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抬手擦了擦额头,却发现手心全是汗水。
双腿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他不得不扶住身旁的案几才勉强站稳。
“这......这可如何是好......”周永元心中暗叫苦不迭。
他原以为能借机讨好朱尚书,谁曾想竟会惊动这位铁面御史?
根据他所知,这位御史大夫和韩家母女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啊,怎么会来相救呢?
若是何高轩将今日之事上达天听,自己这顶乌纱帽怕是要保不住了!
就在周永元心惊胆战之际,一道冷哼声如同惊雷般从院落外传来:
“何人要将我的外孙女带走啊?”
这声音并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一柄利剑直刺人心。
院中众人不自觉地让开一条路,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伴随着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何高轩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孔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身着一袭紫色官袍,腰间玉带上的鱼袋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虽已鬓发斑白,但身姿挺拔如松,一双鹰目炯炯有神,眉宇间不怒自威。
周永元见状,慌忙上前三步,深深一揖到底,额头几乎要碰到膝盖:
“下......下官参见何大人!”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发颤,连行礼的动作都显得僵硬无比。
何高轩冷冷扫了他一眼,却并未开口让他起身,而是任由这位京邑令保持着那个尴尬的躬身姿势。
院中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听得见周永元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
良久,何高轩才移开目光,转向吴承安问道:“发生何事?”
语气虽然平静,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吴承安上前一步,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后指着被五花大绑的张岳和钱世荣沉声道:
“回何大人的话,这两人也是此次武举会试的考生,他们知道不是我的对手,为了阻止我参加武举会试,今晚联合另一人对我出手。”
说到这里,吴承安眼中闪过一丝痛色,指向那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此人被抓后,选择了自己撞在师姐的剑上自尽。”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而周大人却以此事为由,不仅要带走我和师姐,还要将王宏发等三位举人一并带回衙门审问,此举分明是要耽误他们参加殿试。”
何高轩的脸色随着吴承安的叙述越来越阴沉,到最后已是面如寒霜。
他缓缓转身,目光如刀般刺向仍保持着行礼姿势的周永元。
“身为京邑令,竟如此办案?”
何高轩的声音并不高,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带走举人考生,莫非是想耽误朝廷取士?”
周永元闻言浑身一颤,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在青石板上留下明显的水渍。
他想要辩解,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何高轩冷哼一声,继续道:“看来御史台和监察院的人最近太过懈怠,对官员的督查还不够严格啊!”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得周永元双腿发软。
他再也维持不住行礼的姿势,踉跄了一下险些跪倒在地。
若真被这位何大人给惦记上,他这个官算是做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