时候,一个阴冷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
咱家的人,谁敢动
9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裴玄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不远处的回廊下。
他依旧是一身玄色蟒袍,神情冷漠,那双凤眸里,却翻涌着骇人的风暴。
苏贵妃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裴玄会突然出现。
千……千岁爷……
她结结巴巴地开口,想要求饶。
但裴玄,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他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只是径直走到我面前,抬手,轻轻拂去我肩上的一片落叶。
吓到了
他问我,声音竟出奇的温柔。
我摇摇头,乖巧地窝在他身边,像一只找到了主人的小猫。
裴玄很满意我的反应。
他终于抬眼,看向已经吓得浑身发抖的苏贵妃一行人。
苏贵妃,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咱家记得,宫规里有一条,以下犯上者,当如何处置
苏贵妃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花容失色：千岁爷饶命！臣妾……臣妾只是跟沈贵人开个玩笑！
玩笑
裴玄冷笑一声,你的玩笑,是让你的奴才,掌咱家的人的嘴
他话音一转,声音陡然变得森寒：小印子。
奴才在。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小印子立刻上前一步。
方才,是谁要动手
小印子抬手,准确无误地指向了那个叫嚣得最凶的嬷嬷,和那两个围上来的宫人。
很好。
裴玄点了点头,以下犯上,掌嘴五十。至于苏贵妃……言行无状,德不配位,禁足凤阳宫一月,抄写宫规百遍。再有下次,咱家不介意,请太傅大人,亲自来司礼监喝杯茶。
此话一出,苏贵妃的脸彻底没了血色。
请她爹去司礼监喝茶
谁不知道,进了司礼监的大门,就没一个能囫囵着出来的！
这是警告,也是威胁。
千岁爷饶命！千岁爷！
苏贵妃哭喊着求饶。
但裴玄,已经懒得再看她一眼。
他拉起我的手,转身就走。
我们回去。
身后,很快就传来了清脆的巴掌声和凄厉的惨叫声。
我被裴玄牵着,走在长长的宫道上,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他的权势和……他对我的维护。
那种感觉很奇妙,像毒药,又像蜜糖。
让我沉沦,也让我……害怕。
【叮！千岁爷的心尖宠称号升级（中级）,与目标人物亲密度+20。】
【恭喜宿主获得新技能：过目不忘。】
我看着他宽阔的背影,和他紧紧牵着我的手,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或许,攻略他,不仅仅是为了活下去。
或许,我可以拥有更多。
比如……这后宫,乃至这天下,至高无上的权力。
10
苏贵妃被禁足后,后宫里彻底安静了。
再也没有人敢当着我的面说三道四,见了我,都得恭恭敬敬地喊一声沈贵人。
而我,则成了长乐宫名副其实的主人。
也是裴玄,名正言顺的……禁脔。
他几乎每晚都会来长乐宫,但并不总是为了那档子事。
更多的时候,他只是抱着我,静静地躺着。
他身上总是很冷,像一块千年寒冰。
我便像个小火炉一样,努力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他会把脸埋在我的颈窝里,像个寻求庇护的孩子,呼吸间,满是脆弱和依赖。
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能感觉到,这个权倾朝野的九千岁,其实也只是一个……孤独的人。
我也曾旁敲侧击地问过,他为什么会成为太监。
每当这时,他都会沉默,然后用一种极度危险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在警告我,不要触碰他的禁区。
后来,我也就不问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都有不愿为人知的伤疤。
我只需要知道,现在,他是在乎我的,就够了。
为了巩固这份在乎,我开始利用过目不忘的技能,帮他处理一些文书。
司礼监的奏折堆积如山,很多都需要裴玄亲自批阅。
我便利用他休息的时间,将奏折分门别类,挑出重点,甚至还能模仿他的笔迹,写下一些批注。
起初,他还有些不悦,觉得我逾矩了。
但当他发现,我不仅做得又快又好,还能提出一些他都未曾想到的见解时,他眼中的惊讶,便渐渐变成了欣赏。
沈晚意,你倒是让咱家,刮目相看。
有一天晚上,他看着我整理好的奏折,由衷地感叹道。
我放下笔,走到他身后,为他捏着肩膀,笑着说：能为千岁爷分忧,是晚意的福气。
他拉过我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凤眸里闪着晦暗不明的光。
你想要的,是什么
他突然问。
我心头一跳,知道他又在试探我。
我低着头,做出一副羞怯的样子：晚意……晚意只想一辈子陪在千岁爷身边。
是吗
他轻笑一声,明显不信,若咱家,想给你更多呢
我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
比如……这后宫之主的位置。
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11
后宫之主。
皇后。
我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我从没想过,裴玄会对我许下这样的承诺。
他一个太监,如何让我成为皇后
难道……
一个荒唐的念头,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快得让我抓不住。
我看着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那双深邃如夜空的凤眸,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看懂过这个男人。
千岁爷……
我讷讷地开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不愿意
他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危险。
我赶紧摇头：不！我……我只是……太震惊了。我何德何能……
你只要记住,咱家说你能,你就能。
他打断我,语气霸道而不容置喙,你只需要安安心心地待着,等着咱家,把那顶凤冠,亲手为你戴上。
他的话,像一颗定心丸,也像一张铺天盖地的网。
让我安心,也让我……无处可逃。
从那天起,裴玄开始为我铺路。
他先是找了个由头,废了苏贵妃,将她打入了冷宫。
然后,他又以后宫不可一日无主,但皇上年幼,皇后之位不可轻立为由,说服了朝中那帮老臣,晋我为皇贵妃,暂代皇后之职,执掌凤印,统领六宫。
旨意下来的那天,整个后宫都炸了。
我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贵人,一跃成为了仅次于皇后的皇贵妃。
这速度,比坐火箭还快。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裴玄的手笔。
小皇帝李昭气得在乾清宫里砸了一屋子的瓷器,却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他不敢反抗裴玄。
我穿着华丽的皇贵妃朝服,站在长乐宫的殿前,接受着众人的朝拜。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是站在了云端。
权力的滋味,是如此的……美妙。
我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裴玄,他正含笑望着我,眼神里满是宠溺和志在必得。
我突然明白了他想做什么。
他不是要辅佐我。
他是要,将整个天下,都捧到我面前。
12
成为皇贵妃后,我的日子过得愈发舒心。
手握凤印,统领六宫,再也没有人敢给我脸色看。
那些曾经瞧不起我的妃嫔,如今见了面,都得恭恭敬敬地向我行礼问安。
而裴玄,对我的宠爱,也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他会亲自为我挑选最新款式的布料,会搜罗天下奇珍异宝送到我面前,甚至会在批阅奏折时,将我抱在怀里,手把手地教我如何处理政务。
我们之间的关系,早已超越了主子和奴婢,更像是一对……寻常夫妻。
尽管,他是个太监。
但有时候,我甚至会产生一种错觉。
他抱着我的时候,那结实有力的臂膀,那滚烫的体温,那极具侵略性的气息……
都不像一个太监该有的。
我曾不止一次,在他沐浴后,偷偷看过他的身体。
很可惜,他防备心极重,每次都穿着里裤,我什么也看不到。
这个念头,也只能被我压在心底。
不管他是不是真太监,他是我唯一的依靠,这一点,不会改变。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转眼,便到了年关。
除夕夜,宫中设宴。
我以皇贵妃的身份,坐在最靠近皇帝的位置。
小皇帝李昭面无表情地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歌舞升平,眼神却空洞得像个木偶。
而裴玄,就坐在我的身边。
他今天穿了一身喜庆的红色蟒袍,衬得他肤色愈发冷白,俊美得令人侧目。
他旁若无人地为我布菜,为我挡酒,那份体贴和宠溺,刺痛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睛。
尤其是,小皇帝李昭。
我能感觉到,他投向我们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
宴会进行到一半,李昭突然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皇贵妃,他看着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朕敬你一杯。
我心中警铃大作。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但我还是站了起来,端起酒杯：臣妾不敢当,是臣妾敬皇上才是。
不必多礼。
李昭笑了笑,那笑容里,满是算计,朕听闻,皇贵妃与千岁爷情同手足,今日除夕佳节,不如,就由皇贵妃,代千岁爷,饮下这杯酒吧。
他这话,用心何其歹毒。
裴玄有伤在身,不能饮酒,这是宫里人尽皆知的事情。
李昭让我代他饮酒,既是羞辱裴玄,也是在试探我。
我若是喝了,便是承认了我和裴玄的私情。
我若是不喝,便是抗旨不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等着看好戏。
我端着酒杯,进退两难。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拿走了我手中的酒杯。
是裴玄。
他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护在了身后。
他端着那杯酒,对李昭微微一笑,那笑容,却比冰雪还要冷。
皇上的美意,臣心领了。
说完,他仰起头,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13
千岁爷！
我惊呼出声。
所有人都惊呆了。
谁也没想到,裴玄竟然会为了我,破了戒。
李昭的脸,瞬间变得比锅底还黑。
他精心设计的一场羞辱,就这么被裴玄轻而易举地化解了。
甚至,还让他自己,成了个笑话。
裴玄放下酒杯,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凤眸微眯,看向李昭的眼神,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警告和杀意。
皇上,尽兴了吗
他问。
李昭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强撑着说道：尽……尽兴了。
那就好。
裴玄点了点头,夜深了,皇上也该回宫歇息了。这里,就交给臣吧。
这已经是明目张胆的驱逐了。
李昭气得渾身发抖,却一个字都不敢反驳,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灰溜溜地带着人走了。
他一走,宴会也进行不下去了。
众人纷纷告退,偌大的宫殿,很快就只剩下我和裴玄,以及一众伺候的宫人。
都退下。
裴玄挥了挥手。
宫人们如蒙大赦,迅速退了出去。
殿内,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千岁爷,您……
我担忧地看着他,想问他身体有没有事。
他却突然一把将我拉进怀里,低头,狠狠地吻住了我。
这个吻,充满了酒气的炙热和……不加掩饰的欲望。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是浅尝辄止地亲吻。
他撬开我的牙关,攻城掠地,带着一种要将我吞噬入腹的凶狠。
我被他吻得几乎窒息,手脚发软,只能攀附着他的肩膀,承受着他狂风暴雨般的掠夺。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只知道,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我只知道,他不是太监。
他是个,真真正正的男人。
【叮！攻略目标真实身份已揭露：假太监。】
【主线任务变更：攻略裴玄,助他登基,成为皇后。】
系统的提示音,在我脑海中炸开。
我猛地睁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俊脸,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原来……
原来我之前的猜测,都是真的。
他竟然,真的是个假太监！
那他潜伏在宫中,到底是为了什么
权倾朝野,还不够吗
难道,他想要的,是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14
那一夜,裴玄最终还是没有对我做什么。
他只是抱着我,吻我,用一种近乎疯狂的方式,宣泄着他的情绪。
直到后半夜,他才沉沉睡去。
我躺在他怀里,一夜无眠。
假太监。
这个身份,像一把钥匙,解开了我心中所有的疑惑。
也让我,陷入了更深的恐惧和……兴奋之中。
恐惧的是,我卷入了一场足以颠覆整个王朝的巨大阴谋。
兴奋的是,我赌对了。
我选择的这条路,虽然布满荆棘,却通向了权力的顶峰。
第二天,裴玄醒来时,已经恢复了往日那副冷漠禁欲的模样,仿佛昨晚那个失控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没有提昨晚的事,我也没有问。
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默契。
有些事,不必说破。
年关过后,朝堂上的气氛,变得愈发诡异。
裴玄开始频繁地召见外臣,地点就在司礼监。
而我,则成了那个为他传递消息,掩人耳目的棋子。
我利用皇贵妃的身份,时常偶遇某些大臣的家眷,在闲聊中,将裴玄的意思,不动声色地传达出去。
我也利用过目不忘的技能,将那些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网,牢牢记在心里,为裴玄分析利弊,出谋划策。
我做得很好。
好到,裴玄看我的眼神,越来越炙热,越来越……充满了占有欲。
他开始教我骑射,教我兵法,甚至将他最精锐的暗卫,都交给了我调遣。
他这是在,把我培养成一个……合格的,能与他并肩而立的伙伴。
而不是一个,只能躲在他身后的,金丝雀。
我明白他的用心。
我也在努力地,让自己变得更强。
因为我知道,暴风雨,很快就要来了。
15
春天的时候,边关急报,鞑靼来犯。
战事一起,举国震惊。
小皇帝李昭在朝堂上大发雷霆,要求立刻派兵增援。
而裴玄,却力排众议,举荐了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将领,担当主帅。
此举,引来了满朝文武的反对。
那些老臣们,纷纷上奏,弹劾裴玄任人唯亲,置国家安危于不顾。
一时间,裴玄成了众矢之的。
就连我,都有些看不懂他的操作。
那天晚上,我忍不住问他：千岁爷,您为何要这么做
他正在灯下看兵书,闻言,抬起头,对我笑了笑。
晚意,你觉得,如今这大周,最要紧的,是外患,还是内忧
我心头一震,瞬间明白了过来。
是……内忧。
没错。
裴玄点了点头,凤眸里闪着算计的精光,鞑靼不过是疥癣之疾,不足为虑。但朝中这帮自诩忠良的老东西,却是心腹大患。
他们盘根错节,掌握着大半的兵权和朝政。若不将他们连根拔起,咱家……寝食难安。
他这是要,借着这次战事,来一次大清洗！
可……万一战败了呢
我担忧地问。
不会。
裴玄的语气,充满了自信,咱家信他。
他信的那个年轻将领,名叫顾长风。
我曾在裴玄的书房里,见过他一次。
他长得很英俊,眉宇间,满是少年人的锐气和桀骜。
但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他看裴玄的眼神。
那种眼神,充满了狂热的崇拜和……绝对的忠诚。
我明白了。
顾长风,是裴玄的人。
是他早就埋下的一颗,关键的棋子。
16
战事如火如荼。
起初,前线传来的,都是坏消息。
大周军队节节败退,丢失了好几座城池。
朝堂上,弹劾裴玄的奏折,堆得像小山一样。
小皇帝李昭,更是抓住了这次机会,联合那些老臣,处处与裴玄作对,试图夺回权力。
一时间,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风雨欲来的紧张气氛中。
所有人都觉得,裴玄这次,要完了。
后宫里,那些曾经被我压得抬不起头的妃嫔们,也开始蠢蠢欲动。
她们不敢明着来,却在背地里,给我使了不少绊子。
今天是我宫里的饭菜里被人下了巴豆,明天是我最喜欢的锦鲤无故暴毙。
这些小把戏,虽然伤不了我分毫,却也烦不胜烦。
我本想自己处理了,裴玄却不许。
这点小事,何须你动手。
他捏着我的下巴,语气宠溺又霸道,咱家养你,不是让你来跟这些蠢货斗气的。
第二天,那几个在背后搞小动作的妃嫔,就都因为言行不当,冲撞贵妃,被他找了个由头,打入了冷宫。
杀鸡儆猴。
后宫,再次恢复了平静。
但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真正的风暴,还没有到来。
我每天都陪在裴玄身边,看着他一封封地处理着来自前线的战报,看着他一步步地,收紧那张他早已布下的大网。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紧张和焦虑。
他就像一个最高明的棋手,一切,尽在掌握。
终于,在一个月后,前线传来了惊天逆转的捷报。
顾长风率领的军队,以少胜多,在雁门关设下埋伏,大败鞑靼主力,斩敌数万,还生擒了鞑靼可汗！
大获全胜！
消息传回京城,举国欢腾。
小皇帝李昭和那些老臣们,全都傻了眼。
而裴玄,则在所有人的震惊和不可置信中,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我知道,他要开始,收网了。
17
顾长风凯旋归来的那天,京城万人空巷。
小皇帝李昭亲自出城迎接,场面盛大无比。
在庆功宴上,李昭大肆封赏了顾长风,并想将他收为己用。
顾长风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拒绝了皇帝的封赏,转而走到了裴玄的面前,单膝跪地。
末将顾长风,幸不辱命！
他声音洪亮,掷地有声,此战之功,非末将一人之功,全赖千岁爷运筹帷幄！
末将,愿为千岁爷,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
这是,明目张胆地,站队了。
李昭的脸,瞬间变得铁青。
而那些曾经弹劾过裴玄的老臣们,更是吓得面如土色。
他们终于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掉进了裴玄设下的陷阱里。
裴玄,这是要……谋反！
18
庆功宴不欢而散。
当晚,京城戒严。
顾长风带来的十万大军,以清君侧的名义,包围了整个皇宫。
而裴玄,则带着我,一步步,走向了那座象征着最高权力的……乾清宫。
宫道上,铺满了尸体和鲜血。
有侍卫的,也有太监宫女的。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我有些不适,裴玄便将我打横抱起,护在他怀里,不让我看那些血腥的场面。
别怕。
他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很快,就都结束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魔力。
我点点头,将脸埋在他怀里,不再去看,不再去想。
我只知道,从我决定抱上他大腿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当我们到达乾清宫时,这里,已经成了最后的战场。
小皇帝李昭,穿着一身不合身的铠甲,手里拿着一把长剑,色厉内荏地对着裴玄嘶吼：裴玄！你这个阉狗！乱臣贼子！朕要杀了你！
他身边,还簇拥着几十个忠心耿耿的羽林卫。
而在他对面,是裴玄手下,最精锐的暗卫。
双方,一触即发。
裴玄将我放下,护在身后,然后,抬眼,看向那个状若疯狂的小皇帝。
他的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皇上,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臣,是来送你上路的。
你做梦！
李昭怒吼一声,提着剑,就朝裴玄冲了过来。
然后,他甚至没能靠近裴玄三尺,就被裴玄身边的一个暗卫,一脚踹飞了出去。
长剑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李昭狼狈地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再也爬不起来。
羽林卫们见状,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大势已去。
裴玄一步步,走到李昭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为什么……
李昭不甘地嘶吼着,你已经权倾朝野,为什么还要……造反
为什么
裴玄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嘲讽和……刻骨的恨意。
他俯下身,在李昭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我只看到,李昭的眼睛,瞬间睁得老大,瞳孔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不可置信。
你……你竟然……
他指着裴玄,一句话没说完,就头一歪,气绝身亡。
不是裴玄杀了他。
他是……被活活吓死的。
19
李昭死了。
乾清宫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着裴玄,等着他,拥立新君。
朝中,还有好几位先帝的子嗣,可以作为傀儡。
但裴玄,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脱下了那身玄色的蟒袍,露出了里面早已准备好的……明黄色里衣。
然后,他一步步,走上了那九十九级台阶,走到了那张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龙椅前。
他没有坐下。
他只是,转过身,面向着大殿里的所有人。
也面向着我。
那一刻,他不再是那个阴冷的司礼监掌印,不再是那个权倾朝野的九千岁。
他,是君临天下的……帝王。
吾乃,先帝太子,李玄。
他的声音,洪亮而威严,响彻了整个大殿。
十五年前,奸妃苏氏与国舅构陷东宫,害我母后,杀我全族,将尚在襁褓中的我,扔进净身房,欲置我于死地。
幸得,恩师搭救,忍辱负重,苟活至今。
今日,吾,李玄,手刃仇人,拨乱反正。
自即日起,登基为帝,改元,永安。
他的话,像一颗颗惊雷,在众人头顶炸响。
所有人都惊呆了。
原来……
原来他,才是真正的,天潢贵胄！
原来他,不是谋反,而是……复仇！
我看着他,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接受着百官的朝拜,心中,百感交集。
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恨李昭。
因为,李昭的母亲,就是当年那个奸妃苏氏。
李昭,是他的仇人之子。
我也终于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渴望权力。
因为,只有绝对的权力,才能让他,报得了这血海深仇。
【叮！终极任务完成：成为皇后。】
【系统即将脱离,祝宿主,在新的世界,一切安好。】
系统的声音,最后一次在我脑海中响起,然后,便彻底消失了。
我感觉身体一轻,仿佛某种一直束缚着我的东西,消失了。
我自由了。
也……彻底留在了这个世界。
20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那个刚刚登基为帝的男人,已经走下了台阶,穿过跪了一地的百官,径直,走到了我的面前。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单膝跪地,执起我的手,印上了一个虔诚的吻。
晚意,他抬起头,那双深邃的凤眸里,没有了帝王的威严,只剩下,满得快要溢出来的,深情和爱意。
我曾对你说,要将这世上最好的,都给你。
现在,我做到了。
他站起身,从身后的小太监手中,接过一顶华美无比的凤冠。
从今往后,你,沈晚意,便是我李玄,唯一的皇后。
与我,共享这万里江山,千秋万代。
说完,他亲手,将那顶沉甸甸的凤冠,戴在了我的头上。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个头戴凤冠,身穿华服的自己,突然就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赢了。
我从一个差点被殉葬的炮灰,一路走到了母仪天下的皇后。
我攻略了那个权倾朝野的假太监。
也攻略了……他的心。
我伸出手,抚上他的脸,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李玄,你记住了。
这皇后,是我自己凭本事,当上的。
不是你……施舍的。
他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
那笑容,不再是阴冷的,算计的。
而是,发自内心的,灿烂的。
是。
他握住我的手,放在唇边,重重地亲了一下,是我的皇后,凭本事,赢得了朕,和这天下。
他拉着我,转身,面向着殿下的文武百官。
众卿,平身。
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山呼海啸般的朝拜声,响彻了整个紫禁城。
我站在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看着脚下匍匐的众生,心中,一片前所未有的,豪情万丈。
攻略那个太监后,我成了皇后。
只是我没想到,这个太监,最后,成了皇帝。
而我的宫斗人生,似乎才刚刚开始。
毕竟,和一个占有欲爆棚的疯批皇帝斗智斗勇,可比跟后宫那群女人宅斗,要刺激多了。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未来的路还很长。
我和我的疯批陛下,有的是时间,慢慢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