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透过欧式雕花窗棂,在米白色的羊毛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新买的香薰蜡烛的淡淡甜香,混合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危险气息艾米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把自己更深地陷进柔软的法式大床里。这间租来的公寓是她精心布置的小天地,水晶吊灯、复古壁炉、天鹅绒窗帘…每一处都彰显着她对欧式浪漫的偏爱,也是她逃离都市喧嚣的避风港。
疲惫像潮水般淹没她。下午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上午处理完一堆杂事,此刻她只想在会议前争分夺秒地小憩片刻,让透支的神经得到片刻喘息。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这份安静,很快被钥匙插入锁孔的轻微咔哒声打破。
是他。马克,我的外国男友。
一丝复杂的情绪掠过艾米心头。马克,那个有着深邃蓝眼睛和迷人笑容的男人,像一阵突如其来的异国旋风闯入了她的生活。他热情、风趣,带着一种她无法抗拒的异域魅力。几次亲密接触后,信任如同藤蔓,在她心底悄然滋生、缠绕。为了方便他随时来看她,也为了证明自己并非设防,三天前,她亲手将一枚冰冷的银色钥匙放在了他宽大的掌心里。那一刻,他眼中的笑意似乎更深了,像捕获了猎物的猛兽。
此刻,他高大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滑入房间,带进一股室外的微凉气息。艾米没有睁眼,也没有说话。太累了,累得连打招呼的力气都吝啬给予。她只是微微动了动身体,把脸更深地埋进散发着薰衣草香气的枕头里,像一只寻求庇护的鸵鸟。她能感觉到他走近床边,投下的阴影笼罩了她。
沉默在房间里发酵,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粘稠感。
艾米以为他只是像往常一样,坐在床边,或者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她甚至模糊地想着,等他开口,她就告诉他下午有事,需要休息。然而,预想中的温存没有到来。
一种冰冷的、带着金属特有腥气的触感,毫无征兆地贴上了她的嘴唇!
艾米猛地睁开眼,瞳孔在瞬间放大到极致,倒映出马克近在咫尺的脸。那张曾经写满温柔笑意的英俊脸庞,此刻扭曲着一种她完全陌生的、近乎孩童般残忍的好奇和……一丝疯狂他湛蓝的眼底,像结了冰的湖面,没有一丝温度。
而他手中握着的,赫然是她昨天下午随手放在枕边的水果刀!刀身小巧,刀刃在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光线下闪着森然的寒光。
昨天…艾米脑中一片混乱。昨天去附近表妹租的房子看她,顺手带了水果过去,用这把刀削了皮。回来时觉得有点累,桃子只吃了一半,刀也没收,就那么随意地搁在了枕头旁边。当时心里还闪过一个念头:这东西放床边,有点不吉利吧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疲惫淹没。
现在,这把被她忽略的不吉利的刀,正被马克握在手里,冰冷的刀尖抵着她柔软、毫无防备的唇瓣。
Ma…
Mark
What…
艾米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马克没有回答。他嘴角甚至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像是在玩一个有趣的游戏。然后,在艾米惊恐到凝固的目光中,他手腕猛地用力,以一种极其精准又无比残忍的动作,将锋利的刀尖一下接着一下地狠狠戳进了她下唇的软肉里!
呃——!
剧痛!尖锐、冰冷、带着撕裂感的剧痛瞬间炸开!那不是梦!绝对不是!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金属穿透皮肉的阻力,感觉到刀刃在组织里搅动的恐怖触感,感觉到温热的、带着铁锈味的液体汹涌而出,瞬间溢满了口腔,顺着嘴角流下。
痛…痛痛痛!!!
艾米终于从极致的震惊和麻痹中挣脱出来,爆发出凄厉的惨叫。巨大的恐惧和疼痛让她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像被滚水烫到一样。她甚至不敢去碰自己的嘴,只是用双手死死捂住下半张脸,粘稠温热的液体迅速染红了她的指缝,滴滴答答落在洁白的床单上,晕开刺目的红梅。
马克就那么站在那里,手里握着那把滴血的小刀,眼神漠然地看着她,仿佛刚才只是捏死了一只蚂蚁。刀尖上,还挂着一滴将落未落的、属于艾米的血珠。
Why!!!
艾米的声音破碎不堪,泪水混合着鲜血糊了满脸,视线一片模糊的猩红。信任的基石在瞬间彻底崩塌,碎成齑粉,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他疯了吗一个拿着她亲手递上的钥匙、闯入她最私密安全领域行凶的恶魔。
艾米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逃!报警!
她顾不上撕心裂肺的疼痛,也顾不上满嘴满手的鲜血,像一只被猎枪击中的惊鹿,赤着脚,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口。冰冷的地板刺激着她的脚心,却远不及心中万分之一的寒意。她猛地拉开沉重的防盗门,冲进楼道,一边疯狂地按着电梯下行键,一边用颤抖的手从睡衣口袋里掏出手机。
电梯门开合的叮咚声在此刻如同催命符。她冲进去,拼命按着一楼。电梯下行时失重的感觉让她胃里翻江倒海,嘴里的血腥味更浓了。
救命!救命!有人要杀我!我男朋友!他捅伤了我!在博源小区3栋1单元!他手里有刀!!
艾米对着手机嘶吼,简短的报警电话都差点不知道按哪里,声音因为疼痛和恐惧完全变了调,语无伦次。
电话那头,一个懒洋洋、带着不耐烦的男声传来:女士,冷静点。你们这种男女朋友吵架动手的,属于私人恩怨,我们很难界定啊。他为什么打你是不是你先惹他了
私人恩怨!
艾米简直要气疯了,剧痛和愤怒让她浑身发抖,他拿刀捅穿了我的嘴!你看不见!这是故意伤害!蓄意谋杀!他手里还拿着凶器!就在我后面追我!!
她能听到楼道里传来沉重的、快速下楼的脚步声,是马克!他追下来了!
啧,
警察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敷衍,那你现在具体在哪儿躲好了没
我在…我在往小区外面跑!他就在后面!求求你们快来!
艾米冲出电梯,不顾一切地向小区大门狂奔。午后的阳光刺眼,小区里偶尔有行人投来诧异的目光,看到她满嘴满手的血,纷纷惊恐地避开。
行吧行吧,你说个具体地点,我们派人过去看看。不过这种感情纠纷,你们最好还是自己协商解决……
电话那头的冷漠像一盆冰水,浇熄了艾米最后一点希望。她绝望地挂断电话,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崩塌。连警察都靠不住!她只能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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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冲出小区大门,拐进旁边一条相对僻静、绿化带茂密的小路。肺部像要炸开,嘴唇的伤口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剧痛,鲜血还在不断渗出。她必须找个地方躲起来!
她看到一个半人高的灌木丛,枝叶还算浓密。没有丝毫犹豫,她像只受惊的兔子,一头扎了进去,蜷缩在最深处,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跳出来。
几秒钟后,马克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路口。他步伐不快,甚至有些悠闲,手里依旧捏着那把染血的水果刀,锐利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这片区域。午后的阳光照在他金色的头发上,本该温暖耀眼,此刻却只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可怕,只有那双蓝眼睛里翻涌着艾米完全看不懂的、深沉的恶意。
他慢慢地走着,视线扫过艾米藏身的灌木丛,停顿了一秒。艾米吓得魂飞魄散,死死捂住嘴巴,连呼吸都停止了,生怕一点点声响暴露自己。幸运的是,马克的目光移开了,继续向前搜索。
艾米刚想松一口气,却发现马克在不远处一个堆放着建筑垃圾和泥土的小土坡后面,也蹲了下来!他把自己高大的身躯巧妙地藏在土堆和几块废弃板材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如同潜伏的毒蛇,静静地观察着路口,显然在守株待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灌木丛里的蚊虫开始叮咬她裸露的皮肤,泥土的腥气和嘴里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警察依然杳无音信。恐惧和绝望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一股莫名的怒火突然冲垮了恐惧的堤坝。凭什么凭什么她要像老鼠一样躲在这里凭什么他要这样伤害她还如此理直气壮地追杀她之前地亲昵,之前的感情他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吗白给他睡了两次!
艾米猛地从灌木丛中站了起来,沾满泥土和血迹的睡衣让她看起来狼狈不堪,但她的眼神却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直直地看向土坡方向。
Mark!出来!我知道你在那儿!
她的声音因为疼痛和激动而嘶哑,却异常清晰,你出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拿刀戳我的嘴!为什么!!
马克显然没料到艾米会主动现身质问。他愣了一下,随即也从土堆后站起身,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脸上的表情混杂着一丝意外和被冒犯的不悦,但更多的是一种令人心寒的、理所当然的漠然。他慢慢走过来,手里那把沾着艾米鲜血的水果刀,在他指间随意地转动、晃动着,刀刃反射着阳光,刺得艾米眼睛生疼。
Why
马克歪了歪头,用他那带着口音的英语,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讨论天气,Because
you
didn’t
talk
to
me
this
morning.
(因为你上午都不跟我说话。)
艾米以为自己听错了,巨大的荒谬感冲击着她:我没说话!就因为这个!那你呢你进来后说了什么吗你问过我一句吗你甚至都没试着叫醒我!你就直接拿刀捅我!这算什么理由!
她的声音因为愤怒和难以置信而拔高,嘴唇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顺着下巴滴落。
马克耸耸肩,一副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表情:I
came
to
talk
to
you.
You
ignored
me.
So…
I
made
you
talk.
(我来找你说话。你无视我。所以…我让你开口了。)
他甚至还用刀尖对着艾米的方向虚点了点,仿佛在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艾米的脚底窜到头顶。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逻辑的彻底崩坏和那种视他人为玩物的极端自我中心。他不是人!他是披着人皮的怪物!那把在他手中晃动的刀,随时可能再次刺向她!
艾米的目光死死锁在那把刀上,心脏被悔恨的毒蛇噬咬着。为什么为什么昨天要把刀随手放在枕头边为什么要把钥匙给他为什么会被他那张脸迷惑亲戚家…表妹…修水果…不吉利…所有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最终化为一个无比清晰的认知:无论再怎么自责!眼前的人就是变了跟自己无关。跑!必须立刻跑!跟这个疯子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就在马克似乎被艾米激烈的质问勾起更多兴趣,眼神变得更加危险,准备再次靠近时,艾米用尽全身力气,猛地转身,朝着与小区相反的方向——那片隐约传来热闹音乐声的街区,发足狂奔!
Hey!
Come
back!
马克低吼一声,立刻追了上来。他的腿长步大,速度极快。艾米能清晰地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沉重脚步声,如同死神的鼓点敲打在心头。
求生的本能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艾米不顾一切地奔跑,肺部火辣辣地疼,嘴唇的伤口在狂奔的震动下剧痛无比,鲜血不断流进嘴里,又随着喘息喷出。她不敢回头,只死死盯着前方那片越来越明亮的灯火和喧嚣。
终于,她冲进了一个巨大的正在大厅里举办的舞会,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呆住。
这里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化装舞会!大厅中心搭着华丽的舞台,灯光绚烂,音乐震耳欲聋。广场上人头攒动,无数男男女女身着华丽繁复的宫廷服饰、奇幻角色装束,脸上戴着精美的威尼斯面具、羽毛面具、镶钻面具…在迷离的灯光和动感的音乐中忘情地舞蹈、穿梭、欢笑、碰杯。空气里弥漫着香槟、香水、汗水和荷尔蒙混合的浓烈气味。这是一个光怪陆离、纸醉金迷的狂欢世界。
艾米的闯入,像一个不和谐的音符。她满身泥土血污,穿着沾血的睡衣,赤着双脚,惊恐万状,与周围华丽梦幻的氛围格格不入。不少人投来诧异、好奇甚至嫌恶的目光。
追兵将至!艾米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猛地扑向离她最近的一个戴着华丽孔雀羽毛面具、身穿酒红色天鹅绒长裙的女人。女人正优雅地端着酒杯,被艾米撞得一个趔趄。
救命!求求你救救我!
艾米死死抓住女人的胳膊,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声音嘶哑破碎,后面!有个男人在追杀我!他是个外国人!手里有刀!他捅伤了我!求求你!
她急切地指向自己血肉模糊的嘴唇和来时的方向。
孔雀面具女人稳住身形,透过面具的眼孔看向艾米,又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她似乎被艾米的惨状和绝望震慑了一下,随即,一种路见不平的豪气在她身上升起。她放下酒杯,挺直腰背,一把将艾米护在身后,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一种沉稳的力量:别怕!躲我后面去!在我们‘幻夜狂欢’的地盘撒野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
艾米如同得到赦令,忙不迭地缩到女人身后几排正在摇摆舞动的人群里,心脏狂跳,透过人缝紧张地观察着。
孔雀面具女人双手叉腰,像一尊守护神般站在人群边缘,直面着艾米逃来的方向。她的举动吸引了一些附近人的注意,音乐声似乎也小了一些。
几乎是同时,马克高大的身影如同撕裂夜幕的阴影,出现在广场入口的光影交界处。他停下脚步,微微喘着气,金色的头发有些凌乱,眼神像搜寻猎物的鹰隼,瞬间就锁定了被护在人群后的艾米。他无视了周围华丽的人群和震耳的音乐,目标明确。
孔雀面具女人上前一步,声音洪亮,带着质问响彻这一片区域:嘿!那个高个子!听说你拿着刀伤害人还戳穿了一个姑娘的嘴现在追到我们‘幻夜狂欢’来了你想干什么!
马克的目光终于从艾米身上移开,落到拦路的女人身上。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下撇了撇,像是在看一个碍事的蝼蚁。他甚至没有回答女人的问题,只是用一种陈述事实般的冰冷语调,用英语清晰地吐出两个字:Move.
(让开)
女人被他的态度激怒了,不仅没退,反而向前逼近一步,气势更盛:Move在老娘的地盘上撒完野还想让我让开你有本事动我一下试试!
这句充满挑衅的话,像是一根点燃的导火索。
马克动了。
他的动作快如鬼魅!在女人话音未落的瞬间,他握着水果刀的手臂如同毒蛇出洞,猛地向前一挥!目标精准无比——女人的脖颈侧面!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皮肉被利刃割开的闷响!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艾米躲在人群后,看得清清楚楚!那锋利的水果刀如同切开奶油一般,从女人白皙的脖颈侧面,极其精准地削下了一片薄薄的皮肉!那片肉,像一片被风吹落的、带着血丝的粉色花瓣,又像一片诡异的腊片,轻飘飘地掉落在地。
伤口处,先是呈现出一种没有血色的、透着细小血管的惨白,仿佛被瞬间冷冻。紧接着,如同被打破的红色颜料罐,鲜红的血液猛地从平整的切面下喷涌而出!不是流淌,是喷射!像破了皮的高压油管,带着嘶嘶的轻微声响,瞬间染红了女人酒红色的天鹅绒长裙,在她脚下溅开一片刺目的猩红!
啊——!!!
短暂的死寂后,女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划破了狂欢的音乐!她双手徒劳地捂住脖子,却无法阻止那汹涌的血泉从指缝间狂喷而出。她踉跄着,像一截被砍断的木桩,重重地栽倒在地,身体剧烈地抽搐着。
杀人了!!!
血!好多血!
救命啊!
快跑啊!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刚才还沉浸在欢乐中的人们,如同被投入滚水的蚂蚁群,彻底陷入了歇斯底里的恐慌!尖叫声、哭喊声、推搡声、玻璃器皿破碎声……取代了原本的音乐和欢笑。华丽的假面下,是无数张因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人们互相推挤践踏,只想逃离这片突然降临的血色地狱。秩序在瞬间崩塌。
马克站在喷溅的血泊边缘,冷漠地看着倒地抽搐的女人,又看了看陷入极度混乱、四散奔逃的人群。他沾血的脸上,非但没有一丝恐惧或愧疚,反而缓缓地、缓缓地勾起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那笑容里,充满了嗜血的兴奋、掌控一切的快意,以及一种终于撕破伪装的、赤裸裸的疯狂!仿佛刚才那一刀,彻底释放了他体内禁锢已久的恶魔。
Quiet!
他突然用尽力气,发出一声如同野兽咆哮般的怒吼,盖过了混乱的噪音。这非人的吼声带着一种奇异的震慑力,让周围一小片区域的人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惊恐地看着他。
马克满意地看着那些恐惧的脸,享受着这种掌控感。他随手扔掉了沾满鲜血、变得滑腻的小水果刀,目光扫向旁边一个临时搭建舞台的脚手架。他大步走过去,轻而易举地从中抽出了一根长约一米五、锈迹斑斑但极其沉重的废弃铁管!
他掂量了一下铁管的分量,脸上的笑容更加狰狞。他不再满足于追杀艾米,他要玩个更大的!
Line
up!
All
of
you!
NOW!
(排队!所有人!立刻!)
马克挥舞着沉重的铁管,指向惊魂未定的人群,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疯狂命令,Find
my
girlfriend!
She’s
hiding
among
you!
(找到我的女朋友!她就藏在你们中间!)
没人敢动,也没人敢跑。那根沾着锈迹和不知名污垢的铁管,还有马克身上喷溅的鲜血和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都散发着致命的威胁。几个离得近的、穿着华丽礼服戴着面具的人,在极度的恐惧下,哆哆嗦嗦地、不由自主地排成了一列。
Faster!
More
lines!
(快点!多排几列!)
马克不耐烦地催促着,铁管在地上拖行,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在死亡的威胁下,越来越多的人像被牧羊犬驱赶的羊群,麻木而恐惧地排成了好几列歪歪扭扭的队伍。艾米被人流裹挟着,被迫排在了其中一列的最后一个位置。她低着头,浑身冰冷,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只能像老鹰捉小鸡游戏里最后那只小鸡一样,随着前面人群的晃动而机械地摇摆。
保安那些穿着制服的人在混乱伊始就不知道被冲散到哪里去了,或者根本在某个角落醉醺醺地睡着了。警察更是杳无踪迹。整个广场,仿佛成了马克这个恶魔为所欲为的私人猎场。
马克拖着铁管,走到第一排队伍旁边,像一个即将检阅军队的暴君。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藏在华丽面具下的惊恐面孔。
Not
her…
Not
her…
他喃喃自语,眼神愈发烦躁。
突然,他停住了脚步,似乎耐心耗尽。他双手握住沉重的铁管,毫无征兆地、用尽全身力气,对着离他最近的一排人的小腿部位,狠狠地横扫过去!
咔嚓!
咔嚓!咔嚓!
令人头皮发麻的骨骼断裂声接连响起!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嚎!
至少有四五个人的小腿被沉重的铁管直接砸断!骨头刺破皮肉,白森森的断茬暴露在空气中,鲜血瞬间染红了他们华丽的裤腿和脚下的地面!受害者惨叫着滚倒在地,痛苦地翻滚哀嚎。
啊——!!!
我的腿!我的腿断了!
魔鬼!他是魔鬼!
人群彻底崩溃了!刚刚勉强维持的队列瞬间瓦解,所有人再次陷入更疯狂的推挤和踩踏,只想远离那个挥舞着铁管的杀人狂魔!尖叫声、哭喊声、骨折声、咒骂声、铁管拖地的声音…交织成一首恐怖的地狱交响曲。
艾米所在的队伍也瞬间骚动起来,前面的人惊恐地向后涌。艾米被巨大的力量推搡着,像狂风巨浪中的一叶小舟,在混乱的人潮中身不由己地摇晃、后退。她死死低着头,不敢看马克的方向,只求混乱能成为她的掩护。她能感觉到那根沾满鲜血和碎肉骨渣的铁管在地上拖行的声音越来越近,那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死神的丧钟,敲打在她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上。
冰冷的铁锈味、浓烈的血腥味、人群的汗臭味、香水的甜腻味…混合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息。面具碎裂,华服染血,这场盛大的幻夜狂欢,彻底沦为血腥的恶魔盛宴。
艾米在绝望的洪流中随波逐流,每一次晃动都感觉那根铁管下一秒就要砸在自己的腿上。她还能逃出去吗
(其实这是我做的梦,但是还有一半追杀没写完,我不记得了反正很狗血又划了我的背两刀,想起来再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