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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可能!”白清川不死心地大喊,声音发颤,“晚秋,是我啊!我是白清川!”
“你看看我!你以前那么爱我!怎么可能忘了我!”
“你是装的对不对?你还在恨我,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白清川猛地冲上去,想要抓住姜晚秋的肩膀把她从周怀安身后拉出来,让她好好看看自己。。
“白清川!冷静一点!你吓到她了!”周怀安迅速挡住白清川的动作,眉眼间染上怒意,脸色愈发阴沉。
姜晚秋看着白清川眼中骇人的疯狂,听着他莫名其妙的话,心里莫名一阵抽动,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
姜晚秋下意识捂住心口,脸色微微发白。
周怀安立刻察觉她的异样,回头看向她,眼神充满关切:“晚秋,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姜晚秋摇摇头,强压下心头的不适:“没事,就是有点喘不上气。”
他揽住姜晚秋的肩膀,转头对白清川下了逐客令,“请你立刻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白清川的目光死死锁在姜晚秋身上,她看他的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冷漠疏离,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剜着他的心。
她真的不记得他了,连同那些屈辱、痛苦和仇恨,都一并忘记了。
他的心仿佛坠入黑洞,眼底最后一点光芒彻底熄灭,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去。
“没事了,别怕。”周怀安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安抚道,“我们回去吧。”
“嗯。”姜晚秋点点头,靠着他慢慢往回走。
心口那阵莫名的疼痛已经消失了,但白清川离开时那绝望空洞的眼神,却像一个烙印,留在了她的脑海,带来了一种说不出的沉闷和烦躁。
回到诊所,周怀安给她倒了杯温水,又给她量了血压,确认没有大碍才放下心来。
“没什么大问题,可能刚才情绪有点激动,休息一下就好了。”
姜晚秋捧着水杯,思绪有点飘:“怀安,白清川刚才说我忘了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怀安闻言,手中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开口,“前段时间看新闻,说白清川因为事业受挫,精神状态不太好,现在看来恐怕是得了什么妄想症。”
“他之前害你丢了工作,可能是是心里过意不去,来找你道歉的吧。”
姜晚秋想了想,觉得有道理,释然地松了口气,“那件事我早都不关心了,不知道这人怎么想的,还追到这里来找我。”
周怀安看着她,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很快消失,“好了,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了。”
“晚上想吃什么?海鲜火锅怎么样?”
“好呀!”姜晚秋立刻被美食转移了注意力,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嚷嚷着要跟周怀安一起去买菜。
那天之后,白清川并没有离开小岛。
他租下一间离诊所不远的房子,每天像个雕塑一样站在街角,目光始终追随着姜晚秋纤弱的身影。
他不敢靠近,怕吓到她,更怕看到她眼中的厌恶,只能这样远远守着她。
这天下午,姜晚秋从诊所出来,抬头看着天上变幻莫测的云彩,走得有些出神,一脚踩空,竟从门前的楼梯上摔了下去。
“晚秋,小心!”白清川在街角看到这一幕,大吼着冲了过去,可距离太远,他根本赶不到。
他忽然怔住了,记忆在一瞬间被拉扯回了那个格外寒冷的冬天。
顾清失手把姜晚秋推下了楼梯,等他赶到时,她已经倒在血泊中。
那时的他只顾安慰受惊的顾清,连半个眼神都没分给她,甚至冷冷地对她说了一句活该。
现在他幡然悔悟,却依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伤,什么都做不了。
白清川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危机关头,周怀安不知何时出现在姜晚秋身后,他眼疾手快地将她死死锢在怀中,跟她一起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唔!”周怀安的胳膊和腿重重磕在台阶上,尖锐的痛楚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姜晚秋才回过神来。
“怀安?周怀安!”她声音带着哭腔,“你的手”
周怀安顾不上浑身的疼痛,目光急切地看向她的手,“你的手怎么样?有没有碰到?”
“都什么时候了还管我的手!”姜晚秋急得掉眼泪,气不打一处来,“你都受伤了!”
“没关系,不疼。”周怀安尽力扯出一个宽慰的笑容,可额头冒出的一层薄汗却出卖了他。
“你把手搭我肩膀上,我扶你起来。”姜晚秋侧过头,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
“复健的时候都没见你哭过,怎么现在掉起眼泪了?”周怀安听话地把手搭在她肩上,心下一片柔软,“看到我受伤就这么难过?”
“你好烦啊!”姜晚秋的心思被戳破,脸颊微微泛红,恼羞成怒,“伤成这样还跟我耍嘴皮子!”
“再不闭嘴我不管你了!”
“知道了,我闭嘴。”周怀安立刻认怂,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声音低沉而认真,“求求你,别不管我。”
温暖的触感和带着磁性的话语让姜晚秋怔了怔,心跳漏了一拍。
她抬眼对上他温柔的目光,惊得一颤,脸顿时涨得通红。
“胡说什么呢?撞到脑袋了吧”
她不敢再跟周怀安对视,低下头喃喃自语,扶着他一瘸一拐地进了诊所。
不远处的白清川看到两人亲昵的举动,浑身的血液蹭蹭往脑袋上涌,拳头握得咔咔作响。
几天后的清晨,天上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姜晚秋刚出门,白清川就从街角跑了过来,堵在她面前。
他将自己精心打理了一番,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换上了干净的衬衫,手里捧着一束娇艳的红玫瑰,可眼底的红血丝和憔悴的面容,却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更加狼狈。
“晚秋。”他声音低哑,脸上是卑微的期盼和小心翼翼的讨好,“我给你买了花”
姜晚秋的脚步顿住,脸色的笑意瞬间消失,“怎么又是你?我说过了,我不认识你,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她想起那天周怀安说他有精神病,快步绕开他,只想赶紧离开这个让她不舒服的人。
“等等!”白清川急忙拦住她,却又不敢靠得太近,生怕引起她更大的反感。
他再次开口,语气近乎哀求,“我知道你现在不记得我,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认识!我叫白清川,我”
“我知道你是谁,影帝白清川。”姜晚秋打断他,刻意强调了“影帝”二字,“但是我不想认识你,也不想知道你为什么找我。”
“我对你没有任何兴趣,请你立刻,马上,消失在我面前,否则我真的要报警了!”
“还有,”她厌恶地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花,声音冰冷,“我最讨厌的花就是玫瑰。”
话音刚落,海岛的大雨倾盆而下,顷刻将白清川淋透。
他看着姜晚秋远去的背影,顿了会儿,自嘲一笑,把那束被雨水打蔫的玫瑰丢到路边,溅起泥水。
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关心过她,从来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回想起这几年的婚姻,他带给她的只有无尽的苦痛和眼泪,没有一丝温暖。
白清川丢了魂似地站在路口,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的身体和脸庞,像只被主人遗弃的流浪狗,眼中翻涌着巨大的痛苦和不甘。
姜晚秋,真的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