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大山里的学霸贫穷生,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考上顶尖学府,将来能带着全村人过上好日子。
可分数总差一点!就一点啊!
我每天啃着干硬的窝头刷题到深夜,眼睛熬得通红,手上全是笔尖磨出的茧子。
高三一模后,一道惊雷劈中我——我竟是首富白家被抱错的真千金。
我黯淡的眼底瞬间燃起光。
转身跟羡慕又酸涩的乡亲们道别,我要去城里找机会了!
发小拉着我胳膊担心:电视剧里有钱人都疼养女,你可别被欺负了。
放心放心,我就奔着那笔山杏林的赔偿款,拿到就回,谁稀罕当什么千金。
毕竟爷爷临走前,还念叨着山上那片他种了一辈子的山杏树。
1.
山杏之殇
我曾是山里最穷的姑娘,也曾是山里最羡慕白若溪的人。
她是我见过最漂亮、最有钱的千金小姐,穿着几万块一条的裙子,像个公主一样来我们村里体验生活。
可这份羡慕,在我亲眼看着她让人挖光了我们全村的山杏树后,就只剩下了刻骨的冷意。
起因可笑得像个段子。
那天,风吹过山岗,一颗熟透的山杏从树上掉下来,正好滚落在她雪白的裙摆上,留下了一点微不足道的黄色印记。
她甚至没发火,只是蹙了蹙眉,轻飘飘地打了个电话。
第二天,挖掘机的轰鸣声就撕裂了山村清晨的宁静。
那些我们赖以生存的、长了几十年的山杏树,一棵棵倒下,像是被人折断了脊梁。
村民们哭着去求,得到的却是白若溪一句轻描淡写的:我讨厌山杏。
那一刻我便知道,我们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命运偏偏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就在山杏树被挖光的第三天,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开进了我们泥泞的村路,停在我家那摇摇欲坠的木屋前。
车上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自称是首富白路山。
他拿着一份亲子鉴定报告,用一种复杂又疏离的眼神看着我,说:楚禾,你才是我的亲生女儿。
消息像炸雷一样在村里传开。
所有人都用一种羡慕又嫉妒的目光看着我,说我走了大运,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我没解释,只是在当天夜里,就抱着我养的猫雪球,跟着白路山的车离开了。
他们都以为我去城里享福,去当那个被首富捧在手心里的真千金。
可他们不知道,我心里藏着一把刀。
车里,空气压抑。
白路山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色,终于开了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楚禾,到了白家,有三条规矩你必须守着。
我抱着怀里温顺的雪球,没作声,等着他的下文。
第一,不能对外公开你的身份。第二,若溪从小在我们身边长大,你不能赶她走。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不要争宠,做好你分内的事。
我心里冷笑一声。
还没进门,就先给我来了个下马威。
他这是在保护那个害我们全村没了生计的假千金,也是在警告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真千金,要安分守己。
我当然不会争,因为我此行的目的,从来就不是为了认亲,更不是为了当什么白家小姐。
我是来讨债的。
知道了。我轻声应下,顺从得像只被驯服的小猫。
白路山似乎对我的识趣很满意,闭上眼不再说话。
车子驶入一座灯火辉煌的庄园,停在一栋宛如宫殿的别墅前。
一进门,我就听见了压抑的哭声。
客厅巨大的水晶灯下,白若溪正梨花带雨地扑在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怀里。
妈,都怪我,要不是我,爸爸也不会把她接回来...她会不会恨我,会不会把我赶走
那个女人,我的亲生母亲柳曼云,正心疼地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傻孩子,说什么呢你才是爸爸妈妈的宝贝女儿,谁也抢不走。
旁边站着的,是我那个眉眼冷峻的亲哥哥白辰,他递上一杯热牛奶,语气里满是宠溺:若溪,别哭了,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而已,还能翻了天不成
他们三个自成一个世界,其乐融融,而我这个所谓的真千金,就像一个闯入别人家的不速之客,被无视得彻底。
空气里弥漫着虚伪的香水味,让我作呕。
我没有像他们预想中那样局促不安,或者愤怒嫉妒。
我只是平静地抱着雪球,转身对白路山说:我带它去院子里走走。
说完,不等他回答,我便径直穿过客厅,推开了通往庭院的玻璃门。
身后,我能感觉到几道或审视或鄙夷的目光,如芒在背。
庭院很大,修剪得一丝不苟的草坪,名贵的花卉,还有一个漂亮的喷泉。
可雪球却有些不安地在我怀里动了动。
我摸了摸它的头,低声说:你也觉得这里太小了,是不是还没有我们村里的一片山林大。
这里再奢华,也只是一座精致的牢笼。
楚禾!
白路山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跟了出来,脸色铁青,你忘了我跟你说的规矩了吗谁让你到处乱走的!
我转过身,平静地看着他:我记得。第一,不公开身份,我没说。第二,不赶走白若溪,我没赶。第三,不争宠,我更没争。白先生,我哪条没遵守
我的冷静反问,让他一时语塞。
就在这时,白若溪哭着跑了出来,一把抓住柳曼云的胳膊,泫然欲泣:妈,你看她...她好凶。她是不是不喜欢我
柳曼云立刻像护崽的母鸡,怒视着我: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一点规矩都不懂!在山里野惯了是吗还有你怀里那是什么东西脏死了,赶紧给我扔出去!
她的手指着我怀里的雪球,满脸嫌恶。
雪球似乎感受到了敌意,往我怀里缩了缩。
我抱紧了它,目光迎上柳曼云,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这是白先生答应过我的,可以带它来。我的规矩只有一条,做人要守信用。
我把矛头,直直地抛回给了这个家的主人。
白路山的脸色更难看了。
放肆!我那个好哥哥白辰厉声喝道,你怎么跟妈说话的别忘了你现在姓白!
他高高在上的语气,像是在施舍我一个天大的恩赐。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你搞错了,我一字一顿,平静地纠正他,我姓楚,楚禾的楚。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
他们所有人都愣住了,大概是没想到,我这个从山里来的野丫头,竟敢当众撕破他们粉饰的太平。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白若溪的哭声停了,柳曼云的怒火僵在脸上,白辰的鄙夷变成了错愕。
在他们精彩纷呈的表情中,我缓缓从随身的小布包里,拿出那张我准备了一路的A4纸,轻轻放在了光洁的茶几上。
纸上,是全村被毁山杏树的损失统计,和村民们按下的一个个红手印。
我抬起眼,扫过他们每一个人,然后,我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白路山的脸上。
好了,客套结束。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算不上笑的表情。
我们来聊聊,这笔补偿款吧。
2.
真假金
我的话音落下,客厅里那股虚伪的香水味,仿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现实砸得粉碎。
死寂。
白若溪忘了哭,柳曼云忘了骂,只有白路山,那双深沉的眼眸里,第一次露出了审视之外的情绪。
还是我那个好哥哥白辰,最先反应过来。
他一个箭步上前,像是碰什么脏东西一样,用两根手指捻起那张A4纸。
山杏林损失评估,树龄三十年以上三百二十棵,十年以上一千五百棵...人工成本,误工损失,精神损失...
他念得又快又轻蔑,可念到最后那个数字时,声音却陡然变了调,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合计...一亿五千六百二十八万元!
这个数字像一颗炸弹,在奢华的客厅里轰然引爆。
你疯了!白辰猛地将那张纸摔在我脸上,纸张的边缘划过我的脸颊,带来一丝轻微的刺痛,你这是敲诈!你这个白眼狼!
柳曼云也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尖利地叫了起来:我就知道你是个养不熟的祸害!我们好心好意接你回来,你居然敢跟家里要钱你还真当自己是来讨债的了!
我没理会他们,只是弯腰,平静地捡起那张写满了我们全村人希望的纸。
就在这时,白若溪的表演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她哇的一声哭出来,挣脱柳曼云的怀抱,竟直直地就要朝我跪下来。
姐姐,你别这样,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因为我伤害爸爸妈妈的感情...你要是生气,就打我骂我,求你不要这样...
白辰和柳曼云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一家三口抱作一团,对着我怒目而视,仿佛我才是那个拆散他们家庭的恶人。
够了!
白路山终于拍案而起,那一声巨响震得水晶灯都在轻晃。他指着门口,对我下了最后通牒:拿着你的东西,马上给我滚出去!
他以为我会被吓住。
可惜,我不是那个需要他们庇护的白家千金。
我将那张纸重新抚平,迎着他们三双喷火的眼睛,一字一句地纠正白辰:第一,这不是敲诈,是赔偿。每一笔数据都有源可查,不信你们可以派人去村里核实。
然后,我看向柳曼云:第二,我再说一次,我姓楚,不姓白。我回来,就是为了讨债。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那位高高在上的白先生脸上,扯出一个冰冷的笑。
至于你们白家的亲情,一文不值,我也看不上。
空气彻底凝固。
我看到白路山的胸口剧烈起伏,他盯着我,眼里的怒火慢慢被一种老谋深算的冷光取代。
他忽然不怒了,反而坐回沙发,重新拿起了那份清单。
好,很好。他慢条斯理地说,这份清单,我收下了。但是钱,不是那么好拿的。
他抬眼看我:从明天起,你去圣樱贵族学院上学,和若溪一个学校。什么时候你让你自己,配得上白家人的身份了,我们再来谈这笔钱。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算盘。
圣樱学院,全城最顶级的贵族学校,里面非富即贵。他这是想把我扔进一个完全不属于我的世界里,让我自惭形秽,让我被那里的奢华和拜金主义击垮,最后知难而退,乖乖放弃这笔钱。
果然,柳曼云和白辰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爸这主意好!让她去看看真正的上流社会是什么样的,省得一天到晚就知道撒泼要钱,丢人现眼!白辰的语气里满是轻蔑。
data-fanqie-type=pay_tag>
柳曼云也冷笑着附和:就她这副穷酸样,进了圣樱,怕是一天都待不下去。
他们笃定,我会被羞辱得体无完肤。
可他们不知道,我从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第二天,我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背着我的小布包,抱着雪球,出现在了圣樱学院金碧辉煌的大门口。
周围是清一色的豪车和穿着精致校服的少男少女,我这个异类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成了学校的名人。
意料之中的霸凌很快就来了。
午休时,一个画着精致妆容的女生,带着几个跟班堵住了我的去路。她就是白若溪的头号拥护者,孙菲菲。
哟,这不是从山里来的野鸡吗
她话音刚落,一杯冰镇的橘子汁就从我头顶浇了下来。黏腻的液体顺着我的头发滑落,浸湿了我的T恤。
周围响起一片哄笑声。
白若溪适时地出现,拉住孙菲菲的胳膊,一脸为难:菲菲,你别这样,她是我...姐姐。
孙菲菲夸张地叫道:若溪你就是太善良了!这种人也配当你姐姐她昨天还逼着伯父要一个亿呢!
白若溪这句看似劝架的话,实则是在火上浇油,坐实了我贪婪恶毒的罪名。
我没有发火,也没有哭。
我只是从布包里拿出纸巾,面无表情地擦着脸上的果汁,然后绕过她们,径直走向食堂。
我的目标很明确,在拿到钱之前,这些无聊的把戏,伤不到我分毫。
我的无视,显然激怒了她们。
很快,学校要组织摸底考试的消息传来,孙菲菲她们找到了新的乐子。
你们猜那个山里来的文盲能考几分
几分别侮辱我们圣樱的试卷了,我猜她连名字都不会写!
听说她要跟若溪争白家的财产呢,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流言蜚语传遍了整个校园。
考试那天,我提前四十分钟就答完了所有题目。在监考老师和所有同学惊诧的目光中,我把卷子反扣在桌上,然后趴下,开始睡觉。
这个举动,彻底坐实了我不学无术的学渣形象。
交卷铃声响起,我被周围的动静吵醒。
我抬起头,正好对上白若溪看过来的眼神。
那眼神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怜悯,仿佛在说:姐姐,你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全班,乃至全校,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
等着看我这个山里来的野丫头,考个倒数第一,被彻底钉在耻辱柱上。
3.
学霸逆袭
三天后,成绩公布。
公告栏前人头攒动,像一群嗡嗡作响的苍蝇。
孙菲菲和她的跟班们挤在最前面,声音尖锐又得意,确保每个人都能听见。
快看快看,那个山里来的文盲肯定在最后一名!我赌她总分不超过两位数!
两位数你太看得起她了,能写对名字就不错了。
白若溪站在她们中间,没有说话,但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没有挤进去,只是抱着雪球,安静地站在人群外围。
直到人群中爆发出第一声惊呼,紧接着,是死一般的寂静。
嗡嗡的议论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齐刷刷地回过头,用一种见了鬼的表情看着我。
孙菲菲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白若溪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然后一寸寸碎裂,脸色煞白如纸。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我抱着猫,平静地走到公告栏前。
红色的榜单上,我的名字赫然出现在最顶端。
第一名:楚禾。
总分:752。
那个数字,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每一个曾经嘲笑过我的人脸上。
那天晚上,白家的餐桌上气氛诡异。
那张打印出来的成绩单,被白路山、柳曼云、白辰三个人轮流传看,仿佛那不是一张纸,而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他们第一次,不再用那种看乡下丫头的轻蔑眼神看我,而是换上了一种探究、审视,甚至带着几分警惕的目光。
不可能...圣樱的卷子这么难,你怎么可能考满分白辰皱着眉,像是审问犯人。
柳曼云则捏着那张纸,尖酸地开口:谁知道是不是作弊了山里来的,手脚不干净,什么事做不出来
白路山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深沉的眼眸盯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破绽。
我慢条斯理地喝完最后一口汤,放下碗筷。
信不过,可以申请查卷。
说完,我便抱着雪球,在他们复杂的目光中,转身上楼。
我能感觉到,白家这潭死水,被我这颗石子,搅动了。
暴风雨前的宁静,总是格外压抑。
白若溪不再假惺惺地叫我姐姐,她看我的眼神,也从之前的戏弄和怜悯,变成了毫不掩饰的嫉妒与怨毒。
她要出招了。
果然,没过几天,学校宣布要举办全市物理竞赛。
白若溪一反常态,竟主动在饭桌上对我发出了邀请。
姐姐,我们组队参加吧我们两个一起,肯定能给白家争光。
她笑得甜美又真诚,仿佛之前的种种不快都烟消云散了。
柳曼云和白辰立刻附和,一个说姐妹同心,一个说正好让我跟若溪多学学。
白路山也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这种和睦的景象。
我知道,这是一个新的陷阱。
但我看着白若溪那双藏着算计的眼睛,平静地点了点头。
好啊。
当晚,我收到了一个快递。
一支小巧的录音笔,静静地躺在我的掌心。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白若溪几乎形影不离地待在学校的物理实验室里。
她表现得像个完美无缺的妹妹,耐心、细致,我们配合得天衣无缝。
直到比赛前一天,我们做最后的数据调试。
白若溪忽然捂着肚子,脸色发白:姐姐,我肚子好不舒服,可能是中午吃坏了,我想去一下医务室。
我还没开口,一直等在门外的孙菲菲就恰好走了进来。
若溪你怎么了我陪你去!她扶着白若溪,又回头对我假惺惺地笑了笑,楚禾,这里你先看着,我们很快回来。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继续低头看着电脑上的数据模型。
孙菲菲扶着白若溪往外走,路过我身后时,忽然大惊小怪地指着另一个屏幕:呀!楚禾你看,这个粒子轨道参数是不是错了
我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她指的地方。
就是这一秒的空隙。
我用眼角的余光,清晰地看到孙菲菲的另一只手,以极快的速度伸向我面前的实验记录仪,拔走了里面正在读取数据的核心U盘。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等我再转回头时,她已经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
我假装什么都没发现,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才缓缓转过身。
我看着空空如也的U盘插口,平静地问:我的数据卡呢
孙菲菲立刻瞪大眼睛,一脸无辜:什么数据卡我不知道啊,我一进来就看你在弄电脑,我什么都没碰!
她话音刚落,白若溪就捂着肚子虚弱地回来了。
她看到眼前的景象,立刻发出一声惊呼,冲过来抓住孙菲菲的胳膊:菲菲!是不是你拿了姐姐的数据卡你快还给她!那是我们一个星期的心血啊!
一场贼喊捉贼的大戏,演得天衣无缝。
她们的争执声很快引来了指导老师。
白若溪哭得梨花带雨,一边斥责孙菲菲,一边跟老师解释。
句句都在维护我,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无比清晰——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丢了最关键的数据。
最终,因为丢失核心数据,我和白若溪的组合被取消了参赛资格。
白若溪因为保护姐姐和痛失心血,赢得了所有人的同情。
而我,成了那个拖累妹妹、愚蠢又无能的笨蛋姐姐。
当晚,白家客厅。
柳曼云和白辰的责骂声不绝于耳,白路山的脸色也阴沉得能滴出水。
白若溪坐在他们中间,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地哭泣,像一朵被暴雨摧残的小白花。
我没有争辩,也没有解释。
就在他们骂得最起劲的时候,我从布包里,拿出了那支录音笔。
然后,轻轻按下了播放键。
...待会儿我就假装肚子疼,你进去拖住她,把数据卡拔了就行...
她会不会发现啊
发现了又怎么样没人会信她的,所有人只会觉得是她自己蠢...
白若溪和孙菲菲清晰的对话声,在死寂的客厅里,缓缓流淌出来。
4.
陷阱与反击
录音笔里的对话在客厅里循环播放,像一把无形的锤子,一记一记,敲碎了白家最后一点体面。
白若溪的脸,在一瞬间血色尽失。
柳曼云和白辰脸上的怒火,变成了混杂着震惊和难堪的酱紫色。
在他们死机般的沉默中,我伸手,按下了停止键。
然后,我将那支小巧的录音笔收回布包,动作不急不缓,仿佛只是收起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东西。
我没有选择当场将他们钉死,这份录音,是我的底牌,我要用在价值最高的地方,连本带利地清算。
这只是个备份,我抬眼,目光平静地扫过他们,以防万一。
这句话的效果,比一百句歇斯底里的指责还要好。
白若溪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不稳。
爸...我...她求助地看向白路山,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白路山的脸色铁青,但他毕竟是白路山。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眼中的惊涛骇浪,转而用一种冰冷的、不容置喙的语气对我说:小孩子之间的胡闹,闹够了没有不管过程如何,结果就是因为你,白家在竞赛上丢了脸!
他轻描淡写地将这件事定义为胡闹,绝口不提白若溪的偷窃和陷害,反而将最终的责任,又推回到了我身上。
瞧,这就是他们。
柳曼云立刻找到了台阶下,指着我的鼻子骂道:听见没有!你就是个扫把星!若溪跟你组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我懒得跟他们争辩,因为我知道,他们永远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
就在这时,白路山忽然话锋一转,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下周,白氏集团要竞标城西那块地的文旅开发项目,这是政府今年最重要的一个规划。
他锐利的目光,第一次平等地落在我跟白若溪的身上。
你们两个,一人准备一份方案出来。谁的方案能被董事会选中,谁就证明了自己。
这才是他的目的。用一场更高级的竞赛,来彻底衡量我们的价值。
柳曼云和白辰立刻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嘲讽。
爸,你让她准备方案她连个U盘都看不好,看得懂财务报表吗别闹笑话了!白辰的语气里满是轻蔑。
白若溪也适时地擦干眼泪,柔柔弱弱地开口:哥哥你别这么说,我相信姐姐肯定有自己的想法...我会努力做的,就是怕纸上谈兵,让爸爸失望。
一句话,既贬低了我,又抬高了她自己所谓的实践经验。
在他们一致的轻视中,我只说了一个字。
好。
我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挑战。
接下来的几天,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我没有去碰白家书房里那些精装的商业企划书,而是铺开了一张巨大的白纸,用最原始的方式,画着我们村的山川河流。
老村长曾说过,每一棵山杏树,都有自己的脾气;每一条小溪,都知道回家的路。
我的方案,不是冰冷的商业模型,而是一个有温度的,为我的家乡量身打造的山林文旅融合系统。
我要让那些被挖断的树根,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在这片土地上扎根、生长。
这份方案,是我写给山杏林的情书,也是我此行,必须要讨回的最重要的一笔债。
提交方案的前一晚,我检查完最后一版文件,将U盘从电脑上拔了下来,放在枕边。
深夜,我睡得正沉,怀里的雪球忽然发出一阵不安的低吼,毛都炸了起来。
我瞬间惊醒,屏住呼吸,竖起了耳朵。
房间里一片死寂,但雪球的喉咙里,依旧滚动着警惕的呜咽声,它的爪子紧紧抓着我的睡衣,面朝门口的方向。
我悄无声息地挪到床边,将身体贴在冰冷的门板上,透过门缝那一道微弱的光线,向外窥探。
走廊的感应灯亮着。
一道纤细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从我的房门前,踮着脚尖,溜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是白若溪。
第二天一早,我借口电脑系统出了问题,请来了一位信得过的技术员。
当着我的面,他调出了后台记录。
楚小姐,昨晚凌晨两点十七分,确实有一个外部U盘接入了你的电脑,并且拷贝走了你桌面上的一个名为‘最终方案’的文件夹。
意料之中。
我看着那条清晰的接入记录,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能把这条记录,彻底清除吗不留任何痕迹。
技术员有些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可以。
看着那条记录被永久删除,我付了钱,送走了技术员,然后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坐在电脑前,开始回复一封邮件。
白若溪,你偷走的,不是我的心血。
而是我亲手递给你的,通往地狱的门票。
5.
真相大白
白若溪果然没让我失望。
第二天,她就向白路山和白辰宣布,她的方案已经提前完成了。
我站在二楼的楼梯转角,阴影将我完全笼罩。楼下客厅里,白若溪站在巨大的投影幕布前,神采飞扬地演示着她的PPT,那上面,是我亲手绘制的我们村的山川河流,是我熬了几个通宵才计算出的数据模型。
爸,哥,你们看,我这个方案的核心是‘沉浸式乡土体验’,我们不破坏原生态,而是将现代科技融入...
她口若悬河,将我的理念,用她自己的语言包装得华丽又空洞。
白辰听得连连点头,满眼都是赞赏:不愧是若溪,这个想法太天才了!
白路山也露出了难得的满意神色,仿佛在看一件自己最得意的作品。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无声地笑了。
她偷走了我的骨架,却永远不可能拥有我的灵魂。
白氏集团的方案发布会,被安排在城中最顶级的酒店宴会厅。
聚光灯,红地毯,数不清的媒体记者和商界名流。
白若溪作为白氏集团的天才策划人,是当之无愧的主角。她穿着一身洁白的礼服,挽着白路山的手臂,脸上是恰到好处的骄傲与矜持。柳曼云和白辰坐在第一排,满脸与有荣焉。
而我,被安排在了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像个多余的摆设。
发布会开始,白若溪自信满满地走上台。
她流利地背诵着那些被她偷走的方案,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我脑子里抠出去的。台下掌声雷动,闪光灯亮成一片。
在她演讲的最高潮,她的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我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胜利者的、极具挑衅意味的笑。
仿佛在说:你看,我不仅抢了你的家人,你的身份,现在连你的心血,我也能轻易夺走,而你,只能在角落里看着。
白路山在掌声中站起身,拿起话筒,声音洪亮地准备宣布最终结果。
就在这时,我站了起来。
全场瞬间安静,上百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这个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的异类身上。
我无视那些惊诧、鄙夷或好奇的眼神,不疾不徐地穿过人群,一步一步,走上了那个本该属于我的舞台。
楚禾,你干什么!下去!白辰在台下低声怒喝。
我没理他,只是从白若溪手里拿过遥控器,平静地看着她惨白下去的脸。
白若溪,我开口,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全场,偷东西,偷得太心急了。
她身体一晃,强作镇定:姐姐,你在胡说什么...
你只偷走了我的框架,却没来得及偷走我的核心数据。我打断她,将自己的U盘插入电脑。
下一秒,大屏幕上,出现了我的完整方案。
详尽到每一分钱的成本核算,精确到每一种可能性的风险评估模型,还有我们村每一棵树、每一条溪流背后的人文故事和数据支撑。
台下那些真正的行业专家,脸上的表情从看戏变成了震惊,再到凝重。
这是我的方案,一个有血有肉的方案。而不是你那个只有空壳的、华而不实的抄袭品。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公开指控,白若溪,你不仅会抄袭,还精于陷害。
不等她反驳,不等白家人反应,我按下了遥控器的下一个按键。
宴会厅的音响里,传出了一段清晰的对话。
...待会儿我就假装肚子疼,你进去拖住她,把数据卡拔了就行...
她会不会发现啊
发现了又怎么样没人会信她的,所有人只会觉得是她自己蠢...
物理竞赛那晚,白若溪和孙菲菲的对话,被我原封不动地公之于众。
全场,炸了。
记者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按着快门,闪光灯几乎要将白若溪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照得透明。
白路山、柳曼云、白辰三个人,像是被雷劈中,僵在座位上,脸上是世界崩塌般的骇然。
在他们精彩纷呈的表情中,我拿回我的U盘,对着麦克风,扯出一个冰冷的笑。
好了,客套结束。
好戏,才刚刚开场。
话音落下,白若溪尖叫一声,两眼一翻,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现场乱作一团,白家人手忙脚乱地冲上台。
我抱着我的小布包,在所有人的惊呼和记者的围堵中,悄然离场。
半小时后,白氏千金抄袭陷害的词条,以爆炸之势冲上热搜第一。
白氏集团股价,应声暴跌。
6.
最后的清算
当我回到白家别墅时,迎接我的不是预想中的狂风暴雨,而是一场正在上演的家庭闹剧。
客厅里一片狼藉,昂贵的水晶杯碎片散落在地毯上。
都是你!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当初我就不该心软留下你!柳曼云的声音尖利得像要划破人的耳膜,她指着缩在沙发角落的白若溪,脸上再没有一丝一毫的疼爱,只剩下怨毒和迁怒,现在好了,整个白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白辰也一改往日的宠溺,眼神冰冷地看着她:爸当初就不该让你碰那个方案!抄都抄不明白,还被人抓住了把柄,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白若溪浑身发抖,哭得泣不成声,嘴里反复念叨着: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她有录音...爸,妈,哥,你们相信我...
可惜,墙倒众人推。
曾经把她捧在手心的家人们,此刻都把她当成了引爆白家的罪魁祸首,一个急于甩掉的包袱。
他们争吵着,谩骂着,将所有的自私与凉薄,演绎得淋漓尽致。
我抱着雪球,像个局外人一样站在玄关,冷眼看着这场审判。
直到白路山用一声暴喝终止了这场闹剧。
都给我闭嘴!
他疲惫地揉着眉心,那张向来运筹帷幄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无法掩饰的颓败。他看到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朝我走了过来。
楚禾,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依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白氏掌权人,城郊那栋带花园的别墅,还有白氏百分之五的股份,都给你。你明天开个记者会,就说这一切都只是姐妹间的玩笑。
他以为,钱和房子,依然是解决一切的万能钥匙。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白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抱着怀里安静的雪球,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现在,是你只剩下这些东西可以给我了。
我顿了顿,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一样刺进他心里。
而且,一切都太晚了。
你们现在所承受的一切,不是意外,是报应。
白路山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柳曼云见状,立刻换上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冲过来想抓我的手:小禾,妈知道错了,妈以前是猪油蒙了心...可你身上流着白家的血啊,你不能眼睁睁看着家里出事啊...
我抱着雪球,轻轻侧身,让她抓了个空。
白辰也走了过来,恢复了他那副高高在上的傲慢姿态,仿佛在施舍我:开个价吧,楚禾,别玩这些虚的了,你要多少钱才肯收手
我甚至懒得看他们一眼。
我的目光,始终落在白路山的脸上。
在他们三种截然不同的、却同样虚伪的嘴脸中,我缓缓从我的小布包里,再次拿出了那张写满红手印的A4纸。
一亿五千六百二十八万。我将那张纸,重新拍在茶几上,声音冰冷,这是你们欠我们村的,一分都不能少。
白路山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我没给他机会。
另外,我还有两个条件。
第一,白氏集团必须全资投入,按照我那份完整的方案,在我的家乡,建起那个文旅基地。所有利润,归村集体所有。
第二,我扫视着他们每一个人,一字一顿地说,我要召开记者会。但不是为了澄清什么玩笑,而是要当着所有媒体的面,宣布我和你们白家,彻底断绝关系。从此,我姓楚,和你们,再无瓜葛。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的条件,像一把刀,不仅要了他们的钱,还要了他们最后的脸面。
白路山死死地盯着我,胸口剧烈起伏,眼里的光在挣扎,在权衡,最终,一点一点地熄灭了。
他知道,他没得选。
在白氏集团的声誉和万亿市值面前,所有的亲情、面子,都变得一文不值。
...好。
一个字,从他喉咙里挤出来,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三天后,一笔巨款打入村里的账户。
白氏集团也发布公告,宣布将全力投资城西山区的文旅项目,负责人,是我。
而我,在拿到钱的当天,就牵着雪球,走出了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
白路山、柳曼云、白辰,还有面如死灰的白若溪,他们都站在门口,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我没有回头。
我只是摸了摸雪球的头,轻声说:走,我们回家,种山杏去。
一年后。
曾经光秃秃的山岗,如今铺满了绿意。一排排新建的民宿错落有致,山脚下的文旅基地人来人往,空气里飘着山杏制成的各种糕点的香气。
我站在山顶,看着那些重新扎根、茁壮成长的山杏树苗,看着村民们脸上洋溢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新闻里偶尔还会提到白氏集团,市值蒸发近半,内部动荡,正面临着被收购重组的危机。
那些都与我无关了。
阳光正好,微风拂过,像母亲温柔的手。
我低下头,看着一棵刚冒出新芽的山杏树,终于露出了一个真正的,发自内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