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实习生,也配觊觎总监之位林溪,你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
年会现场,总裁江涛将一封辞退信,狠狠摔在我脸上。
满场都是压抑的窃笑和同情的目光。
江涛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在看一只可以随意碾死的蚂蚁。
我没有说话。
只是平静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镜片下,我的目光掠过他,落在大厅角落那座古老的自鸣钟上。
时针,正缓缓地,指向九点。
他不知道。
这场羞辱,是我继承千亿集团前,最后的考验。
他更不知道。
属于他的时间,只剩下最后三分钟。
1
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里,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将每个人的脸都映照得虚伪而精致。
这里是天穹集团的年度盛会。
我是林溪,策划部的一名实习生。
也是今晚,全场最大的笑话。
总裁江涛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了整个大厅,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傲慢。
林溪,在我们天穹集团实习了整整一年,毫无建树,却妄图一步登天。
他拿起那封盖着鲜红印章的辞退信,像挥舞着胜利的旗帜。
今天,我就当着大家的面,告诉你这种人,什么叫做现实！
信纸的边角,划过我的脸颊,带着一丝冰冷的刺痛。
我没有躲。
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周围的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
天呐,江总也太狠了,当着全公司的面辞退一个实习生。
你不知道这个林溪前几天提交了一份策划案,直接建议优化总监级别的管理架构,野心大着呢！
哈,一个实习生教总监做事真是笑死人了,难怪江总要拿她开刀。
你看她,吓傻了吧戴个破眼镜,呆呆的,活该。
我能清晰地捕捉到每一丝声音,每一个眼神。
有嘲讽,有怜悯,有幸灾乐祸。
我的顶头上司,策划部总监刘菲菲,正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看着我。
她端着一杯红酒,嘴角勾起一抹快意的微笑。
江涛很满意现场的气氛。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杀鸡儆猴。
用一个最微不足道的实习生,来巩固他身为总裁的绝对权威。
他俯下身,压低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
林溪,记住,有些人,生来就是尘埃。别做不切实际的梦。
认清自己的位置,然后滚出天穹集团。
他的呼吸里,带着高级雪茄和香槟混合的腐朽气味。
我依旧没有说话。
我只是抬起手,非常缓慢地,扶正了鼻梁上那副黑框眼镜。
这副眼镜,是爷爷送给我的。
他说,戴上它,可以更好地看清人心。
透过清晰的镜片,我看到了江涛那张因权力而扭曲的脸,看到了刘菲菲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看到了满场精英们麻木或讥诮的表情。
然后,我的目光再次越过他们,精准地落在那座古董自鸣钟上。
分针,又向前跳动了一格。
两分五十八秒。
爷爷,您的考验,孙女收到了。
这场戏,也该落幕了。
2
江涛见我沉默不语,以为我被彻底击垮了,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
他直起身,再次拿起麦克风,决定将这场处刑推向高潮。
各位,可能有人会觉得我江涛不近人情。
但我要让大家看看,这位林溪实习生,到底有多么不自量力！
他对着后台挥了挥手。
瞬间,宴会厅中央巨大的LED屏幕上,画面一转。
出现了我那份策划案的首页。
《关于天穹集团未来十年战略发展及管理层优化建议》。
这个标题,是我呕心沥血三个月的成果。
江涛指着屏幕,放声大笑。
未来十年管理层优化一个连正式工都不是的实习生,居然在教我怎么管理公司！
简直是本年度最大的笑话！
全场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比刚才更加肆无忌惮。
刘菲菲笑得花枝乱颤,手中的红酒都差点洒出来。
她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胜利者的姿态。
仿佛在说：林溪,看到了吗你的东西,我想让它发光,它就发光。我想让它变成垃圾,它就只能是垃圾。
江涛翻动着PPT,故意挑出其中最核心,也是最尖锐的几页。
优化总监级汇报流程,建立跨部门项目制,绩效与项目成果直接挂钩
他念一句,便嘲讽一句。
这是在说我们各位总监都是吃干饭的吗
一个实习生,懂什么叫项目管理懂什么叫企业战略
他不知道。
这套项目制管理体系,是我在华尔街操盘百亿基金时,总结出的最高效模式。
他更不知道。
他口中这个不懂战略的实习生,三个月前,刚刚拒绝了哈佛商学院终身教授的邀请。
因为爷爷说,理论终究是理论。
想执掌天穹,必须先去它的最底层,亲眼看看,这家企业,到底生了什么病。
现在,我看到了。
病入膏肓。
从根就开始腐烂。
江涛还在唾沫横飞地表演着。
各位,这份所谓的策划案,我看,连废纸都不如！
他大手一挥,屏幕上的PPT被切换成了一个巨大的、红色的F字母。
Fail。失败。
林溪,这就是你的成绩！这就是你异想天开的下场！
他似乎觉得还不够。
他走下台,端起侍者托盘里的一杯香槟,一步步向我走来。
灯光追随着他,将他塑造成审判官的模样。
而我,就是那个等待被公开处刑的罪人。
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他们期待着更刺激的一幕。
我的目光,没有看他,而是看向了大厅的角落。
那里坐着一个穿着普通中山装的老人,正在安静地喝着茶。
他是钟叔,跟了爷爷一辈子的老管家。
也是我这场考验的,唯一见证人。
我看到,钟叔对着我,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时机,快到了。
3
江涛走到了我的面前。
他高高举起手中的香槟杯,金黄色的酒液在灯光下晃动,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林溪,作为总裁,我最后再教你一课。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施舍的意味。
在职场,最重要的是认清自己是谁。你,什么都不是。
说完,他手腕一斜。
冰冷的香槟,从我的头顶,倾泻而下。
酒液顺着我的头发,流过我的脸颊,浸湿了我的白衬衫。
黏腻,冰冷。
带着羞辱的味道。
哗——
全场响起一片惊呼,紧接着是更加放肆的嘲笑。
哇哦,玩真的啊！
江总霸气！对付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就该这样！
刘菲菲笑得更大声了,她拿出手机,对准狼狈的我,毫不掩饰地拍着照。
或许明天,这些照片就会成为公司内部论坛的头条。
《震惊！实习生妄图上位,被总裁当众泼酒辞退！》
江涛欣赏着我的狼狈,欣赏着所有人的反应,他感觉自己像是掌控一切的帝王。
他将空酒杯随手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然后,他拍了拍手,像是在驱赶一只苍蝇。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现在,你可以滚了。
他转身,准备回到属于他的舞台中央,接受众人的欢呼和崇拜。
但我没有动。
我任由冰冷的酒液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滴答的声响。
我只是缓缓地,抬起了头。
然后,我做了一件让所有人,包括江涛在内,都意想不到的事。
我笑了。
不是苦笑,不是强颜欢笑。
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带着一丝玩味和怜悯的微笑。
江涛的脚步顿住了。
他猛地回头,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不悦。
你笑什么
他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一只被他踩在脚下的蚂蚁,怎么敢笑
我没有回答他。
我抬起手腕,看了看那块朴实无华的电子表。
上面的数字,清晰地显示着：
20:59:55。
五,四,三,二,一。
我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座古老的自鸣钟。
4
当——！
一声悠长而洪亮的钟声,从大厅角落的自鸣钟里响起。
沉重,肃穆,仿佛带着一种穿越时空的力量。
它盖过了现场所有的嘈杂、音乐和笑声。
整个宴会厅,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当——！
第二声钟鸣,接踵而至。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循着声音,望向那座平时毫不起眼的古董钟。
江涛的眉头紧紧皱起,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耐烦。
这破钟怎么回事吵死了！保安,去把它关掉！
他大声呵斥着,试图重新掌控场面。
然而,没有人动。
因为第三声钟鸣,已经响起。
当——！
一声比一声更加震撼。
一声比一声更加威严。
仿佛不是敲在空气里,而是敲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江涛还想说什么。
但紧接着,第四声,第五声,第六声……
钟声连续不断地敲响了九下。
当第九声钟鸣的余音,还在大厅里回荡时。
轰隆——
宴会厅那两扇厚重的,雕刻着繁复花纹的橡木大门,被人从外面,缓缓地推开了。
一股无形的,冰冷而强大的气场,随着大门的敞开,瞬间席卷了整个会场。
所有人都感觉背脊一凉,仿佛有一阵寒风刮过。
原本喧闹的年会,此刻,落针可闻。
江涛脸上的不耐,也凝固了。
他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
一种他无法理解,更无法掌控的,不祥的预感。
我的嘴角,笑意更深了。
我轻声地,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了一句。
爷爷。
您的考验,结束了。
现在,轮到我了。
5
大门外,站着一排人。
清一色的黑色手工定制西装,白色衬衫,黑色领带。
他们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刀。
每个人的胸口,都别着一枚小巧而精致的白金色徽章。
那是天穹集团最高董事会的专属徽章。
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气质沉稳而凌厉。
他叫何畏,是天穹集团首席法律顾问,也是全球顶尖的商业律师。
更是,爷爷最信任的人之一。
在他的身后,跟着十二名同样气场的律师和助理。
他们手中,都提着一模一样的黑色真皮公文包。
他们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踏着红色的地毯,走了进来。
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声响。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们的心跳上。
整个宴会厅,数百名天穹集团的精英,此刻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呆呆地看着这支突然降临的黑衣军团。
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绝对专业、绝对权威的气场,让这些平日里自诩精英的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江涛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难看。
何畏他认识。
这是只有在集团面临最高级别决策时,才会出现的人物。
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还带着这么大的阵仗
江涛强行压下心头的不安,挤出一丝笑容,迎了上去。
何律师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他伸出手,想要跟何畏握手,以彰显自己的地位。
您来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好去门口迎接啊。
然而。
何畏看都没看他一眼。
更没有理会他伸出的那只手。
他就这样,带着他身后的团队,径直从江涛的身边,走了过去。
仿佛江涛,只是一团透明的空气。
江涛伸出的手,尴尬地僵在了半空中。
他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当着全公司高管的面,被首席律师如此无视,这比当众打他一巴掌还要难堪。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这支神秘的队伍。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他们的目标,又是谁
然后。
在数百道震惊、疑惑、不解的目光注视下。
这支代表着天穹集团最高权力的黑衣军团,走到了舞台的边缘。
走到了那个浑身湿透,被当众羞辱,被所有人当成笑话的实习生面前。
他们停下了脚步。
为首的何畏,对着我,对着那个狼狈不堪的实习生林溪。
微微弯下了腰,做出了一个标准而恭敬的鞠躬。
他的声音,清晰、沉稳,却又带着一丝激动。
响彻整个寂静的宴会厅。
林董。
我们,来了。
6
林董
这两个字,像一颗深水炸弹,在死寂的宴会厅里,轰然引爆！
所有人的大脑,都瞬间宕机了。
他们脸上的表情,凝固成了一幅幅光怪陆离的画。
震惊。
错愕。
茫然。
不可置信。
林董
哪个林董
天穹集团只有一个董事长,那就是传说中早已退居幕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创始人——林擎天！
何畏律师,是林老先生的首席法律顾问。
他口中的林董,除了那位老先生,还能有谁
可是……
他鞠躬的对象,是林溪啊！
是那个刚刚被总裁江涛当众羞辱、泼酒、辞退的实习生啊！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何律师认错人了
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江涛脸上的猪肝色,瞬间褪去,变得一片惨白。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舞台边缘的那一幕,身体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
一个荒谬到让他灵魂战栗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心底冒了出来。
林……林溪
林擎天
都姓林！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疯狂地在心里咆哮着,否定着这个可怕的猜测。
如果林溪真的是林董事长的……那他刚才……都做了些什么
他当着全公司的面,羞辱了董事长的亲人
他把一封辞退信,摔在了未来继承人的脸上
他还……往她的头上,浇了一整杯香槟
冷汗,瞬间浸透了江涛昂贵的西装后背。
他的双腿,开始发软。
而此时,舞台上的我,面对何畏的鞠躬,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我缓缓地,摘下了鼻梁上那副被香槟浸湿的眼镜。
用衣角,仔细地擦拭着镜片。
没有了镜片的遮挡,我的目光,第一次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冰冷,深邃,锐利如鹰。
带着一种与我年龄和身份完全不符的,洞察一切的平静和威严。
那眼神,仿佛能穿透所有人的伪装,直抵他们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被我的目光扫过,前排的几个高管,竟然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敢与我对视。
刘菲菲脸上的笑容,早已僵硬。
她握着手机的手,在不停地颤抖,手机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她却浑然不觉。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只剩下何畏那声林董,在疯狂地回响。
我擦干净眼镜,重新戴上。
然后,我终于开口了。
我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何叔叔,辛苦了。
我的称呼,是何叔叔。
而不是何律师。
这个称呼,再次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何畏直起身,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大小姐言重了。这是我们的职责。
老先生的考验,您完成得非常出色。
大小姐！
考验！
这两个词,彻底击碎了江涛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
他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完了。
一切都完了。
7
江涛面如死灰,但求生的本能,让他做出了最后的挣扎。
他强撑着身体,指着我,声音嘶哑地对何畏喊道：
何律师！你……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她只是一个实习生！一个叫林溪的普通实习生！
你们凭什么叫她‘林董’凭什么！
他像一个输光了所有筹码的赌徒,歇斯底里,毫无形象。
何畏转过身,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江涛。
他第一次开口叫江涛的名字,语气里充满了冰冷的审判意味。
看来,你在总裁这个位置上坐得太久,已经忘了天穹集团,到底姓什么了。
说完,他不再理会江涛。
他对着身后的团队,打了个手势。
一名律师立刻上前,打开手中的公文包,从中取出一份厚厚的文件。
何畏接过文件,双手呈递到我的面前。
林董。
他的声音,再次变得无比恭敬。
这是林老先生在一个小时前,通过全球公证系统,正式签署的《天穹集团全部股权无条件转让协议书》。
以及,由董事会全体成员,一致通过的《关于罢免江涛总裁职务,并由林溪女士接任天穹集团新任董事长兼总裁的紧急决议》。
按照协议和决议规定,从今晚九点整开始。
何畏的声音,一字一顿,清晰而有力,如同法官在宣读最终的判决。
您,林溪女士,将成为天穹集团100%股权的唯一合法持有者。
以及,天穹集团唯一的,拥有最高决策权的——
董事长。
轰——！！！
如果说,刚才那声林董是深水炸弹。
那么现在这段话,就是一颗引爆在每个人脑海里的核弹！
全场数百人,彻底石化了。
他们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骇然！
实习生
不,是集团唯一的所有者！
被辞退
不,是接任董事长兼总裁！
一个天,一个地！
这种只存在于网络小说里的荒诞剧情,竟然活生生地,在他们眼前上演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集中在了江涛的身上。
那个刚刚还不可一世,将林溪踩在脚下肆意羞辱的总裁。
现在,他们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同情,怜悯,以及……一丝无法掩饰的快意。
你刚才有多嚣张。
现在,你就有多可悲。
8
不……不可能……
江涛失魂落魄地摇着头,嘴里不断重复着这几个字。
他踉踉跄跄地冲上前来,一把从何畏手中抢过了那份文件。
他的眼睛猩红,双手抖得像筛糠一样,几乎抓不住那几张薄薄的纸。
他看到了。
文件第一页,用加粗的黑体字写着——《股权转让协议书》。
他看到了转让人那一栏,那个他做梦都想见到的,龙飞凤舞的签名。
林擎天！
那是天穹集团创始人的亲笔签名！他见过无数次复印件,绝对不会认错！
他又看到了受让人那一栏。
林溪。
身份证号码,和他刚刚签发的辞退信上的,一模一样！
他继续往下翻。
《董事会紧急决议》。
罢免江涛。
任命林溪。
下面,是董事会所有成员的亲笔签名！
那些平日里对他客客气气,甚至有些巴结的董事们,没有一个人反对！
全部,全票通过！
白纸,黑字,红色的印章。
每一个字,每一个签名,都像一把把烧红的尖刀,狠狠地扎进他的眼睛里,扎进他的心脏里！
假的……都是假的！
江涛疯了一样地嘶吼着,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你们是骗子！你们是串通好了来骗我的！
保安！保安在哪里！把这些骗子都给我抓起来！
他状若疯魔,对着台下大喊。
然而,宴会厅的保安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们不是傻子。
何畏律师,董事会徽章,正式的法律文件……
谁是骗子,谁是真正的主人,已经一目了然。
他们现在,只听新主人的命令。
何畏冷冷地看着江涛,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江先生,如果你对文件的真实性有任何疑问。
我们身后的团队,包括来自瑞士银行的代表,全球顶级公证行的公证员。
随时可以为你进行现场验证。
瑞士银行！
顶级公证行！
这几个词,像最后的重锤,彻底击碎了江涛所有的幻想。
他知道,一切都是真的。
他完了。
他奋斗了一辈子,爬到了今天的位置,享受着无上的权力和风光。
可就在今晚,就在他最得意,最张狂的时刻。
他亲手,将自己的一切,都葬送了。
而且,是以一种最愚蠢,最可笑的方式。
他想起了自己刚才说的每一句话。
一个实习生,也配觊觎总监之位
认清自己的位置,然后滚出天穹集团。
在职场,最重要的是认清自己是谁。你,什么都不是。
……
每一句话,都像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他自己的脸上。
原来,真正该认清位置的,是他自己。
原来,真正什么都不是的,是他自己。
他才是那个小丑！
那个在真正的王面前,上蹿下跳,自取其辱的小丑！
噗通——
江涛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
他手中的文件,散落一地。
像是在为他这场华丽的职业生涯,画上一个潦草而悲哀的句号。
9
江涛的崩溃,并没有让这场审判结束。
相反,最公开,最残忍的一幕,才刚刚开始。
何畏对着耳麦,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一句。
执行。
瞬间。
宴会厅中央那块巨大的LED屏幕,再次亮起。
刚才,它还在播放着羞辱我的F字母。
而现在。
屏幕上出现了一份红头文件的扫描件。
标题无比醒目,用巨大的宋体字写着：
【关于任命林溪女士为天穹集团新任董事长的公告】
公告内容,简洁而权威。
经天穹集团董事会决议,并由集团唯一股东林溪女士确认：自即日起,免去江涛先生天穹集团总裁及下属所有子公司的一切职务。任命林溪女士为天穹集团新一任董事长兼总裁,即刻生效。特此公告。
文件的最下方,是天穹集团鲜红的,带着钢印的公章。
以及新任董事长那一行。
潇洒而有力的签名：
林溪。
公告的旁边,还并列显示着两张证件照。
一张,是江涛那张意气风发的标准照,上面被盖上了一个巨大的,灰色的免职印章。
另一张,是我的照片。
照片上的我,摘掉了眼镜,头发梳理整齐,目光沉静而锐利,与现在判若两人。
照片下方,是我的新头衔：
天穹集团,董事长兼总裁,林溪。
这块巨大的屏幕,就像一个公开的处刑台。
将权力的更迭,用最直白,最震撼的方式,展现在了每一个人的面前。
新王登基。
旧王出局。
整个过程,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的余地。
干脆,利落,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绝对力量。
这一刻,再也没有人怀疑了。
他们看着屏幕上的公告,又看看瘫倒在地的江涛,再看看舞台上那个身材纤细却气场强大的身影。
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敬畏,油然而生。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权力。
弹指之间,风云变色。
一念之下,天翻地覆。
而他们刚才,竟然还在嘲笑这位手握乾坤的真正主人。
想到这里,许多人的后背,都冒出了比江涛还要冰冷的冷汗。
10
整个宴会厅,陷入了长久的,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仿佛凝固了。
数百人的呼吸声,都消失了。
只剩下每个人狂乱的心跳声,在自己的耳边擂鼓。
我能看到。
策划部总监刘菲菲,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此刻已经毫无血色,白得像一张纸。
她的嘴唇在哆嗦,身体在发抖,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绝望。
她想起了自己是如何剽窃我的创意,如何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如何在刚刚幸灾乐祸地用手机拍摄我被泼酒的狼狈模样。
她完了。
比江涛,还要完蛋。
因为江涛只是傲慢,而她,是卑劣的窃贼。
我能看到。
那些刚才附和着江涛,大声嘲笑我的高管们。
此刻,他们一个个都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们的身体僵硬,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生怕我的目光,会落在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身上。
我还能看到。
那些曾经对我指指点点,说我呆活该的同事们。
他们现在看着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尊神。
充满了敬畏、恐惧,还有一丝丝疯狂的崇拜。
身份的反转,带来的冲击力,是无与伦比的。
从一个可以随意欺辱的实习生,一跃成为掌控他们所有人生杀大权的集团董事长。
这种感觉,让他们的世界观,在瞬间崩塌,又在瞬间重组。
而我,就站在这片死寂的中央。
站在这片由我亲手制造的风暴中心。
我享受着这种寂静。
享受着他们从嘲笑到恐惧的眼神转变。
这不是报复的快感。
而是一种,掌控一切的,绝对冷静。
爷爷说得对。
不站在最高处,你永远不知道,人性的风景,可以有多么的……精彩。
我缓缓地,从舞台上走了下来。
我的脚步很轻。
但每一步,都让现场的气氛,更加凝重一分。
我没有去看任何人。
我的目标很明确。
我一步一步,走到了瘫倒在地的江涛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就像刚才,他看着我一样。
只是,位置,颠倒了过来。
11
江涛感觉到有人站在他面前。
他艰难地,抬起头。
看到了那双他刚刚还在肆意羞辱的,穿着普通帆布鞋的脚。
然后,是那条被香槟浸湿的裤腿。
再往上,是那张平静得可怕的脸。
以及,那双透过镜片,散发着冰冷寒意的眼睛。
四目相对。
江涛的身体,再次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哀求、悔恨和无尽的恐惧。
林……林董……
他从喉咙里,挤出这个他之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称呼。
声音干涩、嘶哑,像破旧的风箱。
我……我有眼不识泰山……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开始向我求饶。
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愿意做牛做马……求求您……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给我跪下。
看着他这副卑微到尘埃里的模样。
我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有些人,不把他打落深渊,他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做敬畏。
我终于开口了。
对着这个刚刚还自诩为帝王的男人,说出了第一句话。
江总。
我故意用了他最喜欢的称呼。
他身体一颤,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我顿了顿,然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缓缓改口。
哦,不对。
现在应该叫你,江先生了。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诛心至极。
它在提醒江涛,他已经失去了他最引以为傲的一切。
总裁的身份,地位,权力。
都没了。
他现在,只是一个叫江涛的,普通人。
一个被天穹集团,扫地出门的,失败者。
江涛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巨大的羞耻和绝望,淹没了他。
我没有再看他。
因为,他不配。
我转过身,从何畏律师身后的一名助理手中,接过了一份文件和一个文件夹。
然后,我走到了那张象征着最高权力的,主桌前。
那张,江涛刚刚还坐着,接受众人朝拜的,总裁之位。
12
我走到主桌前,将手中的文件夹,轻轻放在了桌面上。
然后,我抽出那份文件。
那是一张空白的,天穹集团的辞退信。
和江涛刚才摔在我脸上的那张,一模一样。
我拿起桌上那支属于江涛的,价值不菲的万宝龙钢笔。
拧开笔帽。
在被辞退人那一栏,我写下了两个字。
江涛。
在辞退理由那一栏,我稍作停顿,然后笔走龙蛇,写下了几个字。
有眼无珠。
狂妄自大。
写完,我放下笔。
拿起那封还带着墨迹的辞退信。
我走回到江涛的面前。
他像一条死狗一样,瘫在地上,眼神空洞。
我弯下腰。
将这封信,轻轻地,放在了他的面前。
就像他刚才,将那封信,摔在我脸上一样。
只不过,我的动作,要优雅得多。
江先生。
我的声音,依旧平静。
你被解雇了。
这是你的辞退信,签个字吧。
然后,滚出天穹集团。
我将他刚才对我说的话,几乎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这,是一个完美的闭环。
一场,极致讽刺的轮回。
江涛看着眼前的辞退信,看着上面那刺眼的有眼无珠四个字。
他的身体,开始抽搐。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他受不了了。
这种从天堂到地狱的极致反转,这种被自己最看不起的人用同样方式羞辱的巨大耻辱。
彻底摧毁了他最后一丝精神防线。
他双眼一翻,头一歪。
竟然直接,气晕了过去。
何畏对着旁边的保安,使了个眼色。
两名高大的保安立刻上前,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将不省人事的江涛,拖出了宴会厅。
没有人同情他。
所有人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活该。
13
随着江涛被拖走。
这场惊心动魄的年会大戏,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宴会厅里,依旧是一片死寂。
但气氛,已经完全不同。
刚才的死寂,是震惊和恐惧。
而现在的死寂,是敬畏和臣服。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的身上。
这位年仅二十出头,刚刚完成了一场教科书式权力交接的,新任董事长。
他们试图从我平静的脸上,读出一些信息。
但他们失败了。
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没有登上权力之巅的张扬。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种深不可测的冷静,比任何张扬的姿态,都更让人感到恐惧。
我没有理会众人复杂的目光。
我只是走到了刘菲菲的面前。
那个策划部的总监。
那个剽窃我创意的女人。
此刻,她正瘫软在椅子上,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看到我走过来,她噗通一声,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跪在了地上。
林董……林董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她涕泪横流,妆都哭花了,狼狈不堪。
那份策划案……是……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偷了您的创意……
求求您,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我给您当牛做马……
她的哭喊,凄厉而绝望。
周围的人,都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她。
我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直到她哭得快要喘不上气来。
我才缓缓开口,只说了三个字。
法务部。
我的声音很轻。
但刘菲菲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的脸上,瞬间血色尽失。
她知道,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剽窃公司核心创意,并造成恶劣影响。
等待她的,将不仅仅是辞退。
还有天价的赔偿,和永不录用的行业封杀。
我的处理,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解决完刘菲菲,我没有再停留。
我转身,走向那张空出来的,位于主桌中央的,王座。
14
我走过人群。
我所到之处,人群像摩西分海一样,自动向两边退开。
所有人都低下头,躬着身,不敢直视我的目光。
他们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向新的权力,表达着最彻底的臣服。
我走到了主桌前。
那张巨大的,用顶级红木打造的椅子,就静静地立在那里。
它曾经属于江涛。
现在,它属于我。
我缓缓地,转过身。
然后,坐了下去。
椅背很高,很宽,将我纤细的身体,完全包裹了进去。
但我坐得很稳。
仿佛我天生,就该坐在这里。
我坐下后,没有说一句话。
没有发表任何就职演说,没有安抚,也没有警告。
我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我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
扫过每一个低着头,战战兢兢的脸。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宴会厅的出口处。
钟叔,那个一直默默观察着一切的老管家,正站在那里。
他对着我,露出了一个欣慰的,满意的笑容。
然后,他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去。
我知道,他要去向爷爷复命了。
宴会厅里,依旧死寂。
灯光璀璨,将我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这一刻。
我是林溪。
天穹集团,新的王。
而属于我的时代,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