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衙门前青石板铺就的广场上,两队人马正对峙而立。
提督蒋正阳一身戎装,腰间佩剑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身后二十名亲兵个个面色凝重,手按刀柄。
而对面,身着绛紫色官袍的朱文成负手而立,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身旁站着数名州衙属官,不时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
“朱大人,前线军情十万火急,韩总兵已经连发三道求援令!”
蒋正阳声音洪亮,刻意让周围学子都能听见:“本官今日来,就是要讨个调兵手令!”
“若是您不肯调兵,那就是见死不救!”
朱文成慢条斯理地捋了捋胡须,眼中闪过一丝轻蔑:“蒋提督,调兵之事非同小可,需从长计议,况且......”
他故意拖长声调:“本官怎么听说,前线局势并非如你所说那般危急?“
这番对话清晰地传到街道对面茶楼二层的吴承安四人耳中。
王宏发胖胖的手掌“啪”地拍在窗棂上,震得茶碗叮当作响。
他圆脸上涨得通红,额角青筋暴起:“无耻之尤!前线将士浴血奋战,这厮却在后方推三阻四!”
马子晋双手死死攥着折扇,指节发白。
那把上好的湘妃竹扇“咔嚓”一声断成两截,他却浑然不觉。
平日里温文尔雅的青年此刻眼中燃烧着怒火:“我原以为他只是胆小怕事,没想到竟如此冷血!”
谢绍元紧抿着嘴唇,他压低声音:“朱文成这是铁了心要拖延时间。”
“朱文成!”
吴承安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声音冷得吓人:“这笔账,我给你记下了。”
“哼,幸好我们还有一张底牌。”
此时州衙门前,蒋正阳忽然翻身下马,猛地向前踏出一步,靴底铁钉在青石板上擦出火花。
他身高六尺有余,这一逼近,顿时给朱文成造成极大压迫感。
“朱大人!”
他声如洪钟:“你可知道延误军机该当何罪?若是韩总兵有个闪失,大坤铁骑长驱直入,幽州几十万百姓将生灵涂炭!“”
朱文成不自觉地后退半步,随即恼羞成怒地甩袖:“蒋提督这是在威胁本官?”
他眼角余光瞥见师爷悄悄比了个手势,顿时底气更足:“实话告诉你,大坤军队根本不会进犯幽州!”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炸响。
茶楼上的马子晋倒吸一口凉气:“他怎敢如此肯定?”
谢绍元脸色骤变:“除非......”
三人不约而同看向吴承安,只见他眼中杀意几乎凝成实质:“果然如此!这狗官早已暗中通敌!”
恰在此时,长街尽头突然传来整齐的呐喊声:“出兵!出兵!出兵!”
只见数十名身着儒衫的学子簇拥着一名蓝衣少年疾步而来,身后跟着数百名愤怒的百姓。
那少年眉目间与蒋正阳有七分相似,正是其子蒋文昊。
蒋正阳瞳孔微缩,心中暗惊。
他昨夜虽与吴承安密谈,却不知对方竟说动了自己儿子。
看着蒋文昊额角的汗珠和坚定的眼神,这位铁血将军既欣慰又忧虑——欣慰儿子有担当,忧虑他被卷入这场政治漩涡。
“父亲!”
蒋文昊在衙门前站定,朗声道:“孩儿与州学同窗听闻前线告急,特来请命!”
他故意提高声调:“朱大人若再不出兵,幽州学子愿自请上前线!”
人群顿时沸腾起来。