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月心头一跳。
原本不出意外的话,方才本该是盛清昭颜面尽失。
可如今,那凝香姑姑定是看穿了她故意利用的心思
恐怕日后,对她的印象都不会好了。
贺夫人也变了脸,不见方才刻薄的模样,又热切地上前去拉盛清昭的手。
“昭儿,方才是姨母误会你了但姨母也是担心你!”
“你自己孤身一人,离了侯府,没个长辈看着,姨母总怕你会被些心怀不轨的人带入歧途了”
盛清昭笑笑,想也不想便把手收了回来,顺道用帕子擦了擦指间。
“与其担心我,夫人不如还是先想一想,那五万两捐银的事吧?”
“你”
贺夫人面色一滞。
盛清昭也无心再与她废话,带着照雪出了护国寺,坐上回城的马车。
直到这时,照雪才敢问她,“小姐,您没事吧!”
“奴婢去了佛堂才知道,根本没有什么平安符之后想回来找您,却不见了人影!”
后来误打误撞才找到那处厢房,听到盛清昭说的话,便赶紧去寻了个包袱来配合她
盛清昭轻摇了摇头,“多亏你机灵。”
也多亏祁承翊走的快
听到外头动静后,便第一时间翻窗离开了。
想到那厢房中的事,盛清昭面上有几分不自在划过。
照雪絮絮叨叨,仍在说着方才的事,低头忽然瞧见了什么,“这是药膏?何时放在这的?”
她记得来的时候,并没有。
盛清昭随着她的话看去,又想到什么,垂眸扫过自己藏在衣袖下的手腕,微抿了抿唇。
“收起来吧。”
贺夫人憋着一肚子火气回京,刚一入府便忍不住发作起来,抬手将一套茶具扫落在地,伸手指向楚惜月。
“我侯府与你到底有什么仇怨?让你如此报复我!”
“平日在侯府蹭吃蹭喝不够,如今还给我折腾出这么大个麻烦来!”
今日带她出城,原是想着在众夫人面前混个眼熟,不料竟是带了个扫把星!
碎裂的茶具摔在脚边,楚惜月吓了一跳,眉头皱起来,“我怎会知道,侯府寒酸成这样?”
“你还有脸说!”
贺夫人更怒,气得伸手要打她。
这时,外头有小厮匆匆跑来,打断了她的动作,“夫人,外头来了宫里的马车,说要即刻请世子与楚大夫入宫觐见。”
“定是南阳疫情有了起色,皇上要亲自召见,加以封赏了!”
楚惜月双眼瞬间迸出亮光。
贺夫人愣了愣,也跟着转怒为喜,“快!快去叫沨儿!”
有了皇上封赏,那五万两便不用愁了!
皇宫,御书房。
成宣帝垂首扫过跪在下方的两人,喜怒不辨,“此次医治南阳疫症的方子,便是你研制出来的?”
“是民女。”
楚惜月面上难掩高兴,先是点头,又飞快道:“但也并非臣女一个人的功劳”
“还多亏了世子,这些日子,一直在废寝忘食地陪着民女研究,又大费功夫找来了许多珍稀药材!”
“不不不主要还是楚大夫的功劳,臣做的那些不算什么。”
贺云沨赶紧摆手,扬起的嘴角却怎么都压不下去。
“看来,是两个人都有份了。”
成宣帝语气陡然沉下,抄起手边的折子砸下去,“你们知不知道,南阳有多少百姓,险些被这张药方害死!”
丢下来的折子摊开,楚惜月慌乱中扫过,依稀瞧见了几句话。
【此方虽有效,却只能用在身体强健之人身上,老弱妇孺一经服下,呕吐腹泻不止。更有严重者,不到半个时辰便发起高烧,连日不退】
“怎么可能”
楚惜月满心不敢置信。
她明明试过,不应该会有问题啊
“你一个大夫,连方子都未曾研究清楚,就敢拿去给整个南阳的百姓用——”
“你有几条命去赔给那些因你而死的百姓?!”
见她仍一脸懵懂,成宣帝心底怒意更甚。
“皇上饶命!”
楚惜月又是一抖,极致的恐慌之下,心中忽然灵机一动。
“那张药方,民女自身便试药试过好几回,可以笃定,绝没有问题”
“定是有人从中做了手脚!”
成宣帝眯眸看着她。
“不瞒皇上,民女与先前借住在侯府的盛小姐一直有些恩怨”
楚惜月心下有了说辞,愈发信誓旦旦。
“当日研究此方时,盛小姐便三番五次在私底下出入我的药房,有好几次被民女撞见,神色还分外慌张!”
“那时民女并未怀疑过什么可如今想来,这当中必定有蹊跷!”
“没、没错!”
贺云沨也忙不迭接话,“研究方子那段时日,清昭也来找过臣几次,每每旁敲侧击,向臣打听方子的下落”
“你们说的盛清昭,是当年盛凛留下的那个孩子?”成宣帝像是回忆起了什么。
“是。”
贺云沨点点头,满脸自责。
“她一向嫉妒惜月的才学,往常便时常针对可臣怎么也想不到,她竟会为了陷害惜月,不惜罔顾整个南阳百姓们的死活!”
“宣她入宫。”
成宣帝眼底意味不明,吩咐。
刚一说完,便有太监匆匆进来禀报。
“皇上,太子殿下带了一位盛姑娘前来求见,说是有关南阳疫症方子之事想要回禀。”
“定是她知晓被动过手脚的方子出了问题,如今,拿着原方邀功来了!”
楚惜月双眼猛然亮起。
如此碰巧,简直是老天都在帮她!
成宣帝眯眼,“让他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