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吴承安一行人已收拾妥当,继续向南行进。
因有女眷孩童同行,车队行进速度并不快。
吴承安与王宏发等人商议着入京后的安排,全然不知一场暗流正在洛阳城中酝酿。
两日后,洛阳城。
朱文成的马车碾过朱雀大街的青石板,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掀开车帘,望着巍峨的城墙,嘴角泛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车驾径直驶向城东的太师府,沿途商铺林立,行人如织,尽显帝都繁华。
太师府坐落在城东最显赫的位置,占地近百亩。
朱漆大门上镶嵌着鎏金铜钉,门前一对石狮怒目圆睁,栩栩如生。
门楣上悬挂着御赐“柱国太师”的金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府墙高约三丈,墙头琉璃瓦在日光下泛着青蓝色的光泽。
朱文成整理衣冠,将拜帖恭敬地递给门房。
那门房身着锦缎,气度不凡,接过拜帖看了一眼,立即躬身施礼:
“太师吩咐过,朱大人来了直接进去,不必等候,里面请!”
穿过朱漆大门,眼前豁然开朗。
一条汉白玉铺就的甬道直通内院,两侧古柏参天,修剪得一丝不苟。
甬道尽头是一道雕花影壁,上面精工细琢着百鸟朝凤图。
绕过影壁,便见九曲回廊蜿蜒其间,廊柱皆用上等紫檀,栏杆上雕刻着精美的云纹。
回廊两侧假山叠翠,奇花异草点缀其间。
一泓清泉自假山间流出,汇入荷花池中。池中锦鲤游弋,在阳光下鳞片闪烁着金红色的光芒。
远处传来丝竹之声,隐约可见歌姬在凉亭中排练。
朱文成虽为一州刺史,见此奢华也不禁暗自咋舌。
门房引着他穿过三重院落,方才来到正厅。
厅前悬着“明德堂”匾额,两侧楹联写着“位极人臣心常泰,功高天下志愈谦”。
厅内陈设极尽奢华。
地上铺着西域进贡的羊绒地毯,四壁悬挂着名家字画。
正中摆放着一张紫檀木案,案上陈设着青铜鼎、白玉如意等珍玩。
两侧太师椅上铺着貂皮坐垫,茶几上的茶具皆是官窑出品的青瓷。
太师庞星渊端坐主位,虽已年过六旬,却身姿挺拔如松。
他头戴乌纱幞头,身着绛紫色蟒袍,腰间玉带上系着御赐的金鱼袋。
满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面容清癯,双目如炬,不怒自威。
手中把玩着一串沉香木念珠,指节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
朱文成连忙上前,行大礼参拜:“学生朱文成见过太师!”
庞星渊抬眼看了他一眼,目光如电,微微颔首:“这些年,你在幽州辛苦了。”
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
朱文成肥胖的脸上堆满谄笑,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为朝廷效力,是学生的福气。”
“坐。”庞星渊指了指下首的太师椅。
朱文成却不敢真坐,只虚搭着椅子边缘,腰背挺得笔直:“在太师面前,学生不敢坐。”
庞星渊手中念珠一顿,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看来你对老夫还是有怨言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