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民政局门口的风有点凉。
我把离婚协议递过去时,手指在发抖。
陈默接过,看都没看就翻到最后一页。
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他把签好的协议推回来,苏晴,如你所愿。
我盯着他的签名,忽然发现眼眶有点涩。
三年婚姻,原来就值这一张纸。
还有这个。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放在我面前。
是我去年生日,他送的银镯子。
我没接,留着吧,扔了可惜。
他嗤笑一声,直接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对我来说,没用的东西都该扔。
2.
走出民政局,阳光晃得我睁不开眼。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婆婆打来的。
我深吸一口气接起来,妈。
晴晴,你跟阿默到底咋了婆婆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昨天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里,饭也不吃。
我捏紧手机,妈,我们离婚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东西摔碎的声音。
苏晴,你这个白眼狼！婆婆的声音陡然拔高,我家阿默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作践他！
我把手机拿远了点,妈,是我对不起他。
你知道就好！赶紧回来跟他认错,不然我饶不了你！
没等我说话,她就挂了电话。
我看着黑下去的屏幕,忽然笑了。
饶不了我
她大概忘了,当初是谁指着我的鼻子,让我赶紧滚出陈家。
3.
回到出租屋时,已经是下午。
屋子很小,一室一厅,是我上周匆匆租下的。
打开门,一股冷清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把行李箱拖进来,瘫坐在地板上。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闺蜜林薇。
晴晴,你真跟陈默离了
嗯。
你疯了林薇在那头吼,陈默对你还不够好吗人帅多金,对你百依百顺,你到底想作什么
我把脸埋进膝盖,薇薇,他不爱我。
不爱你能跟你结婚三年不爱你能把工资卡都给你苏晴,你别不知好歹！
我没说话。
有些事情,没亲身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懂。
就像陈默,他对我是很好,好到无可挑剔。
可那份好里,没有半分爱意。
4.
晚上,我饿得胃疼,才想起一天没吃东西。
打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
只好换了衣服,下楼去便利店。
刚走到楼下,就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车窗降下,露出陈默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上车。
我后退一步,不用了。
他没说话,直接推开车门下来。
身上的白衬衫皱了点,眼底带着红血丝。
苏晴,别逼我动手。
他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我知道他说到做到,只好弯腰坐进副驾驶。
5.
车里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
他发动车子,想吃什么
随便。
他没再问,径直开到一家西餐厅。
我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忽然觉得很陌生。
这家餐厅,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他当时穿着笔挺的西装,笨拙地给我切牛排。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他,或许也想过要好好过日子吧。
想什么他忽然开口。
我回神,没什么。
他把菜单推给我,点吧,想吃什么都行。
我翻了几页,合上,我不饿,送我回去吧。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忽然笑了,苏晴,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6.
回到出租屋,我把自己摔在床上。
手机又响了,是陌生号码。
我接起来,喂
苏小姐,我是陈总的助理小张。对方的声音很恭敬,陈总让我给您送点东西,您在家吗
不用了,谢谢。
苏小姐,这是陈总的意思,我不好违抗。
我犹豫了一下,我在。
没过十分钟,门铃响了。
打开门,小张手里拎着好几个袋子。
苏小姐,这些都是陈总给您买的日用品,还有些吃的。
我看着那些东西,心里堵得慌,替我谢谢他,东西拿回去吧。
苏小姐,您就收下吧,不然陈总该扣我工资了。小张一脸为难。
我最终还是让他把东西放下了。
关上门,看着堆在客厅里的东西,忽然觉得很讽刺。
离婚了才想起对我好,早干嘛去了
7.
第二天早上,我被敲门声吵醒。
打开门,是婆婆。
她手里拎着个保温桶,看到我就瞪眼睛,还知道开门我还以为你死在里面了！
我侧身让她进来,妈,您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见我们陈家的人了她把保温桶往桌上一放,赶紧把粥喝了,我亲手给你熬的。
我没动。
她掀开盖子,一股香味飘出来,还在闹脾气苏晴,我告诉你,阿默昨天晚上发烧到
39
度,嘴里还一直喊你的名字。
我的心猛地一揪,他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还不是被你气的！她白了我一眼,你现在就跟我回去,给他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妈,我们已经离婚了。
离了也能复婚！她拍着桌子,我就认你这个儿媳妇,别人谁来都不好使！
8.
我最终还是没跟婆婆回去。
她骂骂咧咧地走了,说我不知好歹。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粥,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
陈默发烧了。
这个念头在我脑子里盘旋不去。
我拿出手机,翻到他的号码,手指悬在拨号键上,迟迟不敢按下去。
我们已经离婚了,我还有什么资格关心他
可一想到他烧得迷迷糊糊,嘴里喊着我的名字,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疼。
挣扎了半天,我还是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传来他沙哑的声音,喂
你……
还好吗我声音有点抖。
他沉默了几秒,苏晴
嗯。
有事
我妈说你发烧了。
已经没事了。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没……
没事了。
电话被匆匆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我把手机扔到一边,捂住脸,哭得像个傻子。
9.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找工作。
以前跟陈默结婚后,他说养得起我,我就辞了工作,成了全职太太。
现在离婚了,总得自己养活自己。
投了几十份简历,都石沉大海。
我有点慌,以前的工作经验早就过时了,现在的公司都想要年轻有活力的。
晚上,林薇打电话来,晴晴,我给你找了个工作,在我朋友的公司做文员,你明天去面试看看
我眼睛一亮,真的吗谢谢你啊薇薇。
跟我客气什么。她顿了顿,对了,陈默这几天一直在找你。
我心里一动,找我干嘛
不知道,他没说。林薇叹了口气,晴晴,说真的,你不再考虑考虑陈默对你是真心的。
薇薇,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你……她还想说什么,被我打断了,不说了,我明天还要面试呢,先挂了。
10.
面试很顺利,老板说我下周可以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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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松了口气,总算有了点着落。
走出公司大楼,阳光正好。
我拿出手机,想给林薇报喜,却看到陈默的短信。
晚上有空吗我想跟你谈谈。
我盯着短信看了很久,回复,没空。
他很快回过来,就半小时,关于安安的事。
看到安安两个字,我犹豫了。
安安是我们的儿子,今年两岁。
离婚的时候,我没要抚养权,因为我知道自己给不了他好的生活。
可心里,却无时无刻不在想他。
在哪里
老地方。
11.
老地方是我们以前常去的一家咖啡馆。
我到的时候,陈默已经在了。
他穿着一件灰色的风衣,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看起来精神好了很多。
坐。他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我坐下,说吧,关于安安什么事。
他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安安昨天晚上哭着找妈妈。
我的心一紧,他……
还好吗
不太好,不肯吃饭,也不肯睡觉。他抬眼看我,苏晴,你要不要回去看看他
我低下头,不了,我们已经离婚了。
离婚了,你也是他妈妈。
可我给不了他未来。我声音有点哽咽,陈默,你能给安安更好的生活,让他跟着你,是最好的选择。
他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就这么狠心
12.
从咖啡馆出来,我一路走回家。
脑子里全是安安的样子。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成月牙形,跟陈默一模一样。
每次我下班回家,他都会摇摇晃晃地跑过来,抱着我的腿喊妈妈。
想到这些,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为了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竟然连儿子都不要了。
可我没办法。
我不能让安安活在一个充满谎言的家庭里。
更不能让他知道,他的出生,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13.
上班第一天,有点手忙脚乱。
同事们都很友好,教了我很多东西。
中午吃饭的时候,林薇打电话来,怎么样还习惯吗
挺好的。
那就好。她顿了顿,晴晴,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什么事
陈默……
他好像要再婚了。
我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地上,你说什么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他家里给他介绍了个对象,是个医生,条件挺好的。
我捡起筷子,哦,知道了。
晴晴,你别难过,他……
我不难过。我打断她,这不是挺好的吗安安也能有个新妈妈了。
挂了电话,我看着面前的饭菜,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是啊,挺好的。
他终于可以彻底摆脱我了。
14.
晚上回到家,我翻出安安的照片。
照片上,他坐在陈默的肩膀上,笑得一脸开心。
我用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安安,对不起。
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我接起来,喂
是我。是陈默的声音。
有事吗
安安发烧了,一直在哭着找你。他的声音很焦急,苏晴,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马上过去。
抓起外套就往外跑,拦了辆出租车,报了以前家的地址。
车子一路飞驰,我的心也跟着揪紧。
安安,你一定要没事。
15.
赶到陈家时,婆婆正抱着安安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安安哭得小脸通红,额头上滚烫。
晴晴,你可来了！婆婆看到我,眼睛一亮,安安一直喊妈妈,你快抱抱他。
我接过安安,他立刻紧紧搂住我的脖子,妈妈……
妈妈……
妈妈在,安安不怕。我心疼地吻了吻他的额头,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他点点头,把头埋在我的颈窝里。
陈默拿着车钥匙过来,走吧,去医院。
一路上,谁都没说话。
只有安安偶尔发出几声啜泣。
16.
到了医院,医生检查后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着凉,开了点药。
回到家,我给安安喂了药,哄着他睡着了。
看着他熟睡的小脸,我心里五味杂陈。
谢谢你。陈默忽然开口。
我摇摇头,我是他妈妈,这是应该的。
你……
要不要留下来他犹豫着问。
我站起身,不了,我该回去了。
走到门口,他忽然拉住我的手,苏晴,我们复婚好不好
我愣住了,转头看着他。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我忽略了你,我向你道歉。我们重新开始,为了安安,好不好
17.
我挣脱开他的手,陈默,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为什么他追问,就因为那件事吗我已经不在乎了！
那件事。
他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你不在乎陈默,你真的不在乎吗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我……
你在乎。我打断他,从你知道安安不是你亲生儿子的那一刻起,你就在乎了。不然,你不会对我那么冷淡,不会把我当空气。
他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只是需要时间接受。
可我等不起了。我转身拉开门,陈默,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18.
回到出租屋,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一整晚。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我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安安不是陈默的亲生儿子,这件事,是我心里最大的秘密。
当年,我和陈默结婚后不久,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我很高兴,以为这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礼物。
可后来,我才知道,陈默因为身体原因,根本不可能有孩子。
那一刻,我慌了。
我想起了结婚前,我和前男友那唯一一次的意外。
原来,安安是他的孩子。
我不敢告诉陈默,只能瞒着他,把孩子生了下来。
我以为只要我不说,这件事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可纸终究包不住火。
19.
第二天上班,我无精打采的。
同事看出我不对劲,关心地问我怎么了。
我摇摇头,说没事。
中午吃饭的时候,手机响了,是陈默。
我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苏晴,你能不能再考虑考虑复婚的事他的声音带着恳求。
陈默,我说过,我们不可能了。
就当是为了安安,行不行
正是为了安安,我们才不能复婚。我深吸一口气,我不想让他活在谎言里,更不想让他看到我们貌合神离的样子。
他沉默了很久,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后,我心里空落落的。
也许,这样对我们所有人都好。
20.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渐渐适应了新的工作和生活。
只是,总会忍不住想安安。
有时候,会偷偷跑到陈家附近,远远地看一眼。
看到他在院子里玩耍,心里就会觉得很安慰。
林薇偶尔会跟我说起陈默的事,说他并没有跟那个医生发展下去。
说他经常一个人发呆,抱着安安的照片看很久。
我听了,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却也仅此而已。
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很难弥补了。
21.
这天,我正在上班,忽然接到婆婆的电话。
她的声音很慌张,晴晴,不好了,安安被车撞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手里的文件掉在地上,你说什么安安怎么样了在哪家医院
在市中心医院,你快来啊！
我挂了电话,疯了一样冲出公司,拦了辆出租车就往医院赶。
一路上,我的手抖得厉害,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安安,你一定要没事,千万不能有事。
22.
赶到医院,手术室外的灯还亮着。
陈默坐在椅子上,双手抓着头发,脸色苍白。
婆婆在一旁哭个不停。
陈默,安安怎么样了我抓住他的胳膊,焦急地问。
他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还在手术中。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被车撞了
我妈带他去公园玩,没看住……他的声音充满了自责。
我瘫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只能不停地祈祷,祈祷安安能平安无事。
23.
手术做了很久,久到我觉得快要窒息了。
终于,手术室的灯灭了。
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谁是病人家属
我和陈默同时站起来,我是！
手术很成功,孩子暂时脱离危险了,但还需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几天。医生说,不过,孩子的血型有点特殊,是
RH
阴性血,也就是俗称的熊猫血,我们医院的库存不多了,你们看看能不能联系到亲友,帮忙献血。
我心里咯噔一下,RH
阴性血。
我不是这个血型,陈默也不是。
那安安……
24.
陈默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医生,是不是搞错了他抓住医生的胳膊,我儿子不可能是这个血型！
医生皱了皱眉,我们不会搞错的,血型鉴定结果很明确。
陈默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
我扶住他,陈默,你别激动。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疑惑,苏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安安的血型怎么会……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原来,他一直都不知道。
他以为安安是他的亲生儿子。
那之前他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25.
晴晴,你快说啊！婆婆也急了,抓住我的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安安怎么会是这个血型
我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了那个埋藏了两年的秘密,妈,陈默,对不起。安安……
不是陈默的亲生儿子。
陈默猛地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说什么
安安是我和前男友的孩子。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我怕你知道了会生气,就一直没敢告诉你。对不起。
周围一片死寂。
过了很久,陈默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他自己,所以,你当初跟我结婚,就是为了给孩子找个爸爸
26.
我摇摇头,不是的,陈默,我是真心想跟你过日子的。
真心他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你的真心就是骗了我两年苏晴,你真行啊！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他打断我,只是觉得我好欺负,是吗
不是的,陈默,你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他转身就走,背影决绝。
我看着他的背影,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
我知道,这一次,我们是真的回不去了。
27.
安安在重症监护室待了三天,情况渐渐稳定下来。
这三天里,陈默只来过一次,放下一笔钱就走了,没看我一眼。
婆婆也没再来过,大概是恨透我了。
只有我一个人,守在医院里,寸步不离。
林薇来看过我几次,给我带了吃的,劝我别太难过。
我只是摇摇头,说不出话来。
心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28.
安安转到普通病房后,我终于松了口气。
他醒来后,看到我,虚弱地喊了声妈妈。
我握住他的手,妈妈在。
爸爸呢他问。
我的心一疼,爸爸有点事,过几天来看你。
他低下头,没再说话。
看着他失落的样子,我心里更难受了。
我知道,我对不起安安,也对不起陈默。
是我一时的懦弱和自私,毁了我们三个人的生活。
29.
这天,我正在给安安削苹果,病房门被推开了。
陈默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眼下有很重的黑眼圈。
安安看到他,眼睛一亮,爸爸！
陈默走到病床边,摸了摸安安的头,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安安笑着说,爸爸,你是不是生气了
陈默愣了一下,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来看我安安委屈地问。
陈默的眼眶有点红,爸爸有点忙。
30.
我站起身,你们聊,我去打点水。
走到走廊尽头,我靠在墙上,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看到他们父子情深的样子,我心里既难过又欣慰。
难过的是,我破坏了这一切。
欣慰的是,陈默是真的爱安安。
也许,我该彻底退出他们的生活,让他们重新开始。
这样,对谁都好。
31.
回到病房时,陈默正在给安安讲故事。
安安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地笑出声来。
看到我进来,陈默停了下来。
病房里的气氛有点尴尬。
水打好了。我把水放在桌上。
他点点头,没说话。
我出去买点东西,你们聊。我说。
他还是没说话。
我转身走出病房,心里空荡荡的。
32.
我在医院附近的超市里漫无目的地逛着。
不知道该买什么,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手机响了,是林薇。
晴晴,你在哪呢
在超市。
陈默跟我说了,关于安安的事。林薇说,晴晴,你也别太自责了,事情已经这样了。
我知道。
陈默他……
其实心里也不好受。林薇叹了口气,他说,他早就知道安安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了。
我愣住了,他早就知道
嗯,他说他无意中看到了你以前的日记。林薇说,他之所以没说,是怕你离开他,怕安安没有妈妈。
33.
我站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他早就知道了
那他之前的冷淡,之前的离婚,都是假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晴晴,你还在听吗林薇问。
在。
陈默说,他爱的是你这个人,跟其他的都没关系。林薇说,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你骗了他这么久。
我的眼泪掉了下来,他为什么不早说
他怕你觉得有压力。林薇说,晴晴,陈默是真心爱你的,你再考虑考虑,好不好
34.
回到病房,陈默还在。
安安已经睡着了。
他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安安的脸。
我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你早就知道了,对吗我问。
他转过头,看着我,嗯。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然后让你带着安安离开我吗他反问。
我……
苏晴,我承认,我看到日记的时候很生气,很愤怒。他说,但我更怕失去你,失去这个家。
35.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离婚我问。
因为我累了。他苦笑了一下,我每天都在假装不知道,假装很幸福,可心里的苦,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以为,离婚了,我就能解脱了。
那你现在解脱了吗
他摇摇头,没有。离开你之后,我才发现,我早就离不开你了。
我的眼泪掉了下来,陈默,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了。他握住我的手,苏晴,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36.
我看着他,心里充满了犹豫。
我不知道该答应还是该拒绝。
我们之间,经历了这么多的欺骗和伤害,还能回到过去吗
可看着他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病床上熟睡的安安,我又动摇了。
也许,我们真的可以重新开始。
为了安安,也为了我们自己。
我点了点头,好。
他笑了,笑得像个孩子。
他把我搂进怀里,苏晴,谢谢你。
我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眼泪又掉了下来。
这一次,是幸福的眼泪。
37.
安安出院后,我们复婚了。
没有盛大的婚礼,只有我们三个人,在民政局门口,拍了一张简单的合照。
照片上,安安坐在我们中间,笑得一脸开心。
我和陈默看着对方,眼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日子还是像以前一样过着,只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了。
陈默比以前更疼我了,也更珍惜这个家了。
我知道,我们都在努力,努力忘记过去的不愉快,努力经营好这个来之不易的家。
38.
有时候,我会想起那段痛苦的日子,心里还是会有点难过。
但更多的,是庆幸。
庆幸我们没有错过彼此,庆幸我们还有机会重新开始。
我也终于明白,爱不是占有,不是欺骗,而是包容,是理解,是无论发生什么,都愿意陪在对方身边。
陈默,安安,谢谢你们。
谢谢你们让我懂得了什么是真正的爱。
未来的路还很长,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