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裂痕
客厅水晶灯的光芒在红酒杯里碎成星子,苏晴第三次攥紧了掌心的餐纸。对面沙发上,丈夫陈默正弯腰给林薇剥小龙虾,指尖沾着橙红的虾黄,动作自然得像是演练过千百遍。
还是阿默剥的最干净。
林薇的笑声裹着蜜糖,发梢有意无意扫过陈默手背。她今天穿了条月白色连衣裙,领口绣着细碎的珍珠,衬得锁骨处的皮肤像上好的羊脂玉
——
那是陈默去年在拍卖会拍下的料子,他说苏晴性子太烈,撑不起这种温润。
苏晴的指甲掐进掌心。今天是结婚三周年纪念日,她提前一周订了这家私房菜馆,特意穿了陈默送的珍珠耳钉。可半小时前林薇带着醉意敲开包厢门时,陈默眼里的惊喜几乎要漫出来。
薇薇刚回国,一个人住酒店太冷清了。
陈默递过湿巾的动作顿了顿,转向苏晴时语气软下来,就当多个人热闹,好不好
好啊。
苏晴扯出笑容,看着林薇亲昵地挽住陈默胳膊,听说阿默现在做古建筑修复我爸爸书房里有块清代的雕花板,正好请你帮忙看看。
陈默眼睛亮了：什么时候方便我这周末有空。
周末不是说好了去看我爸妈吗
苏晴的声音陡然拔高,水晶灯的光在她眼底晃出刺。结婚三年,陈默总以项目忙为由推脱拜访岳父母,却能对林薇的请求随叫随到。
林薇立刻松开手,眼眶红得像受惊的鹿：是我太唐突了,苏晴姐别生气。
跟你没关系。
陈默皱眉按住苏晴的手腕,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爸妈那边我下周再去,薇薇刚回来肯定有很多事要忙。
苏晴看着丈夫手腕上那道浅浅的疤痕,忽然觉得有些陌生。那是大学时林薇为了抢陈默送她的画册,失手推她下楼梯时,陈默伸手去拉她留下的。当时他抱着摔伤的她,眼里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说以后再也不会让她受委屈。
可现在,他正小心翼翼地帮林薇挑出鱼刺,语气是她从未听过的温柔：慢点吃,你小时候就总被鱼刺卡到。
阿默你还记得啊。
林薇仰头笑,发间的碎钻落在陈默手背上,像极了当年她哭着说
我只是太喜欢阿默了
时,掉在他衬衫上的眼泪。
那顿饭吃到最后,苏晴几乎是逃着离开的。陈默跟在后面,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苏晴你能不能成熟点薇薇刚回国无依无靠,我多照顾点怎么了
照顾
苏晴站在路灯下,看着丈夫被拉长的影子,忽然笑出声,陈默,你有没有想过,我才是你的妻子
陈默的眉头皱得更紧：你非要这么斤斤计较吗我和薇薇只是朋友。
朋友
苏晴指着他口袋里露出的半截项链,那是她在首饰盒里见过的款式,林薇脖子上正戴着一模一样的,朋友会戴情侣项链朋友会在结婚纪念日把我一个人丢在餐厅
陈默的脸色变了变,伸手想拉她：晴晴你听我解释,那是……
不必了。
苏晴后退一步,避开他的触碰,我累了,陈默。
那一晚,苏晴在客房睡了整夜。凌晨时分,她听见主卧传来陈默压低的声音,似乎在打电话。她悄悄走到门口,听见他说：薇薇你别多想,苏晴就是闹点小脾气,明天我就去看你……
嗯,那块雕花板我一定帮你修好。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第二天一早,陈默果然提着工具箱出门了。苏晴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看着茶几上那本翻开的相册,里面有他们的婚纱照,她穿着洁白的婚纱,陈默站在身边,笑得一脸温柔。那时他说：晴晴,以后我的眼里只有你。
手机忽然响了,是婆婆打来的。苏晴深吸一口气接起,婆婆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挑剔：晴晴啊,听说薇薇回来了你可得好好待人家,当年要不是她主动退出,阿默怎么会跟你在一起
苏晴握着手机的手指泛白：妈,我才是陈默的妻子。
什么妻子不妻子的,
婆婆的声音陡然拔高,薇薇那孩子多好,又温柔又懂事,哪像你,整天只会惹阿默生气。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对薇薇不好,我第一个不饶你！
电话被匆匆挂断,苏晴看着屏幕上
婆婆
两个字,忽然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原来在所有人眼里,她始终是那个鸠占鹊巢的人。
下午的时候,苏晴去了陈默公司。她想看看,这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初恋,到底有什么魔力。前台说陈默在会议室,她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林薇的声音：阿默,你说苏晴姐会不会真的生气了要不我还是把项链还给你吧。
傻瓜,给你的东西怎么能要回来。
陈默的声音带着笑意,她就是闹别扭,过几天就好了。
可是……
别可是了,
陈默打断她,那块雕花板我看过了,有些地方需要重新上漆,你要是不介意,我今晚带回去修
苏晴推开门的时候,正看见陈默伸手帮林薇整理额前的碎发。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一幅精心绘制的油画,而她,是那个不合时宜闯入的污点。
陈默,
苏晴的声音很轻,却足以让两人同时转头,我们谈谈。
林薇立刻站起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苏晴姐,对不起,我……
我跟陈默谈,
苏晴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你能回避一下吗
林薇的眼圈又红了,怯怯地看向陈默。陈默皱眉：苏晴你别这样,有什么话不能当着薇薇的面说
不能。
苏晴直视着他的眼睛,陈默,你选她,还是选我
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陈默的脸色很难看,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说：晴晴,你别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
苏晴笑了,眼泪却忍不住掉下来,陈默,你告诉我,到底是我无理取闹,还是你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
林薇忽然哭出声：都怪我,苏晴姐你别怪阿默,我现在就走。
她说着就要往外跑,却
不小心
撞到了桌角,疼得蹲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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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
陈默立刻冲过去扶她,语气里的焦急藏都藏不住,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苏晴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觉得很累。她转身走出会议室,走廊里的风灌进领口,带着刺骨的寒意。
那天晚上,陈默没有回家。苏晴坐在沙发上,一夜未眠。天亮的时候,她在朋友圈刷到了林薇发的照片,是陈默在她家里修雕花板的侧影,配文是：谢谢你,我的超人。
下面有很多共同好友点赞,其中就包括婆婆。
苏晴关掉手机,开始收拾东西。她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放进箱子里,把那本婚纱照从相册里抽出来,放在桌上。然后她写下一张纸条：陈默,我们离婚吧。
她拖着箱子走到门口时,正好遇见回来的陈默。他眼下带着浓重的黑眼圈,衬衫上沾着木屑,看见她的箱子,脸色骤变：晴晴你要干什么
离婚。
苏晴把钥匙放在鞋柜上,我成全你和林薇。
苏晴你疯了
陈默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就因为这点小事,你就要离婚
小事
苏晴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可笑,在你眼里,我的委屈,我们的婚姻,都只是小事
林薇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站在陈默身后,怯生生地说：苏晴姐,你别跟阿默离婚,都是我的错,我现在就走,再也不打扰你们了。
她说着就往外走,却又一次
不小心
摔倒在陈默怀里。
陈默下意识抱住她,回头冲苏晴吼道：苏晴你满意了非要把薇薇逼走你才甘心吗
那一刻,苏晴忽然就平静了。她看着眼前这对
璧人,轻声说：陈默,祝你幸福。
她转身走出家门,阳光刺眼,她却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也许从一开始,她就不该奢望,一个心里装着别人的人,能给她完整的爱。
2
远走
离婚手续办得比苏晴想象中顺利。陈默在签字时,手指停顿了很久,最终还是咬着牙落下笔尖。他大概是觉得愧疚,把市中心的房子和大部分存款都留给了她,自己只带走了一箱子书和几件换洗衣物。苏晴没有推辞,那些本就是她应得的,是她三年婚姻里,唯一能抓在手里的实在东西。
拿到离婚证的那天,天空飘着细雨。苏晴站在民政局门口,看着陈默撑着伞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没有丝毫留恋。她转身走进雨里,任由冰凉的雨水打在脸上,像是要洗去所有的尘埃与过往。
回到空荡荡的房子,苏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撕掉墙上那张巨大的婚纱照。照片上的陈默笑得温柔,可那温柔如今看来,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割得她心口生疼。她把所有和陈默有关的东西都打包扔进垃圾桶,包括那件他送的珍珠耳钉,还有那本承载着大学回忆的画册。
处理完一切,苏晴打开电脑,订了一张去冰岛的机票。她一直想去看极光,陈默总说等项目不忙了就陪她去,可这个承诺,终究是没能兑现。现在,她要自己去完成这个愿望。
一周后,苏晴拖着行李箱,登上了飞往雷克雅未克的飞机。当飞机穿过云层,冲上万米高空时,她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忽然觉得心里的那块巨石,好像终于落了地。
冰岛的冬天,比苏晴想象中更冷。下了飞机,她裹紧了厚厚的羽绒服,还是被迎面而来的寒风冻得打了个哆嗦。坐上前往市区的大巴,沿途是皑皑的白雪和黑色的火山岩,苍凉而壮阔,让人心生敬畏。
在雷克雅未克住了下来,苏晴租了一间可以看到海的小公寓。每天早上,她都会被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唤醒,然后穿上冰爪,去海边散步。凛冽的海风刮在脸上,生疼,却也让她保持着清醒。
到达冰岛的第三天,苏晴跟着当地的旅行团,去了郊外的极光观测点。当夜幕降临,天空中先是出现一抹淡淡的绿色,然后那绿色逐渐扩散、舞动,像一条巨大的绸带,在墨蓝色的天幕上肆意挥洒。
周围的人们发出阵阵惊叹,苏晴却站在原地,看着绚烂的极光,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她想起和陈默刚结婚的时候,他也曾抱着她,在阳台上看星星,说要一辈子守护她。可如今,那些誓言早已随风而逝,只剩下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对着陌生的极光,诉说着无处安放的委屈。
哭了很久,直到眼泪冻成了冰,苏晴才慢慢平静下来。她擦干眼泪,对着极光,在心里默默说：苏晴,从今天起,为自己而活。
在冰岛的日子,简单而充实。苏晴跟着向导徒步冰川,脚下的冰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大地的呼吸。她去了蓝湖温泉,在冒着热气的蓝色湖水中,看着远处的雪山,感觉所有的疲惫和伤痛,都被温暖的泉水抚平了。
就是在蓝湖温泉,苏晴认识了周衍。
那天,苏晴正泡在温泉里,忽然感觉有人在轻轻碰她的胳膊。她转过头,看见一个穿着黑色泳衣的男人,手里拿着两杯姜茶,正微笑着看着她。
刚从水里出来容易着凉,喝点姜茶暖暖身子吧。
男人的声音温和,带着淡淡的书卷气。
苏晴愣了愣,接过姜茶说了声谢谢。男人顺势在她身边坐下,自我介绍说叫周衍,是来冰岛做地质研究的。
我叫苏晴,来旅行的。
苏晴抿了一口姜茶,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暖了胃,也暖了心。
周衍是个很健谈的人,他给苏晴讲冰岛的地质构造,讲那些奇特的地貌是如何形成的。他说起玄武岩柱时,眼里闪烁着光芒：你看那些规则的六边形,是冷却时的张力让它们断裂成这样,却意外成就了另一种美。
苏晴望着他眼里的光,忽然想起陈默谈论林薇时,也曾有过类似的神采,只是那份光芒,从未为她亮过。
和周衍熟悉起来,苏晴发现他是个很细心的人。知道苏晴一个人旅行,他会主动告诉她哪里的风景最美,哪家的餐厅味道最好。他会记得她不爱吃香菜,每次一起吃饭,都会提前跟服务员交代。他会在她爬山累了的时候,默默接过她的背包,却从不邀功。
在冰岛待了一个月,苏晴的签证快要到期了。离开前,周衍请她去了一家当地的餐厅。餐桌上,烛光摇曳,映着周衍温和的眉眼。
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周衍问。
还没想好,可能去摩洛哥吧,想去看看撒哈拉沙漠。
苏晴说。
周衍笑了笑：挺巧的,我下个月要去摩洛哥考察,可以顺路陪你去沙漠看看。
苏晴有些意外,随即笑了：好啊。
离开冰岛的那天,周衍去机场送了苏晴。他递给她一个小小的盒子,说：这是我在冰川上捡的一块冰晶石,送给你做纪念。
苏晴接过盒子,说了声谢谢。进安检口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周衍还站在原地,冲她挥手。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身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
飞往摩洛哥的飞机上,苏晴打开了那个盒子。里面是一块晶莹剔透的冰晶石,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她把冰晶石握在手里,心里忽然觉得暖暖的。
摩洛哥的风情,和冰岛截然不同。这里有热情的阳光,有浓郁的香料味,有穿着长袍的当地人,还有五彩斑斓的建筑。苏晴在马拉喀什的集市上,买了一条色彩鲜艳的围巾,围在脖子上,感觉整个人都明媚了起来。
在舍夫沙万的蓝色小巷里,苏晴遇见了一个独自旅行的中国女孩,叫小雅。小雅是个活泼开朗的姑娘,听说苏晴也要去撒哈拉,便热情地邀请她结伴同行。
两人一起坐上了前往梅尔祖卡的大巴。车子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驶,沿途是成片的橄榄树和仙人掌。小雅拿出手机,翻看着照片,忽然指着一张照片说：晴姐,你看这个人,是不是有点眼熟
苏晴凑过去一看,照片上是林薇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合照,两人笑得很亲密。这是林薇
苏晴有些惊讶。
是啊,
小雅点点头,这是她前几天发的朋友圈,配文说‘失而复得’。我听朋友说,这个男人是她在国外的前男友,回来找她复合了。
苏晴拿着手机的手顿了顿,随即笑了：是吗那挺好的。
她是真的觉得挺好。林薇找到了自己的幸福,陈默也该彻底死心了吧。
离开摩洛哥前,苏晴在卡萨布兰卡的老茶馆里,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是陈默发来的。他问：晴晴,我们能不能见一面我有话想对你说。
苏晴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回复了三个字：不必了。
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不必再回头。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不必再纠缠。
3
殊途
离开摩洛哥,苏晴按照约定,和周衍在埃及开罗会合。周衍的地质考察项目正好结束,便陪着苏晴一起游览了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站在巨大的金字塔下,苏晴感受到了历史的厚重与沧桑,也更加明白了,在漫长的时光里,个人的喜怒哀乐,是多么微不足道。
在埃及待了半个月,苏晴和周衍又去了土耳其。他们在卡帕多奇亚乘坐热气球,迎接新年的第一缕阳光。当数百个彩色的气球同时升空,晨光穿透云层,洒在沟壑纵横的峡谷上时,周衍忽然从背后轻轻环住了苏晴。
下一站,想去哪里
苏晴靠在他怀里,看着远处连绵的火山岩,轻声说：你去哪,我就去哪。
周衍收紧了手臂,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笑意：那我们去希腊吧,听说圣托里尼的蓝白教堂,很适合求婚。
苏晴的心猛地一跳,转身看着周衍,他眼里的认真和温柔,像卡帕多奇亚的阳光,温暖而耀眼。她点了点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这一次,是幸福的泪。
在希腊的日子,像一首浪漫的诗。苏晴和周衍租了一辆白色的小车,沿着爱琴海岸慢慢行驶。他们在伊亚小镇看日落,金色的阳光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拂过脸颊,也拂过心间。他们在圣托里尼的蓝白教堂前,许下了一生的承诺。周衍单膝跪地,手里拿着一枚用蓝铜矿打磨的戒指,那是他特意请人定做的,独一无二。
苏晴,
周衍的声音有些颤抖,却无比坚定,我不敢说永远,但我会用余生的每一天,去爱你,去守护你。
苏晴伸出手,任由那枚冰凉的戒指套在无名指上,她笑着说：周衍,我也是。
在希腊待了一个月,苏晴和周衍决定回国。周衍在国内的大学任教,苏晴则打算开一家小小的画廊,展示她在旅途中拍下的照片和画的画。他们的生活,简单而幸福,像一杯温水,平淡却暖心。
回国后,苏晴偶尔会从共同的朋友那里听到陈默的消息。
听说,在她离开后,陈默很快就和林薇走到了一起。他以为自己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爱情,却没想到,那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林薇的前男友回国后,很快就找到了她。两人旧情复燃,打得火热。林薇开始对陈默冷淡起来,常常找各种借口不回他的信息,不接他的电话。陈默察觉到了不对劲,却不愿意相信,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对林薇更加百依百顺。
直到有一天,陈默去林薇家找她,正好撞见她和前男友相拥在一起。那一刻,陈默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林薇用来填补空虚、报复前男友的工具。
陈默,我们本来就不合适。
林薇的语气很平淡,甚至带着一丝不屑,你难道真以为我爱你吗不过是上一段感情被伤透了,找个人打发时间罢了。
陈默的心像被狠狠揪住,疼得无法呼吸。他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让他魂牵梦绕的女人,忽然觉得无比陌生和可笑。他付出了一切去维护的初恋,竟然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笑话。
被林薇抛弃后,陈默的生活一落千丈。他失去了苏晴,也失去了林薇,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他辞掉了古建筑修复的工作,回到了老家,帮父母打理那家小小的杂货店。曾经意气风发的古建筑修复师,如今成了一个满身油烟味的杂货店老板。
有人在菜市场见过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围裙,给顾客称着斤两,眼神浑浊,再也没有了当年谈论斗拱结构时的神采。他的母亲因为他的事情,气病了住院,可他连医药费都凑不齐,只能到处借钱,受尽了白眼。
有一次,苏晴去菜市场买菜,远远地看见了陈默。他正在和一个顾客讨价还价,脸上带着卑微的笑容,和当年那个在她面前意气风发的男人,判若两人。苏晴没有上前打招呼,只是默默地走开了。
她的心里没有恨,也没有幸灾乐祸,只有一丝淡淡的感慨。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也回不来了。
苏晴的画廊开得很成功。她的照片和画作,充满了旅途的气息和生活的热爱,吸引了很多人前来参观。周衍只要有空,就会来画廊帮忙,给她泡上一杯热茶,静静地陪在她身边。
周末的时候,他们会一起去爬山,去看海,去郊外写生。周衍会耐心地听她讲那些旅行中的趣事,也会给她讲地质研究中的奥秘。他们的爱情,不像陈默和林薇那样轰轰烈烈,却像涓涓细流,滋润着彼此的心田。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苏晴坐在画廊的窗边,看着窗外人来人往,手里捧着周衍刚泡好的花茶。周衍从身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在想什么
周衍问。
苏晴笑了笑：在想,幸好遇见了你。
周衍收紧了手臂,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也是。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美好。苏晴知道,她终于走出了那段阴霾,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幸福。而那个曾经让她心碎的男人,早已成了她生命中一道模糊的风景,不必回头,也无需记起。
生活就是这样,有时候你以为错过了全世界,其实是命运在为你准备更好的风景。苏晴很庆幸,自己当初能够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才能在人生的旅途上,遇见周衍,遇见真正的幸福。而陈默,也为他的执迷不悟和拎不清,付出了应有的代价,最终落得个两头空的结局,这或许就是对他最好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